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笛和鳴 三

紅牡丹道神色一怔道:“可是那江湖失傳百年的寒月刀?”朱先生道:“正是。”紅牡丹道:“我們武林中人雖然愛寶刃,但寶刀雖好,畢竟不能相伴百年。琴仲兄太執著了。”朱先生道:“人總有些癖好,有愛吃喝嫖賭,有愛琴棋書畫,我卻偏偏愛這些花草兵器,勉強不來。”紅牡丹臉色微沉,道:“琴仲兄定是不留下來了?”朱先生道:“叨擾了幾日,也該走了。”

紅牡丹怒色上衝,柳眉倒豎,問道:“我偏不讓你走呢?”朱先生悠悠的道:“隻怕姑娘未必有這本事。”說話之間劍拔弩張。

紅牡丹站起身來,冷冷的道:“請。”朱先生緩緩站起,邁步就向門外走去,隻見紅牡丹斜步跨出,左掌向朱先生麵門拍去,掌風呼嘯,花香撲鼻。朱先生右足後退一步,右掌一招“排山倒海”,反守為攻,直擊紅牡丹,紅牡丹招數未老,左足前插朱先生雙腿之間,雙掌齊出,二人一言不合動起手來。朱先生初始還隻使五六成勁,隻感紅牡丹招招狠辣,處處緊逼,不由得動氣,當下凝神聚氣,暴風驟雨般把一路開山掌使得淋漓盡致。

朱先生攻勢強勁,紅穀主隻是步步後退,直退到了亭外,我在亭外相候,眼見二人動起手,一個是主人,一個是客人,急的不知道做什麽好。見二人打到亭子外麵,穀主明顯處於弱勢,我焦急的哭了出來,一麵流淚一麵叫道:“朱先生,朱先生,不可動手。你是我們穀主請來的,怎麽能這樣?”

朱先生掌風稍緩,冷冷的道:“小於姑娘,非是我動手在前,是你家穀主暗算在先。”紅牡丹嬌聲道:“琴仲兄,我是在你麵前出掌,絕不是背後傷人。”我哭叫道:“兩位別打了,兩位別打。”二人都是火爆脾氣,誰也不肯服輸低頭停手。

紅牡丹出了亭子,腳步忽然飄忽,左右前後,好似閑庭散步,更若月下賞花,步法飄忽迷離,朱先生反而攻無可攻,出掌處竟都是空處。原來紅牡丹施展穀中輕功絕學“遊庭步”,在花叢間倏忽來去,忽地縱身攻去一掌,忽地回首退回三丈。我見穀主占了上風,喜笑顏開,鼓起掌來。朱先生轉攻為守,一對雙掌護住全身,也不進攻,好似自己練起掌法。紅牡丹也不敢冒然進擊,笑吟吟地站在當地,忽見朱先生右手一揚,紅牡丹低頭避過,頭頂卻什麽聲響都沒有,朱先生一個箭步已竄了出去,紅牡丹叫道:“別跑。”

二人一前一後,已跑了幾十丈外,我忙也跟了上去。隻跑到茶園中,我才追上,二人又在茶園中鬥將起來。茶樹矮小,卻也及膝,一人在一側掌來拳往,有了茶樹的阻隔,紅穀主的輕功便施展不開。朱先生邊打邊退,一直往穀口奔去。眼見快要鬥到茶園門口,紅牡丹嬌喘籲籲,一個踉蹌,撲向前去,口中叫道:“哎呀。”就要撲倒在地,朱先生急衝而至,叫道:“牡丹小心。”伸手扶住紅牡丹,紅牡丹突然右手出指,徑點朱先生胸前幾處大穴,朱先生大驚,知道中了紅牡丹的計謀,應變神速,紅牡丹手指隻到衣衫,收腹凹胸,右掌在紅牡丹背心拍落。隻聽紅牡丹大叫一聲,撲倒在地。潔淨的衣衫上沾滿了塵土,我在左近也叫了起來。

朱先生跪地扶起紅牡丹,牡丹雙目微閉,嘴角淌出些血絲,朱先生輕輕呼喚道:“牡丹,牡丹,你怎麽了,小子無禮多有得罪。”紅牡丹微微睜開眼睛,柔情萬種的望著朱先生,道:“琴仲,我,我沒事。我終於躺在你懷裏了,我很開心。你傷了我,這下你不走,不走了吧?”朱先生雙臂抱著紅牡丹,深情的凝視著她,留下淚來,道:“牡丹啊牡丹,你這是何苦呢?”說完緊緊地把紅牡丹摟在了懷裏。月亮此刻悄悄地躲去了烏雲裏,周遭隻是無盡的花香,無盡的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