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誅除房無妄

七月，陰龍和陽龍依舊沒有回來，沐童心中十分擔心。

一日書生外出打探消息，聽見許多人議論房無妄射柳之事。書生聽罷，心中甚喜，他意識到報仇的機會來了。

書生趕緊回去告訴了沐童。皇帝帶領百官射柳，房無妄故意射偏，而命手下折柳鼓躁，以示射中，而百官雖然看在眼裏，卻沒一個人站出來揭穿。書生斷言，房無妄素有野心，這次試探了百官的態度後，肯定會加快謀反步伐，而當今皇帝非昏庸之君，不可能沒有覺察。隻要能收集房無妄謀反的證據和平常作惡多端的事跡而麵君陳詞，肯定能借皇帝之手致他於死地。

沐童同意書生的想法，兩人商議了許久之後。決定先去見書生父親生前好友——侯爺薛祿。

書生和沐童夜間潛入了薛祿府中，見到了薛祿。薛祿起初不信他們，懷疑是房無妄派來試探於他，後來書生拿出他父親的信物，薛祿才深信不疑。於是薛祿將當朝的情況和他自己的處境、困難都詳細的告知了書生和沐童。

薛祿告訴沐童和書生，當朝雖然立了太子，但太子羸弱，漢王和趙王奪嫡之心未死，都在拉攏朝臣，暗中打擊太子一黨。

而房無妄明著雖說是支持漢王，但他自己也有覬覦皇位的野心，仗著皇帝的寵幸拉幫結派，鏟除異己。如今朝堂關係複雜，人人明哲保身，皆是敢怒不敢言。

薛祿是支持太子一派，但皇帝十分忌諱太子與大臣深交，所以薛祿他們也隻能是暗中支持太子，不敢稍越雷池。

沐童和書生聽罷，都略顯稍顯失落，難道這條複仇之路行不通嗎？但薛祿告訴他們，機會並非沒有，有一個人可以力挽狂瀾，幫他們報仇，這個人就是當今太子的兒子，皇太孫。

於是沒多久，薛祿便秘密的將沐童和書生兩人引見給皇太孫。

這一年皇太孫隻有十八歲，但少年老成，顯得十分英明神武。皇太孫身高臉闊，鼻挺眉濃，目光懾人，有一股說不出的威嚴，但卻又讓人感覺親近。皇太孫見了書生和沐童之後，三個年輕人情投意合，暢談整晚，而皇太孫竟不以皇儲自居，而稱書生和沐童為兄長，令書生和沐童十分感動。

經過了幾天的商議後，三人決定，由沐童潛入房無妄府中查探謀反證據，由書生用各種手段暗中威逼利誘投靠房無妄的一些大臣，為至指證房無妄做準備，而皇太孫則暗中聯係一些親信將軍和宮廷衛士，做好應急一切變故的準備。

經過一段時間的查探，沐童發現了房無妄暗中在府中養了許多亡命之徒，而且在府邸地下似乎有一個地宮，隻是戒備太過森嚴，根本混不進去。

如何才能讓房無妄露出狐狸尾巴呢？皇太孫、沐童和書生聚在一起，一籌莫展，突然書生心生一計：若是到房無妄府中放一把大火，沐童不懼烈火，可以趁著大會混入地宮一探究竟，同時借著救火的名義，派巡城軍士進去搜查，或可能行。皇太孫大喜，決定依計行事。

次日晚，沐童和書生暗中來到房無妄府中，放了一把大火，火勢非常的旺，但是房無妄府中死士卻是訓練有素，臨危不亂，全然有序的救火，沐童根本沒有機會混入地宮。另外一麵皇太孫暗中派來的打著救火名義的巡城軍士也被房無妄拒之門外，而且這時天公似乎也很眷顧房無妄，正好下了一場大雨，大火不久就被撲滅了。

行動失敗了，沐童書生十分失落，他們不明白為何上天要眷顧這樣大奸大惡之人！皇太孫也是愁眉緊鎖，但突然眼前一亮，嘴角露出笑容。他想到了一個人，並有了一個計劃。

皇太孫想到的這個人叫王安，是皇帝的貼身太監，當年被房無妄得罪，所以暗中投靠了太子。當晚，書生便帶著皇太孫的信物秘密找到了王安，說明了來意和計劃後，王安毫不猶豫欣然接受了。

次日早上，王安在給皇帝梳頭，兩人聊了起來，王安問起皇帝：“皇上，您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房大人府上著了一場大火？”

皇帝疑訝道：“哦？有這事，那現在大火撲滅了嗎？房大人如何？”

王安道：“大火早就撲滅了，房大人真是厲害，張將軍帶領巡城將士趕去幫忙救火，紀大人都拒之門外，隻靠自己府上的力量就控製了火勢呢！”

皇帝眉頭鎖了一下，又“哦？”了一句。

王安見機繼續說道：“後來，連老天都幫忙，下了一場大雨，將大火徹底撲滅了！聽人說啊，他們還看見了一條金龍在房府上麵盤旋，房大人真是福德深厚啊！”王安假意讚美了一翻房無妄，但他敏銳的眼睛察覺到了皇帝表情的微微變化。

皇帝沒有多說話，但顯得十分不快。皇帝用過早膳，便來到禦書房批閱奏章。當他閱至第三個奏章時，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本“論房無妄十大罪狀”的奏折，彈劾人是督察禦使劉昌。換在平時，這些彈劾房無妄的奏章皇帝都習以為常，但這次不一樣，皇帝敏感的神經被之前王安的話語觸動了。皇帝翻開奏折，細細的讀了下去，特別是讀到房無妄占據一塊具有王氣的土地建造豪宅和射柳之事時，皇帝勃然大怒，將奏章狠狠摔出，大罵道：“房無妄不懼死耶？”當即下令召房無妄入宮。

王安立馬出去宣命，同時趕緊吩咐一個心腹太監前去稟告皇太孫。皇太孫得到消息後，一麵趕緊通知親信將領，緊密監視房無妄府上情況，一麵帶著打扮成貼身侍衛的沐童和書生進宮麵聖，以在關鍵時刻給予房無妄致命一擊。

皇帝對皇太孫向來十分喜愛，早早的就把他立為了皇太孫，以後繼承大統，當下也是一直按照繼承人來著意培養，隨時參與著國家和軍機大事。

皇太孫見過皇帝，行過大禮，此時皇帝怒氣未消，指著地上的奏章，大聲說道：“你看看！”

皇太孫不看奏章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因為這個奏章就是在他指示劉昌寫的。但他依舊撿起了奏章細細的讀了一遍。這時內侍稟報房無妄到來，皇太孫收起奏章，沒有說話，立在皇帝身旁。

房無妄來到書房，見皇帝怒氣滿麵，知道大事不好，趕緊跪拜於地，高呼萬歲。

皇帝抓起皇太孫手上的奏章，甩向房無妄，怒罵道：“你自己看看！”

房無妄看畢，心驚肉跳，但他很快便鎮靜了下來，以他多年對皇帝的了解，他知道皇帝肯對他發怒，說明還有挽回的餘地。房無妄知道當下絕不能狡辯，隻能磕頭死命認錯，相信皇帝念在他多年犬馬之勞的份上，可以饒恕於他。

房無妄痛哭流涕，磕頭認錯，表示自己一時蒙蔽心智，聽小人之言做下這些錯事，請皇上開恩。皇帝見他如此真誠認錯，又念起他多年來的任勞任怨，一時心軟了下來，而這一切皇太孫自然都看見眼裏。皇太孫知道他再不能旁觀，錯過時機很可能前功盡棄，到時候再想打倒房無妄可就更難。

於是隻見皇太孫霍然向前，厲聲對房無妄問道：“房無妄，你在府上暗中私養死士又做如何解釋？”

“房無妄粗鄙武人一個，喜歡和舞刀弄棒的人交往，下官回去，一定將他們遣散，再也不敢。”房無妄狡辯道。

“那吳王龍袍呢？”皇太孫又問道。

皇帝聽了，心中一震，疑惑的看著皇太孫。皇太孫隨即稟告道：“皇爺爺，有人向我告發房無妄經常在家中穿上當年吳王的龍袍，並命他手下一眾死士稱呼萬歲。孫兒驚疑，昨夜趁紀府大火，遣人去查，確得龍袍！”

這下皇帝大怒，喝問房無妄，房無妄大驚，心中發虛，一時語塞，想不通龍袍的事怎麽會被皇太孫知道。其實房無妄不知道，皇太孫根本沒有得到龍袍，隻是皇太孫見此時情形，若不背水一戰，待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皇帝見房無妄驚恐得不能言語，知道確有此事，這下對房無妄再也不抱任何幻想，大怒之下，下令侍衛將房無妄打入天牢。

突然間，隻見跪在地上的房無妄哈哈大笑，陡然躍起，惡狠狠的說道：“就憑你的這些大內侍衛也想抓我房無妄？哈哈哈哈！”

眾侍衛大驚，一麵護駕，一麵趕緊招援。

但房無妄是何等神功，他從內甲之下，拿出兩顆金燦燦的金瓜，片刻間便擊殺了兩名侍衛。然後他手持金瓜，猛然攻向皇帝，因為他知道眾護衛雖然功夫遠不如他，但人多勢眾，而且外麵不久便會布好強攻硬弩，如今隻有擒賊先擒王。

皇帝見房無妄攻來，急忙拔出了文案上的龍劍格擋，卻不想，“鐺”的一聲，龍劍瞬間斷成兩截。傳說中龍劍可是具有神龍之力，豈會如此輕易這段，當朝這柄龍劍果真是假的。眾侍衛驚愕萬分，但當房無妄第二次再向皇帝攻擊之時，沐童書生已經迅疾搶上，截住了房無妄。

房無妄和沐童、書生兩邊都是以性命相搏，各出全力。房無妄一對金瓜力沉無比，書生雖然劍法精妙，但是內力較弱，十幾招後便感覺虎口發麻，幾乎要握劍不住。再幾招後一個不慎，在躲避金瓜之時，露出破綻，被房無妄踢中胸口，口吐鮮血，橫飛了出去，隻剩下沐童獨力奮戰。

沐童赤手空拳，而且這些年來，主修玄功內力，並沒有學太多精妙招式，所以與房無妄對搏起來甚是吃虧。

皇帝經曆過沙場，見狀，急忙抽出一旁的鎮殿寶鐧扔向沐童。沐童接住金鐧，運足全身氣力，飛身向房無妄奮力一擊，房無妄揮起兩個金瓜抵擋，鐺的一聲，兩件鈍兵相接，震得旁人耳朵生痛。

沐童內力深厚而充沛，這一鐧擊下，全不講究什麽招式，隻是一味力沉，房無妄雖然武功高強，竟是抵不住沐童的奮力一擊，後退了幾步，頓時氣血翻湧，差點就要吐出血來。

再鬥片刻，房無妄慢慢瞧出沐童雖然內力深厚，遠在他之上，卻不善招式。於是房無妄不再與沐童強拚內力，而是舞動金瓜，用起轟雷十八擊這樣巧妙異常的金瓜錘法，瞬間轉勢大力沉的打法為靈巧鬥招。

沐童不善招式，但好在他耳聰目明，身手矯捷，不至於一時潰敗。沐童運足內力於鐧上，招招力重千鈞向房無妄擊去，但卻總是擊空，而且這時他體內真氣越聚越強，卻不想激活了火蟻之毒，體內灼熱難忍，痛苦不堪。

沐童深知，再鬥下去，不用房無妄出手，自己便會自行崩潰，時間無多，沐童心急如焚，體內也越來越痛苦。

忽然沐童心生一計，故意露出一個破綻，房無妄身為一等一的高手，絕不會看不出這個破綻，也絕不會放過這個破綻。於是瞬間趁機一個金瓜護身，一個金瓜猛擊向沐童露出的後心空門。

沐童後心被金瓜重重一擊，眾人都以為沐童會命喪當場，卻不想沐童後背泛出一片金光，眾人隱約看見一隻金牛，抗下了這致命的一擊。當然沐童依然被金瓜震得頭腦中一片眩暈，體內真氣更加翻騰，煎熬無比。但沐童知道，此刻他絕對不能放棄，他以身犯險為的就是這個機會。在金瓜擊中他後心的那一刹那，沐童順勢反手揮鐧將全身能聚起來的真力都打向了房無妄，成敗就在此一擊。

“嘣”隻聽轟天震響，這一鐧重重的打在了房無妄的護身金瓜之上。但縱是金瓜護身，房無妄直感覺一股強勁無比的力道透體而過，全身骨骼似乎都瞬間散架開來。瞬間，房無妄被沐童震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金柱之上，真氣潰散，鮮血上湧，一口一口的吐了出來，再難支撐，被侍衛擒住。

沐童也傷得非常之重，由於他將全身真力都聚在了金鐧之上，護體真氣減少，房無妄這一金瓜之力，直接攻進了他的五髒六腑，頓時玄陽力傳遍全身，如若火燒。好在沐童這十幾年來，一直都是在這種烈火灼身的感覺中度過，加上內力深厚和異於常人的體質，一時也無性命之虞。

幾天後，房無妄被淩遲處死。

大仇得報，沐童和書生也各自回去了，分別時，沐童告訴了皇太孫，真正的龍劍在一個叫做朝人九的奸人手上，而龍靈石則是當初被房無妄奪去了。皇太孫心喜，但抄家房府時，皇太孫掘地三尺卻沒有找到龍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