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三川雕龍
熊易、少陽和華陽原路返回,盡管不如預期,但畢竟有了門路。胡勒讓雕龍,這龍是如何雕法?熊易想到了雕師仲牙,想到了雕龍記,伏羲氏看到了龍馬,命名為龍,命雕師仲牙采發鳩山之玉雕龍,仲牙耗時二十七年,雕成九條龍,才得伏羲氏滿意,胡勒說的雕龍是不是也是這樣雕的呢?
“華陽君,女神魃說讓我們找胡勒,胡勒又讓我們找女神魃,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胡勒不是讓你雕龍麽?”
“怎麽雕?”
“你問魃——!”
“對了,你和女神魃是什麽關係?胡勒剛才說,大長老已經原諒了她,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女神魃犯了什麽罪嗎?”
“我和魃是好友!至於她和胡勒,這是赫利人的事,你沒必要知道!”
“嗯,多謝了!”
五瑤車飛出了雲團,回臨人間,華陽也變回了龍馬,將二人送回郢城。天堂的幾天時間,人間已經過去了兩年多,恍如隔世,應龍澤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應龍河消失,大水淤塞,重新變成一座大海,楚國的京山郡、禹海郡、襄樊郡、少陽郡、慈江郡,燭龍國的北境,江龍國的西境、南境均消失在大海中。熊易心中憂急萬分,沒想到剛走三天,像做了一場夢,世界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兩年不在國中,昭華一人維持,難為她了!
應龍海的中央有一個大島,那是龍首山崩斷後形成的,島上林木豐茂,岸邊有開墾的農田。五瑤車飛抵郢城上空,郢城還好,沒有被淹,環繞城市築了一道高高的石牆,城內外多了茅屋、帳篷,聚集了很多人,是各地逃難來的百姓,而城中秩序井然,商業、農業有序,並無慌亂,熊易暗自讚許,讓昭華留守郢城是留對了,昭華雖是外來的王後,但卻比少陽更精通政治,有大家之風,深得人心,熊易在外,她代理國政,總能處理的井井有條。
五瑤車降落到了甲子殿前,宮人和侍衛見國王和王後歸來,都聚攏了過來,又驚有喜,涕淚橫流,有人飛報昭華,片刻,昭華和眾王子公主和眾朝臣都眼眶含淚的從四麵八方過來了。熊易看昭華,竟兩鬢斑白,老了有十歲,昭華看熊易,竟白發變黑,年輕了,又看少陽,也年輕了不少,備感驚訝,三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夫君,你怎麽去了這許久才回來——”
“難為你了,昭華!”
“你的頭發?”
“是不是年輕了?”
“是啊!你和少陽都年輕了,我卻老了!”
“我們去了天堂,但是天堂和人間不一樣,天堂過一天,人間就過幾個月,你們在人間過了兩年,我和少陽隻在天堂停了三天!”
“啊?”
“在天堂,有一個叫衛奚的人看我們饑餓,就給了我們兩個果子,這果子能延年益壽,我們吃了,就變成現在的樣子了!先別說我們,你說說這兩年都發生了什麽?”
“你和少陽走了之後第二個月,寶康郡傳來消息,褚飛鸞叔叔病死了,西境各郡無人主持大計,我派旦兒過去了,他雖然還小,但畢竟是你親封的章王,鎮得住場麵,此外,我還派了表哥熊羊和褚真將軍做他的副手!”
“嗯,這件事辦得很好!旦兒在寶康怎麽樣?”
“我命他每月都要派人匯報公務,有熊羊和褚真輔佐,西部各郡都平安無事。”
“那我就放心了!那怪物呢?”
“正要和你說呢!艾兒回來了——!”
“艾兒回來了?真的嗎?!他現在在哪?!”少陽激動的說。
“他正率大軍在璋宜的鵲羽山圍獵怪物!”
“這些年他去哪了?”
“他說他在一個叫崇吾山的地方,跟隨一個叫舉父的人學習武藝。”
“崇吾山?在什麽地方?”
“艾兒也說不清楚,教他武藝的舉父說,崇吾山是西海之西,最後一塊大陸,無人之地!”
“他什麽時間到那種地方去了?都學了什麽?”
“艾兒說,他學的是‘屠龍之技’!”
“什麽?!屠龍?”
“艾兒說,崇吾山上有許多龍和怪物,他的師父教他捕獵怪物。”
“哦?那舉父是誰?為什麽要教他這些東西?”
“艾兒也不知道!”
“難道是赫利人?”
“不管是誰在幫我們,現在艾兒學到了屠龍之技,這是好事!”少陽說。
“前線戰果如何?”
“艾兒帶領勇士剿殺了許多怪物,郢城近處已經幹淨了,璋宜北郡、南郡也都清剿幹淨!”
“那太好了!”
“不過,應龍澤的怪獸殺不盡,殺掉一些,會冒出更多來!”
“這是為何?”
“艾兒說,應龍澤上的怪獸都是動物和人沾染了什麽後異變而生的,如果不能除掉這種東西,應龍澤上的怪獸就永遠殺不完!”
“難道是應龍?”
“艾兒想的也是他!”
“看來,胡勒說得有道理!”
“你們和天神談得怎麽樣?神有沒有答應幫助我們?”
“神沒有答應,但是指了一條路,就是要複活應龍!”
“啊?那這麽說,那時候我們不應該殺死應龍?”
“嗯,不過也不能那麽說,天神說,應龍複活需要七天,算到我們人間,就是三五年,你想,那麽冷的天,糧食也儲備不夠,我們怎麽可能挨得了三五年!”
“可應龍都死了,我們怎麽複活他呢?”
“這個要找女神魃!”
“女神魃?”
“對,我和你說過吧?女神魃和你長得一模一樣,我第一次見她,就錯認成了你!”
“她在哪裏?”
“我也不知道,華陽會幫助我們!”
熊易前所未有的精力旺盛,當天,他召集了郢城眾大臣,開了一次大朝!朝會間隙,一別二年多,熊易猛然發現,朝堂上少了許多老麵孔,多了許多新麵孔,三公中,司空侯叔羊已經過世,他的兒子侯穎接替,司馬夏庸病入膏肓,辭去官職,原京山郡郡主夏蚤接替,司徒雛文化也老邁,說話不利索,京畿郡郡主仲華六十多歲,辦事力不從心,寶康郡郡主褚飛鸞也過世了,幾個叔父,除熊萊還健在,熊巳、熊寅、熊田均已過世,看到這些變化,熊易不禁心生一陣淒涼,真是時間匆匆!又看到了些新麵孔,撣王熊華、越王熊予,侯叔羊的兒子侯穎,夔龍郡郡主蜀王黎漢的兒子黎辨,熊易滅掉夔龍國之後,出於宗室聯姻的考量,將大女兒羋蔓許配給了黎漢的兒子黎辨,夏庸的兒子夏陶,叔父熊巳的兒子熊雄、熊武,褚飛鸞的兒子褚鈞,夏蚤的兒子夏承等,這一班青年才俊都已經走上朝堂,成為楚國的中流砥柱,不禁又歡喜起來。
自從昭華那裏聽說了兒子熊艾回來了,少陽就心緒難平,回到寢宮,坐臥難安,讓侍女給她講熊艾的故事,每隔半個時辰就派人去看熊易是否下朝,要熊易陪他一起去前線。入夜,酉初二刻,熊易從甲子殿下朝,二人吃畢晚飯,立刻駕五瑤車出發。
來到鵲羽山,熊易看到山陰處有帳篷和星火,揣測那裏就是熊艾的營地,飛了下去,在空地上降落,早有人看到五瑤車,將消息報給熊艾。五瑤車一落地,全軍將士們都圍了上來,高呼萬歲,熊艾也從營帳中衝出來,三人相見,抱在一起,慟哭不已,“我的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少陽說。
許久,平複了情緒,三人進入大帳,聊起了分別之後各自的經曆。
“當時我正在宮裏睡覺,突然後背發熱,就像躺在火上烤,非常難受,一會兒就沒有知覺了,醒來的時候,就在崇吾山了,崇吾山上有一個斑斑洞,我醒來的時候就躺在斑斑洞裏,我師父舉父就坐在我的身側,他告訴我,世界將有一場大難,我不是一個尋常人物,能夠拯救世界,他要教我一些武藝,我就跟著他學習,一直到兩年前,師父送我一把神劍和一身盔甲,要我回來,我醒來時,已在寢宮裏了。”
“舉父是什麽人?”
“不知道。師父寡言少語,他每天除了教我武藝和督促我訓練,不說題外話!我有幾次問他,他都沒要告訴我。”
“他都教了你什麽本領?”
“他教了我屠龍的本領!”
“屠龍?怎麽個屠法?你身體這麽小,龍那麽巨大,赤手空拳屠龍?就算有刀有劍,那龍大如高廈,你怎能殺得了龍呢?”
“他教了我神獸語,我能聽懂神獸的講話,還有些神術!”
“神術?什麽神術?難道像慶叔黎一樣?”
“師父教會了我控製猛獸,使猛獸為我所用,幫助我戰鬥!”
“哦!”
“還有就是我手中的劍,這不是普通的劍,這是一把可以誅神的劍,但凡被神劍所擊的神獸,都將灰飛煙滅!”
“我聽你母親說,這兩來,你殺了不少怪物?”
在鵲羽山逗留了一個多時辰,亥時,熊易和少陽駕五瑤車離開。月光皎潔,明靜如水,熊易和少陽從空中往下看,廣袤的應龍大海釋放出綠光,就像納西世界,海水明淨,沉入海底的京山郡、禹海郡、少陽郡、慈江郡明晰可見,那裏遺留著二人的足跡,才多久,如今卻成了魚兒們的樂園。見此情形,熊易慨歎不已,世事無常,非人力而何——!吟誦道:
“龍海濤濤,魚遊城市;吾之國民,斷臂化鰭;吾願為漁,救吾兄姊;兄姊躍躍,請入吾罟。龍海思思,魚出城市,吾之國民,並足為尾;吾願為漁,救吾兄姊,兄姊躍躍,請上吾舟。龍海瑤瑤,魚出城市,吾之國民,散發披鱗,吾願為漁,救吾兄姊,兄姊躍躍,請入吾池。”
“好詩!”熊易吟畢,忽聽旁人說道,熊易一看,竟是昭華!
“昭華?!是你?”
“我不是昭華!”
“哦!你——是魃?少陽呢?少陽在哪?”
“不必擔心她!我這次來,是要教你雕龍!”
“我正要問你!要怎樣複活應龍?再者,應龍複活會再次冰封應龍澤嗎?”
“不會!優乙憑借自身力量複活與外力複活是不一樣的,其實,要複活應龍很簡單,你看那龍首山!”魃指著遠處的龍首山說“應龍積蓄千年,長成軀體,被你們用扶桑子打回原形,骨肉被焚燒殆盡,靈魂亦被焚化,本已不能複活,但是我聽說你的兒子熊艾曾接受了優乙的饋贈,將一節龍骨植於他的體內,這根龍骨能幫助優乙複活。”
“嗯,艾兒出生之前,少陽做了一個夢,夢到了應龍,應龍說,艾兒的一生將多災多難,為了答謝少陽,將一根龍骨賜予艾兒,能保艾兒一生平安!”
“這也許是優乙看到了他的未來!”
“那應龍複活對艾兒有什麽傷害?”
“這個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
“複活應龍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這怎麽說?”
“應龍集聚千年的力量,長成了一座高山,被你們夷為平地,要想讓他再次複活,你們首先要培出他的軀體!”
“難道要我們再堆出一座龍首山?”
“——嗯。”
“啊?!那怎麽可能呢!”
“你也不必害怕,你們隻需築一半,剩下的我來想辦法!”
“一半也不低啊!要築成得等到何年何月?”
“這個沒有捷徑!”
“我知道了!”
“另外,你們還要雕三川!”
“雕三川?”
“之所以有應龍海,就是因為河流被堵塞,大水排不出去,你們要想拯救城市和良田,就要像當年的大禹,開河治水!”
熊易從夢中醒來,發現正坐在五瑤車上,少陽坐在身側。熊易將夢中之事告訴少陽,少陽驚訝不已,二人不知該喜還是該悲。熊易指令五瑤車又返回了鵲羽山,將夢中之事告訴了熊艾,又返回郢城,召眾大臣商議,司空侯穎道:“開河、築山,巨耗人力,非一國能完成,需應龍澤三國協同!”,大夫熊雄道:“郢城和龍首山,遠隔大海,海中有海怪威脅,要築山開河,隻能南遷國都。”,司馬夏蚤道:“可以召集應龍澤三國和諸郡郡主會盟,商討應對之策!地點可以定在龍首山的屍跋羅國城!”
熊易命司空侯穎撰寫二份國書,派使臣送往燭龍國和江龍國,聯絡屍跋羅國城會盟之事,又命司馬夏蚤派使臣往諸郡去,協調開河培山之事。
開河和培山,熊易以為開河為先,開河需要勘查地勢,選擇河流線路。熊易和少陽親力親為,駕五瑤車用四個月時間巡遍應龍澤,勘查了每一條河流,河流的源頭、河流的流向,每一座湖泊,湖泊的大小、湖泊的水源,並畫成了圖冊,同時,熊易又從各地征召工匠,研究河道,擬定線路,同時,郢城派往各處的使臣陸續回郢,其中燭龍國王子餘敏隨楚國使臣夏超來郢城,楚王熊易盛情接待了她,餘敏向熊易呈上了燭龍國國王雲母的親筆國書,熊易打開國書,雲母同意熊易的提議,願意配合楚國,會準時參加屍跋羅國城的會盟。
司空侯穎駕船隊,在應龍海中航行了三個多月,抵達了楚國的屍跋羅國城,屍跋羅國城位於龍首山大陸的東側,是一座新城,城主夏囊。在龍首山崩塌,應龍海形成之時,楚國禹海郡大夫夏燾當機立斷,奪占了這片新大陸,這片新大陸便納入了楚國的版圖,禹海郡郡主鹿叔堇已經老邁,熊易便封夏燾為禹海郡郡主。夏燾主政,派人對大陸進行了丈量,結果驚人,新大陸竟是璋宜陸地三倍大,可用耕地也是璋宜的三倍,當時昭華主政中央,聽聞夏燾的匯報,便下令各郡難民遷往新大陸,新大陸還沒有一個名子,各郡難民因接到昭華的命令而有了活命之地,便稱新大陸為“昭華陸地”,後來統計,新大陸共接納了三十多萬楚國人,超過禹海郡軍民總數。
夏燾是夏無宜弟弟夏黃公的直係後代,夏少陽的家族哥哥,早年曾多次代表禹海郡出使郢城,與王後昭華有數麵之緣,見昭華傾國傾城容貌,十分傾慕,如今,他主導開發新大陸,手握楚國半壁江山,獨據一方,與當年的權勢傾天的褚侯相比有過之無不及,楚王熊易和王後夏少陽不在國中,夏燾便有恃無恐,重金收買郢城朝中大臣,暗中派人向昭華傳書,言語猥褻,他聽說了難民稱新大陸為“昭華陸地”,認為這是向昭華獻殷勤的大好機會,便上書要將禹海郡更名為“昭華郡”,昭華一人坐國,又是外來的王後,逢此國難,手無兵權,以國家為重,便不敢違逆夏燾,隻得忍氣吞聲,以好言迎合,但拒絕夏燾更名的請求。
熊易和少陽勘查水文,駕五瑤車來到屍跋羅國城,熊易聽了禹海郡改名的故事,又聽說了夏燾與昭華的密事,深感事情的嚴重,但無奈夏燾已經做大,他也不敢表露聲色,想到昭華這兩年來操持國政不易,要給她一個獎勵,同時遏製夏燾的勢力,下令將新大陸一分為二,東陸命名為“昭華郡”,西陸命名為“少陽郡”,任夏燾為昭華郡郡主,任命越王熊予為少陽郡郡主。
司空侯穎來到了昭華陸地,先去拜見了越王熊予,並同昭華郡郡主夏燾和眾臣相見,協商應龍澤三國會盟之事。熊予從父親那裏得到了將在屍跋羅國城舉行三國會盟的消息,夏燾引侯穎參觀了為會盟而修築的宮殿,侯穎見那宮殿修得氣勢雄偉,堪比帝王之宮,便說道:“現在應龍澤災難四伏,有百萬人死亡,很多人吃不上飯,這次會盟討論的也是開河救災事宜,這宮殿未免太奢華了吧?”夏燾道:“司空所慮有理,是臣隻想著宣揚我國之威,沒有考慮到時宜!”侯穎道:“國難之日,此非國威,而是國恥!郡主也不必自責,屍跋羅國城這些年農業興旺,商業繁榮,堪比郢都,短短兩年,有如此成就,郡主功勞不小!”夏燾道:“這都是大王、王後指揮有方!司空,那是不是要換個地方!”侯穎道:“不必了,俗話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既然修好了,就這裏吧!”
楚武王二十八年四月,楚國各郡郡主陸續抵達屍跋羅國城,四月十六日,燭龍國國王雲母和七大長老抵達,越王熊予親自前往渡口迎接,四月十八日,江龍國國王薑元嬰和國內十大諸侯王也抵達,越王熊予也親自前往渡口迎接。
四月二十日,楚王熊易和王後昭華駕五瑤車抵達屍跋羅國城,這是熊易第六次來,昭華第一次來。五瑤車在會盟大殿前降落,越王熊予率楚國各郡郡主迎接,熊易和昭華從車上下來,眾郡主稽首行禮。在熊易和昭華的帶領下,眾郡主進入大殿,熊易上座,眾郡主分列兩側坐下。
“諸君,國家蒙此大難,百萬人喪生,孤心甚痛!如今,大難雖過,但陸地消失,洪水遍野,楚國七成國土沉與大海,城池盡毀,千年文明成煙。如今,怪物肆虐,災難不可不除,我等要勠力同心,自力更生!”
“唯大王是命!”眾郡主齊聲道。
“好!我們要做兩件事,開河,培山。一千年前,應龍鑿九條大河,有了九州大地,現在,應龍不複存在,我們隻能靠自己了!這是孤和王後用六個多月時間,精心勘查,繪的河渠圖,隻要按照這河渠圖上的路線完成開河,應龍海就會退去大水!”熊易拿出河渠圖給各郡主傳閱。
夏燾看那河渠圖,畫在帛書之上,西起昆侖山,東抵大海,北起淮水,南達南海,所有的山脈、河流、湖泊都標注其上,十分詳盡,另外,還有一本山海經,是各名山大川的詳敘。河渠圖中,有幾條標出的紅線,這些紅線就是需要開挖的河渠,有長有短,分布在從應龍海到東海的千裏土地上。
“首先是支流,大地變動,許多河流消失、淤塞,我們首要打通這些河流,疏浚河水,其次要開掘新河道,將湖水導入大海,禁絕其泛濫,楚國疆域內的有甸江、漢水、潭江、荊水、富水、海水,這幾條河流都要打通。各郡,京畿、璋宜負責甸江、富水、荊水,寶康、穀城、襄樊負責漢水、潭江,慈江、夔龍、納西、川郡負責四水、八水、海水、桓川,昭華、少陽、京山與燭龍國、江龍國合力,負責應龍河!”
“諾!”眾郡主答。
“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後人的富庶安寧,永續昌隆,需要我輩奮鬥開拓,昔日,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如今,我諸公應學大禹——!”
“諾!”眾郡主答。
“開河是百年事業,非一時能完成,眾位萬不可操之過切,要愛惜民力,量力而行,因勢利導,順力而為!”
楚武王二十八年四月二十一日,楚國、燭龍國、江龍國三國會盟開始,燭龍國和江龍國同楚國不同,他們是聯盟的國家,名義上有一個國王,但真正的實權者是國內的諸侯,燭龍國是大長老,江龍國是諸侯王,所以,此次的會盟,燭龍國的大長老和江龍國的諸侯王是關鍵。
“二位大王和諸位長老、侯王,不遠千裏而來,我代表楚國萬民,歡迎諸位!諸位都知道,我們應龍澤仰佑應龍開河而創建,有了應龍澤,我們三國百姓有了今天。五年前,應龍突然複活,造成應龍澤的酷寒,為了結束酷寒,我和我的夫人到一個太陽古國找到了扶桑子,扶桑子殺掉了應龍,但是應龍澤卻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如今,積雪消融,龍首山崩塌,應龍河斷流,楚國七成國土被水淹沒,大都是肥田,百姓們被趕到山上。”
“楚王說的一點不差,我們燭龍國也是這樣,這次災難,我們燭龍國損失慘重,六成人都死了,七成以上的國土沉入大海!”燭龍國國王雲母說。
“我們江龍國也是,損失一點不比你們兩國小!”江龍國國王薑元嬰道。
“現在,我們要開鑿河渠,將陸上的水排到大海裏去!”
“楚王言之有理!這二年,我國一直在這樣做,修了些河渠,有了些成效,但沒有應龍河,河水不能流入大海,一到雨季,河水暴漲,農田還是被淹,這幾年來,我國遷都就遷了幾十次!”雲母說。
“是啊!我們也有這樣的打算,隻是無人協力!”
“好!既然想到了一起,那就一塊幹吧!這是我們繪製了河渠圖,有應龍澤的河道山川,紅線部分是應龍河走向勢!以目前的情況看,應龍河需要改道!”
屍跋羅國城會盟結束,開河修渠事業開啟,各地百姓接到楚王號令,都拿著農具、趕著牲口,像打仗一樣,去挖河修渠。
楚武王三十年六月,楚國荊水、海水修通,京山郡露出地麵,三十一年九月,漢水修通,襄樊郡、寶康郡的許多城市露出水麵,十一月,甸江、四水修通,三十五年二月,富水、潭江修通,九月,八水、納水修通,三十八年六月,桓川修通。支流打通的同時,幹流應龍河也在開鑿,楚國各郡共征調三十多萬人奔赴應龍河沿線,趁著枯水季,開挖河道,江龍國、燭龍國也派出舉國人力,奔赴應龍河沿線。應龍河是整個應龍澤的生命線,如果修通,應龍澤將再次複活,所以各國都很精心,應龍河原本很寬,行船自北岸到南岸要走半天時間,雨季的時候更寬,能擴展一倍,而新修的應龍河因地理變動,不能走原來的水道,新河道修得很淺,曲曲折折。
培山計劃也提上日程,楚武王三十五年,熊易召集了十萬楚國人在昭華陸地的龍首山廢址上培土。楚國大臣牛晨估算,修通應龍河,至少要五十年,而要培育成龍首山,則最少要兩百年。
楚武王四十年之際,應龍河挖了有六百裏,還有兩千多裏,而且都是下遊,隨著上遊支流匯入的河水增加,需要挖得更深更寬。龍首山也不容樂觀,這座超級巨大的山,三十萬楚國人奮鬥一年,竟隻抬高兩丈!
耗費巨大的民力和財力,卻看不到成效,眾人對培山的情緒越來越大,許多人反對培山,與其將肥沃的土地堆山,不如平掉大山開墾良田。熊易也越來越感覺到雕龍這件事有點荒唐!
楚武王四十五年五月廿五日,熊易七十歲壽辰,燭龍國公主、江龍國王子,周國王使、周國各諸侯國使臣,楚國各郡郡主、王室宗親都來到郢城為熊易賀壽。熊易端坐高台,滿頭白發,但精神尚好,少陽和昭華兩位王後分坐兩側,昭華兩鬢斑白,身體不好,滿麵憔悴,少陽也重病纏身,瘦骨嶙峋。王子熊艾四十七歲,楚武王二十八年,在熊易的主持下,娶了燭龍國公主彌生,兩人生下兩個世子、兩個公主,熊原、熊茱、羋盈、羋茗,王子熊華娶了周國王室公主姬文,生下了三個世子、兩個公主,熊呈、熊生、熊畢、羋嬰、羋栗,王子熊予娶了江龍國公主薑英,生下了四個世子、兩個公主,熊同、熊昭、熊超、熊俊、羋芿、羋芳,小王子熊旦一直擔任寶康郡郡主,楚武王三十年,同寶康一個叫褚凰的女子成婚,二人戀愛的經曆堪比熊易和少陽,生下了一個世子和一個公主,熊祥、羋笙。楚武王三十四年,小王子熊旦突患重疾,不治身亡,時年二十四歲,少陽深受打擊,患了一場重病,自此身體越來越差。
自楚武王二十七年熊易從天堂回來,二十年時間,熊易隻做了開河和培山兩件大事,但皆未完成,應龍澤雖有恢複,人口也增加不少,但怪物泛濫的問題仍未解決,隨著熊易年齡越來越大,熊艾作為第一王位繼承人,承擔了更多的國務,留守郢城,不能再親臨一線,去同怪物戰鬥。
慶典結束,熊易召集大臣商議開河培山事宜,沒有人反對開河,開河的效果顯而易見,應龍海的海水下降,沼澤地變成了良田,但大家都反對培山,昭華郡郡主侯冒諫言道:“培山是為了複活應龍,複活應龍是為了拯救應龍澤,如今,舉國奮鬥之下,應龍澤已經有了巨大的改變,雖有怪物,但在殿下的教導下,我們已經學會了同怪物戰鬥,怪物都被趕到了深山密林中,嚴加防範,怪物就不能為禍人間,況且應龍澤上的人口增加,怪物雖然殺死了不少人,但應龍澤上每年增加的人更多,相較之下,人口是在增加的。”京山郡郡主夏流諫道:“應龍澤已經改變,等修通了應龍河,應龍海海水退去,會有更多的耕地出來,我們不需要應龍!”夔龍郡郡主黎民諫道:“有怪物在,亦非壞事,自夔龍郡創立,多年和平,將士們疲懶懈怠,自怪物來了,雖然有很大的傷亡,但在殿下指教下,將士們很快就有了教訓,學會了築城牆,學會了築長城,學會了火弩,傷亡越來越小,將士們的戰力也恢複了!”
熊易不能決定,他記起二十年前,胡勒曾經告訴他,要解決應龍澤的問題,隻有複活應龍,如果應龍沒有複活,現在來看是沒有問題,可以後呢?等他死了,應龍澤會不會出現更大的災難?熊易萌生了再去天堂的心思,他知道自己壽命不長了,甚至起了喝長生水的奢想,如果能喝下長生水,就可以重返年輕!
當夜,熊易和昭華駕五瑤車飛出郢城,龍馬華陽出來,熊易向他詢問去天堂和應龍之事,華陽還是原來的樣子,一點沒有變化,見熊易問天堂之事,便道:
“天堂是神聖之地,是神的居所,不是隨便能進的,沒有命令,我也不能進,上一次去天堂,是因為魃!”
“那你知道女神魃在哪裏嗎?我想向她請教一些應龍的事!”
“我也不知道!”
“那怎麽辦?當初見胡勒,胡勒告誡我,要想拯救應龍澤,隻有複活應龍,要複活應龍,隻有靠我們人的力量,培起應龍的身體,助應龍複活!現在,沒有應龍的幫忙,我們戰勝了怪物,眾臣們反對複活應龍,我想再問問胡勒或者女神魃,如果不複活應龍,將會怎樣?”
“大凡神獸,除非灰飛煙滅,否則即使死亡,隻要一發尚存,就能複活,神獸的複活有內力複活和外力複活,外力複活很快,內力複活就慢了,一般都在千年到萬年,甚至百萬年。像你們說的應龍,他隻留下了一節骨頭,這樣的話,他要想複活,恐怕要兩萬年時間!”
“那這麽說,兩萬年後應龍將再次複活?”
“對,可以這麽說!”
“那不行!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盡快複活應龍?或者有什麽辦法能夠徹底殺死應龍?”
“那隻有天神能做到!”
“那我們該怎麽辦?”
“其實,你的大臣黎民說得有道理,有怪獸在,並非壞事,有災難在,也並非壞事!應龍澤能容納多少人,你想一下,應龍澤二十年和平,人口就增加了兩倍,長此下去,應龍澤很快就被人填滿了!太陽天國多次滅絕,皆因人太多。你知道赫利天國為什麽人口從幾千萬減到三萬人麽?”
“為什麽?”
“赫利人為了保住他們的戰力,在人間建了一座獸園,供他們打獵和消遣!”
“獸園?”
“——神獸園!天神雖將天堂讓給了赫利人,但赫利人對天神的提防卻一點也沒有放鬆,赫利人在天堂住久了,逐漸懈怠,兵不能打仗,人變得懶惰。胡勒知道,天神是迫於赫利人的威力,把天堂讓給了他們,他們並不甘心,隱藏了一支神獸隊伍,等待著赫利人鬆懈,就趁機複活,奪回天堂。為了保持赫利人戰力,胡勒在人間建了神獸園,複活和馴養了一些神獸,將他們放歸人間,然後再派人獵殺,以此達到訓練的目的。”
“哦!”
“在與神獸搏殺中,難免有傷亡,這就是赫利人減少的原因!”
“那現在呢?我們請求他們幫助攻打怪物,他們也正好可以練兵啊?胡勒為什麽不肯幫我們呢?”
“赫利人的確有更重要的事,應龍澤上的怪獸,在赫利人看來,不過是螞蟻,他們要去戰勝比應龍還要強大百倍的對手!”
“比應龍還要強大的對手?在哪?”
“其實,你們華夏人能夠雄踞東方,確實有賴於赫利人的選擇!”
“什麽意思?!我一直有疑問,傳說伏羲東渡之時,乘舟在河水中,看到一個龍馬,踏水而來,龍馬背上有一幅圖,伏羲根據這幅圖,創造了八卦!你知道這龍馬嗎?”
“這你也知道?”
“都是祖上流下來的!”
“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當初東方存在三個種族,華夏、九黎、東薑,華夏族在西、九黎族在北、東薑族在東,這三個種族的首領,軒轅、蚩尤、玄黃,如果按族籍來說,他們都是赫利人的子孫,因為忍受不了長生水,不同時期從天堂遷出來的。”
“果然如此,昭華就是軒轅氏的後裔!她也是赫利人的子孫!”
“華夏族、九黎族、東薑族三族爭霸,其實是赫利人的內部紛爭,你也許也聽過,三族大戰的時候,有許多神獸助陣!”
“是,的確有許多傳說,華夏族的應龍同九黎族的載天,還有許多非常厲害的神獸,難道這些都是真的?”
“當三個部族同時發展壯大,出現了戰爭,為了考察三族的智慧,赫利天國派了三個神獸,龍馬逄甲、雉鳥納如,金鱉畀(bi)元,逄甲入華夏,納如入東薑,畀元入九黎。結果九黎族更勝一籌,他們的領會能力和創造能力卓越,另外,九黎族的祖先是胡勒家族,所以胡勒支持九黎族,華夏族的祖先是元道家族,元道是管理扶桑樹的人,東薑族的祖先是連生家族的,連生是造武器的人。本來,赫利天國所有人都約定不幹涉人間紛爭,結果連生家族有人不守約定,私自幹涉人間爭鬥,胡勒家族與元道家族也因此加入戰局,人間的三族大戰,變成了赫利天國三個家族的大戰,但他們沒有直接參戰,而是派出神獸!”
“原來如此!”
“最後,華夏族戰勝了九黎和東薑,贏了最後的戰爭!”
“那女神魃呢?聽你這麽說,她應該是元道家族的吧!”
“魃不是元道家族,而是胡勒家族!”
“那她既是胡勒家族,為什麽要幫華夏人呢?”
“這就是當初魃和胡勒決裂的原因!胡勒是神獸園的創造者,所以胡勒家族神獸最多,實力最強,在人間大戰中,九黎族占據上風,九黎族先打敗了東薑族,然後與華夏族爭雄!在胡勒家族中,最強的兩個神獸,就是胡勒的載天和魃的優乙,這兩個神獸是一父所生的兄弟,決戰時刻,胡勒派出了載天,元道家族的神獸難以招架,但軒轅的找到了魃,說服了魃幫助華夏族,優乙也想與載天一較高下。最後優乙大戰載天,兩敗俱傷,華夏族打敗了九黎族,元道家族打敗了胡勒家族!”
“那優乙既是魃的神獸,魃為什麽不複活他呢?”
“複活神獸並不如你想的那麽簡單,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雕龍記?”
“雕龍記?就是仲牙雕龍的故事?”
“對,雕龍並非金玉雕龍那麽簡單,龍存在的目的不是破壞與毀滅,而是創造,魃之所以幫助華夏族,是因為華夏人精於創造,而九黎族卻長於破壞!這都是雕龍!華夏族可以帶來一個更好的未來!”
“原來如此!”
“你們開發應龍澤,其實就是在雕龍!魃也並非真的要你們堆出一座山來,那的確不太可能,不過你們完成了雕龍!”
“完成了?”
“你們看那龍山!”
熊易和昭華向車外望,隻見昭華陸地上空出現了一顆巨大的球,就像當年的應龍繭。
“這應龍繭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這當然是魃的功勞!應龍的軀體已經完成,今夜就將重生!”
“今夜?”
“對!”
“啊?這是夢嗎?!我要舉國慶祝七天!”
“不過,應龍的靈魂已經化為烏有,複活的隻是肉體,需要有新的靈魂取代!”
“這是什麽意思?”
“你的兒子熊艾身上有一節龍骨,那節龍骨是複活應龍的關鍵!”
“難道說要用艾兒去換應龍複活?”
“對,不過對你的兒子太不公了!”
“是啊!”
“其實,魃希望你去!”
“我?”
“魃是想你壽終正寢之後,用你的靈魂取代應龍的靈魂!”
“那這麽說,我今夜將死?!”
“——你已經死了!能看到龍繭就是明證!”
“我已經死了?!怎麽會?!我還沒有和孩子們告別,就死了?!那昭華呢?她也死了麽?”
“你看她是誰?”
“你是魃?”
“是!”
“那昭華呢?”
“她已經回去了!”魃說。
“華陽剛才說不知道你的行蹤,你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裏?”
“不必多問,優乙即將複活,你也將重生,快到繭中去吧!”
熊易滿腹疑問,跳入龍繭之中,起初,繭中光芒奪目,讓人睜不開眼睛,如在太陽中,過了一會兒,熊易感到氣血上湧,腹內充盈,湧出無窮的力量,白發也返黑了,皺紋消失,變回了年輕的模樣,通身釋放出金光,又過了一會兒,光芒退去,眼前出現了山川地理的景象,這竟是應龍澤,與外麵的應龍澤不同,這裏沒有人,一切都是天然的狀態,仙氣繚繞,就像曾經的納西世界,熊易揣度納西世界也許就是一顆龍繭。
熊易下到地麵上,地麵上綠草成茵,野花遍地,沒有**的土地,熊易來到一棵果樹旁,果子似桃,手掌大小,紅潤如唇,又有果子似橘,拳頭大小,黃燦燦的,熊易摘了一個橘子,剝開皮兒,果真是橘子,熊易掰了一塊,填到嘴裏,冰冰涼涼,頓覺耳聰目明,波濤洶湧的情緒慢慢風平浪靜。
當初,熊易入繭之時,魃曾告訴他,應龍即將複活,心想大概隻消一兩個時辰吧,但在熊易在繭內遊曆,走了許多地方,少說也有一年了,卻一點動靜也沒有。繭中沒有晝夜之分,而且吃了果子沒有饑餓,熊易心中疑惑,難道情況有變?呼喊魃和華陽,沒有任何回應,到處找出口,甚至掘地,但毫無用處。
過了三十年,熊易獨身一人,無人說話,也沒有接到任何訊息,他的身體也沒有任何變化,沒有變老,也沒有生長,熊易心想,難道要困在這裏一輩子?除了擔憂自己的安危,熊易也想念楚國和家人,離開了這麽久,不知道少陽怎麽樣了,昭華怎麽樣了,楚國怎麽樣了?
熊易馴化了一頭野鹿,騎著鹿在繭中轉了一圈又一圈,一次比一次更細致地查看。一次,他路經一座大山,發現了一個山洞,那山洞很不起眼,洞前草重叢深,熊易走進洞內,洞中黑暗,有些嚇人,熊易沒有燭火或夜明珠,心想應龍繭中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便摸索著走了進去,不知走了多久,總不見到頭,漸漸的,有了些亮光和聲音,亮光是螢火,聲音似水聲,也有風聲,越來越涼,不覺毛骨悚然。
洞越來越小,熊易不得不彎腰低頭,有弱光山洞深處射出,熊易循亮光,繼續往裏走,洞漸大,光漸強,風也漸強,再往前走,豁然開朗,到了一個五彩世界,這世界中有密密麻麻的星點,不知是何物,忽然起風了,熊易被吹了起來,想往回走,洞口卻不見了。
熊易睜不開眼睛,卻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正侵奪他的意誌,想要取代他,要他臣服,熊易做了四十五年帝王,斬敵無數,向來唯我獨尊,自然不會屈服,他開始與這不明力量搏鬥,不明力量先後用風、雨、雷、電捶打他,熊易均未屈服,意識到,這也許是應龍對他的考驗,亦或應龍的軀體想要控製他。
熊易疲憊不堪,眼前突然變換了景象,應龍的記憶湧入他的身體,猶如一股巨大洪流,衝擊他的意識,熊易的眼前閃過應龍曾見過的每一幅畫麵,耳中聽到了應龍曾聽過的每一點聲音,又不知多長時間,忽然地動山搖,應龍繭炸裂,熊易竟站在一個圓台之上,頭頂是星辰大海。
天空中出現一條巨大的火龍,火龍在空中盤旋,飛到了熊易正對麵,化成了一個無臉人,熊易驚訝不已,正思間,無麵人竟朝他走來,二人相吸,融為一體。
這時間,魃駕五瑤車來到熊易身邊,走下五瑤車,凝視了一下熊易。問道:
“我是優乙!”
魃邀優乙上車,二人飛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