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禍客

白天宇嘴唇顫抖了幾下,那陸致雋正抱著潤兒朝他們笑,陽光下笑的十分燦爛明媚,而且對白天宇的出現毫不吃驚。宋萬劍朝陸致雋點點頭,對了,宋萬劍從沒見過陸致雋的真容,不知道眼前這個笑容燦爛的人,正是害他一家不得安寧的人。

白天宇沉著臉對宋萬劍道:“我過去看看。”

宋萬劍嗯了一聲。

白天宇朝陸致雋走去,走到陸致雋對麵。

藏在背後操控一切,現在終於現身了,這次竟然親自出馬潛入宋家莊,而此時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真麵目,都當他是過路的貴公子。

站到陸致雋對麵,還沒開口,陸致雋奸邪笑道:“我知道你現在想對我笑一下,讓我知道你不怕我,不用跟我裝,我知道你笑不出來。”他放低說話聲音,好像和人輕聲調笑一樣。

白天宇果然臉龐僵硬,他淡淡地說:“把孩子給我。”

陸致雋抱著潤兒轉臉笑著對旁邊的婢女和老媽子說道:“真巧你們少莊主的兄弟和我是老朋友,我們敘敘舊你們先退下吧。”

那些婢女老媽子竟然深信不疑地走開了,這就是英俊公子哥的說服力。

白天宇眼前又浮起臨安芙蓉樓裏陸致雋輕描淡寫地逼死伏小姮的情景,他的心又氣憤又害怕,微微發抖,他再次說:“你把孩子給我,是男人就不要拿孩子做要挾。”

陸致雋又壞壞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潤兒,道:“白公子想多了,我是真心喜歡這位宋小姐,天生的美人胚子,比她娘長的還漂亮,長大了一定是個迷倒眾生的美人。這宋小姐和我很投緣,一見我就衝我笑。”

白天宇見識過他是多麽口是心非了,他的手在背後攥了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要是還有一點人性就放了她,你已經害死她娘,你就不怕報應!”

陸致雋道:“白公子在芙蓉樓裏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呢,我還是喜歡那時候的白天宇,現在,太慫了。”

白天宇想起蕭冠閩告訴他的,陸致雋的父親曾經是宇文山莊莊主的手下,他尋找精鋼劍也是為了找他失蹤多年的父親,於是說道:“你來這裏無非是為了精鋼劍,找精鋼劍是為了找你爹,你怎麽知道精鋼劍裏一定有你爹的下落?”

他的話很有效,陸致雋眼裏閃過一絲無法捉摸的情緒,但他還不忘幹笑一下,說道:“蕭冠閩告訴你的還不少,那他沒跟你說棲霞山莊是因為他爹蕭霓窩裏反才滅亡的?”

雖然棲霞山莊的滅亡與白天宇沒有直接關係,但白天宇還是大大吃了一驚,蕭莊主怎麽能幹出搬石頭砸自己腳的事?他說道:“我不會信你一派胡言。”

“那就不是我的事了。”陸致雋道:

“這裏是宋家莊,你不想惹事最好老實點。”

“我現在是客人,你那麽聰明知道該怎麽做。”陸致雋笑道。

“我要你把孩子給我。”

“放心,我會保證她的安全。”

“你的保證一文不值,把她給我。”

陸致雋洋洋自得地說:“一文不值?若不是我這一文不值的保證,冷使者的劍早送你投胎了。”

白天宇終於冷笑了一下,此刻他十分惱恨自己武功低微,敵人就在眼前,若無其事地跟自己說笑,但自己竟然毫無還擊餘地。

如今麵對這武功心計都在自己之上的人,他實在無法可施。

白天宇道:“你留著我又有何用,殺了我對你來說易如反掌,眨眼間冷夙就能把我頭砍下來。”

陸致雋換了隻手臂抱潤兒,就在他交換手臂的空當,白天宇突然衝上前點擊陸致雋穴道,隻要搶到先機點了穴道,無論對方武功高低總會有點用處,他可以輕而易舉搶回孩子。

但他一靠近陸致雋,陸致雋突然騰出手掌“豁”的一聲打開手中折扇,白天宇手指點在折扇上,折扇明明是紙做的,卻被運上內勁,白天宇登時手指折斷了一般疼痛,陸致雋再運勁,白天宇被一股內力重重摔在地上。

就在他摔倒在地的時候不巧一名婢女出現,婢女看見摔倒在地的白天宇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傻傻站著不敢說話。

陸致雋走到婢女身邊貼近婢女的耳朵嬉笑說道:“別怕別怕,白公子本想給我按按穴道疏通筋骨,沒料到不小心摔了一跤。”

陸致雋對白天宇眨了下眼睛,白天宇這才知道原來自己上當了,陸致雋是故意引誘自己出手的,白天宇心裏暗暗叫苦:白天宇啊白天宇,這種心如蛇蠍的人豈是那麽好對付的。

他吃了一個啞巴虧,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

陸致雋又滿臉笑容問那婢女:“美女姐姐有什麽事嗎?”

那婢女又高興又害羞,笑道:“少莊主要看看小姐,奴婢抱過去給他看看。”

說著伸手要抱潤兒,陸致雋躲了過去,道:“正好我想拜見一下你們少莊主,勞煩美女姐姐領路。”

那婢女早被他誇的心花怒放,此時他說什麽都會聽,當下點頭道:“好,公子請跟我來。”

白天宇暗叫不妙,見了宋承影的麵不知又要發生什麽變故。他知道陸致雋武功非凡,但具體高到什麽程度他心裏沒底,今日折扇隻輕輕一運就把他摔在地上,恐怕這點武功隻是冰山一角。在氣勢龐大的齊天教裏身居要職,武功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萬一挑明身份動起手來,隻怕宋萬劍不是陸致雋的對手,現在陸致雋又挾持宋承影的女兒,怎麽想宋家莊都沒有勝算。

白天宇跟在陸致雋身後,潤兒很乖地趴在陸致雋肩上,雙眼直直看著白天宇,那雙眼睛,像極了她的母親伏小姮。

那婢女領著兩人來到宋承影房門前,正要進門,突然被瓷器落地的聲音震住了,接著聽見屋內宋萬劍憤恨地罵道:“要不是天宇告訴我,恐怕我死了都不知道因為什麽,你竟然瞞了我這麽大的事!”

陸致雋一聽,立即對那婢女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白天宇剛想咳嗽一聲以作提醒,看了一眼潤兒又作罷。

隻聽屋內宋承影十分無奈地說道:“爹,尋找精鋼劍不是你十幾年來的願望嗎?”

宋萬劍搶道:“可現在那是個禍患,齊天教和鐵扇門不是咱們能得罪的。”

宋承影十分不甘心地說道:“上次我已經騙了冷夙說精鋼劍被人搶走了,鐵扇門找我不過是因為我殺了他們的人搶了精鋼劍,他們不知道精鋼劍的下落,咱們躲過這陣風頭就平安大吉了。”

“那姓陸的有那麽好騙嗎,你不能小瞧了他的手段,他要是一般人怎麽想的出那麽毒辣的手段來殘害我們。我們宋家幾百年在滁州定居,這宋家莊是祖祖輩輩的心血,如果因為一把劍出了點什麽意外,我死的臉都沒有,我怎麽對得起宋家祖宗!”

白天宇心知事情敗露,而陸致雋聽的入迷,放鬆了警惕,白天宇衝上去搶陸致雋懷裏的潤兒。

白天宇搶到孩子後快步衝到屋裏,連忙將孩子孩子扔向宋萬劍:“宋叔叔,接住!”

陸致雋隨即跟過來對白天宇拍了一掌,白天宇撞向擺放古玩器皿的隔斷,上邊的擺設嘩啦啦掉了一地。

婢女進了屋子,麵對陡生的變故一臉茫然。

潤兒被宋萬劍接在手裏哇哇大哭。

宋承影大吃一驚從**坐起來。

陸致雋要對潤兒下手,白天宇突然大喊:“我知道精鋼劍在哪。”

他這一喊在場之人都大吃一驚,尤其是宋承影。

“你是誰?”宋萬劍護著孩子厲聲喝問。

陸致雋沒有回答,轉臉看著白天宇,目光甚是恐怖。宋承影呆呆地看著陸致雋,慢慢想起了什麽,他記得那天晚上在天柱山上好像見過這個麵孔,當時他站在人群外圍,看著一群人對付自己,也是這個人,扇子一搖,他們就給自己下了那種“朔望散”的毒。難不成,他就是齊天教姓陸的?頓時宋承影臉色慘白,宋萬劍轉而看兒子的表情,暗暗感覺到這次大禍臨頭了。

白天宇手捂著胸口起身,嘴角滲出幾滴血,說:“你不就是想找精鋼劍嗎,我知道在哪。”

陸致雋麵無表情,慢慢把目光轉向站在他旁邊的婢女,那婢女見到陸致雋雙目現了殺氣,心裏有點害怕,但想起剛才他和自己有說有笑,應該不是那種大奸大惡之人,於是叫了一聲“公子”。

陸致雋再轉臉看著白天宇,冷道:“如果你敢騙我。”說罷手一抬,看也沒看一掌劈在婢女天靈蓋上,那婢女隻輕輕哼了一聲就麵目全非,倒在地上七竅流血而亡,“這就是下場。”

白天宇看看哇哇大哭的潤兒和受傷在床的宋承影,他把心一橫,道:“我若騙你,隨你處置。”

陸致雋的表情和目光漸漸柔和開來,他輕輕一笑,低頭看看死了的婢女,對宋萬劍和宋承影笑道:“初次見麵,沒什麽好送的,就當是見麵禮了。”

宋萬劍雖然心裏惱怒,但懷抱年幼的孫女,**躺著受傷的兒子,諸多顧忌,大氣不敢喘一聲。

宋承影心念一動,體內真氣流竄,剛包好的傷口又開始流血。

陸致雋悠閑地坐到桌上,提起茶壺自斟自飲,說道:“你知道我沒那麽傻,你說你知道精鋼劍在哪,告訴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

白天宇道:“宋承影親口跟我說的,他怕他遭遇不測,所以告訴我精鋼劍在哪。”

陸致雋道:“那他為什麽會告訴你?”

白天宇別有意味地看著宋承影,道:“我是他最值得信任的人。”

“可是據我所知,你們曾經為愛反目,有這事吧,少莊主?”他笑著看宋承影。

“一事歸一事,男子漢大丈夫,就算反目為仇,我也做不出那些卑鄙無恥的事情。”

陸致雋聽出其中的諷刺意味,他笑了兩聲,正色道:“好,你告訴我,精鋼劍在哪。”

白天宇望了一眼宋承影,宋承影的心提到嗓子眼,睜大眼等白天宇說出地址,因為,他從來沒告訴白天宇精鋼劍在什麽地方。

白天宇看了一眼宋承影,緩緩說道:“精鋼劍就在琅琊山的一個山洞裏,不是劍閣,是另一個更隱秘的山洞,除了宋承影,隻有我能找到。”

宋承影聽罷嘴唇微微一動,低下頭。

陸致雋風一樣襲到白天宇麵前,扼住白天宇的脖子,笑道:“你知道我是卑鄙小人,卑鄙小人會做什麽事你也知道,所以。”說完,手上加了力氣,白天宇頓時麵色通紅雙眼充血。

等差不多白天宇要窒息而死的時候陸致雋才鬆開手,白天宇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口中含著微鹹的血絲,他雙手撐在地上不住咳嗽。

陸致雋對宋萬劍說道:“勞煩莊主找人把他的手綁起來,我要他帶我去找精鋼劍。”

宋萬劍木訥地不住點頭,他不敢走動,陸致雋出手又快又狠,怕自己一走動他會傷及兒子和孫女,於是對外邊大喊:“來人,來人。”

過了片刻,手下進來了,看著地上麵目扭曲的婢女被嚇的輕呼一聲,不解地望著屋內的一切,宋萬劍讓人找繩索綁住白天宇的手,手下雖然不明白為何這麽做,但還是去找繩子。

不多時手下拿了繩子將白天宇雙手綁起來,綁了之後兩人一前一後出去,臨出門時陸致雋不忘回頭笑了一下,道:“即使我走了,宋家莊也在我掌控之中。”

一句話將宋萬劍父子兩人說的心驚膽戰。

等他們徹底走遠以後,宋萬劍慌忙對手下說:“快,快,快去追魔蟹幫楊舵主 和蕭家莊的人,就說十萬火急快請他們回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