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龍主的困惑
羨慕寒忍不住笑：“行，這位海裏來的小姐，你現在是想告訴我你無家可歸嗎？那我問你，你今晚要睡在哪裏？”
“睡？”
“對啊，你總不能睡大街上吧？你沒手機，沒錢，穿著女仆裝的樣子我看你都熱，這位姐姐你到底何去何從啊？”
羨慕寒的問話讓蛤蜊小姐很茫然，她確實不知道下一步要幹嗎，到底怎麽找方士，去哪裏找方士。
雖然羨慕寒答應了幫她，可是也不知道怎麽找。
蛤蜊小姐楚楚可憐地低下頭，在這個陌生的人類世界裏，找一個人真的跟在海裏找一個扇貝那麽難。
羨慕寒讀出了蛤蜊小姐的難處，這一天雖然他看似在跟蛤蜊小姐一直逛吃，可是他手機裏可是有一堆麻煩事。因為上次帶團的失誤，他被公司嚴厲警告，而且被迫執行一個他很抗拒的解決方案，就是要安排一個人過來跟他一起工作。
本來他的工作是司導，可是現在公司隻許他做司機，要安排一個導遊在他身邊，而且是個他最不待見的人，那個人的名字羨慕寒都不想提，總之，羨慕寒覺得公司既然派那個人過來，就是故意惡心他的，而且還要分他的錢。
一整天，羨慕寒故意在腦中屏蔽這個滿載負能量的事，看著蛤蜊小姐各種匪夷所思的行動，讓他能暫且忘記很多生活中的不順。
同時，他跟蛤蜊小姐聊天的過程裏想了很多，產生了很多對新生活的設想。
他作為一個資深理工男，什麽事都是計劃先行，盡管每天做著司導，拿著為數不多的薪水，伺候著一個個遊客，受著氣，承擔著平凡生活中的種種瑣碎。
但是羨慕寒心裏的夢一直沒有死。
羨慕寒特別相信四個字——“曲線救國”。他想做VR虛擬旅遊，盡管他曾經失敗了一次，盡管在那個過程裏他看到了人性中最醜惡的一麵，盡管在那個過程裏他失去了他曾經最好的朋友，但是他知道，他心裏的夢還在。
他跟雅尼都沒有談過他曾經創業的事情，別人看他嘻嘻哈哈，很貧很吊絲，可是他除了每晚默默研究自己的程序以外，還在想著未來怎麽能把這係統推廣出去。這年頭做什麽都一樣，有了名才能賣得多，有了名才有可能吸引投資做大做強。
可是對於羨慕寒這樣的鋼管直男來說，他實在沒法開個美妝抖音什麽的，也沒什麽文采開微博或是寫網文，他雖然注冊了一個短視頻賬號，懷揣著把賬號經營好，未來推廣自己夢想的想法，但是他還沒想好到底怎麽經營好。
就在這個時候他無意間拍到了蛤蜊小姐的視頻，又來了熱度，這簡直是照進他生活中的一束光，是他實現未來夢想的救命草。
可是，蛤蜊小姐真是個意外，世界上居然有這麽一個沒錢、無業、傻缺、戲精的姑娘，真是讓他犯愁。
羨慕寒在微信裏不斷跟公司溝通，最終得到了一個不那麽好，但是還算有點建設性的方案，公司看他最近短視頻弄得挺火，讓他搞點噱頭，幹脆拉上他短視頻裏的小笨妞做導遊，直播一下行程。
羨慕寒為這事有點惱火，這明顯是公司想蹭他的熱度推廣自己產品，連員工的個人賬號都不放過，可是羨慕寒想來想去又沒什麽別的辦法。
於是當蛤蜊小姐吃飯、聽歌的時候，羨慕寒一點點地在微信上跟公司聊出了這個結果，他琢磨著怎麽跟蛤蜊小姐商量。
“葛粒。”羨慕寒幹咳了兩下。
蛤蜊小姐“嗯”了一聲，其實她現在已經看到了更好玩的事情，前方的街頭有幾個人在排練著街舞，看起來很有意思。
“不如這樣，你踏踏實實為我工作。明天開始，你去幫我做導遊。隻要你幫我做導遊，我就是你老板，你的住處和食物我一直都供應。其他時間，我給你拍視頻，作為交換條件，我幫你去尋找方先生。”
羨慕寒這麽摳門的人，說出這些話用了很大勇氣，他一抬頭，卻發現蛤蜊小姐早已不在身邊。羨慕寒震驚地看著前方，幾個梳著髒辮、穿著肥大褲子的年輕人在跳街舞，而蛤蜊小姐正興致勃勃地看著他們。
顯然，蛤蜊小姐已經被深深吸引。
無奈，羨慕寒隻得走過去，陪蛤蜊小姐圍觀他並不感興趣的街舞。
赤連和美人蝦走在街上，他們漫無目的地走著，赤連第一次意識到找人是一件如此費勁而焦慮的事。
咕咚城不大，熱鬧的街也就那麽幾條，可就算這樣，他依然沒有和那個女孩在街上偶遇。
赤連一直對人類社會深深排斥，他覺得兩個物種永遠不能有真正契合，而且就他所知，人類十分殘忍，且地球空氣很差，連海洋水都在一點點被汙染。
在遠古，曾經發生了一件赤連永遠不願意回想的事，所以他被迫帶著c星人來到地球。可是隨著時間的推進以及地球環境的惡化，他迫切需要做一些改變，越早回去c星越好，否則他們永無止盡的生命很有可能在地球上終止。
還好，咕咚城算是空氣不錯的地方，但是海洋汙染是人類的大問題，赤連不斷去水下鍛煉的目的就是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恢複能力，隻要他能回到深海，就有可能啟動隕石，帶c星人離開這個星球。
不然他們漫長的生命早晚有一天會掛在這裏。
可是赤連已經太多年沒回去過深海，也許海裏已經誕生了另一個龍主。赤連感覺自己的身體也慢慢在退化，這具地球人身很虛弱，他隻有平時借助一些水為介質才會有一點點不同於人的能力，而且這些能力依然在繼續退化，他甚至擔心以後就算回去了深海，他都再也變不回曾經的龍身。
赤連的生活裏滿是這些擔憂，所以他從來不笑，也笑不出來。
他看到遠遠的地方有一些年輕人在跳舞，每個舞步都很專業，音樂聲很大，周圍很多人圍觀。赤連其實有時也挺羨慕地球人，他們的智商是那麽低，記憶力也差，隻能看到幾百上千米的世界，關鍵是他們壽命還很短。
然而他不明白的是，就算這樣，人類依然活得那麽傻開心。
赤連其實特別不理解地球人類為什麽總在笑，有時，他也會有一點點羨慕。
看著赤連沒什麽精神，美人蝦馬上拋出新話題。
“龍主，你說，咱們找到了這個女孩，第一件事要做什麽？”
美人蝦的這個問題一問出來，赤連心情好了不少，至少這個問題的基礎是建立在找到女孩，讓未來一切有轉機可能的基礎上，這是個非常正能量的問題。
美人蝦太了解赤連了，這個時候讓赤連轉移一下注意力絕對是正事，否則他會一直絕望地在街上兜圈子，然後不吃不喝，美人蝦可不希望他的龍主變成人類的魚片一樣，幹掉死掉，那樣就不是龍主了，是龍幹！
美人蝦察覺到赤連的眉頭舒展了些，馬上接著發問。
“龍主，我覺得也許這個女孩身上會戴著什麽飾品，應該是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很有可能那個蛤蜊就在她身上。你知道人類有很多奇怪的飾品，比如說腰鏈，錢包什麽的。”
“那你覺得怎麽樣比較好？”
“我覺得你下次見到她，如果還有那樣特殊的感覺，那就證明那個蛤蜊就在她身上，然後可以約她去室內的地方spa或是遊泳，這樣她脫下來的衣服或是隨身物品，在安檢處的紅外線就會看得一清二楚。”
赤連覺得美人蝦說的有道理，可是，約，這個動詞，好像有一定難度。
美人蝦馬上察覺了赤連的困惑。
“龍主，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聯係了一個影視公司，找了一個國內一線的電影編劇，讓她為您撰寫劇本。”
“我要劇本做什麽？”
“這您可不知道了，約女孩出來並且聊天是需要技巧的，俗稱泡妞。但是人類稱之為愛情的東西還是有套路可循的，所以，在這個事情上，我會全力以赴地幫您排憂解難。”
赤連點頭，似乎聽著有那麽一點道理，而且他確實察覺出來自己不會跟人類說話。
“所以，隻要找到那女孩，一切交給專業的團隊，您隻要按照劇本做就可以。”
赤連被美人蝦說的確實開心了不少，此時的街舞團隊在他眼中也變得有趣了很多，得知了這個計劃，他的牙床又癢了一下。
赤連並不知道蛤蜊小姐就在他不遠處，已經混在了街舞團裏，而且用她超強的模仿能力贏來了一片掌聲，也不知道，此時的羨慕寒錄下了蛤蜊小姐的全部學舞過程——看一遍，接著照做，動作一模一樣。
羨慕寒激動地歡呼，現場氣氛變得熱烈了很多。
赤連以為這次牙床癢是因為美人蝦出了這個點子，也許這是一種直覺，總之身體第一時間給出了反應，似乎在表示同意，那麽赤連也沒什麽拒絕的理由。
他們繼續走在路上，繼續在人群中尋找那個曼妙的身影。
羨慕寒的鏡頭裏，蛤蜊小姐跟整個街舞團做出一模一樣的動作，融入了整個舞蹈。
就在剛才的幾分鍾裏，羨慕寒幾乎是一邊張大嘴讚歎一邊拍攝完成的。
他眼看著蛤蜊小姐走到了這個街舞團旁邊，看著他們動情熱舞，然後跟著做出相同的動作，一個跳躍，一個轉身，每個動作都那麽到位，動作的前後順序沒有一絲淩亂。
蛤蜊小姐扭動著腰肢，揮舞著纖細的手臂，羨慕寒從未見過一個人可以有如此高超的模仿能力。
在跳舞的蛤蜊小姐，有著一種特殊的氣場，她旁若無人投入地跳著，好像身處專業的舞台，被聚光燈包圍，她身上閃現著無限的光芒，仿若巨星，璀璨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