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那天,我和暖姨攜手去山上掃墓,她問我靖岐怎麽沒一起,我笑,他又不是我男朋友,怎麽會跟我形影不離。

暖姨疼惜地勸我,添添,你這是何苦呢,小榮一直希望你們在一起,你這樣作賤自己她泉下有知一定會難過的。淚水瞬間肆虐我的臉龐。

那天我向紓榮匯報我的戰功,她由衷地為我高興,因為一直顧著打電話,沒有注意到疾馳而來的寶馬,很不幸地被酒後駕駛的司機撞離了人世。

之後的日子靖岐幾乎時時刻刻陪在我身邊照顧我,可我一看到他就會想起紓榮,想起自己犯下的罪,所以我說,劉靖岐,我們分手吧。

他起初說什麽都不肯,並且解釋這不怨我。我說,如果不是我給她打電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若你想讓我活就答應。

他最終還是妥協了,他走的時候,我第一次看到一向要強的他竟然痛哭流涕到形象盡失。

我知道這樣做對他不公平,可我不能讓他跟著我背負一輩子的良心債,他那麽優秀,應該有個好伴侶,那個人不是我。

暖姨說,時間沉澱過的愛情比金貴,我和靖岐可以重新開始,我一再搖頭對她說不可能,這一世已經沒戲了。

靖岐並不是一個人,他站在墓前向紓榮介紹身旁的女孩說,這是我女朋友。他們郎才女貌珠聯璧合,再適合不過。

我站在不遠處看了他們一會兒,對暖姨說走吧。暖姨深歎一口氣挽起我的胳膊帶我下山,一滴淚在我抬起腳時重重地砸向地麵。

年少時的我們都不懂事,所以才會膽大包天地為所欲為,總以為那樣才是真正的個性,長大之後才明白,很多事是可欲不可求的。

等到我們徹底醒悟,想要抓住些什麽,想要補救曾經的意氣用事時,卻發現,往日風塵中的蝴蝶早已脫去華麗的外衣,逃離了那個不屬於它的世界。

而我所留住的,除了親情,什麽也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