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泯滅

百米的高樓天台，城市的輪廓漸遠鋪陳。城市的製高點，高樓屹立在平地之中，就像是此時的天台，王青戰不動地屹立在邊緣，任憑烈日臨身。修長的影子被投射在眼下的城市，長影隨光照的移動而偏轉。像是一個日晷，記錄著毀滅之前的時間。

“你終於來了。”他回過頭，看著剛上來的辛飛。兩個人在陽光之中對峙著。

“你哥已經死了。”王青戰說。

辛飛一步步走向他，踏過塊塊磚瓦，風沙之中，兩人終於看清了彼此的臉。

“不然，我們聯手吧。”王青戰說：“你不會拒絕的吧。”

辛飛沒有停下腳步：“好啊……我可以和你聯手啊。”

“但是，”他走到了王青戰麵前：“你不能活著！”

辛飛掏出身後的短刀，迅速且有力，刺向麵前的男人。短暫的撞擊聲，折疊刀被一枚瞬間出現的東西擋住了。

黑白硬幣，混沌平麵。

“抱歉。”王青戰說：“可惜我死不了。”

辛飛慌了神，扔下了手中的刀，一步步退後，王青戰步步緊逼。不算漫長的時間，不算遙遠的距離，辛飛退到了天台的另一邊。他身前是不死的惡魔，身後卻是深淵萬丈。

“王青戰……你會付出代價的。”辛飛深吸一口氣，背對著天台之下的世界，縱身一躍，男孩的輪廓在墜落之中愈加模糊。

“無計可施，也難怪會輕生。”王青戰嬉笑道。

“現在播報緊急通知，南方銀行發生運鈔車遭劫案，警方即將趕到現場，請周圍市民不要靠近。”

家中，不大的房間空無一人。辛飛收到王青戰的短信衝出家去找他時竟忘了關門，大股的風充滿客廳。廣播中的聲音繼續著：

“據悉，搶劫犯就是前幾天因殺人罪被捕入獄，並在近日越獄的王青戰。”

“目標出現！開槍！”銀行樓前，武警隊長下令，幾十杆軍用霰彈槍的扣動扳機聲先後響起，子彈密密麻麻地飛向銀行門口的男子，卻在即將擊穿男子的身體前被一個個硬幣大小的圓片擋住，圓片忽黑忽白，在男子身體周圍構築起堅不可摧的混沌護甲。

“隊長，敵人不受影響！”

“全員出動！給我活捉了他！”這語氣絲毫不動搖，像是萬噸巨石砸在土地上。

黑壓壓的武警部隊擁住王青戰，警服之下個個身手了得，他們其中的任何成員都可以隻用一隻手就把那人按倒在地。但就是這樣強大的隊伍，對這唯一的搶匪無計可施。就在他們快要接近男子時，男子向他們衝來，揮動起自己的拳頭，出拳刹那，黑白圓片密布拳鋒，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武警擊飛出數十米。

巨大的三聲槍響，從上至下。武裝直升機及時趕來，強大的火力壓製曾讓無數恐怖分子扔掉手中武器。但是這一次，駕駛員察覺到了，事情有點不對勁。三發機槍子彈明明命中了目標，那人卻還站在那裏，安之若素。

“蒼蠅。”王青戰低語。衝向身邊的樓房，在即將撞上水泥牆的前一刻跳起，用腳重重踩向牆壁。腳底觸牆的前一刻，數十黑白硬幣在他鞋下平鋪開來，他穩穩地踩在了這一塊憑空組成的黑白踏板上。再之後，又一次跳躍，再一次，再一次。王青戰以跑動的速度、踩著混沌平麵搭出的階梯衝上了高樓大廈！直升機的駕駛員根本看不清唯一的恐怖分子是用怎樣的方法離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

隻見王青戰最後一記猛跳，狠狠衝向空中的直升機，黑白兩色的屏障在此刻像是攻城錘的板甲，數秒不過，合金材質的武裝直升機四散粉碎。

“你們太小看‘不受任何傷害’這句話了……”王青戰踩著飛機殘骸上出現的、新的黑白踏板，奮身跳到了身旁的樓頂，狂妄之聲怒吼：

“我是神！這世界是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