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想到一番好意竟會弄巧成拙,理糟你我的關係。

雙休前放假回家,我跟在你身後出校門,你在弄堂被人圍堵,一群男生騎著自行車找你算帳,你不知何事。

帶頭的痞裏痞氣的男生我知道,是學校的校霸,他讓你離沈思源遠一點,不然要你好看。你倔強地看著他。幾個男生一哄而上,要對你拳打腳踢,我闖入人群對他們說著半真半假的話語。

我說,袁澤躍有女朋友,我怎麽允許他跟沈思源有一丁點關係。你還是否認。

黃毛男穿著滑輪鞋要踢你肚子,被我擋下,你幸免於難,我的手馬上鮮血直流,弄髒了你的白襯衣。

他們看見了紅統統溜之大吉,你拉著我去最近的診所,那一刻你的心急如焚讓我激動得想哭。

醫生幫我纏著紗布,你怪我何必出手相助,我說,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受這些傷不算什麽,隻要你安然無恙。

你聽完要走,我拉住你的手讓你陪我,你多次要甩開,但都沒有成功。你說,史摯棋,不要為了我蹉跎了自己的青春。

我反唇相譏,那沈思源呢,你可以為她挨揍,為她犧牲你自己,為了一個你喜歡她她卻不喜歡你的人不顧自己,我為什麽不能。

你不停地搖頭,一直在說不可以不可以,好像這麽做就會犯下滔天大罪,你循循善誘地想勸我從良,我卻執迷不悟。

我不懼疼痛地抱住你說,袁澤躍,放棄沈思源吧,她沒那麽簡單。能不能隻愛我一次,哪怕隻有一次我就足夠。

也許隻有一次才能永久。

你還是不願聽我說關於鍾情的人的實話,拒絕了我的請求。你說,人各有誌,一個蘿卜一個坑,我心甘情願被土封。

她封了你一個人,你卻封了整個世界和所有愛你的人。

我用受傷的手捧著你的臉,你掙紮著想要逃開。我說,就幾分鍾好麽,我隻想仔細看看你,就答應我這一個要求吧。

你把我送回家,途中不吭一聲,我站在樓下想邀請你進屋喝口茶,你一語不發掉頭就走。我大聲喊你的名字,你頭也不回。

我說,袁澤躍,我恨你。你倏地停下來一動不動,我撕心裂肺地說為什麽你就不肯對我好一點點。

你拔腿就跑,像正在參加比賽的運動員,賣力地狂奔,幾秒鍾就從我的眼前消失了。我手捶在牆上,痛得死去活來卻沒落下一滴淚。

你始終不肯騙我,哪怕是句玩笑話,我都覺得是種安慰,你這麽忠厚老實,讓我如何舍得放手。

你說你墜入坑中難以自拔,被一種莫名的力量召喚著無法脫身,我又何嚐不是。我在你的翰海裏越遊越深,壓抑缺氧到無法呼吸,卻義無反顧。

我明明知道闖進了閉塞的胡同是死路一條,卻終是不願沿途而返。

我想我終於醒悟,為什麽飛蛾明知道會引火燒身化為灰燼,卻始終不顧一切地撲向熊熊燃燒的烈火。

那是因為它愛光明,甘願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