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解放七裏屯2

三小隊情況更加特殊,隊長徐大林去了三岔口,以前大林子不在位時多次代理隊長的大豹子,也出發去了七裏屯,隻能由徐洪水出麵報告人數:“報告隊長,三小隊三個班在家的17人全部到齊,快槍4支,三八大蓋13支,土炮4門。”

徐洪水替代完三小隊,馬上回到自己統領的四小隊:“報告隊長,四小隊三個班19人全部到齊,攜帶短槍1支,三八大蓋19條,土炮3門。”

為什麽四小隊19個人20支槍?

因為徐洪水一人兩支槍,按照統一安排,他配發了一支大匣子,但考慮到他是神槍手,到時候消滅遠距離目標、特定目標,非他莫屬,二蛋隊長就特準他把原來那條用慣了的三八大蓋保留了下來,以備急用。

五小隊兩個班原本有16人,有6個人已經派到村子附近的4個山頭放哨去了,剩下的10個人隻能站成一列。看上去瘦高瘦高,長得文文靜靜,打仗卻不含糊的小隊長徐耕田兩腳一並:“報告隊長,五小隊在家的10個人全部到齊,攜帶10支三八大蓋、兩門土炮。”

緊急擴編的骨幹遊擊隊已經清點完畢,一共是92人,加上已經派往七裏屯的6人小組和跟隨林嵐語的兩個女遊擊隊員,再加上二蛋隊長,今晚包圍七裏屯的兵力,達到101人,還不算可能及時返回的大林子和小順子。

領導後勤保障分隊的,是兩位鄉醫,他們也是一對夫妻——就是老神仙胡勝明的兒子胡熙遠和兒媳周雅鳳。

周雅鳳不但醫術高明,是老公公的嫡傳弟子,還是一位巾幗不讓須眉的快槍手,隻是忙於跟著老公公和丈夫治病救人,平時很少和遊擊隊員那樣開槍殺敵。

這次夜間行動,由她出任後勤保障分隊隊長:“報告隊長,後勤保障分隊來了25人、5掛大車、10匹馬、10頭騾子、12條漢陽造,其他需要的東西基本帶齊!”

出發的隊伍清點完畢,看上去威武雄壯,殺氣騰騰,根本不像一支外人想象中的稀稀拉拉的土八路隊伍。

二蛋隊長大手一舉,全場鴉雀無聲:“大家都聽好了,七裏屯出了新情況,幾個製造毒氣彈的鬼子惡魔,從長春逃到了縣城,現在又偷偷轉移到了七裏屯,他們還把毒氣彈也偷偷拉到了七裏屯藏起來,為了不再讓6年前鬼子用毒氣彈殺八路軍的禍事發生,不讓他們再用毒氣彈去殺八路軍和老百姓,我們現在需要馬上行動,緊急趕往七裏屯,把七裏屯包圍起來,準進不準出,等待楊區長帶領八路軍和區中隊的人過來。告訴大家,今晚可能還要打大戰,可能還要有很多犧牲,不過,徐莊爺們從來就沒有含糊過,從來就不怕死,為了國家,為了附近這七裏八屯的老百姓,為了消滅小鬼子,我們死了也值。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記住一條,鬼子要是不老實,就給我狠狠的殺,全部把他們幹掉,一個都不要留,殺光他們,天下才能太平。今晚我在屯子北麵指揮戰鬥,現在大家馬上準備出發。二小隊聽令:你們為第一波,接近七裏屯後,走山腳下的小路,然後上去占領屯子東麵那個小山頭,埋伏在樹林裏,做好戰鬥準備。”

“是,隊長!”徐石板第一個帶領部隊跑步離去。

“三小隊聽令!你們為第二波,馬上趕往七裏屯西麵大山的半山腰埋伏起來。等我到了那裏之後,馬上派大豹子過去指揮。”

“是,隊長!”三小隊跑步離去。

“洪水叔,你馬上帶領四小隊出發,到屯子北麵的山坳裏埋伏起來,爆破隊一班給你帶走,水牛哥也跟著過去,多帶點土手雷和炸藥包。北麵離縣城很近,可能壓力比較大,要防止縣城的敵人過來解救這邊的鬼子。”

“是,隊長!”徐洪水和徐水牛同時領命。

“五小隊、機槍班、手槍小隊、爆破隊二班聽令!你們是第四波,馬上趕到七裏屯北麵埋伏,五小隊埋伏在東側,隨時支援二小隊;機槍班埋伏在西麵那個小山包,隨時支援三小隊;手槍隊、爆破二班跟著我,留在正北山頭,隨時聽令。”

“是,隊長!”

“雅鳳嬸聽令!你帶領後勤分隊進入屯子西北麵那個山坳裏,那裏緊挨機槍班和三小隊南頭,有他們的交叉火力保護。”

“是,隊長!”

看到隊伍井條有序,遵令出發,緊張而不慌亂,已經坐在大車上準備上路的林嵐語大為感慨:“徐隊長,你們徐莊遊擊隊真是不一般,難怪小鬼子對你們是又恨又怕,拿你們沒辦法。”

“這也是讓小鬼子逼出來的。”二蛋隊長說完,又走到操場右邊的民兵隊伍跟前,仔細向他們交代了一會兒,然後就跨上戰馬,飛快的去追趕隊伍。

黑夜潛入七裏屯

現在我們來看一看小栓子帶領的6人小組緊急趕往七裏屯救人的情況。

這次出發,他們基本上是沿著大豹子等人剛才跟著大林子走過的路線,從西邊小山道趕往七裏屯的,他們之所以這樣做,主要是為了隱蔽行動,不至於造成什麽聲響,而提前驚動了炮樓裏的鬼子,給這次夜間救人行動帶來不必要的阻礙和麻煩。

因為現在已經是半夜了,外麵很安靜,山區就更安靜了,附近跑馬隊,聲音肯定傳得很遠。另外,今天晚上月亮比較明亮,鬼子在碉堡上能看得很遠,要是走公路,目標太明顯,他們可能早就被七裏屯的敵人發現了。所以,他們決定還是先走山道,借助山包和樹林的掩護,秘密前行。等接近七裏屯了,再悄悄並過去,直插七裏屯北麵,從那裏悄悄潛伏進去。

他們接近七裏屯之後的行動方案,也基本上和大林子一開始設計的方案差不多,都是分成兩撥,留兩個人在外麵看著軍馬,隨時準備接應,另外四個人進裏麵去搶人。

盡管是走山道,但戰馬的速度也很快,從徐莊趕到七裏屯外麵那一片小樹林,也就用了不到半個小時。按照小栓子的安排,小豹子和另外一個年紀比較小、但以前專門訓過馬的遊擊隊員,留在了樹林裏看護那六匹戰馬,並隨時負責接應進裏麵救人的四名遊擊隊員。小栓子則領著大豹子、小三子和另外一個同樣玩飛刀玩得好的遊擊隊員,鑽進去執行救人任務。

此時的七裏屯,確實是一片寧靜,整個屯子看上去死氣沉沉的,沒有幾處燈光,遠遠看去,街道上黑洞洞的,根本看不到一個人走動,就像一座毫無生氣邊陲的死鎮子。

小栓子他們先是趴在屯子南麵的小樹林邊上觀察了一陣,然後把四個人分成兩組,前麵是大豹子和小三子負責探路,小栓子則領著另一名遊擊隊員負責掩護,就這樣兩個小組交替掩護,交叉前進,很快就來到了鬼子碉堡東麵的一條街道上。

遠遠望去,雖然鬼子的跑樓上還亮著燈,炮樓頂上也和往常一樣,安排有兩個鬼子兵在上麵遊動放哨,來回走動,左右觀察屯子裏麵和周邊的動靜。

也許是日本天皇已經宣布無條件投降的原因,鬼子兵不像以前那樣白天夜晚都張牙舞爪,大呼小叫,橫行霸道了,兩個哨兵看上去稀稀拉拉,無精打采,顯得非常疲倦,不像以前那樣高度警覺,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炮樓下麵的幾條小街道。

七裏屯原本就不大,本地坐地戶隻有一百多家、三百多口人,以前集市火熱的時候,外地來的人比較多,趕集的人往往超過本屯的總人口,有時甚至翻番。日本鬼子到來之前的百十來年,七裏屯沿街的小買賣人,主要“吃”的是外地來的流動人口帶來的各種消費收入,這個集市貿易給他們帶來了很多便利條件和特殊優勢。

站在七裏屯西麵的高山上往下看,七裏屯的街區就像個一大“井”字,全屯子隻有四條主要街道,南北兩條街道延綿比較長,街道也比較寬,可以走大汽車;東西兩條街道比較短,也比較窄,隻能走人,大部分路段連小推車走過都很困難;其他地方基本上就是圍繞這四條街道向四周延伸出來的的斜斜岔岔小街道。

屯子內的建築很古老,根本沒有什麽現代氣息,基本上是清一色的一層、二層小瓦房,即使是夜晚,房頂上的瓦溝清晰可見。屯子裏三層以上的建築幾乎沒有幾處,鬼子的碉堡是全屯子最高的建築物,而偽軍中隊駐地的騾馬大院,則是全屯占地麵積最大的獨立院套。

日本鬼子的炮樓就修在屯子的中間,也就是那個“井”字的“口”型裏麵,這個地方原本是個小“公園”,也就是屯子中間一塊用於休閑娛樂的公共場所,以前裏麵種了不少樹,大樹小樹都有,空氣清爽宜人。一到夏天,屯子裏的人早晨都愛到這裏來打太極拳,鍛煉身體,晚上則到這裏來納涼。小“公園”邊上還有擺小攤的,賣瓜子、賣水果的都有,夏天酷暑時期,甚至還有賣涼茶的。

日本鬼子來了之後,霸占了這個公共場所,砍掉了大樹小樹,毀掉了小公園四周的綠草地,在這裏建起了炮樓。

這個地方位置極佳,尤其視界特別好,站在炮樓頂上,屯子四周盡收眼底,稍稍掃一眼,屯子周邊的山頭、樹林、小河流,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看來,小鬼子的眼力還真他媽的不錯。

把碉堡建在這裏,還有另外一個優勢,就是便於對四周進行火力控製,隻要在上麵架上幾挺機槍,就能控製住四周的主要街道,可以形成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局麵。

在碉堡的南麵,就是現在的偽軍中隊駐地騾馬大院。之所以把偽軍放在這裏,這也是鬼子耍的心機。

三年前,偽軍中隊根本不在南麵,而是霸占了北麵菜市場附近的一所學校。由於南麵離徐莊近,而且徐莊遊擊隊頻頻出動打鬼子、除漢奸。他們每次出兵偷襲七裏屯時,基本都是從南麵衝進來。這樣一來,屯子南麵就成了鬼子最忌諱、感到最頭痛、也是最害怕的地方,而且每次和徐莊遊擊隊在七裏屯作戰,鬼子的碉堡首當其衝,而偽軍中隊卻離得遠遠的。

狡猾的鬼子小隊山田隊長覺得日本人的命很值錢,中國人的命不值錢,絕對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否則每次對抗徐莊遊擊隊的進攻,自己的人都是首當其衝,這樣一消耗兩消耗,不就把幾十個“皇軍”都消耗光了嗎?

怎麽辦呢?

這個家夥想出了一條毒計:換防!就是把偽軍中隊駐地換個地方,調到碉堡的南麵來,替他們擋住遊擊隊的進攻。

正好,屯子南麵就有一個現成的騾馬大院,四周都是圍牆,裏麵還有十幾間住房,偽軍中隊全部住下來都富富有餘。裏麵東北角還有一個原來開賭坊賭錢的地下室。所以,鬼子一道命令,就關了騾馬市場,把這個大院搶奪了下來,作為偽軍中隊的新營房,地下室也被改成了地牢。

把偽軍中隊擺在南麵後,確實替鬼子擋了不少災難。就拿三年前的一次戰鬥來說吧,要不是偽軍中隊在前麵拚死頂住,幾十個鬼子可能早就見閻王去了,七裏屯也會再次成為共產黨、八路軍的地盤。

隻可惜,在那場惡戰中,被徐莊遊擊隊抓走的是偽軍中隊的李隊長,而不是鬼子小隊的山田隊長,如果不是偽軍在前麵替鬼子擋住,被抓被殺的,可能就全部是小鬼子了。

李隊長被抓後,在徐莊被綁了一天,考慮到他罪惡不大,雖然也幹過一些壞事,但基本上都是小鬼子逼的,而且他本人和徐莊沒有太直接的仇恨,也就是還沒有背上徐莊人的命案,沒有親自殺過或者指揮手下殺害過徐莊的人。所以,二蛋隊長就沒有讓遊擊隊員們折磨他,反而半夜把他放了回去,實際上是使了一招暗計,借此催化李隊長的反思。

由於時間安排得很巧妙,又沒有旁證,李隊長狼狽逃回偽軍中隊後,謊稱是趁著黑燈瞎火殺了徐莊的看守,自己舍命逃出來的。小鬼子抓不到證據,又是急著用人之際,也就隻好默認事實,繼續讓他當隊長。

而李隊長通過這次被俘、釋放過程,思想上受到了很大的觸動,尤其是二蛋隊長罵他的那句“你他娘的還有沒有一點中國人的樣兒”的話,他一直銘記在心。所以,良心受到譴責的他,開始漸漸悔悟,不想繼續當漢奸了。

所以,當翻譯官吳方宇私下找到他,準備策動偽軍反水時,兩個人一拍即合。他們兩家都在鬼子炮樓東麵的一條小街上,離開不到五十米遠,經常相互串門,一來二往,林嵐語和李隊長的老婆也很要好了,兩個原本年紀相差不大的女人,也隨著兩家男人的密切交往,越來越親近,好得像姐妹一樣。

為了在緊急情況下能夠互相照應,兩家人還私下互相交換了後門的鑰匙,這樣即使前門被堵了,另一家的人也能從後麵進去營救。

偽軍中隊隊部,就在騾馬大院的西南角,而偽軍中隊的地牢,則在離鬼子碉堡比較近的大院東北角。現在,小栓子他們要營救的主要對象——翻譯官吳方宇,就被關押在這裏。

小栓子他們四個人,沒有從屯子的正南麵和西南麵進入,而且稍稍繞了點彎,從碉堡的東麵悄然潛入。這個地方他們非常熟,就是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道。

“就要到騾馬大院後院圍牆了,你們一定要小心,不要暴露了目標,更不要弄出聲響來。”小栓子跟上去之後,馬上低聲囑咐其他三個遊擊隊員,務必提高警惕,小心謹慎。

此時,他們就潛伏在一段斷牆之下,這裏離騾馬大院東牆非常近,卻和鬼子碉堡視界形成了一個死角,碉堡上的小鬼子就是看穿了眼,也不會看到這裏。

“我們怎麽行動?”大豹子低聲請示道。他的右手拎著匣子槍,左手捏著飛刀,隨時準備出手。

“我去開後門,你們在後麵掩護。等我打開後門,我們一起悄悄鑽進去,正好天越來越黑了,月亮也開始隱入雲層中,能夠很好的掩護我們的行動。”小栓子交代完,就身先士卒,率先出擊,一個人彎著腰,貼著牆根往前走。

後麵的三個人,其中兩個人注視著前方,掩護小栓子;另一個人則返身向後,注視著後麵的動靜。

前麵有一小片開闊地帶,如果是白天,或者附近有燈光照著,碉堡上的鬼子是能夠看清楚這裏的一舉一動。可是現在是夜晚,月亮已經斜下,北麵一座二層樓的陰影,正好投射到這段過街上,遮住了這裏的光線,也較好的掩護了小栓子他們的行動。

來到騾馬大院後門,小栓子躡手躡腳上了兩個台階,就到了小門前。這是一個單扇的木製門,門軸立在門檻上,門檻是用一塊寬大的硬木做的。

幹慣了偵察活動的小栓子很清楚,這種硬木在幹旱季節轉動,是很容易弄出“吱呀”聲響來的。所以,在開鎖之前,他拿起隨身攜帶的水壺,輕輕擰開蓋子,往門軸下頭的門鬥裏加了一點水。隨後把鑰匙插進鐵索輕輕一推,就把鎖打開了。

地牢救人用奇計

看到小栓子身先士卒,帶頭涉險,而且辦事謹慎,考慮周到細致,跟在後麵的三個遊擊隊員深為敬佩。

大豹子低聲對兩個同伴說:“看到了嗎?栓子辦事就是牢靠,可以說滴水不漏,難怪隊長會那麽喜歡他、那麽器重他,這也是靠他自己掙來的。”

小三子也和大豹子一樣的看法:“栓子哥就是比我們強,今天在山坳裏那場惡戰,他們爆破隊應該居首功,他跟大林確實是隊長的左膀右臂,打仗愛動腦筋,辦什麽事情都牢靠。”

就在他們低聲說話的時候,就看到前麵的小栓子一招手,讓他們趕緊上去。

“你們兩個前麵走,我來殿後!”大豹子也學著小栓子的樣子,把危險留給自己,讓戰友先過去。

三個人互相掩護,照著剛才小栓子行進的方式,先貼著牆根往前走,到那個開闊地帶時,則匍匐前進,一會兒就來到了騾馬大院後門的台階下麵,與小栓子會合。

小栓子輕輕一推,門就推開了,居然沒有發出一點響聲,四個人悄然閃進了院內,借著夜幕的掩護,貼著牆根往地牢的方向摸去。

月亮已經完全隱入雲端,大院裏麵很黑,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偽軍已經入睡,都沒有發現一點亮光。

西南頭的偽軍營房門前,有兩個崗哨坐在石階上,雙手抱槍靠著柱子,好像也已經打上了瞌睡。

地牢上麵是個草屋,這裏卻背對偽軍營房,從營房那邊根本看不到這裏的動靜。

草屋裏亮著一盞油燈,一個偽軍也是抱著槍,坐在小凳子上,低著頭打瞌睡。

大豹子身手敏捷,第一個摸了上去,匕首一揮,就把這個偽軍的脖子抹斷了,都沒有弄出一點聲響,就幹掉了一個敵人。

隨後跟上來的小栓子和小三子,都沒顧得上看一眼那個倒黴鬼,就一左一右的貼著牆根,順著樓梯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樓梯口與下麵的牢房形成一個直角,下麵的人根本看不見樓梯,中間還有一小段彎彎曲曲的過道,隻要不弄出聲響來,裏麵的人根本發現不了。

此時,地牢裏亮著兩盞馬燈,一盞放在牢房外麵的一張桌子上,一盞懸掛在牢房前麵的柱子上。

桌子邊上坐著兩個人,那個歲數小一點、滿臉大坑的家夥,就是原來的偽軍中隊副隊長、現在已經接任隊長的趙大麻子,他是上午山坳惡戰中被打死的縣保安大隊隊長趙大板牙的侄子,是個一肚子壞水、死心塌地跟著鬼子,一心一意賣國求榮的鐵杆漢奸。

坐在趙大麻子對麵那個老兵油子,還有剛才被大豹子幹掉的那個偽軍,都是他的死黨,也都是鐵杆漢奸,鬼子都要投降了,他們還不思悔改,還想頑抗到底。

桌子上擺著燒雞、烤肉、花生米、小鹹菜等下酒菜肴,還擺著三個酒罐和三隻小碗,估計他們已經喝了很長時間了,兩個酒罐已經空空如也,第三個酒罐裏麵的酒,估計也不多了。

趙大麻子一邊嚼著油炸花生米,一邊對著牢房裏的吳方宇說:“吳翻譯官,我敬佩你是條漢子,怎麽追問你都不招,和李隊長那個家夥一個德行,都是該死的硬骨頭。你以為我不知道,鼓動中隊叛亂,想打皇軍的後腰,這個主意就是你出的,你在好幾個月之前就想這麽幹了,隻是我沒有直接抓住證據,不好向山田太君報告而已。陰謀詭計總是隱藏不住的,李隊長無意間說漏了嘴,被我的人聽到了,馬上報告了我,皇軍馬上就要了他的命,這就叫做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要怪就怪你們自己不自量力。”

躺在牢房裏的吳方宇,已經遭到了毒打,外衣被脫去,裏麵的白襯衣已經血跡斑斑,傷痕累累,臉上也是一道道鞭子抽過的傷痕,不過,他根本沒有屈服,還在抗爭:“哼哼,誰咎由自取?我看你才是個不知死活的狗東西。日本鬼子都要投降了,你們還在那裏作惡,絕對沒有好下場!”

“我有沒有好下場,你是看不到了,因為明天中午吃午飯時,山田隊長就要當著所有人的麵,槍斃你這個叛賊,讓你到地下和李隊長作伴去。”

“哼哼!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像你這種作惡多端的狗漢奸,凡是中國人都不會饒了你。”

“你這才是廢話呢!國民黨不是中國人嗎?蔣委員長不是中國人嗎?抗戰先遣團不是中國人嗎?他們就不恨我。不但會饒了我,還會給我官當。隻要我把隊伍帶過去打共產黨、八路軍,他們馬上封我為少校營長。”

“簡直是白日做夢!那些受到你殘害的老百姓,不找你算賬才怪呢!”

“老百姓?他們都是些窮光蛋,無權無勢,沒槍沒炮,他們又能奈我何?我帶著隊伍,手裏有槍,我愛殺誰就殺誰,後麵還有蔣委員長護著呢!”

“我看那個蔣委員長,早晚也得完蛋!”

“完不完蛋,反正……反正你是看不著了!”趙大麻子居然幸災樂禍起來,他端著小碗喝了一口酒,說話的舌頭都有些大了。

“哎!可惜了李隊長一條好漢,居然被你這個王八蛋給禍害了。”

“嘿嘿!我不但要禍害他,還要禍害你,連你的老婆也一起禍害!你老婆確實是年輕漂亮,細皮嫩肉的,一捏就能出水兒,我想她都想了好些日子了。明天中午把你殺了,晚上我就把她抓來給我墊肚皮。哈哈哈哈哈哈,實在是筆好買賣!”

這時,樓梯口傳來了輕微的響聲,就好像老鼠在打架一樣。

其實,這是小栓子故意做的手腳。他們還不知道裏麵是不是有鬼子,究竟有幾個偽軍,不敢貿然衝下去,如果失手,不但救不出吳方宇,自己可能還得遭殃。所以,他靈機一動,準備先誘捕一個再說。

聽到響聲,趙大麻子馬上警覺起來,大聲招呼:“二狗子,二狗子,你在上麵瞎幹什麽玩意兒?怎麽總弄出聲響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上麵弄出的輕微聲音,再次重複了一次。

“他媽的,這個二狗子今天怎麽啦?是不是想找死?”趙大麻子罵罵咧咧,瞪大了眼珠子,看著坐在對麵的老兵油子,“老撇子,你過去看看,是不是二狗子那個王八犢子要找挨抽了。如果是他皮癢癢了,你替我踢他幾腳!”

“是,隊長,我馬上就去!”老兵油子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酒,然後又抓了一把花生米,往嘴裏扔了幾粒,才站起身來,晃晃悠悠的向外走去。

聽到腳步聲,隱藏在樓梯下麵拐角處的大豹子和小三子,同時拔出了匕首,等候敵人過來送死。

“二狗子真他媽的不是個東西。是不是少喝了兩碗酒,就有點不願意了?非得折騰老子出來看看不可……”老兵油子也是滿嘴髒話,一邊往外走,一邊罵罵咧咧個沒完沒了。

可是,當他剛剛走到樓梯口,還沒等拐彎踏上樓梯,就被力大無窮的大豹子伸出右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拎了起來,全身懸空不著地,左手上的匕首則捅進了他的嘴裏,低聲嗬斥:“別出聲,你要是亂動一下,我就把你的腦袋切成兩半。”

小栓子及時跟上,低聲問道:“裏麵有沒有鬼子把守?有就點頭,沒有就搖頭,有幾個就用手指頭比劃一下,不許耍花招。”

老兵油子搖搖頭。

“裏麵有幾個偽軍中隊的人?”

老兵油子舉起了一個指頭,說明裏麵隻剩一個人了。

“是不是就剩趙大麻子一個人在裏麵?”

老兵油子點點頭。

看來,日本鬼子和趙大麻子都沒有估計到遊擊隊會來救人,大概他們以為老百姓都恨翻譯官,不會有人替吳方宇出頭,也就放鬆了警惕性,不但沒有安排重兵把守地牢,就連外麵的了望哨都沒有放,隻是在上麵的草屋裏留了個稀裏糊塗的崗哨,這麽疏忽大意,不倒黴才怪呢!

“你的任務完成了,該輪到我們了!”大豹子一用力,就使勁勒緊了老兵油子細長的脖子,老兵油子沒了呼吸,馬上就斷了氣。

“我們一起往裏殺,大豹子走左邊,我走右邊,我們錯開位子,錯開距離,互相掩護,貼著牆根悄悄摸進去。一和趙大麻子照麵,馬上出飛刀,不讓他有掏槍的機會!”小栓子低聲吩咐完畢,又是第一個出發。

大豹子閃到左邊,小心翼翼的往裏走。

四個人都是左手端著匣子槍,槍口朝著正前方,隨時準備摟火;右手捏著飛刀,隨時準備射出。

彎道盡頭離開趙大麻子坐的地方也就六七米遠,牢房離開那張桌子的距離也大致差不多。

小栓子剛剛露頭,就被趙大麻子發現了,雖然這個家夥已經有七分醉,但反應還是不慢。兩個人剛一照麵,趙大麻子就猛然站了起來,接著就伸手掏槍。

不過,他的動作雖快,還是沒有快過大豹子和小栓子,還沒等趙大麻子把槍掏出來,兩把飛刀已經到來,一把射中了他的咽喉,另一把則射中了他掏槍那隻手的手腕合穀位置,頓時把他放倒在地,隻是蹬了幾下腿,就一命嗚呼了,都沒有留下一句“遺言”。

看到外麵發生的這一切,吳方宇頓時一驚,隨即就笑了起來。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老婆林嵐語到徐莊遊擊隊求救成功,是徐莊遊擊隊來救他了。

他艱難的站了起來,走向牢房門口。

“小三子,趕緊打開牢房救人!大豹子,你馬上回返,上去把住草房門口,防止偽軍過來,掩護我們離開。”小栓子一邊尋找牢房鑰匙,一邊吩咐大家幹活。

“好漢們,都不用猜,你們就是徐莊遊擊隊的人。鑰匙在趙大麻子的褲兜裏。”吳方宇把雙手伸出外麵,指著趙大麻子的屍體。

大豹子帶領一名遊擊隊員快步離去,但腳步依然很輕,沒有弄出多大聲音。

而小三子則把趙大麻子的屍體翻了過來,從他的褲兜裏掏出了鑰匙,拋給了已經握住牢房鎖頭的小栓子。

打開牢房後,小栓子二話沒說,一轉身一拱腰,背起吳方宇就往外走,小三子則端著匣子槍,緊緊護衛在他們身旁,三個人很快上了樓梯,來到了草房。

小栓子放下吳方宇,馬上低聲命令道:“大豹子,你力氣大,趕緊背著吳翻譯官往外走,務必小心,不要弄出聲音來了,還是悄悄離開,我再把門鎖上。出了大院,我們兵分兩路,你們三個沿著我們來的道路往回走,我帶著小三子去接李隊長的老婆孩子。正好前麵這段路是順道,我們先掩護你們一段。”

大豹子從小栓子手裏接過吳方宇,背著就往外走,那名愛玩飛刀的遊擊隊員,一手端著匣子槍,一手捏著飛刀,緊隨其後。

到達那堵破牆跟前,五個人就分了手,大豹子他們三個繼續往前走,悄無聲息的向屯子外麵的小樹林走去;而消栓子和小三子則向左拐彎,進入一個小胡同,緊急趕往李隊長家。

兩個人來到李隊長家後院,打開後門,輕輕閃身進去,發現臥室還亮著燈,李隊長老婆滿臉淚水的坐在**,摟著已經熟睡的小女孩昏昏欲睡。

看到兩個年輕男子突然闖入,她頓時驚呆了。不過,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小栓子捂住了嘴:“嫂子,我們是徐莊遊擊隊的,是林嵐語讓我們來救你們娘倆的。”

說完,也不管她是不是能夠理解、同不同意,拉著她就往外走,小三子則從她手裏接過熟睡的小孩,抱著就往外走。

“大嫂千萬不要出聲,出去後馬上和吳翻譯官會麵,他已經被我們救出來了!”聽說是林嵐語讓人來救她們母女兩,她真的相信了,也隻能相信,因為她沒有任何選擇餘地。

鬼子傻了眼

兩個救人小組都遇到了麻煩,好在都是有驚無險,突然間都出現了接應的隊伍,總算沒有出現什麽大的意外。

先說說大豹子小組的情況:

吳方宇是日本人親自從唐山日語學校招來的翻譯官,一開始,鬼子山田小隊長對他特別信任,覺得這個支那人很有水平,也沒有什麽私心,不拿不貪皇軍的財物,辦事也非常謹慎,不像趙大麻子那樣成天咋咋呼呼,不幹實事,這個人完全可以倚重。

沒想到,吳方宇居然還留存著一份愛國之心,漸漸成了反日分子,甚至鼓動偽軍中隊想發動叛亂,從內部反水,打日軍一個措手不及,然後去投八路,這讓山田小隊長乃至縣城的小泉中隊長非常氣憤,也非常痛恨,覺得吳方宇辜負了他們的信任,應該公開槍殺他,出出這口惡氣,順便也警告一下偽軍中隊的其他人,不要在這個特殊時期落井下石,危害日本人。

所以,當偽軍中隊準備反水的事情暴露之後,小鬼子山田當即決定,頭天晚飯後當著偽軍中隊全體人員的麵,公開槍決李隊長;第二天中午吃完午飯,也照葫蘆畫瓢,當著偽軍中隊全體人員的麵,槍決吳方宇,就是為了殺雞儆猴,用威懾手段製止偽軍中隊內部的反日現象蔓延。

被抓了起來的吳方宇,已經遭到了毒打,關進了偽軍中隊所在的騾馬大院地牢裏,那個地方在大院之內,邊上是高高的圍牆,後門大鎖鎖著,應該算是很安全、很保險的地方了,那裏還有一個個死心塌地跟著日本鬼子的偽軍中隊新任隊長趙大麻子領著兩個弟兄死死盯著地牢,那三支槍也不是吃素的,吳方宇應該說是插翅難飛了。

可是,即使是這樣,山田隊長依然不放心,因為他心裏很清楚,在李隊長和吳方宇長時間的暗中活動下,偽軍中隊內部早就人心思變,根本不想去跟八路軍、遊擊隊打仗了,更不想再跟著日本鬼子繼續頑抗了,甚至暗中密謀,想集體反水,給日本鬼子背後一刀,這讓小鬼子山田背脊發涼,非常害怕,感到很不放心。

他想:即使吳方宇被關起來了,他的其他同夥還沒有被發現,地牢可能也關不住他,說不定他在偽軍中隊裏的同夥還會偷偷潛入地牢,亂刀把趙大麻子砍死了,再把吳方宇救出去,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因為趙大麻子的人品實在是太差了,當了好幾年副隊長,就知道依仗他大伯趙大板牙的威勢,玩橫耍流氓,惡意盤剝其他兄弟,在偽軍中隊裏沒有交下幾個人,關鍵時刻肯定不會有人幫他,想砍死他的卻大有人在。

小鬼子山田感到很不放心,他擔心吳方宇半夜逃出,自己作出的第二天中午槍殺吳方宇的計劃可能落空,所以,即使是快到下半夜了,他仍然派出兩個鬼子出炮樓,深夜到騾馬大院來查看。

兩個小鬼子剛剛進入騾馬大院,就發現裏麵什麽動靜都沒有。一檢查崗哨,居然發現兩個偽軍哨兵正靠著柱子呼呼大睡,就氣不打一處來,照著一個偽軍哨兵的屁股就是一腳踢了過去。

正在做著美夢的偽軍哨兵被鬼子踢醒,沒睜開眼睛就罵罵咧咧起來,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皇軍來了,馬上畢恭畢敬的立正站好,接受檢查。

“八格牙魯,你們良心大大的壞了!再要睡覺,不好好的站崗的,通通死啦死啦的有!”小鬼子雖然不像以前那樣揮手打人,隨意殺人,但這並不影響他們滿嘴髒話,張口罵人。

“趕緊的帶我們的到地牢的去看看,吳方宇的在不在那裏的躺著?”那個掛著上士軍銜的鬼子曹長對這兩個偽軍崗哨大聲吆喝。

兩個偽軍不敢怠慢,馬上領著兩個凶巴巴的小日本穿過大院中間的集合場,來到了地牢上麵的草房跟前。

四個人進去一看,當時就傻眼了:上麵那個平時屁顛屁顛的跟著趙大麻子狐假虎威的偽軍崗哨,已經被人抹斷了脖子,鮮血淌了一地,早就已經死了,看樣子臨死之前都沒有掙紮一下,估計是打瞌睡時被人幹掉的。

日軍曹長頓時一怔:“誰的幹的殺人的壞事的?二狗子的怎麽的死的?”

兩個偽軍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二狗子平時依仗有趙大麻子護著,整日裏牛逼哄哄的樣子,根本不把偽軍中隊的其他弟兄放在眼裏,偽軍中隊很多人都巴不得他早點讓八路滅了。看到他被人割斷了喉嚨,已經見了閻王,兩個偽軍暗自高興,哪還管他是被誰殺的?隻要是有人來要了他的命就行了。

“你們的趕緊的下地牢的看看!”日軍曹長大聲命令道。

看來,這些個平時作威作福的狗屁大日本皇軍,其實也是一群怕死鬼,看到門口崗哨被殺了,估計殺手可能還在裏麵藏著,等著他們進去送死,他們也怕被人幹掉了,根本不敢進去,就硬逼著兩個偽軍去打頭陣,擋槍子、擋飛刀。

可現在不比從前了,連天皇那個老小子都已經發布了詔書,宣布接受波茨坦公告,無條件投降了,你這個小鬼子還咋呼啥?

兩個偽軍根本不買他的賬,但卻客氣地回絕道:“還是太君的先請!大日本皇軍的天下無敵,地牢的根本的不害怕,飛刀的根本的沒有什麽的了不起!”

“混賬!”鬼子曹長也不“的的的”了,開口順溜大罵,舉手就要打過去,可那個偽軍也不是善茬,居然挺起胸膛準備挨打,不像以前那樣躲閃逃避,這讓鬼子曹長感到很驚訝,巴掌終於沒有拍下去,因為他確實怕死,一旦打了偽軍哨兵,他一招呼起來,其他偽軍馬上反了,一起包圍過來,還不把他們兩個剁成肉醬了?

“你們的混蛋!支那人的一個個的都是怕死鬼!”鬼子曹長受了癟,還自找沒趣的給自己下台階,“大日本皇軍的勇敢無敵,地牢的沒有什麽的了不起,又不是鬼門關的那個!”

後麵那兩個偽軍哨兵先是遲疑了一下,根本不想跟著小日本進去送死。不過,他們的膽子也還沒有肥到公開抗拒日本鬼子的程度上,隻得躡手躡腳的跟隨在後麵往下走,心裏卻不停的罵道:“該死的小鬼子,但願裏麵飛出兩把飛刀,或者藏著兩個握著匕首的八路軍,一揮手就把他們的喉嚨也割斷了,讓他們也和趙大麻子一樣,馬上去見閻王,那樣才真正有趣呢!接下來,我們一舉手向八路軍投降就算了,跟著他們出去吃糧打仗也不錯,總比在這裏當漢奸強。”

鬼子曹長剛剛下了樓梯,在彎曲的過道上小心翼翼的走了幾步,就站了下來,低聲招呼兩個偽軍:“你們的趕緊的跟上來,先進去的看看情況!”

“想讓我們進去送死?沒門!”兩個偽軍根本不吃這一套,故意拖在後麵,一步也不挪動了。其中一個偽軍還笑嘻嘻的說:“還是皇軍的先請、皇軍的先請!”

“巴格牙魯!你們兩個的良心的大大的壞了,居然的想讓日本皇軍的在前麵的送死的有!”鬼子曹長無可奈何,隻得貼著牆根、硬著頭皮往裏走。剛剛走到彎道盡頭一看,這小子又傻眼了。

原來,他們看到的是兩具屍體,一具是被小三子從樓口拖下去的老兵油子的屍體,脖子上被勒出了一道紫痕,嘴上含著一點點白沫,估計是被人勒死的。

另外一具屍體則是趙大麻子,這個家夥害死了李隊長,剛剛升官,出任偽軍中隊隊長不到幾個時辰,就追隨他大伯父趙大板牙去見了閻王。

鬼子曹長扶起趙大麻子的屍體一看,立馬就明白了。

原來,插在趙大麻子喉嚨上和手腕子上的那兩把飛刀,他都認識,那就是徐莊遊擊隊的獨門暗器——柳葉飛刀,他以前就中過這種飛刀,是被大豹子他父親射中的,不過沒有像趙大麻子一樣被射中了咽喉,一命嗚呼了。

他那一次很幸運,由於距離比較遠,飛刀還被樹枝擋了一下,隻是射中了他的大腿,抬到縣醫院治了十多天才治好。現在見了這種暗器,他的心裏還直發毛。

他“謔”地站了起來,奔向牢房一看,牢門被打開了,鎖頭和鑰匙都掉在了地上,草堆裏哪還有吳方宇的影子?他早就已經插翅飛走了。

“徐莊遊擊隊的來過,飛刀的他們留下的,趙隊長的是他們殺的,吳方宇的是他們救走了,我們趕緊的去追徐莊的土八路!”鬼子曹長哇哇亂叫了起來,隨即拿出哨子,不停的吹了起來,也不管聲音能不能傳出地牢,外麵的人聽不聽得見,先吹了再說,這就是小日本的德行。

還真不錯,一個被尿憋著睡不著覺、急著起來撒尿的偽軍,剛剛走到院子邊上的廁所門口,就聽見了地牢方向響起了連續不斷的哨子聲,以為是有什麽緊急情況,裏麵的趙大麻子隊長吹哨子集合隊伍,準備打仗了。這個小子還沒顧得上撒尿,就馬上大聲喊叫起來:“八路來了!八路來了!大家趕緊起床帶槍,趙隊長正在吹哨子集合隊伍了!”

“走!我們一起到地牢看看,問問趙隊長為什麽吹哨子?是不是真的有八路來了?”今天下午剛剛被任命為副隊長、接替榮升了的趙大麻子職務的郭榮天,領著大家向地牢走去。

其實,他是吳方宇和李隊長的同夥,是吳方宇讓他偽裝親日,秘密潛伏下來的。鬼子山田小隊長和趙大麻子居然都看走了眼,二話沒有,就讓他出任副隊長,實際掌管偽軍中隊。

偽軍弟兄玩“耍猴”

郭榮天領著大家來到地牢上麵的草房門口,迎頭就碰上了慌慌張張從地牢裏跑上來、嘴裏還喘著粗氣的兩個小鬼子。

兩個小日本確實是驚慌過度了,就連偽軍中隊的人都來到了麵前,那個日軍曹長依然還在渾身打顫,還在不停的吹著那個狗屁哨子,“嘟嘟嘟嘟”個沒完,可見這兩個家夥狼狽到了什麽程度。

所謂大日本皇軍不可戰勝的神話,也就隻能算是個神話而已,說白了其實一錢不值。他們那個名將之花阿部規秀中將雖然殺人如麻,威武了得,也沒有頂得住一顆小小的82迫擊炮彈,“嗵!”小炮彈一蹦,“名將之花”也隻好“凋謝在太行山下”了!

“兩位太君這是從哪兒出來?今晚怎麽這麽慌慌張張?就像被嚇掉了魂兒一樣,地牢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趙隊長……”看到小鬼子的狼狽樣,郭榮天既好氣又好笑,心裏充滿了鄙視,但嘴上卻還是說了句客氣話。不過,後麵那一句帶著省略號的話,卻有很多個解釋法,說是諷刺意味,也有幾分道理。

其他偽軍弟兄卻很不以為然,有的人甚至都想笑出來。因為他們大部分和李隊長是一條心的,都不想跟小日本幹了,更不想當小日本的陪葬品,他們早就想看到小日本完蛋了。

鬼子曹長定了定神,然後氣急敗壞地說:“你們的趙隊長的,已經在裏麵的死了死了的有!”

“趙隊長死了?是被你們打死的?可我們怎麽沒有聽到槍聲?是不是你們用刀子把他殺死了?”趙大麻子死了,有人替李隊長報了仇,郭榮天心裏自然高興,但他為了繼續隱蔽身份,盡量穩住偽軍中隊,不但依然不露聲色,反而故作驚訝起來。

鬼子曹長為了洗脫自己,馬上解釋道:“我們的沒有的殺死趙隊長的,你們的趙隊長的不是死在我們的手裏的。”這個家夥中國話說得特別差勁,“的的的”個沒完,聽起來怪別捏的,越說越不清楚,讓人越聽越糊塗。

“不是你們的殺的,那究竟的是怎麽回事?難道趙隊長是自殺的?不可能的啊!吃晚飯的時候,趙隊長的還好好的,皇軍的剛剛宣布讓他的接任隊長,他的高興的還來不及呢,怎麽馬上的就去尋死的自殺呢?”郭榮天基本估計到,趙大麻子可能不是被這兩個小日本殺的,也許是被外麵潛入進來的人幹掉的。

“你們的趙隊長的也不是自殺的,是被徐莊的遊擊隊的飛刀的殺死的!”鬼子曹長終於結結巴巴的說出了最重要的內容。

郭榮天明明知道小鬼子說的可能是實話,但他依然明知故問起來,說話還是“的的的”:“趙隊長真的不是自殺的?真的是徐莊遊擊隊的進來了?我還真的有點不大相信的。我們的住在這個大院內的,根本的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再說的,騾馬大院的院牆這麽高的,外人的根本的爬不進來的,前門後門的都上了鎖的,裏麵的還加個幾個崗哨的,難道他們的是從天上的飛進來的、還是從地底下的鑽進來的?弟兄們,趕緊的給我的查找一遍的,看看土八路的是不是挖了地道的鑽進來的?”

“是,隊長,我們的馬上的去查看!”看到郭榮天故意逗弄小日本,兩個小隊長都差點沒笑出聲來。他們也學著郭榮天的做法,裝模裝樣的帶著自己手下的弟兄四下散開,到處查找起來。掃了一圈,什麽也沒有發現,馬上回來複命。

“報告隊長,我們的什麽的也沒有發現!”

“報告隊長,根本的沒有發現土八路打的地洞,院子裏的一點破損的地方都沒有的!”

“這就怪了!門鎖的都沒開過,土八路的又沒有打地洞進來的,趙隊長的是怎麽死的?除非他的遇到鬼了?”郭榮天大手一揮,用唐山郊區土話招呼大家,“弟兄們,我們先進去看看,說不定趙隊長根本就沒有死,是這兩個皇軍故意在逗弄我們,因為以前皇軍經常這麽幹,根本不把我們當回事!”

“好啊!我們先進去看看再說!”兩個小隊長也用唐山郊區土話齊聲附合。

這兩個人是郭榮天的把兄弟,一切唯郭隊長的命是從。實質上,他們也是李隊長的死黨,隻不過是沒有公開暴露而已,他們巴不得趙大麻子被人殺死了,這樣也就間接為李隊長報了仇、雪了恨。

兩個小鬼子一看,當時就恨得直咬牙。要是在以前,他們肯定會開槍殺人。可現在不同了,雖然七裏屯據點還沒有投降,但天皇的詔書廣播,他們都已經聽過了,那是要求絕對的無條件投降,他們不敢再隨意亂來了。

再說,七立屯的偽軍比小鬼子多,雙方的武器裝備差距也不是很大,一旦火並起來,還不知道誰輸誰贏呢!而且早就聽說,偽軍當中有的人暗通八路。如果他們和八路軍聯合起來,裏應外合,前後夾擊,幾十個小鬼子馬上就會玩完。

既然鬼子這麽說了,郭榮天就坡下驢,馬上對兩個小隊長說:“你們聽到了嗎?太君叫我們親自到裏麵去看看。既然太君都這麽說了,我們還愣著幹嗎?趕緊下去呀!如果趙隊長真的死了,我們就把他抬上來,找個地方挖個坑,把他埋了;如果他沒有死,隻是受了點傷,還能說話,我們就一起問問他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郭榮天說完,連看都不看兩個小鬼子一眼,就帶著幾十個偽軍,前呼後擁的下了地牢。站在背後的鬼子曹長恨得咬牙切齒,小聲罵道:“可惡的支那豬,通通死啦死啦的有!”

小鬼子罵人的話,走在最後的一個小隊長聽得清清楚楚。他馬上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兩個小鬼子,然後大步走下了樓梯口。

站在草屋門口的鬼子曹長先是一怔,隨即氣急敗壞的大叫:“巴格牙魯!巴格牙魯!”

郭榮天他們剛剛走出彎道,就看到了趙大麻子和老兵油子的屍體,而二狗子的屍體則被小日本提著順著樓梯滾了下去,落在了樓梯下麵的黑暗處,急匆匆往下走的偽軍們都沒發現。

“啊?!趙隊長真的死了?是誰殺的?”郭榮天彎下腰,查看了一下刺在趙大麻子咽喉上的飛刀,他明明知道這就是徐莊遊擊隊的獨門暗器,卻故意吆喝起來,“是誰放的飛刀殺了趙隊長?大院裏關得嚴嚴實實,除了皇軍,誰都進不來,趙隊長難道是被……”

剛才走在最後的那個小隊長,馬上接過話茬:“隊長說得對,我也在懷疑是不是小鬼子幹的?柳葉飛刀是古老的暗器,到處都有,不單單是徐莊遊擊隊用這種兵器,說不定小日本也有……”

郭榮天查看了一下牢房,發現吳翻譯官已經插翅飛走了,心裏非常高興,可嘴上卻憂心忡忡的說:“哎!真是禍事!弟兄們,人死不能複生!既然趙隊長已經死了,我看這事就算了,我們就不要再追究下去了。趙隊長平時就和皇軍有矛盾,皇軍總懷疑他貪財,愛占便宜,估計是他和上麵那個家夥鬧了矛盾,或者頂撞了山田隊長,小日本派這兩個家夥來送他上路了。這件事情與我們無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就當沒看見。趙隊長平時對大家怎麽樣,大家心裏都有數,我就不多說了……”

“我看他們這是‘狗咬狗,一撮毛’,這個‘周扒皮’,仗著趙大板牙的威勢,根本不把我們弟兄放在眼裏,早就該死。既然小日本把他殺了,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一個小隊長抬腳踢了一下趙大麻子的屍體,幸災樂禍地說。

這時,在後麵巡查的一個偽軍大叫起來:“隊長,這裏還有一具屍體,是二狗子被人殺了,躺在樓梯下麵黑咕隆咚的地方!”

說是抬上去,卻沒有一個是被抬上去的,三具屍體都是被拖上來的,先是四個拽一個,兩個力氣大的偽軍在前麵拽著腿,後麵兩個偽軍拽著手,一起往上拖。樓梯口比較窄,四個人展不開,就由前麵的兩個大個子拽著腿上樓梯,如果拽不動了或者卡住了,後麵的人再籀兩下死者的腦袋或肩膀,撕撕拉拉就把三具屍體拽上去了。

兩個小鬼子一看,也是直搖頭。因為他們也早就知道,趙大麻子為人刻薄,又特別貪財,總愛盤剝其他偽軍,沒有交下什麽人,如今人死了,自然會受到侮辱。

“巴格牙魯!你們的怎麽的這樣的對待趙隊長?連飛刀的都不拔出來的就往上拖……一個個的死啦死啦的有!”到了這個時候了,鬼子曹長還在那裏狐假虎威,玩橫耍飆。

“放你娘的狗屁!你們才應該死了死了,才該千刀萬剮!”郭榮天用唐山郊區土話回敬的同時,臉上依然掛著笑容。

兩個愚蠢的小鬼子根本沒有聽懂他說了些什麽,還以為郭隊長是在恭維他們,都是臉上笑開了花。

鬼子曹長腆著臉說:“郭隊長,你們的也看到了的,趙隊長的是被徐莊的遊擊隊的飛刀的刺殺的。估計土八路的剛剛的離去,沒有的走遠,我們的應該的趕緊的去抓住他們的……”

“是!我們馬上跟隨太君去抓土八路,太君先請!”郭榮天雖然答應了兩個小鬼子,卻沒有先動,跟隨在他身後的偽軍弟兄們,更是一動不動,故意給小鬼子曬臉。

“那我們的就一起的出發,從後門的出去,追徐莊的遊擊隊。”兩個小鬼子無可奈何,隻得“身先士卒”,帶頭往前走。

走到後門跟前,發現門是從外麵鎖上的,又無奈的返回,帶著偽軍大步向西南角的正門走去。

使勁折騰小鬼子

看到大家都還在愣著不動,郭榮天故意嗬斥道:“你們還傻愣著幹什麽?趕緊跟著太君去追土八路,把徐莊的土八路抓回來,把吳翻譯官抓回來,山田隊長明天中午還要槍斃他呢,讓他跑了,還拿什麽來槍斃?”

郭榮天嘴上是那樣說,實際上心裏隻想笑:都什麽時候了,還他媽的想去抓人家徐莊的遊擊隊,那不是自找死路嗎?日本天皇都宣布無條件投降了,你們還繼續去抓抗日遊擊隊,別說共產黨、八路軍絕對不會允許,就是蘇聯紅軍、美國軍隊和正派的國民黨軍隊知道了,也絕對不會讓過,這種自找沒趣甚至自尋死路的做法,也就隻有這幫狂妄透頂、不知死活的SB小日本,才能幹得出來。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小日本為什麽要這樣做,裏麵有什麽玄機?他總覺得,就一個小小的翻譯官,逃了就逃了唄,有什麽了不起?他巴不得吳翻譯官遠走高飛。

山田隊長之所以要死死的盯著吳方宇?為什麽對趙大麻子的死反而不覺得可惜?這裏麵是有特殊原因的。其中最緊要的一條,就是吳方宇了解的情況太多了。尤其是鬼子縣中隊和七裏屯據點匿藏毒氣炮彈的事,還有731部隊軍官逃往縣城,甚至可能被秘密轉移到七裏屯匿藏的事,吳方宇可能都知道其中的內情,這種事情一旦泄露出去怎麽得了?

別說是七裏屯的鬼子,就連縣城的所有日本鬼子和日本浪人,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共產黨、八路軍第一個就會打上門來,找他們算賬,因為6年前他們用毒氣彈殺害過八路軍、遊擊隊,這筆帳共產黨絕對不會忘記。

另外,在戰場上使用毒氣殺人,是違反日內瓦公約的估計犯罪行為,繼續匿藏毒氣彈和細菌武器,那就是罪上加罪,肯定要接受海牙戰犯法庭審判。

所以,為了隱藏真相,為了讓毒氣彈和731細菌部隊的秘密永遠埋藏在地下,不讓任何人知道,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人滅口,將所有知情的中國人通通幹掉,就能把這個秘密保住了,也就保住了他們的小命。縣城的鬼子中隊長小泉一郎是這麽想的,七立屯據點的小鬼子山田小隊長也是這麽想的。

偽軍和鬼子雙方的目的不同、誌向不同,他們思考問題的方式方法自然就不同了。

聽到命令,偽軍中隊的人及時行動,一個個拎著槍,跟著鬼子曹長向西南麵的門口走去,郭榮天卻一直沒有挪動步子,還在那裏琢磨著什麽問題。

“你們趕緊給我停下來!”大家剛剛走出幾步,他突然大聲呼喊,命令大家停止前進,不要再往大門口走去。

因為他突然想到,如果真的是徐莊遊擊隊來劫的牢,他們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背著身受重傷的吳方宇匆匆往南麵逃走。鬼子和偽軍中隊的人一出西南麵的大門,往左一拐,可能馬上就能把徐莊的人和吳翻譯官兜住了,雙方在狹窄的屯子裏麵遭遇,必然會發生一場惡戰。槍子兒不長眼,說不定就招呼到哪個人身上了。

徐莊遊擊隊的別動隊,一般都是由三、五個人組成,小股部隊秘密出擊,來無影去無蹤,行動特別方便。這次來劫地牢,估計人也不會來得多,四、五個人頂天了,如果這一大幫人和徐莊遊擊隊的別動隊遭遇了,雙方開起火來,肯定是以多打少,包圍攻擊,遊擊隊別動隊人員生還的可能性極小,小鬼子肯定會逼著偽軍弟兄們往死裏打,絕對不會讓吳方宇和徐莊遊擊隊的人活著離開七裏屯。

聽到命令,偽軍又馬上返了回來,繼續圍在郭榮天的身邊,持槍站成兩列。

跑在最前麵的鬼子曹長一看,又是一愣,回過頭來大聲問道:“郭隊長,你們的究竟什麽的意思?你們的究竟想幹什麽的有?”

郭榮天想:盡管自己也很想馬上把這些小鬼子統統幹掉,但眼下還不是和鬼子公開掰腕子的時候,因為和八路有直接聯係的李隊長被害了,原本準備領著他們投八路的吳翻譯官,又不知去向,根本無法聯係上八路軍和抗日遊擊隊。七裏屯的局勢原本就很複雜,偽軍中隊指揮官頻頻換人,內部人心惶惶,現在街麵上仍然在鬼子炮樓的控製之下,一旦雙方鬧掰了,鬼子的機槍和小炮一開火,吃虧的可能就是偽軍中隊的弟兄們。時機還不成熟,這事絕對不能蠻幹!

想到這裏,他馬上變換了另一種手法,主動迎了上去,笑嘻嘻的對鬼子曹長說:“太君別誤會,我們也很想馬上抓到徐莊的土八路,殺殺他們的威風;趕緊把吳翻譯官搶回來,交割太君處理。我估計,土八路是從後院圍牆上爬進來的,因為前院一直在我們的把守之下,他們根本進不來。估計他們也是從後麵逃出去的,我們如果從前麵追出去,那就是舍近求遠,可能就要轉很大的彎子,他們早跑了。如果我們把後門砸開,從後麵追過去,說不定很快就能追上劫地牢的土八路,把身受重傷的吳翻譯官追回來。”

郭榮天之所以要這樣來回折騰,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就是千方百計想拖延時間,為已經逃出去的吳翻譯官和那些來劫地牢的徐莊遊擊隊員爭取逃脫的機會。

“那就趕緊的把後門的打開,我們的趕緊的一起的追出去!”鬼子曹長也覺得從後門追出去比較便捷一些,因為東南麵是一條大街,便於群體行動,也便於互相掩護。而西南麵出了大門向左拐,必須經過一個很窄的胡同,才有可能蔸得住往南走的出口,而那些狹窄的地方卻是遊擊隊的天下,鬼子到了那裏,隻有挨黑槍的份兒了。

鬼子曹長過去就吃過這樣的虧,他在縣城駐軍時,一次因為追趕楊莊遊擊隊別動隊追到了一個小胡同裏,馬上落入了遊擊隊的圈套,好在當時有好幾個鬼子跟著他摸進去。狡猾的鬼子曹長故意一愣神,就停下了腳步,讓他的幾個同夥衝到了前麵,擋了遊擊隊的槍子兒,他才活了下來。

大家走到門口一看,後門連門閂都沒有插,外麵卻加上了一把大鐵鎖,郭榮天馬上就看明白了其中的奧妙。所以,他故意大聲吆喝起來:“你們趕緊把門卸下來,不用開鎖,我們也能出去!”

郭榮天回過頭來把門安上,借此故意落在了後麵。其他偽軍弟兄看到自己的隊長沒有跟上來,也相繼停住了腳步,兩個鬼子又走在了前麵。

郭榮天費盡心機,原本是一番好心,就是想用這種拖延戰術和消極對抗的方式,拖住鬼子曹長的行動,讓他們無法追上營救吳翻譯官的徐莊遊擊隊員。

可是,萬萬沒有料想到的是,帶著隊伍返回來走後門,不但沒有幫助到劫地牢的徐莊遊擊隊員,反而差點害了他們。

大豹子和小栓子他們分開之後,一前一後互相掩護,貼著牆根沒有走出多遠,遠遠就看見了一輛鬼子的汽車慢慢悠悠的開了過來,好像是出了什麽故障,或者汽油讓人摻了水,走幾步又停下來,排氣管連連發出放屁一樣的響聲。車上還坐著好幾個全副武裝的小鬼子,看樣子是出去送貨返回屯子的。

為了避免暴露,大豹子背著吳方宇,馬上閃入了破牆後麵的一個廢棄廁所裏,暫時躲藏了起來。

也實在是湊巧,破汽車開到他們藏身的廁所外麵大道上時,“噗呲”一聲滅火了,前麵一個輪胎也憋了下去,大概是紮在了石頭尖尖上,或者紮在了鐵釘子上,一下就把破輪胎紮穿了,汽車就壞在了那裏。

躲藏在裏麵的三個人,走也走不了,動也動不得,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暴露了目標。如果隻是大豹子他們兩個人還好說,怎麽都可以逃出去,可現在帶著一個傷勢嚴重、連站都站不起來的吳方宇,他們根本不敢冒險出擊。因為吳方宇這個人非常重要,二蛋隊長已經交代,務必把他活著救出來,這是一項政治任務。

等到鬼子把汽車修好,把輪胎換上,汽車開走時,至少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這個時候,正好是郭榮天領著偽軍中隊的人從地牢裏出來之後,鬼子曹長提出要去追趕徐莊遊擊隊的時候。

看到鬼子的汽車開走了,早就急得要命又無可奈何的大豹子,馬上背著吳方宇回到了原道,快步向東南方向跑去。

可是,他們實在不走運,剛剛跑出不到100步,就聽到前麵一條小街上傳來了“唰唰唰”的腳步聲,不用看他們就已經知道,這是鬼子的夜間巡邏隊開過來了。

鬼子的夜間巡邏隊,一般都由4—6個人組成,每個鬼子都是子彈上膛,端著槍並排前進,隨時準備開火,根本不用打什麽招呼,就可以開槍殺人,反正殺的基本都是中國人,他們根本不在乎。

兩個遊擊隊員還帶著個重傷號,要想和戰鬥力很強的六個鬼子兵開戰,根本不可能。最重要的一點,吳方宇絕對不能出事,這就嚴重限製了大豹子他們的行動能力和行動自由。他們隻能再次忍耐下來,背著吳方宇,拱腰躲進了街道邊上一個長滿蒿草的破爛院子裏,鑽進了半個人多高的蒿草從中,再次隱蔽起來。

兩個鬼子來送死

鬼子曹長拿著手電筒往前一照,還真就讓他看到了大豹子他們三個人正在向小胡同拐彎那一瞬間的影子。其實前麵的人影也就晃了一下,他也沒有完全看清楚是究竟誰。不過,一個大個子背著人往東南走,快速鑽進一個小胡同裏,他確實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他猜想,那個大個子肯定是徐莊遊擊隊的人,背上背的那個人肯定就是被救走的翻譯官吳方宇。

既然認準了對方就是徐莊遊擊隊的人,而且看到對方隻有兩個人,還背著個傷號,外麵又沒有接應的隊伍,鬼子曹長頓時膽大起來,覺得消滅這兩個土八路、把吳方宇抓回來不成問題,就放聲大叫起來:“郭隊長,前麵的發現了土八路的影子,他們的向左拐進了小胡同裏麵的有,我們的趕緊的追過去,抓住土八路的和吳方宇的,把他們的統統幹掉!”

其實,在鬼子曹長打著手電筒往前照的時候,郭榮天和其他幾個偽軍中隊的人,都已經看清楚了前麵閃過去的就是土八路和吳翻譯官,但為了不讓鬼子追殺吳翻譯官他們,郭榮天故意大聲喊了起來:“太君,土八路在哪裏?我們怎麽沒有看到?”

“你怎麽的就沒有的看到?我明明的看到土八路的背著一個人的,向左麵的小胡同的走過去了!”鬼子曹長瞪著一雙憤怒的眼睛看著郭榮天,好象馬上就要發作。

可是,當他看郭榮天和偽軍弟兄們一個個都把手按到了槍把子上,準備出手對付他們,也就開始害怕起來,想發作又不敢了,最後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無奈的忍受下來了。

他心裏很清楚,自己這邊就兩個人,跟在後麵的偽軍中隊好幾十人,別說動槍動刀,就是一人一腳,也能把他們兩個踹癟乎了,還會留著他們的小命?那才怪呢!

“黑燈瞎火的,我們根本沒有就看到有什麽八路軍、遊擊隊,是不是太君有點神經過敏了、看花眼了?”偽軍一個小隊長更是不吃這一套,毫不客氣的把鬼子頂了回去。

其實,大豹子他們三個也看清楚了後麵追來的小鬼子和偽軍中隊的人,2:50多的比例確實很懸殊。拐進那個小胡同之後,大豹子心裏就盤算著,自己這邊就兩個人,還背著一個傷號,就是拚了命的奔跑,也會被後麵的敵人追上,根本就沒有逃出去的可能。

所以,大豹子決定不跑了,而是想和敵人進行一次正式的對抗式戰鬥。考慮到夜間的便利條件,他們準備隱身在小胡同裏麵的一處放棄宅子裏,與敵人大幹一場,把所有子彈和手榴彈打光拉倒。

可是,他們躲避在小胡同裏等了好一陣,也沒有發現後麵的鬼子和偽軍追上來,究竟是怎麽回事?這讓大豹子感到很好奇。他原本就是個好奇心很強的人,看到這種情況,他就覺得很奇怪,禁不住回頭看了看。

這一看不大緊,馬上發現了一個秘密:偽軍都站在街道上,把兩個鬼子圍在中間,大家一動不動,互相之間還在那裏激烈的爭執,他很不理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把這個新情況告訴了坐在台階上的吳方宇。

吳方宇老於世故,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就笑著對大豹子說:“小老弟,你不用擔心,這可是好事啊!估計是偽軍中隊的弟兄們和小日本直接鬧起來了,互相爭執不下。實際上,偽軍中隊的弟兄們早就不願跟鬼子幹了,所以,前些日我和李隊長私下一聯絡,他們都願意造反,先撈鬼子一票,再拉出隊伍投奔八路!”

“那你看看眼下這事該怎麽辦好?我們隊長交給我們的任務,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把你救出七裏屯,帶回徐莊去。你老婆現在就在我們徐莊,他和杜大爺跑去向我們求救。我們隊長親口答應她,一定要把你和李隊長的老婆孩子救出去。我們徐莊遊擊隊曆來都是說話算數,說救誰就得救誰。我們隊長的話更是一丁一卯,說了就算。”大豹子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就對吳方宇說。

“豹子兄弟,你不要著急,這事我來辦,看我怎麽對付他們!”吳方宇笑了笑,就站了起來,大膽的從拐彎處走出,然後對著前麵的大街上大聲招呼:“郭隊長,各位弟兄,我知道你們的心思,你們也不想跟著鬼子幹了,希望給李隊長報仇。日本天皇都已經宣布無條件投降,小鬼子已經完蛋了,這兩個鬼子還這麽猖狂,想追出來抓徐莊遊擊隊的人,簡直是瞎了他們的狗眼,他們自己的小命還捏在共產黨、八路軍的手裏呢!真是不知道死活的東西。郭隊長,你如果有心,就自己選擇一種辦法,幹掉這兩個在冀東大地橫行霸道的王八蛋,拿出點實際行動來,然後我們一起去投奔八路軍和抗日遊擊隊,為我們中國人爭口氣。”

“吳方宇,你的良心的大大的壞了,還敢煽動煽動他們的造反的有,我馬上的斃了你!”另外那個小鬼子舉起三八大蓋就要射擊,可是還沒等他的槍響,郭榮天和另外一個小隊長的手槍已經提前響了,一槍擊中了他的手腕子,另一槍正好打中了他的胸口,還沒等他明白是怎麽回事,就已經倒地身亡,去見他們的天皇了。

鬼子曹長一看情勢不好,想馬上舉槍對抗,郭榮天哪容得他再度猖狂?大步上前,手起槍落,槍把子一舉砸在了小鬼子的後腦上,頓時將他打昏了,然後大聲對偽軍弟兄們說:“弟兄們,這段時間來,我們一直想去投奔八路,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就為這事,我們的大哥李隊長慘死在了小日本手裏,我郭榮天幾次發誓,一定要為李大哥報仇雪恨。今天晚上正巧是個好機會,我們幹掉了一個鬼子,逮著這個老鬼子作為投奔八路軍和遊擊隊的見麵禮。”

“好!我們都聽隊長的。”

剛才開槍的小隊長是李隊長的外孫,舅舅被殺,他早就恨得咬牙切齒。隻見他上前就是一腳,狠狠的踢在鬼子曹長的腰間:“隊長,我們都聽你的,我們跟著你去投奔八路軍。誰要是有二心,我第一個就宰了他。小鬼子和趙大麻子殺了我舅舅,我巴不得把他們全部幹掉。”

說完,他就和另外一個偽軍弟兄一起,拿出繩子把昏迷了的鬼子曹長綁了起來。

“把這個小鬼子帶上!”郭榮天對著對麵的吳方宇,大聲呼喊起來:“吳翻譯官,我們都聽從你的招呼,幹掉這兩個小鬼子,一起投奔八路軍、遊擊隊去。”

“歡迎郭兄弟和其他弟兄們。上次我們舉事沒有成功,都怪兄弟我辦事不夠周密,害了李隊長,現在我們一起投八路去。”

“好!我們現在就投八路去!”郭榮天帶著偽軍中隊的弟兄們,押著日本曹長,一起跑了過來,和吳方宇和大豹子他們三個匯合在一起。

看到這種突然間的變化,大豹子和另外那個遊擊隊員不知所措,都不知道該怎麽應付了,畢竟事態變化得太快了,也太突然了。

“豹子兄弟,你不要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這件事原本在幾天之前就應該發生了,現在發生都有點晚了。我和李隊長已經做了一年多工作,大家早就不想跟鬼子幹了。”吳方宇笑著對大豹子解釋道,然後把郭隊長拉了過來。

“他說的是實話,吳翻譯官確實很早就想動員偽軍中隊的弟兄們反水了。可由於李隊長做事不夠周密,讓趙大麻子發現了蹤跡……”隨著聲音傳來,二蛋隊長領著林嵐語從夜幕中走出,然後握著郭榮天的手,高興地說:“郭隊長,我們特意來迎接你們脫離鬼子隊伍。咱們都是中國人,都是自家兄弟,沒有解不開的疙瘩。我們很早就知道了吳翻譯官和李隊長的為人,這次我們一定為李隊長報仇雪恨,幹掉所有頑抗到底的鬼子和漢奸。”

林嵐語先看了看自己的丈夫,然後笑著介紹說:“郭兄弟你放心,徐隊長是一片真心,他們確實是來解救方宇和各位弟兄來了。今天晚飯後方宇讓我逃出去,到徐莊遊擊隊求救,徐隊長聽到方宇和李隊長遭難的消息之後,二話沒說,就帶領徐莊遊擊隊全體人員深夜趕往七裏屯,來解救大家了。”

郭榮天深為感動,緊緊握著二蛋隊長的手,慚愧地說:“徐隊長,今天才和你們在一起,真是慚愧。這些年來,我們跟著小鬼子,幹了不少對不起祖宗的事情,確實愧對冀東大地的父老鄉親。吳翻譯官和李隊長幾個月之前就跟我說,趕緊離開小鬼子,現在我們算是如願了!”

“歡迎偽軍中隊的各位弟兄,我們一起對付小鬼子!”

咱們都是中國人

二蛋隊長帶著短槍隊和五小隊的一共15個人及時趕來接應,最高興的是大豹子他們兩個遊擊隊員。他一下撲了過去,拉著二蛋隊長的手說:“隊長,你們真是來得及時,我們這邊剛剛遇到點麻煩,你們就出現了。”

二蛋隊長笑著說:“其實,我們也是剛到來一會兒。剛剛在屯子邊上的高粱地裏潛伏下來,我拿望遠鏡一照街麵上,就發現一群人從騾馬大院後院冒了出來,然後發現那兩個小鬼子咋咋呼呼的追了過來,我就知道有什麽事情發生了。緊接著,我就發現了從你們那個破院子裏跑了出來,進入了這個小胡同,我估計你們遇到危險了,就馬上帶領他們悄悄衝了進來,暗中接應你們。由於我要求他們一定要小心行動,務必悄悄接近,千萬不要弄出聲響來,你們又專心注意了北麵追趕你們的人,也就沒有發現我們已經來到了你們跟前,早就做好了開火的準備。”

對剛才的變故,大豹子依然心有餘悸,他說:“隊長,你不知道,開始我們也很緊張,因為後麵那麽多鬼子和偽軍追了過來,力量實在太懸殊了,我們還帶了個傷號,根本不可能逃出去,打也打不贏,我們兩杆槍那能對付得了他們的四十多條槍?我就想,我一個人豁出去了,幹脆跟他們拚一下,先把敵人引開,隻要能夠掩護他們兩個逃出去,我就是去見了閻王爺也值了。沒想到,我們在小胡同躲了那麽久,偽軍和鬼子不但沒有追過來,自己還爭執起來了。吳翻譯官眼尖,看馬上出了苗頭,及時出麵一招呼,偽軍中隊的弟兄們現場嘩變,當時就把那兩個小鬼子弄翻了,幹死一個,抓了一個,這時候我才知道,事情有了重大變故。”

站在大豹子身後的偽軍中隊副隊長郭榮天笑著說:“其實,我們幾個弟兄昨天晚上就私下商量,準備到地牢偷偷把吳翻譯官放走了,讓鬼子明天殺人殺不成。估計是趙大麻子那個狗東西聞到了什麽味道,居然捷足先登,帶領幾個親信,搶在我們前麵,守在了地牢裏,誰也不讓進去……天黑之前,小鬼子山田小隊長還派了三個手下過來查看地牢,和趙大麻子在裏麵嘀咕了好一陣子。他們一直看得很緊,一直到趙大麻子安排好了守夜人員,親自帶著人守在那,三個小鬼子才離開。地牢上麵的草屋外麵,趙大麻子還派了三個人把守,不讓別人靠近地牢,以防萬一。他萬萬沒想到,那三個弟兄都是我的人,都是李大哥的私下磕頭兄弟,我們哪能隨意的聽鬼子和趙大麻子擺弄,繼續幹壞事?大概在晚上九點多鍾我去查哨時,就借故把他們調開了。臨走時,我還給了二狗子一點好吃的,那家夥樂得屁顛屁顛的,他根本想不到,我提前在食物裏加了少量的迷魂藥,準備把他弄迷糊了。天黑以後我就已經知道,林妹子偷偷逃走了,估計是去向八路軍和遊擊隊求援去了,晚上可能會有人來劫牢救人,所以我就先動了點手腳。隻可惜,我想在趙大麻子的酒菜裏下毒藥,偷偷把他滅了,卻一直沒幹成,因為那個廚子是他的親信,那個老東西一直看得很緊,我根本就沒有下手的機會。”

“那個小子是趙大麻子的走狗,他幹的壞事,七裏屯的人沒有不知道的,李大哥早就想把他趕走,但這小子有小鬼子護著,又主動投靠了趙大麻子,我們弄不走他。他原來就是附近鄉下的一個地痞,吃喝嫖賭樣樣俱全,流氓成性,無惡不作。七裏屯被他打過的老百姓,少說也有五十人。這小子跟趙大麻子臭味相投,都是壞種一個。所以,小鬼子和趙大麻子特別欣賞他,常常私下裏賞他金票和大煙土,把這小子美得不得了。李隊長被他們關起來之後,趙大麻子就撤了另外一個弟兄,馬上提拔他當了班長。沒想到,這家夥還沒有正式‘上任’,就去見他的老祖宗了,這個報應來得真快!看來,作惡多端的人,肯定沒有好下場!”一說起趙大麻子的幾個死黨,郭隊長就一肚子氣,因為以前這幾個王八蛋總是狐假虎威,依仗日本鬼子和趙大麻子,目空一切,根本不把他這個副隊長放在眼裏。

一個晚上,郭榮天給二狗子派崗,這小子居然不聽招呼,不願起來,繼續呼呼大睡,郭榮天氣憤不過,就踢了他兩腳。這二天,這小子居然到小鬼子那裏告了刁狀,誣陷郭榮天隨意打罵士兵,差點使郭榮天丟了職務,要不是李隊長從中幫忙,郭榮天就是還能當這個副隊長,也少不了挨鬼子的一頓馬鞭子。

二蛋隊長拉著郭榮天的手,笑著感謝道:“郭隊長,你替豹子他們解了圍,我代表徐莊遊擊隊謝謝你了。你說得對,跟著鬼子當漢奸,絕對沒有好果子吃!小日本都投降了,趙大麻子這個狗漢奸還在那裏耀武揚威,他這不是自己找死嗎?他被我們的人幹掉,也是正常現象,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徐莊遊擊隊除了殺鬼子就是滅漢奸。今天上午,我們就在村子北麵的大山坳裏打了一場大仗,把縣保安大隊和偵緝隊的人120漢奸全幹掉了,就連趙大板牙和徐小惡,也被我們滅了。郭隊長,這裏不是就久留之地,你們殺了一個鬼子,又抓來一個鬼子過來交給我們,要是山田知道了,肯定會來報複。為了你們的安全,現在我們暫時撤出去,在屯子外麵潛伏下來,暫時封閉消息,然後我派人和你的人一起返回去,把你們在七裏屯的家眷偷偷搶出來,讓我們的人來保護他們。等八路軍和縣大隊的人來了,我們再一起打進鬼子據點去,端了他的老窩。趁著黑夜,我們徐莊遊擊隊的一百多人,已經秘密的把七裏屯包圍起來了,他們插翅難飛!等天一亮,我們先就用土炮轟他的炮樓,給他點顏色看看,馬上命令他們投降!”

“隊長說得對,我們都是中國人,絕對不能再讓小鬼子占著七裏屯了!”偽軍中隊的人齊聲回答。

剛才帶頭揍小鬼子的偽軍中隊一小隊隊長馬龍飛更是興奮異常:“郭隊長,我們和徐莊遊擊隊一起,等天一亮就打回去,繳了鬼子的槍,讓他們馬上投降。如果不投降,就一起滅了他們,讓他們回不了小日本。他們殺了我舅舅,我恨不得馬上把他們一個個砍死了。”

二蛋隊長問道:“郭隊長,你手下的39名弟兄,有幾個是本地人?有幾個弟兄的家眷在七裏屯?”

郭榮天回答說:“這些弟兄大部分是周邊鄉下抓來的,除了我之外,其他弟兄都還沒有成家,也就少了一些牽掛。加上我,家在七裏屯的隻有五個,我老婆就不用擔心了,我早就把她藏到鄉下去了。馬龍飛一直住在他舅舅家、也就是李隊長家,他的舅母和一個孩子處在危險之中,是第一個需要搶救出來的。”

大豹子馬上告訴他:“李隊長的老婆孩子的安全,郭隊長就不用擔心了,我們已經派人去救她們了,估計現在已經救出去了。因為我們去救她們的人,絕對是兩名好手,不但槍法神奇,飛刀厲害,還非常有道道,一般人對付不了。”

郭榮天一手拉著大豹子,一手拉著二蛋隊長,感激地說:“謝謝徐隊長,謝謝豹子兄弟,你們真是及時雨啊!既然李大哥的老婆孩子救出去了,其他的就好辦了。另外三個弟兄都是本地人,我們現在就偷偷返回去,把他們的父母親和兄弟姐妹一起搶出來,免得遭遇不測!還好,我們剛才幹掉小鬼子時,估計沒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