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婢女歡喜蒙受恩澤，漁民抵禦海怪水精

那日是先王冥壽，王城內外皆齋戒，忽然倒春寒，丹若命小蠻小玉帶著衾裘和花旗參烏雞湯給兆君，自己不與之親近。

這日兆君一人，舉行完先王的冥壽，回到芙蓉台，隻見小玉小蠻過來服飾，也是欣慰，況這兩女與丹若一處長大，身段容貌自然是百裏挑一的。再者，與丹若出入上下，懂得眉高眼低，自然也是賢惠練達，兆君也看越喜歡，禁不住看著，小玉倒是臉色一紅，羞嗒嗒的，隻是小蠻見了倒覺得可惡起來，想起往日兆君對丹若的海誓山盟，如今連個仆子都不放過，這般朝三暮四，服侍好兆君，施了禮，二話沒說便憤憤自去。

小蠻回丹若處就一臉怒色，被丹若看出來，好言追問再三，這小蠻本來直言快語，心底耿直，就說道：“我們剛才按您的吩咐去到兆君那裏，誰知他那般看我和小玉，還……還拉小玉的手，真是氣人！”

丹若笑道：“若是兆君喜歡你們，自然是你們的造化。我準許就是了。”

小蠻道：“什麽造化不造化！遇見他，成了他的人就是我的造化不成？我可不願意！若是小玉願意，讓他去好了！這種喜歡，還不是一時半載而已，等興頭下來，還不都是一場空！”

說話之間，小玉雙臉粉撲撲而來，聽到議論自己的那一句，便也怒道：“誰還有臉了說我！豈不知某些人也是口是心非！表麵上裝貞潔，背地裏還不知道想些什麽！”

丹若聽了，心裏自知一個口無遮攔，一個心藏玄機，也是不知如何是好，忙笑道：“今日天朗氣清，大概你們就是心裏煩躁，咱們帶一些果子，去院子裏轉轉。”

小玉小蠻也就不再拌嘴，忙著吩咐下去，不多時，便一群人浩浩****過了芙蓉台遊廊，經過楓林園，叫了琵琶箜篌二位美人，托人召集各位良人、八子、長使、少使等百人，齊齊到杜娟迎月苑那處，大夥兒吃酒消遣起來。

“這王城真真是個悶死人的地兒，還好丹若姐姐是不是讓我們消遣，不然還不知如何呢？”杜娟帶著醉意說道。

琵琶箜篌二位美人也連連點頭，丹若見今日眾嬪妃齊聚，就趁機道：“今日姐妹的齊聚，實屬難得。這幾年來，妹妹們不辭辛苦一心服侍君上，我丹若在此謝過！”說著忙施禮，眾姐妹聽了，也齊齊站起回禮。

“姐姐哪裏的話，這也是我們姐妹的分內之事，我們姐妹擔待不起！”琵琶箜篌二美人說道，丹若笑了，繼而說道：“如今君上寵幸各位，終究沒有個子嗣。今日就是有一事要與眾姐妹說說。小玉！小蠻！”

小玉小蠻聽了，忙跪拜在地，眾人不知何緣故，忙聽丹若道：“諸位都知道，這是我倆貼身丫頭，幾年前也是與我出生入死過，所說是個丫頭，論品格，論才貌，自然不再眾姐妹之下，更重要的是為麒麟人間安定和諧也是出過一番辛苦。

今日他們有幸被兆君看中，納為嬪妃，我一人也是做不了主，所以借此機會與眾姐妹商量才是。”眾姐妹聽了，自然不敢多說，隻是琵琶美人道：“如此甚好，隻是丹若要他倆與我們平起平坐不成？”

丹若笑道：“我自有分寸，自然不虧待他們，也不委屈他們才是。”

箜篌女道：“這是兆君的意識？還是姐姐你的意思？”

杜娟道：“難道你要懷疑姐姐專權不成？”

箜篌女不言語，見杜娟如今和丹若相近，和琵琶女眼神交流了一番，暗自生氣，隻是不表露出來。小玉聽了，隻是說一切由丹若裁度，小蠻道哭道：“什麽嬪妃！我才不要當！兆君如今有這麽多的美人、良人、八子、長使、少使，也不缺一個我，我早就說過的，我整日雖是瘋癲，卻也一生祥和，我就要這樣把我們丹若君服侍的美美好好，我心裏也快活，如今你們不是美人，就是良人八子。可是你們真的快樂嗎？求丹若君收回成命，不然我就是一死，也難從命！”

眾姐妹聽了，都暗自心裏回想著小蠻方才說的話，杜娟聽了倒說道：“真真是個耿直的女孩，我倒是喜歡她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剛性！”

說著起身過去，把小蠻扶起來，拉著手坐到自己身邊來，細細打量著。丹若無奈，隻好讓小玉服侍兆君，也暗自商量，把自己身邊的人派去服侍兆君，丹若自己心裏也是安穩些，小蠻不依，唯獨隻能讓小玉從命，這小玉七分願意，三分樂意，含羞不漏，卻也是巴不得早日當個小主兒。

小蠻與小玉雖說是偶爾吵鬧，終究也是一處長大的姐妹，如今小玉要搬去映月宮，也是不舍，倆人分別之日睡在一處，彼此也是無話不說，隻聽小蠻道：“那日是我一時衝動，說出那些話來，你不生氣吧。”

小玉笑道：“我自然生氣，可是你也是說出了心裏話，真如那日杜美人說的，我也佩服起你來。再說了，咱們一起生活多年，如果我這般計較你，早就不知在何處。”

小蠻也道：“那你真的想和咱們小姐共侍一夫？”

小玉道：“你這話又不經過腦子一想就說出來。你想想，人活著，誰不是為自己打算，雖說我是願意的，但那日咱們小姐也勸我來著，說如今兆君身邊沒有個咱們的人親近，少不得日後出大亂子。所以叫我答應下來。再說了，咱們小姐本來就是個美人兒的骨肉，仙人的心，自然不與兆君肉體相親，如同世俗男女一般，你又不願意，鬧得人人皆知，我若不依還找誰去？”

小蠻聽了，後悔自己對小玉的誤解，轉而又想起丹若，說道：“按理咱們也說不得，隻是這兆君也太好色些，往日的情分都全不顧。”

小玉道：“人豈有不變的，你看看往日咱們的小姐多麽靈巧，如今隻是鬱鬱寡歡。”

倆人說著，談婚論嫁，把天下負心漢都罵了一邊，各自歎息，方睡去。

小玉淚別丹若、小蠻等，去了映月宮，不必細說。杜娟病痊愈，但對著長秋殿仍然抱著好奇心。琵琶箜篌二女見那日杜娟與丹若走得近，自然心裏不爽快。自那日列宴後，就各自待在宮殿裏，再無會麵。

話說泰逢自人間得到女媧石，便教化了杜鵑樹精，匆匆回去妖城。可知魚母被金壽蚌所傷，也是用女媧石救助便可保住金身，隻可惜泰逢來世前把魚母派來求救的女妖封鎖在汾水，魚母以為無救，遲遲不見派去的心腹女妖不歸，毒氣遍布全身，化成一灘黑水，風幹無跡。往日的光鮮亮麗，如今也是這般來去無蹤。

妖王聞之，隻是想著北山無主，暫且讓青鸞管轄，別的無話，實在是印證了“妖者，獨善其身。兩者結合，終是為了修煉 ”的話。魚母已歸往魑魅魍魎遊曳處，不知情歸何處，隻是心也算是安穩些，況且魚娥如今入了人間，與凡間男子恩愛，生子過活，也算是享受天倫之樂。

魚娥自是與唐渭清結為夫婦，在一段時間內還是分開睡著，未有過肌膚之親，隻是唐渭清也是個正直的人兒，對魚娥一如既往地好，對唐母也是百般贍養，再者想起魚母的話來，又記得為自己一死的事情來，不像一般男子見色起意、遊**好閑，魚娥看了也終是心動。幾番同床共枕之後，更覺親近，唐渭清隻待魚娥如一般凡間女子對待，唐母更是，這讓魚娥更加敬愛他們。

可不是，丹若一行人拜訪唐母走後，忽然來了些水怪海精來搗亂，將綠樹村洗劫了一回，唐渭清魚娥帶著村內壯丁抗爭，還好將他們打回，魚娥看出來是金壽蚌的殘存勢力，在眾人麵前不敢大動幹戈，也就未能除盡。

這些海怪傷及村民，死傷也不少。次日大家埋葬死者，照常上汾水捕魚求生。隻是魚娥心裏一直擔心這些水怪海精再次來犯，於是思來想去，得出一個法子，對唐渭清說道：“不如咱們在空閑之時召集大家，習武，也好日後自保。”

唐渭清道：“主意倒是好！隻是怕大夥……”說話之間，隻見村長來了，笑問夫妻倆如何這般站在院子裏說話，唐渭清把方才那些話說了，村長拍手說道：“可是和我想的一處去了不是？你夫妻二人都是習武之人，況且唐英雄以前又是將領之才，有你們教導，日後自然是不怕這些了。你們也是深知，如今的朝廷，隻知道四處搜集美人兒入王城，不關心四疆的安危。”

說著，唐渭清倒是勾引起往事來，未免眉頭緊鎖，魚娥見了忙笑道：“莫非天下如今是要以美色打仗不成？”

村長道：“唐軒娘說的可是哩，王城裏現如今不重生男重生女，天天有人去芙蓉庵裏禱告，或是真的感動了神靈，現在都是生女的，而且都是嬌美得很呢。”唐渭清聽了說道：“真有此事？咱們隻過好咱們的日子就是了，那就明天開始，召集咱們綠樹村的男丁們，大家習武，保衛家園！”一旁的唐軒也跑過來，鑽到唐渭清懷裏嘻嘻說道：“爹爹，我也要習武，習武打壞人！”

村長道：“你習武了，不光可以打壞人，還可以打海怪，將來長大了，去打那些不關心民眾生死的狗官！”

魚娥笑道：“村長，你這話就說的長遠了些，我們軒軒隻打壞人海怪。”說著，抱著唐軒進裏屋去了。村長與唐渭清商議操練護村軍的事兒，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