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遙望北京

自從我過上自己理想中的那種生活之後,肩膀上的壓力輕鬆了不少,平日裏也總是笑口常開的樣子。OA項目結束了,周誌偉在短暫的慶祝後,卻遇到了新的問題。他打電話過來,讓我給他出主意。

“叼總,找我什麽事?”

“張帆,聽說你們公司上市了。”

“對啊,你怎麽知道的?”

“咳,我這不也天天盯著新三板看呢麽,有哪家公司上市,我當然知道了,怎麽樣,發財了吧?”

“哪有啊,也就是稍微財務自由了點,要說在上海買房,還真買不起。”

“嗯,我最近又遇見了點新的問題。之前給陳旗做的OA項目結束了,公司是賺了一筆。本來,我打算計劃著開發自己的產品,可投資人認為,如果隻是給自己的項目砸錢,在短期內是無法變現的。這樣的話,公司會有沉重的財務負擔,言下之意,就是我最好還能接一個周期比較長的項目。這樣,他們才會有信心繼續追加投資。”

“哦,你是說讓我幫你接一個?”

“對,你再想想。看自己還認識一些需要做軟件的老板嗎?最好是跟陳旗那樣的熟人,合同靠譜,不扯皮,付款痛快。”

“讓我想想啊,我有個同學,他在山西的電力係統任職。如果我可以幫你接到他的項目,應該可以緩解你資金的問題。”

“行啊,這次又要麻煩老弟你了。還是那個規矩,如果項目成了,給你回扣。”

“好的,反正我最近也閑著沒事,正好去山西走一趟。”

話雖這樣說了,但我手頭上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處理。所以,我沒有立刻去山西,而是按照原計劃去了古城閬中。在那裏,我住了一家稍微好點的賓館,繼續休養生息,思考人生。閑暇的時候,周誌偉也沒有再打電話過來,我覺得也沒什麽事情。然而,到了月底,周誌偉在電話裏心急火燎地說,公司已經三個月沒有新項目了,已經有部分投資人失去了信心撤資了,如果再沒有項目的話,我的公司就要破產了。聽到這裏,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我安撫了一下周誌偉,就迅速地準備好,打算親自去山西會會趙磊,以拯救周誌偉的公司。

我電話聯係了趙磊,談了拿項目的事情。趙磊說正好有一個項目,但需要我親自過去麵談。而周誌偉這邊,則天天拿著項目計劃書在創業咖啡廳,逢人就忽悠,希望可以拿到B輪融資。為了讓周誌偉盡快度過難關,我從上海飛到了太原,見到了趙磊。他經過幾年的摸爬滾打,已經當上了清徐縣電力局的副局長。見到趙磊的時候,我倆擁抱了一下,他請我去了縣裏的一家高檔餐廳,為我接風洗塵。

“趙磊,這麽多年沒見了,你混得挺好啊?都當局長了。”

“你不也一樣,都混到了公司的總監。聽說你們公司上市了,那你可不得了,絕對的有錢人。”

“趙局,你就別取笑我了。我們那公司,是在新三板上市的,融資能力不行,我那點股票,最多值個一百萬,還不夠上海買半套房子的。”

“哈哈,張總!咱們都快十年沒見了,眼看著就要奔三十的人了。現在想想,過去的事情還真是回味,有時候,我就覺得近在眼前,可總歸是回不去了。”

“是啊,想當年,咱們在101宿舍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場景,我現在仍然記憶猶新,你當時還是宿舍長呢,沒想到,現在成局長了。”

“都不容易,老陳在廣州混得挺好;曲直不是在做安利嗎?聽說也混到了市場總監,張帆你也是總監級別。貌似就剩下李超凡,阿澤兩人還在基層,咱們是不是應該幫幫他們?阿澤就算了,他在搞養殖,那行業他比咱們清楚,據說也掙錢。李超凡的話,不是軟件工程師嗎?你正好把他拉到上海去啊?”

“李超凡我在西安的時候,還見過幾次。我跟趙玲櫟出事的那陣子,他也幫了不少忙。總之,我覺得他改變了很多。據說,他現在混得也不差勁,成了高級工程師了。我最近再打電話問問吧,如果他想來上海,我讓他進一個好點的項目組,當項目經理培養。”

“嗯,不錯,咱們都是一個戰壕裏的兄弟!是應該互相幫助。我也不廢話了,咱們縣上的電廠,最近需要做一個電力管理係統,不但需要大量報表,還要提供實時監測的,難度係數非常高。廠裏討論了很多次,都想讓一直做電力係統的那家公司搞,但他們報價太高了,要一百萬,這個數目,咱們可承受不起。”

“雖然,這是塊硬骨頭,但憑著我多年的經驗來看,還是可以搞的。實時監測的話,程序上可以實現,但可能會需要3D技術人員。”

“你說得對,這套係統需要一個實時監測的模塊,需要3D展現出來。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比如,發電廠的一個鍋爐,上麵有很多的監測點。哪一個點上熱度高,具體是多少度,都需要實時查看,難點就在於這兩者的結合。”

“真是一個燙手的山芋。”

“對啊,要是不燙手,早被別人拿走了。但是,兄弟我能幫你的也真的隻有這個項目了,你再來早點的話,我差不多可以把電力局的那套報表係統給你們做。可是啊,兄弟,你來晚了!就說這個電力管理係統吧,我還需要過去跟人家的廠長,信息中心的主任打招呼,幫人家介紹,說很多好話,才有可能拿到。”趙磊喝了一杯酒說。

雖然,這個項目難度挺大的,但隻要人員技術過硬,還是沒有問題的。發電廠的項目不同以往,需要多招幾個測試人員,全方位的測試,容不得出現一點差池,否則,那玩意發到生產上,出點什麽問題,造成的損失太大了。我猶豫要不要幫周誌偉接這個項目呢?如果真出點什麽事,豈不是麻煩了?

“怎麽樣,張總,接不接?就等你一句話了。”

“接!沒問題的。”我自作主張地答應下來。

“好,那明天,咱倆就親自去發電廠跑一趟。反正大家都在為這件事情發愁,你正好幫他們解決難題,但是,項目的報價方麵,肯定要比一百萬少很多。隻有那樣,廠裏才會考慮。”

“嗯,我明白了。”

我倆沉默了一會,大家都心裏明白,有件事很難開口,卻又不得不提。

“張帆,李平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沒照顧好他,讓他倒在了山西。”

“得了,趙局,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癌症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你也別過於自責了,咱們還是著眼於未來吧。來!幹一杯!”我舉起酒杯。

“好的!”

“哎……”趙磊咂咂嘴,品嚐了幾下這瓶百年茅台的味道。

“張帆,拿下電廠的項目,認真最好,並且圓滿上線,是李平的夙願。這次,我把這個項目交給你,你一定要把它做好,替李平完成夢想。當年,他滿腔熱血地來到山西,替你出差。這次,是時候你該做點什麽,替他完成剩下的事情了。”

“來!讓我們幹一杯,敬死去的兄弟!讓咱倆好好合作,替李平走完當年沒有走完的路。”

“好!”

晚上,我在賓館打電話給周誌偉,跟他說了發電廠這個項目的具體情況。他得知後,跟我一樣,充滿了顧慮,猶豫不決。我勸他認真的考慮,再給我答複。可是,周誌偉大概是財務方麵的壓力真的太大了,考慮了幾分鍾,就斬釘截鐵地說做,並且,次日直接從北京飛過來。

於是,在趙磊的牽線搭橋下,我跟周誌偉清徐縣的發電廠做了一個月的需求調研。具體的內容很多,包括鍋爐的基礎數據:過熱器、再熱器、水冷壁、分隔屏、頂棚、吊掛管等,再細分的話,還有屏式再熱器、末級再熱器、牆式再熱器。我們需要搞清楚它們的名稱、位置、規格、廠家、維修記錄、物資編碼,這些信息,不但在報表展示的時候需要提取,再做3D建模的時候還需要用到。涉及到實時監控模塊的時候,我們還需要跟設備部廖工促膝長談,讓他幫我們調出設備監測表,包括機組的運行時間、停運小時,還有維修原因等。這個項目的調研難度也是我多年以來遇見的最困難的一次,主要是我們本身就是外行,對那些名詞不甚了解。為了讓調研可以順利進行,我們還請發電廠設備部、信息中心的領導同事們吃了幾次飯,希望他們可以多提供幫助。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調研,我們拿到了發電廠的項目合同,準備回去。

基礎數據調研完了,難度就在3D建模上麵。周誌偉委托公司高薪聘請了一個3D建模師,在結束調研時,他從設備部借了很多圖紙,說回去讓3D建模師研究。而我的休假也結束了。在太原機場,我和周誌偉告別了前來送行的趙磊,就在候機廳裏喝咖啡。

“老張,這次你有信心沒?我總覺得不踏實。”

“什麽,你問我有信心沒?項目可是給你接的,做項目的人是你北京的團隊,你覺得呢?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他們的水平。”

“技術方麵我當然沒問題了,3D建模那邊也沒問題。隻是,這發電長要是運行了咱們的程序,萬一出個嚴重bug,造成了什麽事故,我們不都得喝一壺嗎?”

“那是啊,要不然這個項目怎麽會沒人跟咱們競爭?都覺得難度高,風險大,不敢做。做個OA項目多簡單?就算發到生產上,出了問題,無非是數據庫裏改回來。你說說這發電廠,別的我都不怕,就怕那個實時監控模塊。這次,你多招幾個測試,翻來覆去地就測試那個模塊,千萬不能出現問題!”

“行,我知道了。”

我們在候機廳裏呆了一個鍾頭,去上海的飛機來了,我就先離開了。臨走前,我看著周誌偉穿著他那件風衣,戴著圍巾,才驀然意識到,又是一個深秋的結束。也許,人生就是這樣,我們總是在不同的城市穿梭,為了自己生活得更好,拚搏努力。在這種人際交往和勤奮做事中,我們可以建立起彼此間的友誼,也可以和喜歡的女人發展出愛情。

發電廠的項目經過了幾個月的迭代開發,總算是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刻。項目上線的第一天,我就在上海連著VPN,實時測試了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麽問題,看到這種情況,我心裏總算是放鬆了些。此時,最高興的應該還是周誌偉了,他請整個項目組瘋玩了幾天,又分別給了我和趙磊一些好處費。按他說的,發電廠這個項目以後可以當作一個產品來賣,因為在國內沒有幾個競爭對手,他可以瞬間占領半壁市場。如果有了這個產品,公司上市也就不再話下了。

果然,好事接踵而至。周誌偉把這個電力管理項目認真包裝了一番,拿給投資人看,很快就得到了B輪融資。他高興地來上海請我吃飯,又風風光光地玩了幾天。我倆在新天地喝咖啡的時候,他對我說。

“怎麽樣?張帆,咱們現在可都算是混出來了吧?”

“應該是吧,孔子說得好,男人三十而立。看來,咱們還沒有到三十,就已經有了自己的一番天地。”

“是你沒到,我今年可二十九了。其實,這主要源於我們這些人危機意識強,動作早,下手快!比別人早成功了幾年。”

“你那個電力管理項目怎麽樣了?”

“目前非常穩定,在迭代開發之中,資金也到位了不少。如果,我們公司跟發電廠合作個幾年,就可以把國內的這塊項目拿下來。”

“太好了,你看看,我無意間就幫你們公司找到了一個發展方向,你說說,怎麽感謝我?”

“哈哈,別不知足了,我好處費都給你了。這麽說吧,你要是覺得上海呆膩了,就來北京,我也給你個總監做。”

“那我可不想當技術總監,太累了!我現在都不怎麽管事了,一心想退下來,雲遊四海,當個得道高僧什麽的。”

“好!那我就給你個產品總監,你以後專心搞設計好了。”

半年後,周誌偉的事業在一帆風順的時候,突然遭受到了打擊。發電廠的項目,因為公司的項目經理的疏忽,導致錯誤的代碼發到了生產環境。總之,我最擔心的那件事情還是發生了,因為,實時監測模塊的參數錯誤,導致了設備高溫失效,造成了清徐縣的大麵積停電,還致使太原部分地區停電。

出了這麽嚴重的事故,恐怕要波及到不少人。現在,責備項目經理已經無關緊要了。重要的是,我們必須趕緊飛到太原,去現場處理問題。我跟周誌偉在收到反饋後,立刻從不同的氣場起飛,趕赴太原。在清徐縣發電廠,我見到了趙磊,他神色憔悴,沉默不語。這種擔心,我倆都有,可沒想到,還是發生了。我向趙磊道歉,但他沒說什麽,隻是希望我們盡快解決問題。

發電廠的供電已經恢複了,接下來,主要是調查事故原因。這次,我們跟著設備部的工程師,親自去了現場,看到了出現問題的設備。在一番調查之後,查出的原因是我們的參數計算有誤,更確切的來說,是我們從發電廠數據庫裏讀取原始數據的時候出現了問題,這個接口,可能被程序員改壞了,而項目經理沒有發現。另一方麵,發電廠這邊,也因為該設備早已經劣化,沒有及時維修更換。歸納到最後,就是雙方各承擔百分之五十的責任吧。我們為了彌補這個錯誤,趕緊修複了程序,又連著請客戶吃了幾頓飯,又是道歉又是保證的,才把事故造成的影響平息到最小。而趙磊這邊,也因為這個事故受到了一些影響,被上級領導批評了一陣。為此,我和周誌偉又單獨請他吃了一頓飯。

“趙局,這次真是對不起。”周誌偉說。

“沒事,隻是挨頓批罷了,好在你們項目正常運行了很長的時間,才發生了事故。要是剛開始的話,早就沒後續合作了,我也不隻是挨批這麽簡單了。”趙磊平和地說。

“唉,咱們也檢討夠了,跟這個領導,那個領導。今天,咱們不檢討了。周誌偉,這次回去,你一定要好好招一個項目經理,來負責發電廠的項目,還有,每次上線前,反複測試,你必須親自監督。如果再出什麽事故,咱們都不知道怎麽死的。”我說。

“嗯,我這次回去一定認真檢討,為咱們發電廠的項目組專門出幾個規章製度,以後,要確保萬無一失。”周誌偉說。

“行啦,咱三人喝酒吧,聽到這個事故的消息時,我都嚇到趕緊就從上海飛過來了,你說,我這個救火隊長當得咋樣?”

“可以,非常棒。今天要不是你在場,我一個人恐怕扛不住。”周誌偉說。

“也算是虛驚一場吧,我當時可是被嚇到流汗了,你想想,整個市區,忽然停電了。我要是不趟這渾水的話,也就無所謂了。可我上了你倆的賊船,第一時間,就在想是不是這個項目出問題了,果然,還真是。幸好,雙方都有責任。”

“那你被領導批了,會不會對你的前程有什麽影響?”

“沒事,我又不是貪汙受賄了。我隻不過是介紹你們公司去幫咱電廠解決難題罷了。行啦,不聊這些沉重的話題了,咱們喝酒。”

“來,幹一杯。”

我們三人喝了一會酒,又想起了曾經在西安度過的大學時代。那個燦爛的夏天,信工院的教室,宿舍裏的魔獸聲,圖書館裏的自習,夜晚知了的鳴叫。還有,我們喜歡的餐廳,愛吃的飯菜。

“咳!都過去了。想當年啊,你跟老陳兩人,一起陪我去農大給我初戀表白的情景,我還曆曆在目。雖然,那次我失敗了,但我也因此認識到了自己。往後的日子,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欠你倆一個人情,這次,我幫你們拿到發電廠的項目,可就是還你們人情了。”趙磊帶著醉意說。

“哈哈,別提了。當時,你那個慘樣啊,我至今都記得。你因為這件事情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在宿舍裏天天聽悲傷的情歌,過了好久,你才緩過來。”我笑著說。

“沒想到,你們的大學生活真是豐富,還去客串過群眾演員。”周誌偉說。

“還不是老張,她女朋友的閨蜜是專門給學生介紹兼職的。那次,咱們宿舍可是傾巢出動了,老陳開著他那輛賽歐,秦妍開著那輛別克……”

“好啦,不說了,怎麽又提秦妍……”

飯局結束後,我倆送趙磊回到了家裏,才乘坐出租車回到賓館。當時,我又劈頭蓋臉地罵了周誌偉一頓,要知道,我這是第一次跟周誌偉鬧這麽大的別扭。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故,我絕對不來了,反正,這跟我也沒什麽關係。活是你做的,錢你掙了,有什麽事故,那也怪自己,我跟趙磊絕不會再幫你第二次。那晚,我們狠狠地吵了一架。我數次警告他,這個電廠的項目,不關是咱倆的事情,還關乎到我死去的兄弟,不論花多大的代價,也必須將它做好!周誌偉聽了李平的事情,也感慨萬千,向我保證一定要做好這個項目,不但保證工期,還要保證質量。幾天後,我倆又恢複了正常。

一個月後,周誌偉說為了表示對我的歉意,特地在北京設宴,要好好的款待我,請我在北京玩幾天。反正公司也沒什麽事情,我就請假過去了。在一家高檔的餐廳裏,我倆吃了很多,全是特色的菜肴,可見周誌偉當了老板,也是大手一揮,不惜成本。從餐廳裏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周誌偉覺得還不過癮,說要帶我去三裏屯的酒吧,我欣然接受了,表示我在北京人生地不熟,你開車帶路就好。

到了VICS酒吧,我倆坐在沙發上,點了幾瓶著名的紅酒。我們兩人喝著紅酒,看著舞台上的那些美女們扭來扭去的,都不約而同地感歎:“年輕真好!”過了一會,有兩位美女就來到了我倆旁邊,陪我們一起喝酒。遺憾的是,這次我倆都沒有上台去蹦迪,隻是坐在沙發上,一個勁地喝,一個勁地聊著過去的歲月,那些我們逝去的青春……

酒吧的BGM是Earphones的經典慢搖《Primetime Sexcrime》,歌曲很有節奏,舞台上的人們蹦得挺歡,跟隨著旋律自由地舞蹈。

“周誌偉,你覺得這首黃金時間怎麽樣?”

“挺好的。”

“你說說,咱倆的人生是不是正處在黃金時間?”

“對啊,可是,這首歌並不叫做黃金時間。它的全名是黃金時間性犯罪,少兒不宜的。”

“嗯,理論上來講,這是一首糾結人性的歌曲。現在的社會,物欲橫流,人們的物質生活都非常飽滿,但是呢,吃飽了肚子,又開始想更多的事情。”

“飽暖思**欲,這很正常。古人都說食色性也,人類是無法改變造物主最初的設定的,如果沒有性,社會怎麽發展?難道你有不同的看法?”

“沒有,從本質上講,確實是這樣。但是,我發現了一個問題。我們每個人本身都是自由的,但是因為這種關係,我們又被囚禁在牢籠中,變得不自由。總之,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我們在咎由自取。然而,正因為這樣,社會才能發展,人類才能創造出不朽的電影、音樂、詩歌、小說、建築、科學,才能在宇宙中譜寫燦爛的文明。”

“哈哈,你又在發表高見了。”

“來!幹一杯,為了咱們的黃金時代!”

沉默良久,周誌偉說,咳,聽著這首黃金時間性犯罪,我怎麽又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間歇性精神病,你說說,這是一檔子什麽事? 咳!有些事情不是咱操心的,喝你的酒吧,做你的項目吧。

從酒吧出來,我倆沒有開車。步行在北京的馬路上,看著淩晨三點的北京城,那麽安詳、美麗,卻承載了無數年輕人的夢想。走著走著,天氣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了哪裏。反正我倆基本上醉了,跟流浪漢一樣漫無目的。

“咱們搭車回去吧?”周誌偉說。

“什麽,搭車?我們不是有車麽,幹嗎坐別人的?”我有點茫然的感覺。

“我們喝醉了,不能開車。”

“是你醉了吧,我還沒有,你酒量肯定不如我。”

“不搭車也可以,那咱們就走回去?”

“拉倒吧你,我有一個主意,咱們去北京郊外飆車?”

“喂,酒駕不好吧?更何況是在馬路上狂飆,出事了怎麽辦?”周誌偉有點擔心。

“你別忘了,這可是咱們的黃金時代!我們辛辛苦苦從社會底層爬上來,完成了原始資本的積累過程。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活得自由嗎?不就是為了追求生活質量嗎?那些二十來歲的小年輕都不怕,咱們快三十的人了,怕什麽?難道我們還不如他們?讓你出去兜個風,你就慫了?”我借著酒勁,有點胡攪蠻纏。

“行行!我服了你了。飆就飆,誰怕誰啊?”周誌偉露出了往日的自信。

“哈哈,這才像你嘛。”我指著周誌偉說。

我倆往回走,來到了酒吧附近的停車場。坐到了周誌偉的奧迪上,我瞬間感覺暖和多了。汽車慢慢發動了,向北京郊區行駛。在五環上,周誌偉逐漸加快了速度,100KM/H、120KM/H、150KM/H,再往上的話,恐怕我倆都受不了。這樣狂飆了一個多小時,我倆沉浸在這種狂歡的氛圍當中,感歎著這些年奮鬥的辛酸。

“好了,你休息一會,換我了。”我對周誌偉說。

“你?沒問題吧,我看你剛才喝了不少。”周誌偉有點疑慮。

“你要相信自己的夥伴,我可是五環飆車俠!”我豎起了拇指。

“好吧,咱倆換座位。”周誌偉和我同時起身。

北京五環,我雖然有些日子沒有開車了,但還是憑著往日的經驗,把速度加到了80KM/H。在開著這輛奧迪狂奔的時候,我充滿了自信,人生就是這樣,充滿了阻力,我們必須加快速度向前衝。起初,我很淡定,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了趙玲櫟、陳婉如、李杭西,甚至林原,我對趙玲櫟的恨意,我對陳婉如的想念,我對李杭西的覬覦,我對林原的愧疚,這些感情,不都是在困擾著我嗎?不都是在折磨著我嗎?也許,人就是這樣,總是在抱怨生活的同時,又在作繭自縛。畫麵一轉,我又想起了陳旗、趙磊、李超凡、阿澤、曲直,甚至魯偉,想起了我們的大學時代,那時的我們,多麽快樂,可隨著時間的流逝,現實讓我們紮根在不同的城市,為了自己的理想奮鬥!想著想著,有一絲晶瑩的淚水劃過我的眼角,我沒有停下腳步,還是勇敢地加快了速度,不管未來多麽飄渺,哪怕是隻有我一個人,我都必須堅持地戰鬥下去!我有些歇斯底裏,100KM/H了,周誌偉察覺到我有些不對勁,連忙勸我減速。

“快停下來!你這個狀態,再不能往快開了!減速!注意安全!”我聽到周誌偉的聲音,他在驚慌失措中試圖做些什麽。我下意識地開始減速,可就在時間凝固的刹那,發生了事故。我開車撞到了護欄上,並且飛躍到了野外的樹林中。最後,我倆暫時昏厥了過去,氣囊為我們減少了很多傷害。過了一陣子,我清醒過來,但周誌偉仍然處在昏迷狀態。我拿起手機,撥動了急救電話。

醫生們在急救室努力地搶救著周誌偉,我在門外安靜地守候著。突然,我想起了很多事情。萬一周誌偉死了,我豈不是成了殺人凶手?雖然,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受了什麽重傷,隻是短暫的昏迷。但是,這件事是因我而起,不管周誌偉能不能活過來,我都要承擔巨大的壓力和風險,劉羽桐知道周誌偉今晚是和我出去的。

怎麽辦?我的人生才剛剛步入正規,我所有的資產加起來也不過百萬,難道為了周誌偉,我要把自己的前途都拚上?醫藥費、賠償費,肯定會讓我變得一無所有,我辛辛苦苦這些年的奮鬥,不都要變成泡影了嗎?到了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生活,就像是空中樓閣,隨時都會被意外擊碎!如果我有一千萬,我絕對會留在醫院,等著周誌偉醒來。可是,我沒有那麽多錢。這次,會讓我輸掉所有,讓我近十年的奮鬥化為灰燼。不!我絕不讓這種情況發生!我拿起周誌偉的手機,走到值班護士的跟前,努力裝出鎮定的樣子說。

“你好,我是周誌偉的同事。剛才,我們出了車禍。這是她對象的手機號碼,你打電話通知他家人過來吧。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了。”說著,我把手機給了護士。

離開醫院後,我懷著非常悔恨的心情,來到了北京西站,在候車室裏,痛苦地哭泣了一個晚上。天剛蒙蒙亮,我就買了一輛去往雲南的火車票,急急忙忙地離開了北京。在火車上,我知道,周誌偉一出事,他的公司,肯定要亂成一鍋粥。劉羽桐是公司的副總,應該會幫他料理這些麻煩吧?這正是考驗他們夫妻感情的時候。

可是,我心裏明知道自己有著深刻的責任,但我卻沒有勇氣麵對。我珍惜自己這麽多年來辛苦奮鬥所擁有的一切,我太害怕失去這一切了。我害怕承擔這種責任,害怕做一個正直的人,付出的代價,這會讓我變得一無所有。我強忍著眼中的淚水,悔恨著昨晚發生的一切。也許,我就不應該幫他接發電廠的項目,不應該讓他請我吃飯,更不應該來北京,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必須為自己的行為造成的後果,背負上沉重的枷鎖。手機響了,我看到是劉羽桐打來的。我很想接,想知道周誌偉醒過來沒,但我害怕聽到這種結果。所以,我掛斷了。可是,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我知道,是劉羽桐要拿我興師問罪了,我索性關機了。

火車在大地上暢通無阻地行駛著,我看著窗外升起的太陽,逐漸褪色的星群,陷入了悲傷之中。但是漸漸地,陽光總算是撕裂了黑暗。黑夜過去了,熾熱的陽光布滿了高山、峽穀、溪流,跟隨著汽車穿梭在人間的每一條街道。城市機器開始運轉,人們從不同的居住地走出,開私家車的、擠地鐵的、步行的,都蜂擁向宏偉的寫字樓裏。這,就是生活。

在火車上,我吃了一點食物,並且不斷地安慰自己,希望周誌偉可以醒過來。這件事情,把哲學上的因果關係發揮得淋漓盡致,我逐漸明白,有時候,我們會因為自己性格上的問題,釀成大錯。火車行駛到雲南境內的時候,我的對麵坐了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人,他看上去很有內涵。談笑間,充滿了官場的氣氛。

“小夥子,看你萎靡不振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是的,我做了一件錯事,闖了大禍。”

“咳,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再怎麽煩惱也沒用,況且,你不是還好好的嗎?隻要人活著,就有希望。”

“是啊,人活著就有希望,我就怕他死了。”我低聲說。

“死了?我明白了,你是把別人害了,自己還好好的?”

“對的,但我是無意的,誰也沒有料到,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平白無故的,地上會多出一個陷阱,他就掉了進去。”

“那你送他去醫院了嗎?”

“我送過去了,但我害怕承擔責任,隻能慌忙逃跑了。”

“既然你已經送他去醫院了,說明,你沒有不管他。至於他還能不能活,隻能看醫生的本事,還有他的造化了。你已經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就算你留在醫院,也無濟於事。”

“可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比得上自己的安危?有時候,我們總會因為一些原因,做出一些違心的舉動,你就想開一點了。”

“好吧,謝謝你。”

我跟這個中年人聊了一會,覺得他人還不錯,風趣幽默,又有學識。這個人,他叫陳希廉,有著強烈的傾訴欲望,隻要你跟他聊上幾句,覺得有點意思,他就會滔滔不絕地跟你講他過去的傳奇經曆。為此,我也隻能磕著瓜子,聽他嘮嗑了。

“我出生在東北,是遼寧人。在我們那個火紅年代,當工人是一件非常自豪的事情。當時,我在沈陽的汽車公司裏工作。在那個年代,大家都熱情洋溢,轟轟烈烈地投入到生產當中,為新中國貢獻自己的青春和力量!雖然,我在基層,但憑著一腔熱血,帶著對汽車的癡迷,我還是一路上從普通工人幹到了廠子,最後,又成為了公司的負責人。”陳希廉說。

“那後來呢?”

“這種人生的成功,讓我感到了幸福和滿足。但是,生活總是充滿了意外,到了九零年代,大部分國企都開始改製、裁員,紛紛爆發下崗潮。作為老牌汽車公司,自然也沒有逃過這個命運,我的工廠倒閉了,我也由總經理,變成了下崗職工。我試過找組織、領導商量,可還是沒有好的出路。”

“人生就是餐具和杯具。”

“哈哈,雖然你說得是網絡語,但我還是可以聽懂的。別看我一把年紀了,但我沒有落後,經常上網,跟年輕人交流。我那個年代特別喜歡艾青的詩歌,覺得人生就是需要運動,隻有不斷地運動,生命才有意義。”

“那你下崗之後,再沒有想過創業?”

“試過,但資金不足,沒有成功。後來,我認為自己很有才能,適合當領導,我本身也做過汽車公司的負責人,當領導自然不在話下。因此,我去參加了公務員考試,想爭取進入體製內,開始自己的仕途。可我一連參加了幾次,都因為種種原因,最後失敗了。於是,我徹底絕望了。”

“那接下來怎麽辦?還有沒有其他出路?”

“出於無奈,我選擇了四處奔走,考察市場。我親自去了香港,和香港恒基汽車公司的老總一見如故,他們都覺得我的見解非常深刻,很具有前瞻性。於是,他們聘我做了公司的商業代表。之後,我作為香港恒基汽車公司的商業代表開始去各省考察項目,調研投資情況,開始和政府打交道。當時,我在遼寧調研的時候,大談曾經在汽車公司當負責人的經曆,領導們都覺得靠譜,他們很讚同我對行業的看法。”

“但是,遼寧的情況並不適合投資。於是,我把汽車底盤的項目拉到了湖南婁底,目前,這個項目已經成功運行了三年,效應非常好。因此,我也被婁底市聘請為經濟顧問。”

“那你現在是要去婁底調研嗎?”

“不是,婁底的項目已經落實了。最近,我已經被國務院任命為研究室司長,打算去雲南做調研。小夥子,我見你也是個有上進心的好青年,不如跟我同行?我可以任命你做國務院研究室司長秘書。”

“司長秘書?是個什麽級別?”

“正廳級。”

“好啊,那我跟你一起做調研吧,反正我也沒什麽事情。”

“行,具體的任命文件等我回到北京,再正式發布。最近,你就以司長秘書的身份,協助我工作吧。”

“嗯,可以。”雖然,我知道這是一個入戲的騙子,但我的心情實在不好,不如跟著他去雲南做做調研,了解一下投資環境,對自己的事業,還是有一定的幫助的。

到了雲南後,我跟隨陳希廉去基層調研,見到了很多市委領導,他們對陳希廉的身份毫不懷疑,仍然進行了高規格的接待,我也跟著沾了光。陳希廉喜歡當著眾人的麵發言,大談自己的見解,他經常在“國務院研究室司長”、“副部級巡視員”、“國務院發展中心研究員”這幾個頭銜之間進行身份切換,遊走於企業和地方政府之間,這個舉動,讓他毫無破綻。

他的訣竅是挾京官威勢,在商言政,在政言商,巧妙切換,信手拈來。用體力腦力競技比喻,他采取了與“在球壇奪棋類冠軍,在棋壇居球類第一”神似的策略。一方麵他自封“司長”,且隨機升任“副部級巡視員”,鍍得京官金身,兼有“研究員”的專家頭銜;另一方麵他又曾小範圍地對這些官銜加以否認,騙取了低調美名,兼顧安全。縱橫數年,如魚得水。

他聲稱自己陪同部長去美國,參加了中美第十次戰略能源對話;他不經意地提到了一些在國務院的經曆,暗示國家領導人對他的信任;他在每一個重大公開場合發表恰如其分的言論,讓人覺得“他比領導還像領導”。他調研之路的順風順水,源自企業對政府內部信息的偷窺欲求,總想獲得一些有價值的信息。然而,正在這種調研中,陳希廉玩得遊刃有餘,獲得了高規格的接待,混吃混喝,還成功的牽線搭橋拉來了項目,把脈了地方經濟。

論壇結束後,我覺得陳希廉玩得有點過火了。雖然,他確實能給當地的企業帶來項目,但是,他的身份無疑是假的。我覺得這樣玩下去,有可能會引火上身。於是,在飯局結束後,我就告別了陳希廉,打算次日去雲南各處旅遊。

我乘坐公交車,在昆明到處亂逛。昆明的街道很整齊,馬路兩邊的樓房也修得不錯。天空很晴朗,最引人注目的是馬路中間的花圃中,夾雜著很多高大的加拿利海棗樹,這種看起來像鐵樹的植物,造型奇特,氣勢非凡,儼然成為了昆明街道上的一道風景。逛著逛著,我就來到了波濤洶湧的滇池,我站在路邊,看著熱鬧的人群,陷入了沉思,迎麵而來的輕風並沒有吹散我對周誌偉的愧疚,反而讓我愈來愈迷茫,這件事情像刺一樣紮在心間,讓我隱隱作痛。

“陸應雄嗎?我張帆。”

“好久不見了,找我什麽事情?”

“你能不能去北京一趟,大概幾個月的時間,幫忙照看一下周誌偉的公司,他出了點事情,我不希望他的公司也因此受到影響,他老婆可能不太懂軟件這一行。”

“哦,你們的事情我聽說了。劉羽桐也打電話過來了,讓我詢問你的下落,我不清楚。她也讓我去北京一趟,讓我看幫忙照看周誌偉的公司。”

“那你怎麽想的,去還是不去?”

“正好我最近辭職了,那就去一趟吧,替你倆收拾一下爛攤子。”

“周誌偉怎麽樣了?傷情不嚴重吧。”

“聽說不樂觀,還在昏迷狀態,這可都怪你。”陸應雄抱怨地說。

“不是吧?那麽一點小傷,竟然昏迷這麽久?”我有點納悶。

“唉,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可能你身體素質太好了。”陸應雄調侃地說。

“得了,咱們不提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你什麽時候出發?”

“明天晚上。”

“好的,到了北京多照顧一下他倆。”

看來,我能做得也隻有這些了。滇池的水是碧綠的,極目遠眺,可以看見群山臥躺在濃密的雲層之下。我在路邊的長椅上休息了很長時間,就搭車回到了昆明火車站。我沒有什麽方向,還是繼續旅行吧,也許在路上,我可以漸漸地收拾好心情,變得快樂起來。次日,我乘坐火車站,來到了大理。

早上,我乘船**漾在洱海間,看著那碧綠的湖水清澈瀲灩,在群山之間來回波動,頓時覺得心曠神怡。那岸邊的徽式建築縱橫交錯,星羅棋布,並且夾雜著濃密的榕樹,構成了一道美妙的自然風光。如果這裏有一座高樓矗立,便會顯得格格不入。下午,我躺在洱海附近的海濱別墅外,仰望著沒有一絲汙染的天空,吹著海風,享受陽光,翻開書籍,來尋找的生命的意義。有那麽一刻,我竟然想停留在這裏,不想離開。閑暇的時候,我盡情地環繞著洱海騎行,可以在任何自己感興趣的地方停下來,欣賞沿途的風景,如果人生可以這樣,想停就停,想走就走,那就完美了。

離開大理,我來到了麗江古城,這裏也叫做大研鎮。同大理一樣,麗江也是個文化底蘊非常深厚的地方。古城依山傍水,結合了古典的結構和現代的裝飾。不論是白天還是夜晚,這裏總是有一番獨特的味道。仔細觀摩後,我覺得麗江古城還是在夜晚的時候最美。在白天,陽光照耀在這片高原上,人們大多都出去遊玩了,隻有個別人會逗留在客棧的觀景台上,看著街上的行人,或者是遠眺雪山。我漫步在古城裏,任憑眼睛挑剔地欣賞著這些不同材質建造起來的建築。這些建築,造型各異,跟街邊的長椅、樹木融為一體,相得益彰。五花石鋪成的路麵並不平整,卻是最有複古氣息。

到了傍晚時分,金黃的陽光逐漸褪去,古城上空出現了一層層濃密的愁雲。我信步遊走,漸漸覺得天色黑暗下來,但很快地,這種黑暗就被店鋪的燈光填充。一時間,人群變得熙熙攘攘,喧鬧不止。而從大水車到四方街的酒吧已經開始營業了,各種繁雜的器樂聲、歌唱聲從玉水河兩邊噴湧而出,走在這條街道上,不但可以聽見音樂聲,還可以聽見潺潺的水流聲,真是難得一見。兩岸的酒吧是這裏典型的鬧吧,每家都精心策劃了有意思的娛樂節目,來吸引遊客。為了方便遊客在兩岸之間行走,這條河上鋪設了很多木板橋。很難想象,這裏白天的時候安靜得出奇,到了夜晚,便會像一頭發瘋的野獸似的。燈光迷離,惹人心醉,既有古韻又含都市風情,總而言之就是一種特別驚豔的感覺。離開了酒吧街,我沒有邂逅到豔遇,卻發現了美食,在麗江的美食城裏,有很多雲南特色,我逐個品嚐了一番。除了這些溫暖與狂躁的東西外,麗江古城還有一個好去處就是木府。木府是古代土司的住宅,漫步府中,到處彌漫著莊嚴肅穆的同時,還有不少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真是辦公與居住完美結合的典範。

“期待著你的回來,我的小寶貝。期待著你的擁抱,我的小寶貝。多麽想牽著你的手,躺在那小山坡。靜靜的聽你訴說,你幸福的往事。”短短的幾句歌詞,不停地重複,讓人心情愉悅,如果人生真的可以這樣簡單、幸福、浪漫就太好了。但不管如何,我還是放下了執念,盡情地沉浸在這首歡快的歌曲中。

我在一家叫做繁華似錦的客棧裏休息。夜晚,來自各地的年輕人聚在客棧的院子裏,彈起吉他,唱著一首叫做《青春不停歇》的歌曲。在麗江的三天三夜,我學會了一種東西,叫做放下。人生之所以不幸福,就是因為自己想要索取的東西太多。即便如此,每當夜幕降臨,我獨自站在空曠的窗戶邊,眺望著遠處的燈光,還是希望人生中的一些事情可以改寫。即便大徹大悟,也難以抵擋孤獨的侵蝕。

次日,我含著笑容,漫步在麗江古城的街道之時,耳邊又一次想起了那首熟悉的歌曲, “期待著你的回來,我的小寶貝。期待著你的擁抱,我的小寶貝。多麽想牽著你的手,躺在那小山坡。靜靜的聽你訴說,你幸福的往事。”

我在一家飾品店門口駐足停留,觀看姑娘敲打著手鼓。就在那麽一瞬間,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飾品店裏走出。“林原!”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咦?張帆?你怎麽會在這裏?”

“哦,我最近心情比較鬱悶,聽說雲南是個散心的好地方,就過來走走。”

“我也是,你這些年還好嗎?”

“挺好。”

就這樣,我跟林原自從大學分開,隔了幾年,又在麗江古城相遇了。本來,我打算今天離開麗江的,但遇見了她,我又和她一起去了香格裏拉。

臨別的時候,我心裏默念。再見了,拉市海,玉龍雪山,麗江古城。那個傳說中的茶馬古道,我也親自遊走了一番。命運就是這樣奇怪,本來,我們這輩子恐怕都沒有再見的機會了,可是,當我們陰差陽錯的都選擇了來雲南旅遊,卻在一家飾品店門口重新找到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