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無情宮

白楊跟著飄花和柳絮來到一處隱蔽的山上。山勢很險，很多地方瀕臨懸崖，還要穿過一些山洞，山道也不甚寬，但感覺很有氣派。但山路盡頭卻豁然開朗，是一片很平很寬敞的空地，一邊是懸崖，一邊靠著高山，穿過這片空地，則是一個很大的山洞，洞旁有塊很大的石頭，上麵刻著古篆體“無情宮”三個朱紅大字。

白楊初見，口中念道：“無情宮，哈哈，真是人如其名！”

飄花聽了，冷冷瞪了一眼白楊。柳絮看見，趕緊示意白楊不要亂講，因為她深知姐姐脾氣很怪，這次能留的白楊的性命已是難得，若是惹得她不開心，轉眼便可能被打下懸崖。

白楊很喜歡柳絮，柳絮不僅美貌，而且心地比她姐姐善良萬倍，雖然柳絮不太喜歡講話，但待人十分柔和，與她相處，白楊總感覺如沐春風。

遵從柳絮的示意，白楊也再沒有多貧嘴，默默的跟在後麵，留心著著周邊的環境，好為以後逃跑做準備。

進入山洞，裏麵甚大，是個迷宮，七回八轉過了幾道石門後，他們來到了無情宮正宮，正宮也很大，裏麵房屋多是用石頭構建，還有很多天然的石室，看起來十分簡樸，裏麵有一些侍女。

白楊驚奇深山之中竟然還有這樣一個美妙去處，更讓白楊奇怪的是無情宮已經是在半山腰，宮中竟然還有一口古井，井水水位很高，而且聽宮中人說這口井井水從不枯竭，名之“不枯神泉”。

宮中侍女見飄花宮主帶了一個少年回來，都很驚異，因為自從吳夫人占奪無情宮之後，宮裏就再也沒出現過男人，她們都猜不透飄花意欲何為。

而白楊更是雲裏霧裏，因為從他來到無情宮之後就沒有見過飄花，幾天來他都是在宮中無所事事的閑逛。白楊向來不喜約束，對無情宮新奇感過後，他就開始耐不住了，他這次逃出來為的是遊學天下，現在被困在這個宮中，他很是煩躁。偏偏幾次請求見飄花，飄花都不予理睬，而且柳絮也見不到。

又過了幾天，白楊見飄花柳絮依舊不露麵，嚐試著逃了兩次，但每次不是被人撞見，就是迷失在了石洞之中，還有一次險些喪命在石門邊的機關之上。

終於一天清晨，白楊在房中打坐修習太極內功，柳絮敲門進來。白楊看見柳絮，十分開心，跳下床來，喊道：“柳絮姑娘。”

柳絮與他相視一笑，輕輕說道：“姐姐命我來帶你去一個地方。”

聲音清脆又柔和，白楊許久沒見她，又聽這天籟般的話語聲，他似乎有些醉了，問道：“去什麽地方？”

“你跟我來吧！”柳絮答道，說完，轉身出門，腳步甚是輕盈，白楊緊跟而出。

他們走了不少路，離白楊住的石室已經很遠。前麵有一道大石門，兩邊有人看守，顯然裏麵是個很重要的地方，而且石門旁刻著“擅入者死”四個大字。

進入機活石門，裏麵是個很大的殿堂，柳絮帶白楊來到了殿堂裏的一間石室之中，這間石室不甚明亮，很空**，點著燈火，兩麵牆上有不少人形和文字，白楊兩邊看看，感覺是一套武功，他天生對武功反感，便也不願再看，問柳絮：“你帶我到這來幹嘛？”

柳絮也在看著這些壁畫和文字，緩緩說道：“這裏一共九間石室，每間石室壁畫所載的都是一門極高深的武功，是玄冥教的一位老前輩所鐫刻。這間石室裏刻的是柳絮劍法，是無情宮的入門武功，但也十分精奧，姐姐命你學會這套劍法。”說著從壁旁架子上扔了一柄劍給白楊。

白楊接過長劍，拔出一看，劍很一般，也不甚鋒利。他將劍回插入鞘，問道：“為什麽要我學武功？”

“我不知道，這是姐姐的吩咐。”柳絮答道。

白楊心中有些不悅，他根本不想練武，所以故意找柳絮扯扯閑話，說道：“哈哈，這套劍法以姑娘名字命名，想必這套劍法你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

但柳絮遙遙頭，說道：“這套劍法原名叫落葉劍法，後來我母親將其改為柳絮劍法，雖然以我名字命名，但是這套劍法我練了好幾年還是沒能夠完全參透。”

“啊，姑娘天資聰穎，尚且練了這麽多年沒有完全參透，那我這麽愚笨，練一百年也沒用，還是不用學了。”白楊借話下台，他對練武可是厭煩的緊。

“姐姐要你學，自然有她的道理，姐姐說這些武功你什麽時候學會什麽時候就放你出去，你趕緊學吧，姐姐晚點會過來查看，我要走了。”說罷，轉身出了石室，將白楊關在裏麵。

白楊想說些什麽，但欲言又止，看著柳絮出去，心裏失落的緊。

他嚐試著去開門，但卻怎麽也打不開，白楊心煩，根本不想去正眼瞧這些壁畫，他躺在地上，回味著剛才和柳絮的對話，不禁心裏又美滋滋的。

突然他心念轉動，想到：“這套劍法叫柳絮劍法，而且柳絮還有沒有參透的地方，我何不學了逗她開心。”想到此處，白楊興奮的從地上翻了起來，細細將壁畫和文字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覺得這套劍法並沒有什麽精奧之處，特別是這套劍法的內功心訣，他感覺遠遠不及張爺爺教的太極心法，隻是劍招頗為飄逸靈動。白楊看著壁上人形，不禁出神，因為他腦海裏不禁呈現了柳絮翩翩舞劍的身姿，還幻想著兩人一起對練這套劍法，不禁臉泛春光，心中美不可言。

白楊因為不喜歡石壁上的劍訣，隻是想著盡快學會這些劍招，好博得柳絮的歡心，於是他運起了他熟悉的太極心法練起了柳絮劍法。

柳絮劍法原名落葉劍法，講究的是先練劍氣，使得劍舞之處落葉紛紛，後練劍意，使落葉紛紛卻葉葉難逃劍痕。柳絮經過幾年的苦練，劍招早已有了劍氣，但卻久久不能達到“葉葉劍痕”的境界。在飄花和柳絮的理解之中，要使得漫天紛飛的樹葉片片被刺中，必須是劍招迅捷無比，所以一直以來她們練習柳絮劍法都是以快為綱。

太極心法講究的陰陽交融，天人相合的境界，所以太極心法催動的劍招舒緩而自然，所以一套飄逸靈動的柳絮劍法在白楊練來一點也不靈動，反而是多了幾分淡定和從容。

說來白楊卻也確是練武奇才，雖然厭惡練武，但真正練起來卻是那麽的投入，他將心神全部灌注在了劍上，出神之時竟不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麽，隻感覺自己仿佛身在林中，漫天落葉紛紛，而且葉隨劍動，舒暢無比。壁上一百多式劍招他在幾個時辰中竟然全部理解通透，更為驚人的是他在這幾個時辰當中把太極心法和柳絮劍招完全融合了起來，而且那麽的自然，仿佛共生一般。

其實白楊不知道，萬物到了極致，道理大都相通。太極心法是武當道祖百年的修行漸悟出來，看似通俗，卻涵蓋萬千，能包羅萬象。白楊天賦異稟，在通曉太極心法後，其實有了很高的武學境界，自然學習什麽武功都可以由深入淺，也就是練意開始，而形由意所化，所以對於各式劍招他都很容易理解並學會。而其他人練習武功則是通過漸漸的積累，由形悟意，慢慢的練就一套高深武學，勢必會慢很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楊隻覺肚腸饑餓，對著石門大喊：“柳絮姑娘開門”，卻沒人應答。他練了這麽久，也有些累了，在沒人搭理，索性躺在地上睡了一覺。

白楊正睡夢中與柳絮翩翩舞劍，這時石門緩緩的開了，白楊睜開惺忪睡眼，原來是飄花。飄花身著了一件大白裙，但上麵繡了很多大紅花，十分豔麗，柳絮跟在她後麵。

飄花開門，看見白楊躺在地上睡覺，頓時怒從心起，一拂袖向白楊打了過去，白楊嚇了一跳，趕緊翻身避開，對飄花怒喝道：“你幹嘛打人？”

“我命你練習這裏的武功，你卻在這偷懶睡覺，不是該打麽？”飄花也怒道，語氣十分嚴厲。

“我說過不拜你為師，你憑什麽逼我學武？”白楊不依不饒。

“雖然你未拜我為師，但是那日小河邊，你親口答應跟我走，聽我的話！”飄花語氣稍緩說道。

白楊無言，當時為救三人，他確實說過這樣的話，沉默片刻，他冷冷的對飄花說道：“難道你不怕我把武功學好，超過你嗎？”

隻見飄花冷冷一笑，對白楊說道：“隻要你有這個本事，我就讓你離開，絕不食言。”

白楊不敢相信，不知道飄花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信也好，不信也罷，現實總歸是這樣，他隻能接受。白楊消了怒氣，淡淡的對飄花說道：“柳絮劍法我已學好，你待怎樣？”

“哦？”飄花不太相信，上下看了看他，說道：“你跟我來！”

白楊跟著飄花和柳絮來到了殿堂外的空地上，命柳絮試練白楊的劍法。柳絮答應，拔劍飄然而上，看著柳絮的身姿，白楊有些呆了，剛才還做夢與柳絮共舞，不想此刻就已經實現。

白楊正出神間，柳絮的劍已來到，他回過神來，趕緊揮劍格擋，還好柳絮這第一劍隻是試探，並未運上功力，來勢也不甚急。他向柳絮會心一笑，然後按照夢中所想，跟柳絮喂起招來。

白楊不主動進攻，而且招式甚緩，但柳絮長劍卻怎麽也近他不得。柳絮慢慢催動功力，全力進招，卻感覺白楊劍法雖然不緊不慢卻越來越強。柳絮裙帶飄飄，飄逸靈動，上下飛舞，猶如仙女舞劍，煞是好看，白楊巋然不動，穩若泰山，劍招大巧若拙，以不變應萬變，大氣豪邁。鬥了很久，柳絮漸漸有些力乏，但白楊顯得還是那麽從容。飄花看在眼裏，驚歎這小子果真有些能耐，心中的算計看來成功了一半。

良久，白楊見柳絮氣力不接，便故意漏出破綻，柳絮一腳踢來，白楊借勢向後跌倒在地上，爬起身來，拱手認輸。柳絮蕙質蘭心，又豈能不知白楊其實遠遠勝於自己，這下跌倒時故意讓著自己的。柳絮素來沒有爭強好勝之心，心中並不在意，隻覺白楊是友誼之舉，於是也拱手還禮，微微一笑，笑得白楊頓時全身有如電擊，轉而熱血澎湃。

柳絮和白楊來到飄花麵前，飄花自然也知道白楊故意落敗，但卻不加拆穿，依舊還是那麽嚴肅，冷冷的說道：“柳絮，明天帶她去第二間石室。”說罷轉身離開。

柳絮帶白楊用過午飯，兩人聊起了柳絮劍法。因為柳絮很好奇，自己練習多年的柳絮劍法，白楊隻練了短短幾個時辰，自己便遠遠不如，究竟有何玄妙。白楊正愁不知如何向柳絮說話，這下正中下懷，跟柳絮濤濤不絕講了起來，有時候不著邊際，瞎扯了一大段，柳絮竟然也能當真，講至有趣之處，兩人哈哈大笑。

不過閑扯歸閑扯，白楊還是將全套的太極心法教給了柳絮，還告訴柳絮這套劍法的劍意並非隻是一個快字，而在於人與劍的融合，不需要追求葉葉劍痕，要讓葉隨劍動。

柳絮略有所悟，但終究不如白楊的悟性和武學境界，內力與白楊也相差很遠，一時還不能完全融會貫通，但終歸是有所突破，十分開心。白楊見武功可以使柳絮開心，突然發現自己並不那麽討厭武功了，反而心中迫不及待想去學第二間石室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