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靜雯
夢中的林修阻擋著他的行徑，而遠在嘉州的林修早已和素琴達成了共識。關於成立中州盟的想法早在林修心中有了端倪，隻是一時找不著機會，現在的中州可謂淩亂不堪，戰事硝煙待起，中州武林也正在被影州所牽動，這個時候號召各大門派，組建中州盟的目的就是要一致抗衡來自影州的威脅。
江湖盟和錙銖門也在收到消息後，來到了嘉州。峨眉派已經多年沒有這麽熱鬧了，加上渡尊一死，素琴成了峨眉派掌門，勢單力薄不說，江湖上閑言碎語也不少，自然也就不被江湖同道重視。恐怕對於素琴來說，江湖同道給予她的頂多是種同情，但這顯然不是素琴所希望看到的。
而林修的到來恰好將她的諸多問題給解決了，林修將商議中州盟一事安排在嘉州，首先便是要獲得峨眉派的點頭，關於這一點，林修可謂是老奸巨猾。
“如今中州告急，自那蒼狗出世，鬧得人心惶惶，江湖動**，已不再太平如初。江湖各派如不再同心協力，執意各自為散，那武林終將麵臨浩劫。無名神教勾結絕妙山莊，殺了渡尊大師，全然不把各大門派放在眼裏，對於公然挑釁，不能坐以待斃。今日峨眉形勢危急，我武當雖被同道恥笑，但不敢忘江湖道義，特此前來，中州盟一事還望峨眉點頭支持，屆時鏟除無名神教和諸派叛徒，還峨眉一個公道。再聯合各大門派一同捉拿蒼狗，杜絕武林危機。”
林修的一番論道自然是深得峨眉的認同，素琴正愁沒人主持公道，林修的突然到來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遂回道：“沒想到林掌門心係武林蒼生，素琴在武當頂撞了林掌門，還請林掌門海涵。”
“峨眉乃名門正派，糟了不白之冤，武當不能坐視不理，無涯峰論劍一事，林某為周全大局，故得罪了大師，今日也當給峨眉賠罪。”
你來我往的寒暄客套讓一旁的寒娣早就看不下去，失了神的他不僅不聽長輩言談，反倒是盯著峨眉派的幾個小師妹打量不停，弄得小尼姑們麵紅耳赤，左右躲閃。
“寒娣，你平日不好學也罷了，跟為師出來，你也不好好受教。既然不想在這，你下山去迎接晨威晨龍，一絕大師和江南春差不多快到了。
寒娣來到入城口的一家小酒館要了小菜茶水，等著他們入城。為此，他還特地換了新衣服，也難怪，對於不常下山的他，這樣一次機會，又豈會錯過，打扮一番不但應了景致，還收了份好心情。唯獨讓他不自在的便是始終沒有師兄晨風的消息。林修和晨風矛盾激化，讓他這個小師弟很難做，盡管他多為晨風說好話，但每每在林修耳邊提起晨風，多半會痛斥一頓，於是乎再也不敢提此人。
正想著晨風，身後不遠處的桌子上傳來熟悉的閑談聲，寒娣側耳一聽，心中定道：晨威晨龍？他們怎麽會在這？
正要過去打招呼，卻聽那邊說起了不得了的話。
“晨龍，聽說師父此次成立中州盟，是想當這個盟主？”
“給我閉嘴，你懂什麽，盟主算什麽，師父有別的打算。”
“什麽打算？”
“師父在銅虛洞藏了東西。”晨龍小心翼翼告訴了晨威。
“什麽東西？”
“天機不可泄露。”
寒娣聽到這，已明白七八分。不管如何，成立中州盟是為保中州蒼生，合情合理。至於當不當盟主又是另一回事。但那不可泄露的天機究竟是何，他卻猜不透。
“他兩怎麽單獨出現在這？一絕大師和江南春呢？”
等二人吃飽喝足出了小酒館，寒娣才跟了出去，來到了嘉州城外的一個秘洞之中。晨威在洞口遲疑了很久，像是在跟晨龍理論著什麽，爭執一番後，還是走了進去。
寒娣緊跟其後，到了洞中才知，那一絕大師和江南道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是死是活很難分清。寒娣心生恐懼，心想這兩小師弟都幹了什麽，但為了不打草驚蛇，隻好從長計議。
很快，一絕大師和江南春的衣服就被脫掉了。
“難道他們要？”
正說著，晨威晨龍便穿上了地上二人的衣服，印證了寒娣的猜想。等他兩再一回頭，寒娣嚇得退了出去。
“易容術？這不是玄冥教的易容術嗎？”寒娣離開了山洞，徑直往峨眉返了回去。
一路上百思難辨，一絕大師和江南春的武功遠在晨威晨龍之上，兩個小師弟平日裏老實巴交，看不出竟有如此膽魄，幹起了這等不恥勾當。不用多想寒娣也能斷定，這必定和師父林修有關，就憑晨威晨龍的本事，辦不了這樣的大事。
回到峨眉的時候，林修道：“讓你接的人呢？”
寒娣低著頭不敢看林修，仿佛他的每一句話都出自惡魔之口，現在寒娣連看他一眼的膽識都沒有。
“徒兒無用，並無看到他們，見天色已晚，隻好先回峨眉。”
“沒用的東西。”
傍晚時分，等的人才進了峨眉山。
才進門，一絕和江南春便給林修賠不是：“讓林掌門和素琴大師等候多時了，我二人路上耽擱了時日，實在有愧。”
“哪裏的話，快快請坐。”
寒娣看了眼這兩個冒牌貨，決定為難一下他們，“兩位前輩不遠千裏，我那兩位師弟可曾一同前來？”
兩人互望彼此，神色稍頓，道：“接到林掌門的信，便與他兩分開了，並未一同前來。”
“哦，原來如此，師父，兩位師弟私自行動，不來峨眉匯合，可有你的吩咐？”
“寒娣，他二人按我囑咐，先回武當了。你先下去，為師有要事和三位掌門協商。”
寒娣回到客房的途中，正好碰見了今日在大殿的小尼姑，便走了過去。
“小師妹好。”
這一聲小師妹，把小尼姑嚇得一個轉身便躲了起來。
“我說你這個小師妹也太不懂禮數了，我遠來是客，跟你說話，你竟無禮對我，這要讓素琴大師知道了，你恐怕……”
“對不起對不起，這位……師兄……千萬別告訴師父，你有事便問，我答你就是了。”一聽要告狀，小尼姑自然是害怕，趕緊回轉身來哄寒娣。
“嗯，認錯態度還挺好，不錯，看在你這麽聽話的份上，師兄便不與你家師父講。我問你，峨眉山可有好玩的地方，師兄閑來無事，想四處看看。”
小尼姑摸著腦袋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天色已黑，再好玩的地方也不見光亮，師兄還是早點歇息的好。”
“這麽說，就是有好玩的地方咯？走，帶師兄去。”寒娣也不知哪來的興致，竟然逗起了小尼姑。
“不不不，沒有沒有，靜雯一心在峨眉修行，並未閑遊過，不知哪裏好玩。”
寒娣擠了擠詭異的眼，咧著嘴道：“哦，是嘛，既然這樣，師兄知道個地方，要不要帶你去看看？”
小尼姑哪裏敢拂亂來，趕緊搖頭，轉身就要走。
“你這個小師妹真是不好相處，我來峨眉你非但不帶我去玩，更不肯幫我帶路，峨眉山這麽大，我要是走丟了，看你師父怎麽收拾你。”
寒娣死皮賴臉的糾纏終於把這個不懂世事的小尼姑纏住了，拽著小尼姑的袖子便下了山。
“你叫靜雯？你師父給你取的法號？”
“你還是放開我，要讓別人看到，傳到師父耳朵，非打死我不可。”
寒娣白了她一眼，道：“你看看你，拉拉你袖子怎麽了，我是怕你幫我扔半路走了，拽著你啊，我心裏有個底。”
小尼姑本來就瘦，寬鬆的布袍子對她來說很不合身，經寒娣一拉扯，脖子都露出來了。小尼姑一看不對勁，趕緊停下腳步，道：“你怎麽帶我下山了？師父不讓我下山，你放我回去。”
寒娣一看小尼姑的臉，早已經嚇得蒼白，也就交了實底。
“你家師父和我師父正在商議大事，你可知？”
小尼姑點點頭。
“現在，咱兩要去救人，做件大好事，你不會不幫忙吧。”
“什麽事？”小尼姑將信將疑。
“今日上峨眉派那一絕大師和江南春是假的，我帶你去把真的找回來。敢不敢去？”
小尼姑自然是不敢，但聽寒娣那麽說，倒像是一件大好事，也就顫顫悠悠點頭答應了。
兩人來到山洞的時候，小尼姑看見地上兩個光著身子的大男人，嚇得一聲尖叫，捂嘴哭了起來。
“他兩……他兩怎麽連件衣服都不穿呀。”
“別哭，再哭我把你衣服扒了，讓你像他兩一樣。”此話果真好使，小尼姑再不敢哭出聲來。
寒娣將身上準備好的衣服拿出來給兩人穿上，看了看他們眼睛，心中有了眉目。
“他們怎麽了？”
“他們啊，他們不聽話，被人下了毒，要睡上七天七夜方可醒來。走吧，把他兩弄到附近，找個地方先住下，要是在洞中扔一晚，肯定被狼吃了。”
寒娣還好說，背上一絕就往外走了，小尼姑身單力薄，肩膀架著那江南春，將她整個人都壓了下去，更別提好好走路了。
“你看看，還敢說自己是峨眉弟子，連個人都扶不動。快點，別讓我等你。”
小尼姑一邊走，身子就歪向了一邊，寒娣非但不幫他，還站在前麵數落，氣得小尼姑心裏直叫罵。但礙於麵子，又從來沒罵過人，隻好由著寒娣欺負自己。
嘉州城外找了家客棧，寒娣便將兩人安置下來，看店家夥計還算老實，給了點銀兩，吩咐他照看幾日，他便帶著小尼姑連夜趕回峨眉派。
上山走到一半，小尼姑就把腳崴了，寒娣指著她，罵道：“你這個小尼姑，好不容易帶你出來玩，你不但幫不上忙，還盡給我找麻煩。現在怎麽辦，你是要等在這裏被狼吃了，還是我背你回去？”
小尼姑想了想，道：“男女授受不親，師父要是知道……”
話還沒說話，寒娣轉身便走，小尼姑見四下無人漆黑一片，真要是來了狼，肯定活不成了。
“回來，你回來，讓你背還不行嗎？你別給我扔在這。”
“這才是聽話的小師妹嘛。”
雖說隻救了兩個人，但對小尼姑來說，可謂收獲頗豐。這麽些年在峨眉山，其它師兄師姐都成雙入對的下山，唯獨她自己，隻幹些吃齋念佛的事，峨眉派的一招半式都不曾學過，對人心險惡更知之甚少，要不是這樣，寒娣豈能輕易將她騙下山。雖然受了累，但總算是改觀了以往的生活，注入了新的希望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