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禁藥1、副作用

2054年。

天使城。8區。

雖然大部分的工作,已經交給了人工智能和高度發達的自動機器。但很多簡單的活,反而是要讓人來做才夠放心,就像這座重型工廠的監控中心。

今天負責值夜班的是個年輕男人,他看著周圍大大小小的顯示屏,有點厭倦地打了個嗬欠,把腿高高架在桌麵上,手裏拿著一盒剛到手的炸雞,正要咬上一口時,突然監控中心的燈黑了一下。

然後是所有的顯示屏都跟著閃了起來,是信號源不穩定的表現,監控畫麵變成了一條條波紋般的直線。好在隻有短短的幾秒鍾,顯示屏又恢複了正常。

值班員不以為然地把雞腿伸到嘴前,燈又閃爍起來,比剛才要激烈得多。

“還讓不讓人吃了!”值班員無奈地站起身,想檢查下是不是設備出了問題,但突然出現一聲巨響,連他腳下的地板也跟著顫了幾下。

“什麽鬼!”值班員扭過頭,看見監控畫麵上,工廠的大門轟然倒地,不會是有反動分子來打劫的吧,但這裏是重工廠,有什麽好搶的,真要搶什麽,你們也該去銀行什麽的吧。

值班員緊張地盯著監控畫麵,大門倒塌後,走進來一個龐然大物,這家夥至少有兩米高吧,說他是怪物,更像是一個巨大的白色肉球。不光腦袋是圓的,就連軀體也像一個超大號的圓球,在他大腿上的贅肉,一層一層的就像是巨無霸漢堡,更奇怪的是,這家夥就像通了電一樣,有無數條電流在他身上跳躍著。

值班員把監控畫麵放大,想仔細看個究竟,但房間裏的燈徹底熄掉了,所有的顯示屏都變成了白色。他意識到情況不對,趕緊掏出無線電,聯係工廠裏的保安……

幾乎是用自己的蠻力,這個怪物把工廠的大門硬生生地扯了下來,然後高高舉起,像一塊剛從烤箱裏取出來的餅幹,輕鬆地丟了出去,砸到了廠房裏正在運轉的機**。

在廠房裏的工人都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麽事時,所有的燈都熄滅了。伴隨著驚慌失措的叫聲,應急照明燈亮了起來,大家才看清這個突然闖進來的怪物,全身上下都堆滿了白花花的肥肉,身上還跳躍著奇怪的電流。

所有的機器都沒辦法運轉,大概是受到了這怪物身上電流的影響吧,突然一個見多識廣的老工人喊了出來:“這家夥不會是變種人吧!”

老工人的話讓整個場麵變得更加混亂,變種人就像得了紅眼病一樣,眼睛裏冒著紅色的光,就連瞳孔都變成了紅色,他突然抬起腳,重重地踏到地上,整個地麵都跟著晃了起來,然後他又抓起身邊的一台設備,朝著人群丟了出去。

聞訊趕來的保安,看著這家夥居然把幾百斤的設備,像玩具一樣丟出去,設備從人群的頭頂上掠過,在牆上砸了一個洞,然後牢牢地嵌在牆壁上。所有保安都傻了眼,原以為當保安就是混混日子,想不到會遇到這種怪物,沒一個人敢衝上去攔住他。

這種事還是交給警察應付吧,幾分鍾後,負責這片區域的巡警已經趕了過來。

“是變種人!”帶頭的隊長叫了出來。

“怎麽辦?”身後的隊員問道。

“先把他弄暈了再說!”隊長手裏抓著電擊槍,這玩意非常管用,是專門應對犯罪事件用的,不管麵對什麽樣的罪犯,都能在不危及其生命的前提下製服對方。

隊長已經把電擊槍的功率開到最大,他瞄準了變種人,扣下槍上的板機,但是電擊槍沒有任何反應。

“怎麽回事?”隊長搖了搖頭,他想看看電擊槍是不是出了什麽故障,卻發現槍管突然熱了起來,就像放在火爐裏一樣,槍管很快變成紅色,連握把也紅了起來。在燙到手的一瞬間,隊長趕緊把電擊槍丟到地上。

“隊長,這些槍都怎麽回事?”隊員們也紛紛把電擊槍丟到地上。

“不知道。”隊長轉過頭,看著這個巨大的變種人,還有他身上冒出的電流,皺起眉頭道,“該不會是他的能力吧,看來這電擊槍是用不了了。”他說完後,從身上掏出另一把槍來,是常規的發射子彈的步槍。

所有隊員都在他的指示下,把警用步槍拿了出來,所有的槍口都對準了變種人。

變種人意識到巡警的出現,他轉過身,拖著沉重的身體緩緩地朝著巡警們走過去。

“開槍!”在隊長的一聲令下,密集的子彈朝著變種人射了過去。

剛才還是一片白花花的肉塊,突然就像穿山甲一樣,變種人的身上覆蓋著黑色的鱗片,打在他身上的子彈,全都給反彈開來。

“隊長,這家夥好像刀槍不入啊!”一個隊員驚慌地叫了出來。

紅著眼的變種人已經被激怒了,他一個深蹲後,突然就跳了過來,落到了巡警麵前,朝著某個隊員甩了甩胳膊,隊員騰空而起,飛出去足足有十幾米遠。

所有人都四散而逃,隻有隊長還保持著鎮靜,叫道:“他身上好像是生物盔甲。”

飛出去的隊員連罵娘的心都有了,都這個時候了,你說這些有個屁用啊!

隊員又叫道:“這家夥我們對付不了,快呼叫特戰隊!”

“什麽特戰隊?”說話的隊員已經被嚇傻了。

“還有什麽特戰隊。”隊長吼起嗓子道,“當然是超能特戰隊!”

隊員趕緊卷起袖子,在他胳膊上裝著一個像腕表似的裝備,是警用通訊器。他在通訊器上按了幾下,沒有任何反應,驚慌道:“隊長,通訊器也用不了!”

“怎麽回事!”

“好像所有的電子設備都用不了。”隊員又指著變種人,“你看他身上的電流,可能是電磁幹擾吧。”

隊長叫道:“用無線電,你們誰帶了沒有!”

“隊長,都什麽年代了,誰還用這玩意啊!”

就在場麵已經失控時,隊長突然發現,在廠房裏突然出現一個鬼鬼祟祟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就是剛才在監控中心值夜班的,他一手抓著烤雞,另一隻手上居然抓著無線電對講機!

“你去哪!”隊長衝到他麵前。

“我——”年輕人大概是因為自己想逃跑的行為被發現,尷尬地支支吾吾道,“這、這裏不安全,我——”

隊長盯著他的手看。

年輕人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居然把雞腿遞了過去:“你想要這個?”

隊長一把搶過他手上的無線電,叫道:“沒你的事了,快離開這!”

年輕人抓著雞腿就趕緊開溜。

隊長把對講機調到警用頻段,大概是離變種人太近,對講機也受到了幹擾,隊長隻能從工廠跑出去,跑了足足有百米遠後,看見對講機出現了連接信號,才停了下來。

對講機裏出現一個女人的聲音:“這裏是超能特戰隊,我是京雪隊長,有什麽事?”

“我們在天使城8區,這裏有個失控的變種人,請你們盡快過來支援!”巡警隊長回頭一看,那個變種人盯上了自己停在工廠外麵的直升機,抱著一個機床就要砸過去,臉色立馬就白了,衝過去叫道,“這是我的坐騎啊,你這混蛋!”

天使城。3區。

馬爾斯最近遇上了大麻煩,是斷藥後的一係列副作用。

最開始隻是厭食的輕微反應,不想吃飯而已,緊接著就開始失眠了,連續幾個晚上都睡不了覺。然後他的情況變得越來越嚴重,一陣陣的頭疼,還伴隨著嗡嗡作響的聲音,就好像有十幾條蟲子在腦子裏麵鑽來鑽去。

馬爾斯也算是條硬漢,可是疼起來的時候,他都會抱住腦袋忍不住罵起娘來。

讓他產生依賴性的藥,是一種禁藥,隻能通過地下渠道才能弄到。他整整服了一年的藥,想不到就停了一個星期,居然會產生如此大的副作用。

腦袋又疼起來了,還有惡心想吐的的感覺,馬爾斯衝進浴室,用涼水衝到頭上也沒什麽效果。加上這幾天都沒吃什麽東西,馬爾斯彎著腰發出幹嘔聲,隻吐出來粘稠的胃液,吐完後像膠水一樣掛在嘴角。

他抬起頭,抹了抹嘴,伸手在麵前的黑色牆壁上,畫了一個三角形,牆壁突然就亮了,出現一麵半米見方的鏡子——這樣的技術出來都有十多年了,大家都習慣性地稱之為“暗屏”,打開的方式就是他剛才的動作。

出現在鏡子裏的,是一張憔悴不堪的國字形臉,他把智能墨鏡摘下,眼裏布滿了血絲。他扯掉身上的黑色背心,露出了一身的肌肉,高高聳起的雙肩,斜方肌一直連到了脖子那裏,胳膊甚至有女人的大腿粗。

他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感覺到肌肉有些鬆馳,這大概也是斷藥後的副作用吧。

“藥,該死的藥!”馬爾斯抓起洗臉盆上麵的藥瓶,在透明的瓶子裏,裏麵都是空的,他突然就憤怒地把藥瓶砸到地上,又在牆上踹了幾腳,從浴室裏衝了出去。

窩在沙發上,馬爾斯的心情變得煩躁起來,身體裏燃燒著一股無法消停的怒火,隻想找人好好幹上一架。如果再這樣下去,得不到藥的話,自己的工作也會丟掉,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沒了,最後會淪落到什麽地步,他連想都不敢想。

“馬爾斯,你心情看起來不太好。”在沙發的正對麵,牆壁上的一塊屏幕裏,出現一張女人的臉,雖然看起來無比嬌豔,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麽。那是當然,她隻不過是這間高級公寓裏的管家機器人,即使人工智能的科技再進步,歸根到底,她也隻是機器而已。其實女管家也是有名字的,叫海倫,但馬爾斯幾乎從沒叫過她名字。

“閉嘴,不用你管。”馬爾斯頭也不抬道。

“我不想看你一直沮喪下去,有人陪你聊聊天,也許會好一點。”海倫絲毫沒有生氣,機器人嘛,怎麽可能會生氣。她盡量用最溫柔的聲音讓馬爾斯放鬆下來。

“閉嘴!”馬爾斯似乎意識到自己有點粗魯,又補了一句道,“我現在心情不好,你不要和我說話。”

“你有什麽煩惱,能跟我說一說嗎?”海倫沒有放棄,安慰主人就是她的工作之一,是程序早就設定好的。

“你不閉嘴的話,我就把你卸載掉。”馬爾斯抱著腦袋,頭比剛才更疼了。

“好吧。”海倫在牆壁上消失的時候,臉上依然掛著微笑。

但是下一秒鍾,整個寬敞的公寓發生了驚天覆地的變化。周圍灰暗的牆壁,突然變成了大片的森林。是北歐的針葉林,就在森林的深處,有無數粗大的樹幹,上麵還爬滿了青苔和藤條,地麵也變成了泥土和落葉。

就連馬爾斯身體下的沙發,也變成了一截臥倒在地的樹幹。耳邊是輕快的鳥鳴聲,還有潺潺的水流聲。

馬爾斯當然不會瞬間轉移一樣突然就飛到了北歐,周圍的大自然都是模擬效果,但是足夠逼真,馬爾斯看見,前麵的森林深處,還隱隱能看見一個小木屋,設計這些程序的人,還真是一絲不苟,不放過任何細節。但都是海倫幹的好事,目的就是想讓他放鬆下來。

“無聊的把戲。”馬爾斯雖然嘴巴上這麽說,但不可否認,的確起了效果,原來緊繃的肌肉漸漸放鬆了,頭也沒有剛才那麽疼。在帶著樹脂和泥土味道的空氣裏,馬爾斯感覺好受了很多,他慢慢閉上眼,眼前的畫麵模糊起來,意識恍惚中,之前的記憶在他的腦海裏浮現出來……

一個星期前。

每個月一次,今天又是拿貨的日子。

馬爾斯離開公寓,坐著電梯到了一樓,然後從大樓走出去。

雖然是夜晚,但街道上仍然是車流穿梭,熱鬧非凡。為了創造更好的生存環境,到處都用上了生態科技,中央廣場上聳立著一顆百米高的參天大樹,交通繁忙時的公路,一旦閑下來,就變成了綠草地。

在這座被稱為“天使城”的城市裏,並不是所有地方都是這樣。這裏是3區,也就是大家嘴裏的富人區,為了給富人們創造更好的生活質量,花再多錢都不奇怪。馬爾斯並不是什麽富人,他能住在這,隻不過是因為自己找了份為政府賣力的好工作。

不管科技如何發展,世界怎麽進步,富人和窮人都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裏。天使城肮髒破敗的貧民區,是馬爾斯連做噩夢都不想生活的地方。

他駕車離開的時候,並不知道,有一輛車停在他後方十幾米遠處,車上坐著一個穿著黑色連帽衣的人,一直在冷冷在盯著他。

馬爾斯的車啟動後,這輛車也保持距離偷偷跟了上去。

天使城。11區。

拿貨的地方在海邊一處荒廢的碼頭。

11區靠著大海,曾經有著異常繁華的海運碼頭,但隨著公路交通的興起,航運業越來越衰落。幾艘大船在碼頭邊停靠了很多年,這些船的主人,要不已經破產,要不跑路幹起別的行當,早已無人問津,現在看起來就像是鬼船一樣。

碼頭上高高堆起的集裝箱,裏麵空空如也,外麵鏽跡斑斑,到處都是破洞。一片頹廢的氣息,就好像這塊地方已經被整個世界給拋棄掉了。

但用來做黑市交易,真是再合適不過。

這裏就是馬爾斯買禁藥的地方,在昏暗的燈光下,穿著黑色大衣的他背靠著一個巨大的集裝箱,等著藥販子出現。畢竟是賣方市場,藥販子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每次都會遲到一會兒。馬爾斯早就習慣了,給自己點上一根煙,耐心地等著。

可是過了半個小時,藥販子還是沒出現。

這混蛋,就算是遲到也要有個底限啊!馬爾斯開始變得焦慮起來,該不會出什麽問題了吧,可是整整一年,這種事從來沒發生過啊!

就在他越來越耐不住性子時,突然聽到了一陣動靜。

是剛才追蹤他的黑衣人,不小心踢到腳下的鋼管後,發出的聲音。

“是誰!”馬爾斯把煙丟在地上,警覺地叫了出來。

黑衣人趕緊轉身離開,腳下的鋼管在地上滾了起來。

“給我站住!”馬爾斯看見對方後,立馬追了過去,在集裝箱之間狹窄的巷子裏,這家夥身手倒是敏捷,接連繞了幾個彎,到了一處死胡同裏。

十多米高的集裝箱擋住去路,黑衣人已經無路可退了。

“你是誰?為什麽跟蹤我?”馬爾斯慢慢地靠了過去,離黑衣人隻有幾米遠,看見他(她)藏在帽子裏的臉,臉上戴著一張仿生皮膚麵具,大概是想隱藏自己的身份吧,隻在眼睛、鼻子和嘴上開了孔,生硬的麵具在燈光下變成蠟黃色,看起來像幹枯的屍體一樣。

黑衣人動也不動,馬爾斯以為對方要放棄抵抗時,沒料到黑衣人突然一轉身,抓住集裝箱,腳在空中蹬了幾下,像猴子一樣不費吹灰之力就跳到了集裝箱頂。

這家夥身手不錯,看上去有點來頭。馬爾斯穿了件大衣,衣袖把胳膊繃住了,動作有點遲鈍,慢吞吞地爬了上去,他剛抬起頭,發現對方居然就在上麵等著自己,雙手抱肩,因為連帽衣擋住了臉,但可以想象,現在一定是副嘲諷的表情。

“你也太慢了吧。”黑衣人嘲諷道,是男人的聲音。

“混蛋!”馬爾斯剛剛站穩就撲了過去,“你別太囂張!”要不是這身大衣礙手礙腳,早就抓住你小子了。

黑衣人轉過身,跳到幾米之外的另一座集裝箱上,又把馬爾斯甩到後麵。

馬爾斯緊追不舍,遠處蒼白的路燈,把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他們一前一後,在大片積木一樣的集裝箱上跳來跳去,黑衣人前麵的路沒了,十米之外是停靠在碼頭的廢船,他沒有掉頭的意思,已經跑到集裝箱的邊緣時,右腳突然奮力一蹬,跳了起來,在夜空中劃出一道耀眼的弧線,落在船側欄杆邊的走道上。

如果說剛才的是弧線,那麽肌肉結實的馬爾斯,就像一顆炮彈發射出去,落在船的地麵時,鏽掉的船身撐不住他的重量,一隻腳陷了進去。他趕緊把腳拔出來,追過去。

在黑暗的船艙裏,馬爾斯從二層一直追到四層,一腳踹開四層的船門後,外麵就是甲板。又窄又矮的船門,在一米八幾的馬爾斯麵前,顯得太小了。他手臂的肌肉突然隆了起來,把大衣撐得鼓了起來,一拳砸在船門上。在這股遠遠超過普通人的巨大力量前,船門脆得像紙一樣,扭曲變形後,馬爾斯低頭走了出去。

他剛出門,迎麵飛過來一條鋼管,速度之快,就像從槍管裏出膛的子彈,但馬爾斯隻是揮了揮手,在空中就把鋼管遠遠地擊飛。落在地上的粗鋼管,中間凹進去,彎曲成L形。

黑衣人站在十幾米外,一隻手搭在欄杆上,咂了咂舌頭,說:“強化肌肉?不愧是超能特戰隊的,都有幾下子嘛。”

馬爾斯吃驚道:“你怎麽知道我是特戰隊的?”

“我不光知道你是特戰隊的,我還知道你叫馬爾斯。”黑衣人坐在船頭的護欄上,語氣有點輕蔑。

“你到底是誰?”馬爾斯真想把這家夥臉上的麵具給扯下來。

“這個我回答不了,你還是問點別的吧。”

“你為什麽跟蹤我?”

“如果我想跟蹤你,你到現在也發現不了我。”黑衣人的聲音裏帶著強烈的自信,甚至是有點自負,“你現在能站在我麵前,是因為我有話想說。”

“你想說什麽?”

“你鬼鬼祟祟地在這地方幹什麽?”黑衣人反問道。

馬爾斯畢竟是在做黑市交易這種見不得光的事,該不會被這家夥知道了吧,他的拳頭不由自主地攥了起來。

“你不想說也沒關係,我不在乎。”黑衣人看了他的拳頭一眼,“別緊張,我來是告訴你別的事。”

“什麽事?”馬爾斯有點不爽,這家夥故弄玄虛想搞什麽鬼。

“你大概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卷入一場危機中吧。”

危機?馬爾斯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麽,追問道:“什麽危機?”

“一場可能會改變世界的變種人危機。”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黑衣人突然站了起來,似乎是要離開的意思。

“你要去哪,給我說清楚點!”

戴著皮膚麵具的黑衣人笑了笑,麵具也跟著皺了起來,他挑釁道:“你想知道更多,過來抓住我啊。”

“混蛋,你別囂張!”馬爾斯罵了一聲,朝他衝過去。

黑衣人突然一隻手抓住欄杆,看他的樣子,是想從船上跳下去。

離他隻有幾米遠,馬爾想伸手想要抓住他時,黑衣人已經翻過欄杆,縱身一躍,飛了出去。

“我們還會再見麵的,後會有期!”黑衣人消失在夜空裏,聲音從下麵傳過來。

馬爾斯撲過去卻抓了個空,他把頭從欄杆上伸出去,看見下麵的黑色海麵,激起一朵白色浪花,然後很快恢複平靜,黑衣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混蛋!”馬爾斯發泄般地用手砸到欄杆上,整條欄杆都彎了下去。

這家夥是什麽來頭,他說的變種人危機又是什麽意思?

要抓住他才能問個究竟,可自己隻能睜睜看著他消失在海水裏。馬爾斯也想跳下去,但是忍住了,比起抓住他,現在更重要的是拿到藥,想到這,他趕緊離開廢船,又回到碼頭上。

碼頭上隻有集裝箱和昏暗的燈光,還有自己投射在地麵上孤零零的影子。

戴在他頭上的智能墨鏡,鏡片的左上角亮起一串數字,現在是10點17分,藥販子還是沒有出現。

整整一年都沒出過差錯,可是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先是有人在跟蹤自己,然後藥販子也不見了。要是拿不到藥,會出現什麽樣的後果?這是他曾經擔心過的事,想不到真的發生了。

今天真是糟透了!

就在馬爾斯不知所措時,智能墨鏡上亮起了訊號,是麗貝卡的通話請求。

馬爾斯摸了摸墨鏡的邊框,墨鏡由黑色變成了白色,他和麗貝卡建立連接,進入通話中。

“馬爾斯,你在哪?”

馬爾斯通過鏡片上的屏幕,看見的是麗貝卡的臉。這是一張無比精致的臉,鼻子高挺,又細又軟的波浪頭發像金色的麥田——當然,他從沒在現實中見過麥田——眼睛是很罕見的寶石藍,比海水更加深遂。

“我——”馬爾斯看見她的時候,心情平靜了很多,說:“我在外麵。”

“快到8區來,有任務要執行!”

“什麽任務?”

“你過來就知道了,我把坐標發給你。”

通話中斷後,馬爾斯的墨鏡上,出現一張地圖,像蜘網一樣縱橫交錯的線條代表著一條條街道,上麵亮起的紅點,就是麗貝卡的位置。

作為超能特戰隊的一員,雖然不用每天去總部報道,但實際上,他是二十四小時待命,隻要接到命令,就必須用最快的時間趕到。

“難道又是清除‘老鼠’的無聊任務?”馬爾斯歎了口氣,抱怨了一句,進到自己的車裏,脫掉外麵的大衣,換上超能特戰隊的製服,用高密度的合成材料做成,能防禦普通子彈。當然,對於馬爾斯來說,這衣服不過是個裝飾品而已,他的強化肌肉,比衣服要堅硬很多倍。

或者說,這不過是上頭的規定而已,無聊的形式主義。

車子掉頭離開的時候,碼頭上的燈光正對著車窗,照在他製服的徽章上,是超能特戰隊的標誌,一隻展翅翱翔的鷹,徽章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