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冷戰
豐瀟瀟是有些生氣，易水涵打過來的電話，一個也沒接。這個假發小，真童年陰影，真是受夠了，不就是仗著自己學習成績好嗎？從小到大管我這管我那，成績好了不起啊！我也是要讀博的人了好嗎？
等我把這篇文章搞出來，再拿個國獎，姐也是學術大人了好嗎？我要再被他耍的團團轉，我豐瀟瀟名字倒過來寫！
豐瀟瀟沉迷實驗，無法自拔，元旦三天，本來不想回家，拗不住豐媽媽。
回家，家裏還是老樣子。還沒回家的時候，豐媽媽盼星星盼月亮，豐瀟瀟一回來就被當作寶貝，又是買菜，又是打掃，搞了諸多花樣。回來一天後，就漸漸開始嘮叨；回來兩天後，豐媽媽已經開始受不了豐瀟瀟的做派，然後整個家裏麵都充斥了豐媽媽的嘶吼聲。豐爸爸在一旁溫柔的勸。
“別睡啦！晚上不睡覺，熬夜看電視，現在又起不來！早飯不給你留啦！”
“瀟瀟想睡，你就讓她再睡會兒，在學校多辛苦。”
“別吃這些垃圾食品了！淨吃零食，正餐不好好吃，就扒拉那麽一點點飯！”
“老婆，堅果不算垃圾食品啦！”
“不要買薯片！你想想一個薯片有多少油！你看看你那腰肥的！哎喲，我都不知道你的腰在哪兒！”
“哪有，我就覺得我閨女挺好的，你看看這臉瘦得就巴掌大了，做實驗是不是很幸苦啊？”豐瀟瀟從被子裏露出一個頭，一臉委屈的點點，“爸，中午吃肉，我得補補。”
豐媽媽拿眼睛斜這一對兒一唱一和的父女，然後掃視一圈臥室，“我的天哪！這才回來幾天，你房間裏就亂的跟豬窩似的！我前天才收拾好！”
“這個我就不能幫你了。”豐爸爸撇撇嘴，“你讓小易來給你收拾吧，他不是經常來幫你整理嗎？”
“爸，你不要亂開玩笑。我房間都是我自己整理的。”易水涵這個人似乎是有強迫症，以前，易水涵來豐瀟瀟家做作業，總要把書房收拾幹淨整齊了之後，才會坐下來寫作業。說是寫作業，其實就是豐瀟瀟媽媽喊過來監督豐瀟瀟的。而且自從易水涵幫她寫了一晚上作業後，也是怕了豐瀟瀟的拖延症。誓死要幫她改掉，就算豐阿姨不說，他也會主動逼著她按時寫完，他可不想再幫她熬一次通宵。
豐瀟瀟經常寫著寫著，就走神了，一會兒要去倒一杯茶，一會兒要去上個廁所，一不留神甚至會躲到某個角落休息。易水涵已經不止一次在她房間抓到她看小兒書，易小胖皺著眉，把豐瀟瀟拎出臥室，把房門帶上，這麽亂的臥室，眼不見為淨。但是每每作業做完，就會不斷回想臥室那個亂糟糟的景象，等豐瀟瀟寫完作業，就指揮她整理房間，直到滿意。豐瀟瀟書架上的書，易水涵也要分門別類的排好，豐瀟瀟看完之後喜歡亂丟，也被易水涵拎著放回原處，豐瀟瀟隻要有一點點的不配合，易水涵就開始喊豐媽媽。豐瀟瀟內心怨念無比，但是，長此以往，豐瀟瀟也漸漸養成了看書放回原位的習慣，到現在，書房的書都還按著易水涵排列的順序擺著。
而此刻，這個傳說中有強迫症的易水涵，正在給他老媽打電話。
“媽，你還記得我前年那件軍綠色的羽絨服嗎？”
“咋了，你不是不穿了嗎？”
“穿，武漢降溫了，我沒衣服穿了。”
“那你買衣服啊。”
“沒錢了。”
“等下，我給你轉點。”
“不用不用，馬上就發工資了。那個，聽說豐瀟瀟回去了，你讓她幫我帶過來吧。”
“哦，你還知道瀟瀟回來啦！人家瀟瀟多好，還知道回來看看家裏，你倒好，半年都不回家一次……”
“媽，我錯了，過年肯定回！”
“不說了，你又嫌我嘮叨，早點回！那我先掛了。”
“好，拜拜。”
易水涵掛完電話，長舒了一口氣，唉，這種冷暴力的情況下，找個借口見一麵真TM不容易。
豐瀟瀟把衣服給易水涵送過去，約在生科院門口見麵。
易水涵已經想好了後續的一切，接過衣服，說，“太感謝了，剛好到吃飯的點兒了，聽說街道口開了家火鍋店，叫蓉城老院。”
“不用了，我樓上還在做轉化，馬上就要鋪板子了，謝謝你的好意。”
“做實驗是很重要，但是吃飯更重要啊！”
“你發過SCI嗎？”
“發過。”我去，這貨竟然已經發了？
“幾區？”
“一區。”我擦！這不要說國獎了，學術創新獎都沒有問題啦。
“你這種發一區的人，永遠不了解我們沒發文章的人的苦。”豐瀟瀟把計時器亮出來，“看，時間到了。”
“天，你把實驗室的Timer帶出來幹嘛？”
“時間就是金錢！我先撤了。”豐瀟瀟說話間已經轉身走了老遠，瀟灑的揮一揮手，“拜拜！”
易水涵在背後默默的揮手，哭笑不得，“拜拜。”
計劃失敗，調整方案。
易水涵挫敗的回了實驗室，“老畢，我跟你們一塊吃飯。”
“唉，你咋回來了，你不是說要跟你發小去吃飯嗎？”
“一言難盡。”
“咋了，被人家拒絕了？”
“晚上吃啥？”
“你話題轉的太生硬了，難怪會被人姑娘拒絕。走！火鍋約起，哥們好好給你上上課，教你怎麽追妹子。”
“就你？”
“還不信了，哥們包你一個月，追不到我請你吃金馬門。”
“你說的？走，這頓我請，還有，小龍你快點！”
幾個人一邊涮著毛肚，一邊聽易水涵回憶兩人的點滴。
“所以說，你倆是鄰居！你們的媽媽是閨蜜！”
“嗯。”
“難怪你倆名字那麽像情侶名。”
“一言難盡。”
“老易，你說你這麽多年了，怎麽就沒開竅呢！你喜歡一個人自己心裏就沒點數？”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就是覺得已經習慣看著她了。我媽從小跟我說，我比她早出生，應該罩著豐瀟瀟。所以，我也一直往這方麵努力，讓她成長為一個品學兼優的人。”
“你這是給人當大哥嗎？”
“差不多吧，其實也說不上什麽大哥不大哥。豐瀟瀟小的時候真的是讓人頭疼，跟假小子差不多，爬樹，烤毛毛蟲，偷她爸爸的煙出去抽煙……你能想象嗎？一個小姑娘，在路邊上用磚頭壘了一個小灶，在裏麵生火烤毛毛的情景嗎？還有，她自己偷她爸爸的煙抽的不過癮，還攛掇我去拿我爸的給她，她說要對比一下……”
“哈哈哈，這小姐姐很有個性呐！”
“我真的操碎心了我。”
“那你現在幹嘛去追她，你是看上她哪兒了？那麽給你遞情書的漂亮妹子你都無動於衷。”
“不一樣，她很仗義，在我小時候被欺負了，都是她幫的我，雖然最後真正逆轉局麵是靠我自己的努力。而且我來武漢讀研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找她。”
“不會吧，師兄，有誰敢欺負你？”
“小龍，你這就不知道了吧，你易師兄的黑曆史多著呢，想知道，你得先敬他一杯。”
“師兄，我幹了，你隨意。”
“看，師弟多豪爽，”畢應拍了拍剛剛灌了一杯酒的小龍，“老易，你接著說，你的黑曆史，我也隻是略有耳聞，幾天這頓真是值了。”
“其實也沒什麽，我小時候有點胖，行動不是很方便，老被同學捉弄。不過最後我成績太好，當了班長，就沒人敢惹我了。但是在我還沒有當班長的時候，每次都是豐瀟瀟挺身而出。跟小男生拳打腳踢，她有段時間，指甲都削的尖尖的，就是為了打架的時候當武器。我的課本被人畫花了，那就把別人的書寫名字的那一頁給撕了，拿過來寫上了我的名字。”
“臥槽，野蠻女友啊！”
“還好吧，還挺溫柔的。”
“這也叫溫柔？”畢應默默的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小龍也嚇得抱住了自己……
“你們要太浮誇了，選錯了專業吧，可以當演員了。”易水涵默默歎了口氣，回憶豐瀟瀟可以稱得上溫柔的一麵，嗯，好像暫時沒想到，但是，“她拾金不昧，有一次撿了兩百塊錢，問了初中部所有的班級，找到了失主；她很有擔當，外出活動，在別人抱怨這抱怨那的時候，她會去默默的把事情解決；她~”
“別說了！”
“怎麽了？”
“別說了，我們知道你要把她培養成一個品學兼優的四有青年，恭喜你，你成功了。但是，這些是你心動的理由嗎？你就沒有個什麽心動的瞬間，就是突然間你想親上去的那種？”
易水涵看了看老畢，再看了看師弟，默默的說了聲，“有……”
“什麽時候？”兩人異口同聲。
“上次她喝多了，我送她去醫院，她睡著的時候，顯得特別乖巧。”
“我靠！師兄，你不會趁人之危了吧？”
易水涵在心裏給他一個白眼。
“那你親上去了嗎？”
“沒有。”
“我去，你還算什麽男人！？”畢應送給易水涵一個鄙視的眼神。
“你廢話怎麽那麽多？你就說怎麽辦吧！”
“哥們送你一個十六字箴言，投其所好，打入內部，攻其不備，永不言棄。記住這十六個字，你這頓飯請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