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分兵

雲影被洛塵陷於不義,此時已無回旋餘地。她和晨風之間的情節恩怨也將從這裏重新開始。三百年前和他生活在一起,現在又分道揚鑣的馴獸師,如今真的和晨風漸行漸遠。

晨風回到雍州的時候,神雞已經受傷,帶著唐穎兒逃到了鄭州境內。幸好蒼狗回來了,靈猴見了蒼狗,自是要怕上幾分,不過還是讓它逃回了突厥,隻是落紅被洛靜抓了起來。等候晨風發落。

“鬆綁,誰讓你們綁人的。”晨風對洛靜的做法不是很滿意。

左仲不高興的白了洛靜一眼,道:“她要是掉了一根頭發,我饒不了你。”說著便上去鬆綁。

江南語和一絕雄連忙上去幫忙,將落紅攙扶起來。

“你在前方殺敵,你的主人卻被人算計,落紅,退出吧。”晨風見落紅孤膽奮戰,實在不忍,解釋道,“刑天派人倒突厥和洛塵匯合,但雲山卻糟了洛塵毒手,雲海又不知所蹤。現在,他眼中根本沒有刑天,你還替他賣命,值嗎?”

落紅看著大家,又看了眼左仲,不服氣的道:“我不信,洛塵不敢違背莊主,若不是莊主救他,他早就死在黑水大陸了,莊主為救他性命,將凝魂指傳授與他。若不是莊主信任之人,豈能得這般眷顧。”

“聽三姐一句,晨風說的都是真的。”

“叛徒,我不想見到你。”雪雁的出現顯然不能讓落紅釋懷,不管怎麽說,雪雁違背了江湖規矩,成了門派叛徒,不受敬重是可以理解的。落紅和刑天一直在為朝廷做事,自然是有自己認可的一套。

“四妹,你聽三姐說,如今中州……”

“你給我住嘴,我沒你這個三姐。”落紅再次打斷雪雁的話題,二人陷在原地僵持了好一陣,晨風才讓左仲將她帶下去。找了個屋子,洗了熱水澡,換洗上幹淨衣服,脫去風塵,落紅仿佛又回到了她在絕妙山莊頤養天年時候的樣子,這樣難得的時光沒想到會在戰亂的雍州出現。

“你們不是刑天的對手,我勸你還是不要參與朝廷之事,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左仲不服氣的道,“那你呢?你和刑天什麽時候開始幫朝廷做事的?”

“我身不由己,和你不一樣,你還有機會,等刑天從蘇州趕來的時候,你們都不是他對手。”

“你現在成了俘虜,又告訴了我這麽多,要是讓他知道了,你照樣活不成。”

“我,我的事不用你管,刑天不會殺我的,我為他做了那麽多。”落紅不知該如何回答,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何就告訴左仲那麽多事,也許隻是擔心,也許隻是警告。

左仲不想讓她白白送命,看了看門外,無人,於是將十二門徒的事告訴給了她。

落紅聽後,呆呆的立了好久,才不敢相信的道:“既然你有使命,又何必想要救我,我不管什麽影州,也不管什麽中州存亡。落紅一生孤苦,隻有莊主一人懂我,我願意死在戰場。告訴晨風,我不會降服的,要麽放了我,要麽殺了我。”

左仲難敵落紅的倔強,離開前說了一句,“當初刑天把我從唐門救出便是想讓我效命於他,我同你在此戍守,非一日之久,論救命之恩,我終生難報。但仁義在上,為了中州黎民,恕我不能聽刑天擺布。你好自為之吧。”

剛出院子,蛇女便跟了上去,被左仲察覺到,頓住腳將她從拐角揪了出來。

“原來是你,為何跟蹤我?”

“你做了什麽還用我告訴你嗎?宏遠大師下山前交代了,十二門徒的事不能外傳,你怎麽告訴落紅了,萬一傳到突厥耳朵,壞了大事,你付得起責任嗎?”

“我沒有外傳,你胡說,再說了,你們從少林趕來,張口就說我是鼠獸的主人,誰信,我看你們就想收買人心。”

蛇女可不是好惹的,她從銀蛇那裏得了讀心術,左仲將十二門徒的事告知給落紅根本瞞不了她。

“自己跟晨風解釋。”

第二天天還沒亮,靜雯起來打掃完院子又去屋中叫落紅吃早飯,卻發現人沒了。一行人找了半天也沒蹤影。

“不對,左仲呢?”大家光顧著落紅,卻忘了左仲,一早上了,也不見他蹤影,軍營來報也沒見過他。

晨風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也是大家一致認為:他兩跑了,或許是去了南邊,那樣最好,如若是去了北邊,投靠了突厥,那就大為不妙了。

“一絕雄,江南語,你二人速去南邊,沿著鄭州一帶查探,若到了鄭州還沒他兩音訊,需速速回來,不可再追。雪雁和洛靜,你二人帶著蒼狗前去突厥境內,一有消息便回來,不可輕舉妄動,有蒼狗陪同,玄冥教不敢亂來,你二人隻管放心找人。蛇女前去大營,我們將蒼狗帶回了中州,突厥肯定會有動作,你有火蛇劍護體,即便敵軍來犯也能阻擋一陣。”

隻剩下靜雯和寒娣無事可做。

“大師兄,我和靜雯做點什麽?”

晨風看著二位,道:“你兩武功平平,本隻能先留在此地,但現在少林丟了兩顆獸卵,你二人需在雍州境內巡查一番,五日之內需回到此處,我有預感,突厥就要來犯,不可耽誤時日。”

寒娣看著晨風愁眉不展的樣子,知道心中有事,便問:“大師兄,你是不是有事瞞著大家?”

“沒有,你們隻管去,我等你們好消息。”

“你呢,大師兄,你要留在營中?”

晨風本不想說,但既然寒娣問道此處,他隻好如實交代,“我要去趟玄冥教,飛兔還在那,我要將它帶回來。”

一聽到飛兔這個詞,靜雯突然想起了素琴大師離開峨眉時跟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忙詢問晨風:“聽師父說,兔之卵讓林掌門盜走,突厥怎麽會有飛兔呢?”

“當真?不可能,幾年前我便在黑水大陸見過飛兔,它是刑天孵化出來的,兔之卵早就不複存在。”

晨風的話似乎聽上去更有說服力,但靜雯又不能懷疑素琴的話,又道:“這樣的話,林掌門偷走的是什麽?”

這個問題讓晨風有種不祥之色,林修偷了一顆不知來曆的獸卵,恐會遭遇不幸,可那是一顆什麽卵呢?

帶著疑問,晨風和大家兵分五路,離開了雍州,隻剩下蛇女守在軍營。

左仲和落紅離開雍州後,果然順南而下,倉皇而逃本就心生不安,對落紅來說,這次出逃意味著背叛了刑天,對左仲來說,背叛的卻是晨風和整個中州。帶著這樣的負擔,二人行路異常艱難,還沒到鄭州便倒在半途的一顆鬆樹下睡了過去。

睡到一半,隻覺有東西在臉上來回蠕動,軟軟的,帶著溫度。左仲再睡不好,睜開眼的刹那,夔牛的舌頭將他整張臉都遮擋住了,所以看不到是何物。躺在一旁的落紅可看得清清楚楚,隨著她一聲叫喊,左仲才翻身起來。

夔牛往後退了一步,眼放金光,像尊惡魔一樣的盯著他兩。再看麵前,全是裝備精良的士兵,騎在帥馬上的不是別人,正是林修。

“林掌門?真的是你?”左仲站了起來,“在雍州便聽說林掌門去了京州做事,還以為謠傳,現在一看,果不其然。”

林修蔑視著兩位,騎著馬在他們周圍繞了兩圈,才道:“我接到消息,說你二人正打算逃往蘇州,現在是朝廷用人之際,沒想到你們卻丟兵棄甲。來啊,給我拿下。”

一看林修要來硬的,左仲和落紅便做出攻勢,但還沒等動手就被林修的夔牛嚇得就犯了。隻得乖乖跟著原路返回。

二人還不知,此時的林修有了他兩在手裏,可謂如虎添翼,到了雍州,再不用怕晨風等人。更何況,除了夔牛,他還有一樣秘密武器藏在手裏,真要動起手來,可以瞬間扭轉局麵。一想到這個,林修加快了行進速度,再無顧慮。

一絕雄和江南語此時正在迎麵的山頭趴著,親眼目睹了林修和夔牛,看見左仲和落紅被抓。

“你手裏拿著江湖盟的英雄劍,應該挺身救他二人的。”兩人一定是在這個問題上爭論了半天,無果之後,江南語才開始了抱怨。她也不想想,就憑一絕雄的實力,怎麽可能救得了他們,一旦暴露了自己,很可能連他兩一起被捉走,要知道,林修此次上雍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要收拾從少林下山的晨風一行人,抓了他兩可比左仲和落紅有用多了。

一絕雄忍受著江南語對他的不屑,半天才說,“英雄劍這時候出劍,那就是英雄末路,有去無回。權宜之計是速速回到雍州,在林修到達之前把消息帶回去。”

“總有一天,要讓這個惡魔碎屍萬段。”曾幾何時,江南語多麽溫順,如今江湖盟和錙銖門毀於林修之手,讓她變成了一個被仇恨吞噬掉的人,如果她哪怕有一絕雄的身手,都已經衝下山與之拚命了。

晨風集結中州英雄兒女匯聚邊境的事已經在突厥傳開,玄冥教作為突厥大軍的先鋒軍,理應衝在前頭,現在洛塵在軍營如熱鍋螞蟻,蒼狗被雪雁帶走,靈猴和神雞大戰之後也受了傷,此時的軍營可謂兵多將寡,一氣之下便來到地牢。

“雲影,這都是你幹的好事,現在邊境重兵駐守,突厥又無像樣將領,何時才能出兵啊。”

看洛塵一副喪家犬的樣子,雲影非但不想理會,還頗有興致的說,“是你讓蒼狗去抓他二人的,如今蒼狗不聽使喚,反被抓走,這怨不得別人。要怪就怪你貪得無厭。”

洛塵一聽這話,上去封住雲影的脖子,將她頂到牆上,道:“你沒資格跟我這麽說話。”

雲影冷笑道,“放心,更讓你惱火的事還在後頭,既然你敢抓我,我也不怕告訴你,刑天馬上就會來這邊,我勸你還是掘好墳墓,免得到時來不及。”

“他來又如何,是你勾結逆軍,和那武當逆子生了情誼,背叛刑天的人是你。”

“你別忘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刑天的安排,用不著你來提醒。”

“沒錯,讓你假戲,你卻真做了,如今是動了真情,抽不了身,我要是不將你困在此處,恐怕早就逃回中州了。你們絕妙山莊背叛了朝廷,不會有好下場,如今你已無路可退,不留在這,你還能去哪?”

雲影不想再爭論,隻要一想到刑天讓他接近晨風,做下的那些欺騙晨風的事,她就痛苦不能。

她知道,就算刑天不來救她,至少小小會來的。而這一天,也隨著突厥遲遲不肯出兵而加快著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