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轉眼間十六年已經過去。華山落日峰——

天機織罷月梭閑,

石壁高垂雪練寒。

冰絲帶雨懸霄漢,

幾千年曬未幹。

露華涼人怯衣單。

似白虹飲澗,

玉龍下山,晴雪飛灘。

大詩人喬吉的這首詩正是描寫華山落日峰瀑布之壯麗,此刻正對瀑布一塊天然形成石台之上一個俊美英氣的少年正在閉目吐納。少年緩緩睜開眼睛慢慢站起身來,結束十六年來每天必修的功課“六合玄功"的修練。又見他從腰際摸出三把柳葉飛刀,夾與五指之間,暗自運氣,隻聽“嗖嗖嗖”三聲,正前方巨大蒼鬆上掛著的三枚銅錢應聲而落。

“不錯,緣兒的功夫已然有所小成!”隻見一位六十來歲,麵色紅潤的老者正立於巨鬆之側。

“回稟師尊,緣兒功力尚淺,實不敢當。”俊美少年恭謹的回答道。

“為師此次要讓你下山去辦幾件重要的事情。”說話間老者拿出一柄雕刻著鑲金蛟龍的寶劍。“此劍名為青龍劍,還有一柄玉鳳劍在我師叔沈鳳秀手中,此二劍原來是一對雌雄劍,為師早年拜在崆峒門下學習武藝。那時候我師傅一心專研武藝,而我師叔沈鳳秀對我師傅卻癡心一片,隻是那時我師傅一心研習武道,辜負了師叔一片癡情,師叔一氣之下離開崆峒派,到現在也不知所蹤,此次為師讓你下山,有機會就去幫我尋找師叔的下落吧。

“緣兒,此次下山最重要的是先去南方聯係義軍,共商抵抗清廷之大計,路上如有機會再去打聽你沈師祖的下落,切記,一路小心。”

“弟子謹遵師命,一定盡力完成師傅的心願。”

炎陽如火,烈日當空,落日峰的山路上,匆匆走著一個俊逸青衣後生,濃眉下掛著汗珠,他來到一個岔路口,猶豫了片刻,然後向右邊的小路走去,翻過一座峰嶺,前麵豁然是一片大密林。

青衣後生正走得渾身燥熱,突然隱隱聽得遠處似乎有兵器交擊的聲音。在這罕無人跡的荒山野嶺,怎麽會有人打鬥?後生覺得奇怪,他把耳朵貼於地上,深吸一口真氣,用“伏地聽聲”之法,辨別出聲音是發自東南麵,似乎不止兩個人在廝殺,他一時好奇心起,想看個究竟。便施展師門絕技“踏雪無痕”輕功,向東南方向掠去。

越過兩座山嶺,便可見山下草坡之上,人影晃動,幾個大漢正圍著一個身穿白衣的青年廝殺。白衣青年顯然已處下風,險象環生,忽然,白衣青年變換了招式,劍法由大開大合變得飄飄忽忽。這是什麽劍法?後生認不出白衣青年的武功套路,但白衣青年每出一招,他都覺得似曾相識。白衣青年使用的這套劍法,僅可自保,但不久終要落敗,因為他的對手有六個,而且個個都非庸手。

此刻,“乒”的一聲,白衣青年的長劍被一個大漢踢飛,接著“哎呀”一聲,右肩被另一個大漢刺中,血流如注。救人要緊,此刻再不出手,白衣青年必將命喪當場,後生不再多想,拔出青龍寶劍飛撲上前,一招“力劈華山”,以鋒利無比的劍身,向六個大漢手中的長劍猛劈過去。隻聽得一陣金戈交鳴之聲,六人手中的利劍齊齊被斬斷了一截!青衣後生雙手一抱拳,不緊不慢地說:“諸位兄弟,在下一時情急,多有得罪。俗話說得好,冤仇宜解不宜結,有甚怨恨,能否看在小弟的薄麵上,化解作罷!”

六個大漢中一個臉上長著黑痣的人仰天打了個哈哈:“你是何人?有這麽大的麵子嗎?”

另一個賊眉鼠眼的漢子說道:“我們這可是公事,你最好少管閑事!”

“公事?”後生向白衣青年問道:“什麽公事?”

白衣青年手捂傷口說道:“他們逼我說出師妹的行蹤,我不肯說,所以便打了起來。”

長著黑痣的大漢喝道:“少羅嗦,快說出趙小姐的去向!”

賊眉鼠眼的漢子插嘴道:“他如不說就治他一個對抗大清朝廷之罪!”

青衣後生一聽,知道了這些大漢原來是清廷的鷹犬,頓時怒從心頭起,但卻強忍著火氣道:“原來各位是清廷之人,失敬,失敬!”敬字方一出口,倏的一掌拍出,剛柔相濟的“六合玄功”已把賊眉鼠眼漢子的五髒六腑震得稀爛。臉長黑痣的漢子見此青衣後生舉手投足之間,殺人於無形,頓時心膽俱裂,知道難惹,拔腿便跑。其餘四人也一哄而散。青衣後生恨恨地從牙縫之中擠出一句話:“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給你們留點記號,讓你們長長記性!”話落手一揚,五枚柳葉飛刀激射而出,把五個落荒而逃之人的耳廓貫穿。“哎呀媽呀!”一陣痛呼,五個鷹犬顧不得疼痛,沒命狂奔。

青衣後生驚世駭人的武功,令白衣青年歎為觀止。拱手道:“恩人大德,無以為報,請問恩人高姓大名?”

青衣後生道:“過獎了,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我是師傅在雲遊路上所救的,他老人家說和我有緣分,所以叫我路緣!”

“路兄弟,你的武功真是厲害,想必令師定是位世外高人!”白衣青年讚道。

路緣笑道:“你的武功也不弱啊!”

白衣青年見路緣稱讚他的武功,不禁沾沾自喜,笑道:“兄弟取笑了。”

路緣欲行又止,回頭問道:“兄台高姓?”白衣青年答道:“江湖上人稱“白玉飛龍”宋子豪就是在下。”路緣雙手一拱:“宋兄弟,在下有要事在身,後會有期!”轉眼,便消失在林間。宋子豪輕輕歎了口氣,向著另一條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