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前世情緣，今世情仇（二）
“那是赤焰。”不等茈芯神君再開口，善星神君就將那紅色手環的名字講了出來。
“赤焰泉吟？火麒麟？”茈芯神君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她知道赤焰泉吟是一對神器，是從火麒麟的眼睛裏煉出來的，而那火麒麟正是錚星神君的守護獸。
要不是當年火麒麟被錚星神君派到東瀛，恐怕善星神君跟本不是錚星的對手。難道，這火麒麟還活著？
但是火麒麟又為什麽將這麽貴重的神器給這小子呢？就因為他跟錚星的長相有些神似？
“當年你把孩子交給了服侍你的仙女，就匆匆跑去救錚星了。”善星神君突然無厘頭的插了這麽一句。
“你們打的天昏地暗，我怎能不管？那孩子生下來沒有呼吸，是個死胎。我就交給仙女替我將他放到苦海的水晶棺安葬。”茈芯神君因為痛苦，連眼睛都變得扭曲。那樣的回憶是任何一個為人母者都不願意有的。
“不，父神的子孫不可能有死胎一說。他們都會有‘父神之光’的保護。”善星神君自顧自的點點頭：“所以，可能在那仙女往苦海去的路上，他就蘇醒了。才會有了接下來的傳奇經曆。”
“父神之光？”茈芯神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這個詞她之前可是聞所未聞。
“沒錯，這是我們父神族係才有的，可以說是秘密。為了保證自己本族的後代順利繁衍。父神的孩子，在還未成型的時候，就會由他的親生父親給他鍍上一層胎膜，護住裏麵的胎兒。這個胎膜叫做‘父神之光’，並且隻有等到孩子長到五萬歲，這個胎膜才自動消融。在那之前，危害性的事物是接近不了孩子的。但是，這個胎膜，需要耗費鍍膜之人的半生修為。”善星說到這裏頓住了。
茈芯神君知道他沒有講下去的是什麽。她也明白了為什麽會沒有人事先跟她講這些。這終究是一個難以開口的話題。雖然茈芯神君並不後悔自己的行為，但是一種莫名的愧疚之情還是籠罩了她。
“那仙女發現孩子沒事，就帶著他躲了起來。後來為了躲避譚辰愈來愈嚴密的搜尋，她帶著孤竣進入了東瀛仙島。”善星神君看著她微紅的臉，繼續說了下去：“東瀛仙島是上古神獸的聚居地，非父神和天神的護體，無法進入。這個地方藏得妙極。隻可惜，那個仙女無法進入，所以她後來被譚辰抓住了，為了保護你的孩子，她選擇了自我毀滅。而在東瀛修煉的火麒麟正好救了這孩子。所以赤焰到了他的手裏也不足為奇。”
茈芯神君越聽越詫異，聽到最後竟然呆住了：“你是說，他真的是我的孩子？我……”茈芯神君隻覺得眼前一陣眩暈，她大概也不會想到，這竟然是她跟錚星的孩子。
這樣的消息說不上是好還是壞。按照天規來講，這件事會讓整個種族蒙羞，嚴重到可以將她就地政法。
但是從沒有道理的愛情上來講，在錚星生死未卜的情況下，這又是一件讓她足以甘願犧牲自己的一切換來的驚喜。
“是！”善星神君用確定的眼神看著她，雖然他的內心也是在掙紮的，從頭到尾他都說的很明白“你的孩子”，也許他的心並沒有寬容到如此。
但是這一個“是”字，已經足以讓茈芯的腳發軟，那是一種無以言表的激動，她顫抖的手終究還是沒有夠到孤竣的臉。
“你叫什麽名字？”茈芯聲音也跟著打顫，這對於她來講多少有些不真實。
“於欴孤竣，現在他的身份是饜太子，也就是譚辰的兒子。同時也是譚辰的棋子，和稱霸世界的工具。”善星看著茈芯將手軟軟的搭下來，繼續說道：“由於魘王在那場戰亂中已經死了。譚辰就是利用魘王特殊的身份，才會扮成他的樣子進一步實施計劃。”
“魘王？那確實是最佳的選擇。魘王是父神的秘密仙將，知悉他底細的隻有父神和錚星，他們所在的千裏巴山也是外人無法進入的仙境，那裏的所設的結界沒有人能打得開。就算是知道其方位，也無法找到入口。”茈芯神君對魘王的一些事情還是了解的，但是那些也隻是以前聽錚星提起的。
“沒錯，魘族沒有女性，這也正合譚辰的意，而在那之後，他又救了一個人。這個人可以說是他實施計劃的半個支柱。此人來曆不明，仙法高強，實力不在錚星之下，而且這個人對自己相關的事隻字不提，甚是神秘。那日也不知道是怎麽受的傷，魘王將他就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有些神智模糊。不過這個人到是一個眾感情之人，為了報譚辰的救命之恩，他一直在幫著譚辰鞏固各勢力的細作，暗中控製和監視著各仙族的動向。魘王對他禮遇有佳，也不著急弄清楚他的身份來曆，我也隻是在偶然中了解到他的名字叫‘嘯月’。”
“嘯月？怎麽這麽耳熟？好像從那裏聽過。”茈芯神君在心裏默念了幾遍。她沒有插話，聽著善星神君繼續說下去。
“但是仙界不光有各種族之分，還有大小之別。要想控製也不容易，如果不是他的那些眼線在裏麵攪局，譚辰也走不到今天。但是謊言重複一千次依然是謊言，是謊言就會有揭穿的時候。他以為銷毀仙書典籍，就能銷毀一切證據，但是仙書典籍本就隻是載體，事實不會因為一個載體的消失，就可以任人篡改。當上清玉龍劍出現異動的時候，我就知道，他的謊言就要被揭穿了！”
“上清玉龍劍解封了？”茈諾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能夠解封上清玉龍劍的都已經故去了，誰還有如此的法力，在沒有她的情況下，解得開上清玉龍劍？
“沒錯，你看看心願石所帶的手鏈就知道了。”善星神君了看著茈芯神君僵硬的拿起茈諾的手。
“冰凝翡翠珠！但是，好像不太對，這珠子已經沒有了法力。”茈芯神君不解的看著善星神君。
“對，因為她受到你的感應，激發了她體內的靈力。她剛形成不就的凡胎肉體，承受不了那麽強大的靈力，所以發起了高燒。孤竣為了幫他緩解痛苦，將冰凝翡翠珠的寒氣全都吸進了自己的體內。導致他五髒受損，如果不是赤焰泉吟護體，他也堅挺不到現在。冰凝翡翠珠的法力也隨著那股寒氣流進了他的體內。”
“嗬，真是又其父必有其子，沒想到錚星也如此癡情，連命都不要了。”茈芯神君歎息一聲，問道：“泉吟劍還在東瀛？如果無法兩劍合一，隻怕這冰凝翡翠珠對他身體所造成的傷害也無法根治。”
畢竟是上古的法器，那進入骨子裏的寒氣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了的。
“不，另一把劍，在幽幽泉。”善星神君的嘴角出現了弧度。
“另一把寶劍在你的手裏？為什麽要放到幽幽泉？”這裏麵的意思茈芯已經猜到了大半，隻是她還不敢肯定。
幽幽泉是茈芯神君和錚星神君長去的地方，也是與善星神君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裏本來叫做幽冥穀，而那泉水也叫幽冥泉。由於茈芯神君不喜歡“冥”字，幾個人在私下裏就給換了稱呼。
“那裏隱秘。”善星神君淡淡的說。
“隻是這樣麽？”這樣的答案出乎茈芯的預料。
“還有一個原因。”善星神君看著茈芯神君的眼睛，認真的說道：“你可知道為什麽錚星總喜歡去那裏？”
茈芯神君搖搖頭。她隻知道以前如果想要找到錚星，去那裏等就一定會看到他。
“你總會知道的，不過不是由我來說。”善星神君唯一的一隻眼睛也眯了起來，也許他是想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但是他的臉卻因為這個表情，變得更加詭異。
“好，既然你不說，那我也不會再問。孤竣是什麽時候被譚辰抓去的？他不了解自己的身世麽？”
“這個，大概是七萬歲的時候。譚辰更改了他的記憶，然後跟他以父子相稱。他一直以為孤竣是我的孩子，這樣他將孤竣養大以後，再借孤竣的手來攻擊我，就會更有成就感。隻是他沒有想到孤竣其實是他師傅的孩子。”
“他好狠的心啊！你知道真相為什麽不告訴他？為什麽還眼睜睜的看著孤竣受他指使？你又安的什麽心？”茈芯神君的眼睛裏像是要滴出血來。
“我說的他會信麽？何況我根本無法接近他。千裏巴山守衛森嚴，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是在譚辰的監視下。孤竣也不是小孩子了，他心思縝密的連針尖都插不進去。況且，他對譚辰深信不疑，我對他來講也不過就是一個醜陋的，被他父王收留的外人罷了。”善星神君不講出實情是有多種因素的，這些原因隻是其一。
半晌，茈芯歎了口氣，喃喃地說：“譚辰竟然更改了他的記憶。”
因為記憶讓人有歸屬感，沒有記憶的人是空洞的。人這一生，有些記憶是痛苦的，有些記憶是開心的，但是不管是哪種記憶，人們都不舍的丟下，因為那是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是他們生命的一部分。
“所以這種手段真是太可恨了！”茈芯神君狠狠地說。
善星神君歎了口氣說道：“但是，這還不夠，譚辰為了防止孤竣有一天知道了真相，成為自己的強敵，就定時給他吃有毒的仙丹。”
“什麽？”茈芯神君的手指環節已經攥的發白。
“但是，那些丹藥都被我掉了包。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善星神君自顧自的搖搖頭，顯得恨是無奈。
“孤竣必須變得更強！”善星神君突然語氣堅定地說道：“沒有人可以一直在他身邊保護他，我不能，你也做不到。”
“你要他如何變強？”茈芯神君望著他的眼睛頗有深意。
他已經想好了接下來的計劃。就像是將茈諾帶來這裏一樣，他還會設計更多的“意外”。茈芯神君也猜到了他會有計劃。他很適合當領導者，因為他沉穩、冷靜，而且考慮周全。如果不是他當年仙法盡失，真的輪不上譚辰來掌控這一切。
“他的仙術已經超過了原來的我，但是卻遠遠比不上錚星，而且他的仙力每十萬年都用去開天結之眼。所以，我想要他去魔界的煞魔島。當然在此之前我會讓他去幽冥泉拿到泉吟。”
“不！他不能去煞魔島！”茈芯知道那裏有多危險。沒有上百萬年的仙術，去那裏簡直就等於是去送死。
“他必須去，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在最短的時間裏和赤焰泉吟做到人劍合一。才能獨當一麵！”
“但是這也是風險最大的。你憑什麽安排他的人生？就因為他不是你的親生骨肉你才要這樣折磨他麽？”茈芯神君雙肩已經開始顫抖。
“芯兒，你要相信我！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將她當成自己的孩子，在我心裏，他就是我的親兒子。我不會讓他有事的！”
“我也去！”
“不！你不能去！”
“帶我去！就算是死，我也要看著他，陪著他。”茈芯幾乎是歇斯底裏。
“芯兒，你不能去，不要再任性了好不好？這是他應該經曆的。錚星如果在的話，也會這麽做的！虎父無犬子。何況他的爹娘都是……”善星神君突然歎了口氣：“你要相信他，他做得到。一定做得到！何況有茈諾在，她是你的心願石啊。他繼承了你所有的靈力。而且她一定會拚命的保護孤竣的。就像是孤竣保護她一樣。”
茈芯神君望著茈諾的臉，一雙眼睛變得空洞。她知道，如果錚星真的在，確實也會讓孤竣這麽做。因為他總是為別人想的多，為自己想得少。
他比任何人都聰慧，但是卻也比任何人都善良。他從來不會訴苦，他會將所有的委屈都放在心裏。將快樂留給更多的人。眼前的這顆心願石，她必須要想辦法激發她體內的靈力。
四目相對的一刻，茈芯神君仿佛看到了未來的結局。而善星神君，仿佛已經看到了人生的終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