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套近乎
趕回酒店的時候,呂送一仍有點驚魂未定。完蛋了。他心想,邢破竟然追到香港來了。真是冤魂不息。
這事,得跟大夥兒說明白。
經過他一通電話,塗心誠,歐陽等都聚集到了他的房間之內。他們本來就住在同一個酒店,為的就是方便行事。
一進門,看到呂送一臉色不好。大家便知出事了。
呂送一和盤托出:“不好。出了點狀況。我那個朋友追來了。”
“朋友?是誰?”許誌遠問道。邢破這人,他又不認識。
還是葉釔君聰明,一下子想到了,“是不是邢破?”
“邢破是誰?”許誌遠問道。
身旁的歐陽跟他解釋,這邢破,是個警察,而且是反詐騙組的。
“什麽?”許誌遠好似見鬼的表情,“你跟反詐騙的警察是朋友?”
這種複雜的關係,就像城管跟小販是兩公婆似的。
真是一段孽緣啊!
但最令呂送一擔心的是,“有他插一腳,我們這次行動,可能得黃。”
“不行!”許誌遠語氣很強硬,“我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怎能半途而廢,要是讓汪公子知道,我們都得死!”
這句話,令在場的空氣驟然降低了十幾度。大家感到一陣颼颼的涼意。若是行動失敗,別說他們性命不保,首先完蛋的,就是被扣押當做人質的範離和陳果。
總不能不顧他們的生命安危吧。
“哼!”一直沉穩老練的塗心誠突然用手杖狠狠敲了敲地麵,咬著牙關說道:“佛擋殺佛。既然那個邢破敢擋我們財路,就幹掉他。”
他的心狠手辣,在這一瞬間,表露無遺。
“喂!”呂送一冷瞪他說:“你別亂來。我們是騙子,又不是殺人犯。”
“不是他死,就是我們死。”塗心誠斂回了臉上的惡意,又迸出一個冰冷的怪笑,“那你有啥辦法嗎?隻要那個邢破在搗亂,我們的計劃就難以成功。”
呂送一回他一枚冷笑,“虧你還是老狐狸,連邢破都對付不了嗎。”
即便被懟,塗心誠也不生氣,隻是笑笑,“我隻是輔助你的。你有什麽主意,我都聽你的。”
這鍋,他又幹幹淨淨地甩回給呂送一了。
這王八蛋。呂送一心裏罵道。塗心誠心裏想什麽,他會不清楚嗎?這老狐狸,就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其險惡用心,他豈能不知。隻不過,他故意不道破,為了就是等著最後一擊。
這是一場無聲的心理戰。
越沉得住氣的人,越有可能贏。
“且不說邢破了。”呂送一轉移話題,他讓許誌遠打開電腦,看看之前裝的監視器能不能清楚拍到Richard辦公室的門口。
不曾想,電腦剛打開,和監視器信號連接上,屏幕裏出現的不是經理辦公室的門口,而是邢破那一張談不上帥氣的臉。
隻見他把臉懟到鏡頭前,嘴裏還吃著臭豆腐,真是隔著屏幕都聞到臭啊。
他擲地有聲:“呂送一,你就這伎倆?哈哈,我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的。”
說完,又是一口臭豆腐!
“混蛋!”呂送一感到了深深的挫敗感,懊惱地關掉電腦。
“慢著!”葉釔君忽然伸手攔住他。
“怎麽了?”
難不成她看出了什麽端倪不成?
非也非也。而是……
“看到他吃臭豆腐,我也想吃了。要不,我們點外賣吃吧。”
呂送一想揍她耶。欠扁。
沒想到,她的提議得到了大眾的認同。
“哎。這個主意好。”王雨菁說,“吃小龍蝦吧!”
“怎麽又是小龍蝦!吃多了,對身體不好。”歐陽一副語重心長。
“那要吃啥?”
“擼串!燒烤!”
就在這幫吃貨討論點啥外賣的時候,呂送一獨自一人走到窗邊沉思。
他眉頭深鎖。
如今橫生枝節,他該如何扭轉乾坤呢。
但萬萬沒料到,後續的發展,遠遠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又是一個夜晚。繁星點綴,銀河如綢緞,坐落在珠江三角洲畔的一座城池,守望著日夜輪換。
這是毗鄰香港的深圳,一棟普通的,老式的居民樓。
夜深人靜之時,幾個人影匆匆出現在三樓的走廊。他們是汪睿俊的手下,此刻押著陳果和範離,把他們推進了一間屋裏。
這是新的關押地點。之前是在上海,這次移到了深圳。汪睿俊突然變換地點,大概是想著這裏離香港近。
“你們得把人看好了。不要再被他們逃了。知道嗎?”
負責押送的頭目對留下來看守的三人千叮萬囑。這三人,跟在上海時一樣,仍然是粉哥,黃毛,還有另一個手下。
“是是是!哥,我們不會再被他們逃的。”粉哥點頭哈腰,好不容易才把上麵的領導送走,然後長長鬆了一口氣。
“哥。”黃毛說:“這汪公子怎麽把人押到深圳來了呀?”
“你問我,我問誰去。”粉哥伸伸懶腰,顯得格外疲憊,坐了一天的車,能不累嗎。
他瞅瞅陳果和範離,不太耐煩:“你們倆可別再想著逃了。不然,沒你們好果子吃。”
“不逃,不逃!我們保證不逃。”範離忙著做保證。
陳果卻看不慣他這副狗奴才的嘴臉。“呸!沒點骨氣。”
“嘿。你這人……”範離生氣了,對粉哥說:“哥,他看不起你。”
“揍他!”粉哥也是人狠話不多,舉手一揮,兩手下撲上去,將陳果按在地上摩擦。連範離也趁機補上幾腳。
可憐的陳果,就為了一點兒骨氣,落得鼻青臉腫的下場。還是範離聰明,懂得討好別人,才會完好無損。
而後,粉哥將他倆推進次臥,綁好了,關上門前留下一句警告:“你們可別耍花樣。”
“不敢不敢。”範離嬉皮笑臉的。
等門關上了,他朝門口呸了呸。
“小兔崽子,俺範爺心情好,不然早揍扁你們了。”
這變臉的速度,也是夠快。
“你丫的。”陳果才想揍扁他,“臭小子,敢背後捅我刀?等我出去,我弄死你。”
他咬牙切齒,恨透了這投敵叛友的範離。
範離朝他嘻嘻笑道:“果哥,別這樣。我不也是為了跟他們搞好關係嗎。我卑躬屈膝,像條哈巴狗似的,容易嗎我。”
“你才知道你像哈巴狗啊。你的骨氣呢。”陳果看不起這人。
範離也不介意,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你也不看看我們現在的處境。骨氣頂個卵用。好啦了好啦。別生氣了。俺向你賠個不是。”
見他低聲下氣的,陳果的惡劣心情也好了不少。
被關押好幾天了,他們想著呂送一和塗心誠啥時候能完成任務,讓他們脫離苦海呢。
隻是,這麽久還沒消息,他們不會被同夥拋棄了吧。
對範離的擔憂,陳果嗬斥道:“胡說什麽?!他們為何要那麽做?!”
範離說:“這還不明擺著的嗎。如果這個計劃順利,就能騙到十億。哥們,是十億啊。鈔票麵前,人心難測啊。”
是啊。別說十億,就是一千萬,恐怕不少人都失去了操守和底線。陳果心中雖有擔憂,卻也嘴硬,說:“我義父不可能是那種人。”
“哎!”範離笑了,“你也說了,他是你義父,又不是你親爹。說白了,你就是充話費送的!”
“你才是充話費送的!”
說的什麽話呢。氣人!
範離自嘲說:“不,我是用積分換的!”
“再嘰嘰歪歪,我弄死你。”
這人真煩,像個三八似的。陳果煩死他了。
範離也不客氣了,“我就嘰嘰歪歪了,咋滴啦。還想削我?來呀,誰怕誰啊?”
兩人正吵得不可開交。門打開了。黃毛走了進來,怒吼:“王八蛋,你們倆吵個屁!”
說罷,給他們每人一個大嘴巴子。
“再吵,我就拿黃瓜塞住你們的嘴巴。”
塞就塞唄,為啥要用黃瓜這種有想象力的東西。太汙了!
眼看黃毛就要關門走人,範離忙喊住他說:“黃毛哥,我們商量個事唄。”
黃毛回頭瞄他,“你還能有好事?”
範離說:“放開我,給我吃個麵唄。餓死我了。”
黃毛沒好氣,“你當這兒是飯店呢。”
“哥,我給錢。我付款。不欠賬。行不?”
黃毛見有利可圖,思忖幾秒,說:“你能給多少?”
“好說。給你們一人一千,咋樣。就當交個朋友嘛。”
這錢,白賺白不賺啊。黃毛一聽,點頭答應了。
他就把範離給鬆綁了。
範離太得意了,在陳果麵前炫耀:“你啊,就在這兒好好呆著吧。”
“你……”陳果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