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過往

“現在你可以問了。”宋玉又飲了一杯，也在等待白淩風的問題。

“我現在就想知道你的武功是怎麽回事。”

宋玉淡淡抿了一口，目光又已變得深邃。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你知道，我是宋問天四子，作為淩麟山莊之一員，自我出娘胎，身上就已積攢了許多的真氣。”

“真氣？這......這怎麽可能？”白淩風真的不敢相信。

“這是真的。從宋氏祖先宋其安建立淩麟山莊至今，每個淩麟山莊宋氏子孫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先天真氣。我宋門有一項獨特的內功，宋氏子孫若習此內功，便可積攢一種特殊的真氣，而這種真氣是可以遺傳給下一代的。”

“太不可思議了！”

“但奇怪的是，我身上的真氣特別多。而這過多的真氣使我十歲時，內功修為已入高手之境。那時候，我隻是內力渾厚，外家武功卻是不懂什麽的。而那渾厚的內力，我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去用。”

白淩風點了點頭，他知道，宋玉說的是實話。一個十歲的孩子，真的不能懂得如何調理內息，如何運用真氣。

“但就在那一年，我遇到了一個人，一個我這輩子都感激的人，一個我最尊敬的人。”

“你師父？”

宋玉點了點頭。“十歲那年夏，我到河邊玩，偶然一個彈指，一股真氣擊出，我竟打斷了一個很粗的樹幹。那時候，師父正好路過，他看到這一幕，驚訝的難以置信。他察看我的脈搏，過了好久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當時，我真的不知道他笑什麽。隻聽他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終於找到了！’那一天，他教我如何調理內息，教我如何運行真氣。”

宋玉緩緩地又飲了一杯，繼續說道：“從那以後，他每天都會教我些武功，天南海北，各門各派的外家功夫，他都讓我去學。但有一點，他特意強調，這些武功決不可在淩麟山莊中展示，更不可告訴父母自己在外有個師父。那時我不懂，現在我倒是知道了。淩麟山莊的弟子不需要向外投師，並且玉扇門的事也決不可讓世人知道。”

江湖上規矩甚多，這個白淩風是懂的。

“到了十五歲那年，除了家傳的秋水劍已有根基，我的武功廣博，兼習各家，已有小成。”

“不得不說，你是一個天才。”

“這個世上哪有什麽天才，大才之人誰不是曆經蝕骨磨練成就的？隻不過那些人受過的苦不願在人前說罷了。”

白淩風不語。

“到了十六歲那年，師父要將玉扇門的內功傳授於我。但習這內功有一點要求，便是要從無開始練起。玉扇內功講究至真至純，所以我......”

“所以你推脫習文棄武，要父親廢了你的武功？”

宋玉點了點頭。“這讓父親很傷心。他覺得我資質極佳，本希望我複興淩麟山莊，但沒想到我這個不肖兒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他一氣之下，果真廢了我的武功。”

“別人習這玉扇內功，從小學習，十多年也未必有進益，但我有先天真氣，隻用了三年時間就習得此功。而且依靠這先天真氣，我可以將內力化為無形，與常人無異。”

“我說初次見你，的確未見你有什麽內力呢！但你為什麽要掩飾自己的武功呢？”

“為了一個人。”

“赤焰魔音主。”

“蘭若曦？”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她就是赤焰魔音主。”

“不知道？”

“對！”宋玉點頭說道。

白淩風此刻也明白了。

“這麽說，蘭若曦就是赤焰魔音主的秘密你現在才知道？”

宋玉又點了點頭。

“就為了這樣一個人，你不惜欺騙全世界？”

“欺世為救世，那欺世為何不可以？”

“那你覺得，你一個人,可以救世嗎？”

宋玉冥思了一陣，道：“我不知道，但我願一式，若試也不願一式，又怎會知道成不成功？”

“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不可理喻！”

宋玉笑了，他知道他是一個不被世界接受的人。

“還有，你掩飾了這麽長時間，就沒有被揭穿過？”

“除了我師父沒有人知道我。但我師父也不同意我采取這樣的方式。有幾次，好懸泄了密。”

“什麽時候？”

“有一次，我與冰如夜襲泰山，我險些暴露武功。還有一次，已被冰如發覺，我掩飾過去了。還有第一次見玉陽子時，我也險些露出破綻。”

“你很幸運。”

“若不是在殺越未名時，不舍得對冰如下手，也許我還不至於與全武林為敵吧。”

“真的永遠是真的，假的永遠是假的，掩飾一時，卻掩不得一世。若是這樣，倒不如正大光明地行走江湖。”白淩風淡淡地道。

“是啊，師父也是這麽說的。但我本不想讓大家知道我便是桃花扇主人，隻可惜，天不作美，大家還是知道了。”

有些事情，遮是遮不住的。

“你師父還健在？”

“嗯，他喜歡遊曆江湖，倒也真逍遙快活。”

“這樣的人，才是了不起的人。一生以天下為己任，不為名，不為利，隻為天下。”

宋玉知道白淩風的讚美是發自肺腑的。

“謝謝！”

宋玉也發自肺腑地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