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綠衣佳人浣紗舞,美君公子漣漪愛

時至夏末,丹若大清早就來至河溪畔,親自為母親洗衣,忙碌之間,不時貪玩,與侍女們隔江笑拋衣物,侍女小玉道:“小姐又淘氣了,看你把夫人的衣裙都扔的滿河溪都是,如果弄丟了咱們可怎麽向夫人交代呢?”小玉是自從丹若金羽鳥化作鴛鴦刀後,壤駟斂裏精心挑選的貼身丫鬟,還有一位貼身丫鬟叫小蠻,倆人皆比眾丫頭出眾。

“小姐深得夫人喜愛,怎麽為了一兩件衣裙而怪罪於我們呢?小姐你說是不是啊?”小蠻說話之間,又笑拋一翡翠色紗裙,丹若拿在手裏,自知這紗裙顏色清麗,質地獨特,於是笑語道:“你們拿衣物做個帷帳來,容我在裏麵換個衣服。”小玉和小蠻於是拿了些衣物,兩邊圍著,丹若進去,換了那件翡翠長裙來,一出來,河風迎來,紗裙衣袂飛舞,她這青春容貌倒影在水裏,倆是侍女也見得連連說美,隻聽小蠻道:“小姐真是美極了,若我是哪個王族子弟,非娶了小姐不可。”小玉笑道:“你是王族子弟,小姐也並非你想娶就能娶得了的。”小蠻聽得小玉這樣說自己,就往小玉身上潑河水,小玉也不甘示弱,與她一同戲水。

就在他們遊戲之間,兆君帶著麒麟隊伍緩緩而來,行至河溪畔,就隱隱約約聽到女兒嬉笑聲,聞聲而去,忖道:“這牧麒麟之地,還會有帝都逍遙館女子不成?”,遠遠看見:

燕燕輕盈,鶯鶯嬌軟,分明又向華娛見。夜長爭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

別後石榴,別時百合,離魂暗逐郎行遠。杜鵑皓月冷千山,冥冥歸去長相喚。

半晌,丹若未察覺兆君早已旁觀已久,還不時問小玉、小蠻道:“我好看麽?有沒有我母親的風姿?”小玉道:“小姐,你別歡天喜地了,快把衣服收起來,我們安心浣紗吧。”丹若不情願,也沒聽出小玉話裏的意思,走到湖邊,看著自己的倩倩倒影起舞。

“千金舞姿獨特,我兆君還是第一次見呢,實在榮幸。”兆君在麒麟背上擊掌說道。“哎呀!怎麽有外人在這裏!”丹若又是羞,又是惱,兆君若是在地麵上,他非上前打他不可,未得準許就偷窺。

“你們從哪裏來?去往何處?在做什麽?”丹若問道。

“我們在巡查人間四處的結界,你在做什麽?”兆君道。

“我們小姐在浣紗。”小蠻道。

兆君笑道:“哦嗬嗬,奇怪了?浣紗還能舞蹈?莫非這是‘浣紗舞’吧?”

“是不是浣紗舞管你什麽事!小蠻,小玉,收拾好衣服,我們回家去。”丹若說完,同小蠻走在前麵,小玉挎著衣簍走在後麵,兆君忽然低聲問小玉道:“你家小姐是何姓?”這小玉自比小蠻沉穩老實,不假思索地對兆君道:“我們小姐是牧監壤駟斂裏的千金。”說完慌張離去。兆君想果真是有身份人家的女兒,說話自然比別的女子不同,隻聽手下對兆君道:“君上有所不知,剛剛那位就是傳說中誕生日河溪水放五彩霞光,壤駟穀滿奇香四溢的丹若千金。小的們也是頭一回見呢。君上誕生之日也是燕群奇幻,恕小的妄言,君上可與她良緣已定啊。”兆君心裏自喜,揚鞭向前去。

話說丹若一夥回到家來,上樓去,書凝梅隻見衣服洗了一半,問道:“這麽早就回來,發生了何事?”

“我們小姐在河溪畔玩耍,遇到偷窺男了,還是個麒麟背上的翩翩公子,帶著一撥人呢。”小蠻道。

一旁收拾衣物的小玉道:“叫你多嘴,還不來幫我整理衣物?”

書凝梅細問丹若,丹若告知了些,忽然說道:“莫非你們遇到了帝都的兆君?剛剛兆君來領幾頭麒麟用於巡防,叫了你父親去。”丹若道:“什麽兆君不兆君?與我有何相幹?”

書凝梅道:“話可別這麽說,母親還記得測字老道士說你要嫁一個同年出生的王族子弟,說不定就是他呢。”

“才不是呢!我見他就來氣。”丹若說。小玉和小蠻已經衣服收拾完備,丹若不聽母親言語,帶著她二人又叫來麒麟遊玩杜鵑坡。

人間一切夙願,皆是無形中的注定,暫且能逃離,終是涉足其內,用半世逍遙和半世迷戀換之遙遙無期紅塵夢,癡癡蝴蝶夢,心心終是長久時,何必在意這苦戀前的朝朝暮暮。

兆君巡防之後,回帝都,回了王上,就打算往王兄那裏去,可是不知朔君已經去了靈鳶兒處,兆君知曉王兄都二十九歲了,還未納妻,可見這靈鳶兒奪了他的魂兒,整日除了練兵習武之外,唯一歡樂就是去那逍遙館會靈鳶兒,從那裏回來,或是眉飛色舞,或是愁眉不展,可是細細一想來,生活過得有滋有味,不想自己這般整天混雜在男人堆裏談天論地,打打殺殺的。兆君也想到自己除了讀經史子集之外看到的一些渾書,裏麵的講到梁祝化蝶,淒婉動人;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白蛇許仙,終成團圓;玄宗楊妃,長恨千古;鶯鶯張生,雙宿雙飛;相如文君,鳳凰棲息;仲卿蘭芝,孔雀東南;董永七仙,結為夫婦;後裔嫦娥,相隔千裏。殊不知自己的怡人在何處,少年的心思襲來,有種失落感充溢了全身。

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