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應對變故，暫別穹廬
屍體縱野，天雷陣陣，每一聲，大地都跟著震顫。
兩位天神，傷痕累累，一名女子，淚流滿麵，傷心欲絕。
她轉身飛向天際，然後將所有的天雷都集中到自己的手上，那最後的一眼，她看到了那雙眼睛裏的無助和驚恐。
還有一個人，似乎在呼喊著：“不要！”
她笑了，如果自己可以化解這場浩劫，她願意灰！飛！煙！滅！
“轟隆~哢哢~”所有的天雷同時炸響……
茈諾一下從**驚坐了起來，喘著粗氣。
“我……我這是怎麽了？總是做這樣的夢。那個女人到底是誰？”茈諾雙手抱頭，試圖讓自己安靜下來。
自從半年前開始，她就經常夢到同樣的畫麵，同樣的麵孔。
就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或者更確切的說，就像是在試圖將存在她腦海深處的記憶喚醒一樣。那場麵真實的讓她分不清夢幻與現實。
後人講的莊周夢蝶，大概就如她現在這般吧？
茈諾已經沒有了睡意，她起身走出茈芯閣。
此刻繁星漫天，天台前的那片雲海，現在是一片浩瀚的星光。那如夢似幻的美，令人心馳神往。
茈諾看著廣袤的銀河，心情好了很多。她選了個舒服的姿勢，斜靠在天台上，想著腦海中還未褪去的夢魘。
那些麵孔怎麽就是看不清呢？
“諾兒，怎麽不睡？”賀雲淨清咳兩聲。
“爹？你出關了？”茈諾起身，看著賀雲淨有些憔悴的臉，心中升起愧疚之感。
“嗯！”賀雲淨張開手臂，將諾兒攬入懷中。他還是不放心茈諾，擔心她又闖禍傷到自己；擔心她淘氣受委屈；甚至連睡覺會不會不老實，飯有沒有好好吃……細枝末節的事都會記掛。
“那爹爹是不是不生我的氣了？”茈諾抬起頭，小心的試探。
“生氣？”賀雲淨顯然並沒有將茈諾的任性行為放在心上，所以聽茈諾那麽一說，他頓了幾秒。
“那個，我不該纏著鄭師弟帶我下山的。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讓你擔心，還……還讓你耗費仙力，為我度氣。我以後再也不這麽做了！”
茈諾看著爹爹沒有反應，又補充一句：“我發誓，真的不會再這麽做了！要是，要是……”茈諾不知道這個誓言，要立哪種懲罰方式才能讓管住自己，並且讓爹爹信服。
“這件事，爹也有不對的地方。”賀雲淨緩緩的說，似乎真的在做自我懺悔。
“啊？爹，你說什麽啊？”茈諾一臉驚訝，這件事跟爹爹沒有關係啊！怎麽爹爹反倒做起自我檢討來了？
“我早應該想個萬全之策，來應對你的‘突發狀況’，是爹沒有顧慮周全！”
“爹，你不要這麽說，都是諾兒的錯。跟爹沒有關係的！”茈諾聽爹爹這麽一說，更愧疚了。
“你是我的女兒，我沒有照顧好你就是我的責任！”
“爹。”茈諾安靜的窩進賀雲淨的懷裏，聽著他平穩而有力的心跳，感覺很踏實，好像天地間一切都安靜下來。一切都那麽祥和、溫馨。
她又將頭向爹的胸膛埋了埋，好幸福！
“諾兒，”賀雲淨輕喚了一聲：“如果，有一天，爹做錯了什麽，或者你發現你最親的人都欺騙了你，你會……”
賀雲淨努力保持著平緩的語氣，最後幾個字卻始終無法說出口：“你會恨他們嗎？”
“不會！爹爹對我恩重如山，無論爹爹做什麽，諾兒都不會責怪爹爹。”
茈諾本想問為什麽，但是轉念一想，這個問題毫無意義，即便是真的又怎麽樣呢。隻是，如果是真的，那麽爹爹一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比起抱怨，茈諾更擔心的是爹的安危。
茈諾想了一下，接著說：“但是，如果爹爹犯的錯誤需要一個人去承擔的話，我希望那個人是我。”
賀雲淨楞了一下，然後心頭一緊。原來在茈諾的心裏，他的位置這般的重要。而他的寵愛，有一部分原因，竟然是因為保護靈石是他的責任！
“好諾兒！”賀雲淨將她抱得更緊了。
九萬年前的祭天，那顆靈石中出現的女子讓他終生難忘。
他從未見過那麽美麗的女子，美得清塵脫俗，美得令人窒息，美的令人陶醉：仙子嫋娜，豐姿綽約，輕紗縹緲……
那種美，會讓你覺得，世間的一切都變得那麽純潔，那麽美好。
也就是因為他當時被那份美麗所吸引，才導致了後來的慘劇……
賀雲淨緊緊抱著諾兒，他突然很害怕，諾兒有一天也會在自己麵前消失。
“爹，你怎麽了？”茈諾感覺出爹爹的異樣，輕聲問了一句。
賀雲淨隻是緊緊的抱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好久，她感到爹的頭低了低，在她耳邊說了一聲：“諾兒，對不起。”她還沒來得及張口，就失去了意識。
翌日，鄭肖鱗跟元承昱很早就被師傅招入上清閣。
“師傅，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元承昱一臉的擔心。
“你記不記數月前，你進入的靈域？”賀雲淨看了一眼元承昱，目光轉向了鄭肖鱗：“這件事，關係到七十萬年前歸於混沌的天神之女！仙書典籍中的記載，出現了很多殘缺，我也是隻是找到了關於上清玉龍劍的記載。”
賀雲淨將一本陳舊的古書遞給他們。鄭肖鱗接過來一看，正是之前他瞟過一眼，後來找不到的那本古書。
“隻要是天地所生的寶物，都是魔物。唯有受到馴服，才可以摒除魔性，為人所用。這上清玉龍劍正是昆侖胎寄生之物，他本身魔性極強，隻是他出世之時，被父神收服，才將那強大的魔性轉化為降魔之氣。
後來昆侖山出現了極凶猛的惡靈，父神便將上清玉龍劍連同冰凝翡翠珠布下的仙陣，一同封印。”賀雲淨說到這裏看了兩個徒弟一眼。
“這就是你們現在手中的那本仙書所記。至於為什麽父神沒有直接破了那惡靈，又為什麽會在仙界出現這等魔性之物，並沒有記載其中。”
賀雲淨頓了頓，掃了一眼鄭肖鱗：“但是，據說要想成功解封這上清玉龍劍，必須借助天神之女的仙力！”
“難道說，我所見的那個就是……不會吧？她不是早就灰飛煙滅了？”鄭肖鱗驚得瞪圓了眼睛：“這何隻是不可思議？這簡直是不可理喻啊！”
“確實，根據傳言，七十萬年前的那場毀滅性的大戰死傷無數，天神之女為了阻止戰爭，在眾仙麵前，用自己的灰飛煙滅，換回了三界的太平。所以，天神之女再次出現的幾率極低。但是，如若不是這樣，就隻剩下了一種可能！”
“茈諾的靈力蘇醒了？”元承昱接著師傅的話，將那個可能的猜測脫口而出。但是這樣的猜測，還是將他自己嚇了一跳：“不！不可能！茈諾還沒有去長白山，沒有經曆該有的磨煉，怎麽可能？”
“當所有的可能性猜測，都被否定的時候。剩下的那個，即便是再不可能，也會是事實。”
“可是師傅……”
“當年祭天之時，發生了太多的變故，諾兒的成長有些意外情況出現，也不是你可能。”賀雲淨說的是事實，當年的意外引發了太多的不可能，還在乎多一個嗎？
“所以，師傅！今天我們就行動嗎？”鄭肖鱗從來都是有話直說。
“沒錯，現在就安排諾兒下山！”
“什麽？今天？師傅，魘太子還在人界啊！”元承昱知道，最不想放諾兒下山的就是師傅。但是沒想到師傅突然這麽急著安排茈諾下山，這就有些奇怪了。
不過這麽說來，之前安排茈諾學習仙法，原來是早有準備。
“嗯！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所以在茈諾身上，帶了裝有乾坤池水滴的這個項鏈，這樣你們走到哪裏，我都可以知曉你們的方位。如今肖鱗已經飛升入神階，保護諾兒我也放心，何況還有冰凝翡翠珠！”
其實賀雲淨還有些不放心，但是他必須要送諾兒下山了！
“師傅！不用我跟隨嗎？如果我在諾兒身邊，可能會更周全一些！”
“不用了！人太多，會引人注意！”賀雲淨知道，照顧諾兒方麵，還是元承昱最合適。他自幼跟在自己身邊，對諾兒的脾氣秉性更加熟悉，而且為人處事穩重。不但知之甚廣，而且仙法技能也最讓人放心。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換成元承昱，是最合適不過的！隻是，如果穹廬宮沒有元承昱在，估計會引來其他不必要的非議。
“諾兒就交給你了！務必護她周全！”賀雲淨伸手一揮，將茈諾化為靈石，交給鄭肖鱗：“你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去吧！”
“是！師傅！”時間緊迫，鄭肖鱗不再多言，他小心翼翼的接過那顆靈石。向師傅深居一躬，眨眼之間，消失了蹤跡。
賀雲淨愣了好一會兒，想到茈諾就這樣離開了自己，眼睛裏蒙上了一層霧氣。
“師傅！師傅……”元承昱叫了幾聲，見師傅沒有反應，隻好不做聲的守在一旁。
“昱兒。”好一會兒，賀雲淨才開口說話。
“師傅！”元承昱趕忙回應。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交代你去辦！”
“師傅請說！”
“昆侖山有他人的耳目！你這段時間要好好排查一下！注意！不能打草驚蛇！”
“師傅是說昆侖山出現了細作？”
“沒錯！”
“師傅這麽突然……”元承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心裏尋思：“難怪師傅要送茈諾下山，而且還不許我跟著。哎？難道說，這細作跟魘族有關？要不，師傅怎麽會要把諾兒‘藏起來’？”
賀雲淨看著一臉疑惑的元承昱，隔空一字一頓的將幾個字傳入了元承昱的心裏：“昱兒，你相不相信，父神之子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