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相思相見知何日(下)

龍瀟聽到趙蕾蕊的寒毒能徹底清除,真替她高興,但聽到她要為此受些苦,心中又有些擔憂,他害怕她受傷,害怕她受苦。王若離道:“我要用‘金針之術’在你身上幾處大穴紮下金針,以逼出殘餘的毒素,因為剩餘的寒毒用藥物很難去除,隻有用金針,才能將它們全部逼出!”

頓了頓,又道:“不過這很疼,你能忍受嗎?”趙蕾蕊道:“這點苦算什麽,我能忍受得住,前輩就請紮針吧!”王若離吩咐龍瀟到他屋中取出針盒,龍瀟依言前去取針。

不一會兒,龍瀟拿著針盒來到屋中,遞給王若離。王若離取出盒中的金針,一針一針地刺入趙蕾蕊的各處大穴,趙蕾蕊竟然連一聲也未吭,緊緊咬著牙齒,龍瀟在一旁看著她的痛苦,真想抓住她手,給她力量,但他不能。

待金針全部紮完,過了半個時辰,趙蕾蕊口中吐出一灘黑血,王若離輕拍她的脊背,又一口黑血吐將出來,這般吐了四口,王若離道:“好了,毒素已經全部排除,大功告成了!”趙蕾蕊臉上現出了笑容,想到今後自己再也不用忍受這寒毒的痛苦了,自己能夠健健康康的生活了,和唐奇白頭偕老,心中充滿了幸福。

王若離將金針盡數拔出,道:“既然寒毒已經去除了,先前的藥就不能喝了,我再開一副,還得麻煩龍少俠喂她喝藥了。”趙蕾蕊眼光向龍瀟瞧去,二人四目相對,趙蕾蕊急忙將眼光移開,龍瀟也裝作望著屋頂。

王若離叫趙蕾蕊躺下,將被子蓋在她身上,道:“你先好好睡一覺!”說罷轉身出屋,龍瀟也跟出屋,輕輕地扣上門,隻留下趙蕾蕊一人。

趙蕾蕊望著屋頂呆呆出神,心中思緒飛舞:奇哥,你在哪兒?我的寒毒治好了,你知道嗎?我們以後就能天天在一起快樂的生活了,你快回來啊!龍大哥待我很好,你知道嗎?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心中隻有你一人,再也容不下別人了,我到底該怎麽辦?

想著想著,屋外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到了**,照到了趙蕾蕊的臉上,此時她已進入了夢鄉,說不定在她夢中,正和唐奇在深穀中快樂地嬉戲。月光輕柔的撫摸著她的臉,天仙一般的臉,似乎月宮中的嫦娥仙子伸下了她長長的手,嗬護著趙蕾蕊……

夜,又一個夜晚,夜空中不再是那輪圓月,月已缺,人未圓。

屋中,趙蕾蕊雙手支頷,呆呆的望著星空,望著那輪缺月。她心中充滿著一個人的影子,仿佛每顆星星便是他的眼睛,月便是他的臉龐,他正在瞧著自己,好像有許多話要傾訴。但星星和月亮是不會說話的,她隻能靜靜的坐著,呆呆的出神。在她心中的那個人自然是唐奇。

古道相遇,深穀練劍,茶亭激鬥,種種往事一一浮現在眼前,雖隻二月間的事情,但在她心中便如經過了幾番生死一般。在山穀中她和唐奇一同練劍,一同嬉戲於群花之中,甚為歡快。在茶亭之戰,又是多麽的激烈,自己差點命喪黃泉,永遠見不到唐奇了。

幾番思索,便恍如隔世一般,恍恍惚惚。但現在唐奇身在何處?自己一點不知,心中相思之情愈深。

自從那日將寒毒盡數逼出,到現在又過了十多日,這些天的調理,她的身子已恢複得八九不離十了。她對王若離非常感激,若不是他,自己體內的寒毒就不能盡數去除。對龍瀟,她也是很感激,感激這麽些天他對自己的照顧,但她隻能感激,因為她的心已給了唐奇。

但對唐奇一事,王若離卻支支吾吾,不肯講明,總道“日後你自會明白”。趙蕾蕊聽他如此說,甚為著急,總覺得唐奇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想到他若有個三長兩短,真不知自己會如何傷心了。

每次問到龍瀟,龍瀟也是吞吞吐吐,不敢言明,隻說“唐兄正在給王前輩辦第三件事情”,但究竟是什麽事情,龍瀟總是不說,這使得她越發擔憂。

想到唐奇生死不明,不知何時方能再見到他,每每暗自落淚,心懷憂傷。坐在桌前,對著小窗,望著天上星空,仿佛天下隻剩自己一人。

再見那銀杏樹,樹影斑駁,好似一個曆經滄桑的老者,又似一個巨大威猛的勇士,但此時趙蕾蕊寧願這棵不會說話的銀杏便是她朝思暮想的唐奇,可是這又能如何?樹畢竟還是樹,樹永遠不會說話,永遠不會是他日思夜想的唐奇。

唐奇身在何方?生死如何?何時方能回來?又或是永遠不能回來了,自己該如何呢?這些問題,趙蕾蕊已經想了千遍萬遍,但是始終找不到答案。

越想越傷心,越思越難過,想到唐奇萬一身有不測,自己便再也見他不著,眼中晶瑩的淚珠簌簌落下,滿腦皆是唐奇的影子,滿腦都是他們在山穀中的甜蜜。便在這時,門外突然想起了嘟嘟的敲門聲,趙蕾蕊滿心歡喜,擦幹眼淚,開門。

但眼前出現的卻不是她朝思暮想的唐奇,而是王若離,這讓她失望至極,本來歡喜的臉便又加上了一層憂傷。她無數次地盼望著推開門的瞬間,第一眼見到的便是唐奇,但每每皆是失望,她幾乎便要崩潰了。

王若離道:“趙姑娘何必如此擔憂呢,唐少俠不會有事的,我以醫仙的名譽擔保,過不了幾天,唐兄弟就會好生生地站在姑娘麵前。”

趙蕾蕊早已轉過了身,這些話王若離早已說過幾十幾百遍了,她恨恨道:“哼。你總說過不了幾天過不了幾天,可是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奇哥怎麽還不回來?”

頓了頓,趙蕾蕊又問道:“奇哥去幫你做這第三件事情,這第三件事情究竟是什麽?為什麽這麽多天還不回來?”王若離道:“這第三件事情,是我跟唐兄弟的事,姑娘就不要再問了,總之唐兄弟不會死,你放心好了!”

趙蕾蕊背對著他,眼睛已經濕潤了,一個月的相思,一個月的別離,就像一年、十年那般漫長,獨自忍受著孤獨與寂寞,她的心已傷透了,這般痛苦,已讓她變得憔悴,傷了心的女人很容易變得憔悴。

趙蕾蕊突然回過身來,眼中顯現光芒,這眼神之中充滿了諸多情感——相思之痛,相見之難,痛苦無奈,傷心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