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CHAPTER 17
戀愛的日子
戀愛開始的這一天是英語交流會的第二天，也是陽光明媚的周五，之前我給自己設立的任務是，在這三天內務必把菜刀美眉和董德撮合在一起，可是沒想到，第一個戀愛的是我……那一下午我都心神不定的，一會兒莫名其妙的捂嘴傻笑，一會兒大腦放空，回憶過去生活裏對江佐點點滴滴的印象，最初和哥兒幾個在館子裏烤串兒，被他大力神掌捉走；最初被他以各種理由框在身邊，半步也不許離開；最初對他的鄙視和嫌棄，如今都化成甜甜的蜜水流進了心裏。
不過我忽略了，上午白娘子被許仙深情熱吻的場景，還刺激著一個不安分的心靈呢。
平時周五的下午學校裏一般沒什麽人，沒課的、或者有課也不上的本地生都會在中午急匆匆的趕回家，迎接大好周末，外地住校生大多也會外出戲耍，但是今天不一樣，因為有活動，有老師的鈦合金鋼眼，所以必須堅持到最後一刻。
於是，學校的食堂難得的在周五還迎來了一次晚高峰。
當時食堂裏人山人海，江佐是好不容易才從熙熙攘攘的隊伍裏，搶到了一份所剩無幾的宮保雞丁，話說，每一個學校食堂裏，都會有一道經久不衰的菜，叫做宮保雞丁。
搶到了它，我被江佐拉著手，蹦蹦跳的假裝賣萌小白兔，正在一群黑壓壓的腦袋裏，找尋到一個不宜的座位時，就遇到了被刺激了的鼻子哥哥，他端著盤子虎視眈眈瞪了我一眼的樣子忒嚇人了。
嚇的我鳥語都蹦出來了：“what happened？”
我這兩天被耳邊滿滿的鳥語熏陶的也是進步神大。
鼻子兄從碩大的鼻孔裏發出一聲不陰不陽的“哼”，輕視的看著我和江佐。
我以為他隻是羨慕我的雞丁，或者想和我搶座位中僅存的一席之地罷了，可是他太顛覆我的想象了。
鼻子兄看著江佐，不懷好意的一笑，說出了一句窘長窘長的鳥語，中間摻雜著各種句式。
後來據解釋，他說的話是：請問這份伴隨著雞塊和尖椒的類似川菜一樣的家常菜是在哪個櫃台的哪位師傅手裏買到的？
這句話翻譯成英文的樣子，無法用地球人的思維去想象。
雖然我聽不懂，但我當即就看出了他的挑釁！
他似乎是有備而來，順溜的不假思索的說完這個句子後，自信傲慢的看著江佐，嘴角拉出一絲滿足。
我當時覺得要完啊，這廝要欺負老娘的男人，我想上前一步使用武力保護我的新婚小夫婿來著。
左腳還沒邁出去，就聽到江佐波瀾不驚的沉沉男聲：這份雞丁與尖椒完美結合以至於所剩無已到難以購買的類似川菜一樣的家常菜已經在5號櫃台的高個子師傅手裏被搶光了。
當江佐說完這句英文的時候，我覺得好幾個世紀都過了，太長了，可以躺下睡一絕。
鼻子哥哥明顯一愣，表情不太自然的哽了哽喉嚨，沒說話。
最後還是我的江佐霸氣，他大方的把餐盤遞了過去，懶懶的說：“你想要，可以給你。”
那廝表情更不好了，氣哼哼的瞪著江佐。
江佐見他如此不友好，垂了垂眼皮，“怎麽，英文太好，聽不懂中文了？”
這時周圍的同學都停止了進食，回頭看著這場突發的戰鬥。
在學霸的世界裏，這或許是一次太正常不過的較量，可是在學渣眼裏簡直霸氣衝天到沒朋友！
江佐這麽一說，鼻子哥哥哼了一聲就泱泱的走了，他走之後我還聽到旁邊有人小聲嘀咕：
沒雞丁了至於這麽失落嗎。
真真是高手在民間，到處都是學霸啊！這讓我這個大蝦米很無地自容。
鼻子哥哥失落的走了，江佐吃著雞丁，暗爽了整整一晚上，然後又同我花前月下了好半天，才依依不舍的把我送回家。
對於剛開始戀愛的人來說，周末是難熬的，雖然他說會來接我看看電影唱唱歌啥的，可是也不比在學校裏近水樓台，突然間，我迷戀起了上學，我覺得我進步神大。
周六的時候，夏小洛來我家給我媽送包子，據說是她新發明的一種香菇薺菜陷兒的包子，據說好吃的不得了，她特意拿來讓我們也嚐嚐。
我咬了一口就揭穿了她的謊言，“屁，明明是超市裏的速凍包子。”
那個肥妮聽後驚喜的嘿嘿一樂，圓嘟嘟的小點一直狂點，“對對，就是模仿的超市包子，上次買了一袋，把我香壞啦，我趕緊學著做，怎麽樣，好吃不？”
我還沒回話，那肥妮托著下巴了然道：“嗯……你一口就吃出了超市的味道，說明我很成功……”
我立即對她的生活質量感到質疑，一個速凍包子把她香成這樣，這是嫁入豪門的貴婦嗎？
但是我媽和我意見相悖，她認為夏小洛此舉很有女人味，非常賢惠且有情趣，然後不禁又開始指桑罵槐。
“不像有些懶人，不僅自己笨的要死，還見不得別人勤快，唉……”說完她張開獅子嘴又在包子上咬了一口，我頓時心疼起那個小籠包來，若它也有生命，怕要疼的嗷嗷叫了。
我媽留夏小洛在我家吃飯，要她也熏陶一下我，但是我和江佐說好了，下午要去看電影呢，沒有時間在這裏調戲孕婦。
於是，我搖頭道：“我下午有事！”
“什麽事？”我媽不解。
我還沒有告訴她和江佐的戀情，怕她對於我之前的“假正經”進行嘲諷，所以我想再崩一段時間，假裝被江佐糾纏的無路可逃不得不妥協才戀愛。
所以昨天和江佐墨跡到很晚才到家，我也隻是說學校有活動，甚至麵對我媽的“催戀”時，還假裝瀟灑的撇清了和江佐的關係。
所以此刻，當時也不能說實話了，我正琢磨著為今天的約會編造出哪一個小夥伴。
但是我媽不給機會，她拿出手機白了我一眼，說道：“又要出去瘋？我要給你的追求者通風報信。”
我捂臉……我實在是投錯了胎……
剛想阻止她，就聽她嗷嗷一頓亂叫。
我咧嘴，“你尾巴讓人踩了？”
我媽又哦哦叫了兩聲，瞪著老眼昏花的雙眸從上到下從頭到腳將我看了個遍，那眼神跟能透視似的，我瞬間仿佛**站在她眼前，羞射不已。
然後夏小洛也好奇的走了過去，看了一眼手機，也跟著嗷嗷亂叫了兩聲。
最後隻好本宮親自出馬找尋真相，我不屑的走近他倆身前，瞄了一眼我媽的手機屏幕，也張大了嘴巴。
“別嗷！”我媽命令我。
我閉上嘴，臉上火辣辣的被跟灌了辣椒油似的。
我媽的朋友圈裏，顯示著一張江佐剛剛發布的，與我的親密照……
他捏著我粉嫩的臉蛋，摟住我的肩在路燈下“月朦朧鳥朦朧”，旁邊附字：我和內人。
內人……內人……這個讓人浮想聯翩的詞匯……
正害臊著，聽到我媽在旁邊質問：“說！怎麽個內法！”
我捂臉……羞答答的承認了已經被江佐俘虜成了新歡……
然後我媽又跟尾巴被踩了似的嘖嘖咂咂了半天，還給正在單位加班的我老爸打電話，大聲嚷嚷道：“老賴，你家小賴豬腦袋開竅了！”
聽聽，這是我親媽嗎？
趁著我媽在電話那頭神采飛揚會聲會影的跟我爸講述我的戀情，夏小洛把我拉進屋，神秘兮兮的問我：“你跟那個江佐好啦？”
我捂臉，“隻是偶然，偶然……”
“你上次不是說不喜歡他嘛？”
我捂臉，“都說了，是意外，意外……”
她好奇心過剩，還在擺著肥嘟嘟的兩頰問，“你上次不是說有其它喜歡的人嘛！”
“我說過這話？”我假裝失憶。
“另一個他是誰呀？”
“你丫丫！”我怒了，捏起她甩著的小肉臉，“千萬次的問是你寫的嗎？”
她眨巴眨巴眼睛，不再說話了，掰開我捏著她的手指，靜靜的沉默的，用那圓溜溜的漆黑眼珠望了我半天，然後，突然出口脆聲唱道：“千萬裏，我追尋著你……”
我擦……真是醉了，那個肥油般的逗比。
然後我被她按在**，交待出了與江佐的故事，她威脅我若不說實話，她會在我的臥室裏動怒流產……
所以，防火防盜防閨蜜還不夠，我看防爹防媽防孕婦才是真的。
我像大蛤蟆一樣趴在**講故事的時候，還聽到門外我媽的聲音：“對對對，她已經鐵樹開花了，還不肯承認，對對對！”
我也不知道我媽在“對對對”什麽，總之我感覺脊背發涼，有種天要亡我的趕腳。
最後，我被夏小洛的手掌壓的要昏厥之前，又聽到我媽的聲音：“恩恩，她墜入愛河了，是這樣，都內人了你說什麽程度？恩恩，我猜是的，唉……”
我擦……
他們到底在浮想聯翩些啥！
從夏小洛手心裏撿回一條命，我瞪著死魚眼坐在床尾大喘粗氣，要不是顧念她是孕婦，我肯定會與她來一場搏擊。
肥妞聽夠了八卦趣事，美滋滋的托著下巴回憶起自己與夫君相逢相知的經曆……
她那點破事我最近都要聽吐了，我媽每天會變換不同的版本給我講述，以此來激發我追求真愛的腳步。
“夠了夠了！”我打斷她：“回來吧啊，快點兒回來。”
她這才收起美滋滋的笑容，將腦回路調到正常頻率，不滿的看著我。
“我是過來人，有經驗可以傳授於你！”夏小洛一本正經的說。
聽到經驗二字，我露出猥瑣的笑容，湊近她嬌豔的小肥臉，“那說說，你的經驗是怎樣的？”
肥妮瞄了一眼我的奸詐笑容貌似知道我心懷不軌，傲嬌的別過頭“哼”了一聲，但是頓了片刻後，她還是回過頭，認真的說：“我可是真的有經驗傳授的，你不要聽就算了。”
說完她摸了摸隆起的小腹，冷豔的說：“我出去陪小姨玩了。”
看著她備受寵愛的德行，我的好奇心倒是突然爆發了，立刻抱住她的小象腿，“好吧好吧，我聽我聽。”
別的不說，我那姐夫疼愛這小胖妮的程度倒是有目共睹的，雖然平時一臉嚴肅，還偶爾凶巴巴的，可是對夏小洛的愛卻是在皺著眉頭時都能夠濃濃的流露，看的我有時也是羨煞不已，我那迷戀韓劇的老媽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她竟然拿夏小洛當典範，說這胖妮肯定是穿越到小說裏了才會有如此好命。
看來我也得學兩下子才是，所以我收起了猥瑣表情，謙遜的把夏娘娘安撫回我的大**。
那妮子得意的撇了我好幾眼，半天才神神秘秘的吐出四個字：“欲擒故縱！”
我當時提起的力氣一下就泄了，倆眼一閉向後躺去。
原來，千百年來，女人的戀愛就隻有這麽一個套路……
俗！大俗！
那胖妮看我不重視這套路，立刻不高興了，嘟著包子臉抱怨道：“你知道縱的力度，知道擒的時機嗎？你知道縱到爆冷時怎樣擺出柔弱的無助的小表情嗎？你知道下手擒的時候要拿捏怎樣的分寸嗎，你都知道嗎你！”
我從**爬起來，搖搖頭，“不知道……”
那肥妮得意的甩了甩腮幫子，“我來教你！”
那是我人生裏第一堂“勾引男人”的課……我望著夏小洛滔滔不絕、唾液橫飛、指手畫腳的樣子，真心是虛了……
……
下午，江佐來接我看電影的電話響起來了。
我看了一眼夏小洛投來的“教學表情”，無力的按下了免提……
“賴對對。”突然覺得江佐的聲音好好聽，好有磁性，好性感……
十幾個小時不見，聽到他的聲音我的小心髒都要融化，顫抖的接應：“喂……”
我覺得我像一隻綿羊，那聲“喂”神似一聲長長的“咩”……
然後我瞬間迎來夏小洛的鄙視眼神。
我停止了背脊，敲了敲淩亂的心髒，強迫自己恢複神誌。
“什麽事！”
“我現在過去接你，你準備下樓吧。”
那個“好”字在嘴裏轉了一圈被咽回去，按照夏大師的提醒，嬌嗔道：“不行，我姐姐來了，我想陪她玩兒。”
按照夏小洛吩咐，要給那小子一種“你不是最重要”的感覺……
其實我覺得這種感覺很欠扁……
江佐馬上不爽了，“我們不是說好的了嗎？”
我點頭道：“但是情況有變，她好不容易來一次的，我們改天再約啊。”
“賴對對。”江佐很嚴肅的叫我。
我心都要抖了，一種馬上要被拋棄的滄桑感，但是夏大師卻一副成功在望的表情，我不得不硬著頭皮撐下去。
“什麽事！”我又挺了挺後背，腦仁兒發麻，等待著江佐按照傳說中那樣，被我“縱”的心神不寧，屁顛顛的捧著玫瑰跑到我家來。
據說，夏小洛當時就是這樣裝傻充愣把彭闊迷了個七葷八素的，我一直懷疑彭闊有受虐傾向，不過莫非男人都喜歡受虐？
我的手心潮濕，等待電話那頭的意亂情迷。
然後江佐歎了口氣，說道：“好吧，那改天吧。”
然後就掛了……掛了……掛了……
是的，掛了！
我憤怒的，惱火的，瞪著一臉無辜的，兩腮豐滿的肉包子，張開玲瓏玉指，變身一隻想要吃掉小雞的老鷹。
那隻無辜的肉包子眨了眨眼，攤開手：“沒錯，就是這樣啊！”
“他掛了！”我怒道。
夏小洛轉了轉眼珠，撓撓額頭，若有所思道：“莫非是哪個環節疏漏了？不能夠吧，讓我想想……”
然後，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話……
一孕傻三年……
天啊，我竟然聽了一個傻子的話，縱跑了我的新婚郎君！
“我想起來了！”絕望之際，那肥妞說說了一句讓我更加崩潰的話，“我縱的時候，是我們還沒開始戀愛咧！”
我請求中國司法部把毆打傻子設立為一項合理的江湖規則……
摩拳擦掌，我與夏小洛開始了沉默的眼神大戰。
我正如老鷹一樣殺氣騰騰的望著那隻無辜的肉包子時，突然聽到家裏的門鈴響了，不一會兒，傳來我媽驚喜的嘰喳聲。
“哎呀，小佐來啦！還買這麽些水果幹什麽，哦，對對喜歡吃，哎呀，不要太慣著他了……好好好，留下吃晚飯哈，對對對，她姐姐在這裏。”
然後臥室門被推開，我媽的大腦袋探進來，“對對，佐佐來了。”
緊接著，一雙略帶不滿的眼睛闖了進來，我看到他黑著的不快的臉色下，還有壓製不住的期待神情。
我的心情一下從地獄就升到了天堂。
“你來啦！”我從**騰空而起，飛到大佐佐身邊，從頭到腳把他瞧了個夠。
那家夥被我**著，瞄了一眼夏小洛，醋醋的說：“這裏有人比我更重要，我隻好自覺的送上門了。”
不得不說，男人醋起來的時候，酸酸的樣子真是可愛，跟大娃娃似的。
然後剛才還被我責備的委屈的肉包子一下又牛了起來，甩了一個牛氣衝天的眼神給我。
然後我再也顧不得縱不縱的真理，攙著江佐跑到客廳膩歪去了。
他一邊被我推著往客廳走，一邊問：“不要陪你姐姐嗎？”
“陪個屁。”
“她是屁？”
“她屁都不是。”
然後我瞧見了搖擺著走出來的噘著嘴的肉包子，還聽到了一聲夾雜著輕視與恨鐵不成鋼的微微歎息。
我才不管那麽多，遞給江佐一隻草莓，歪在他肩頭找幸福感，那一刻最真實的感覺就是，什麽手段啊計謀啊都是個屁。
我不知羞恥的挽住他的胳膊賴在他肩頭，幸福感太熾烈，忽視了廚房裏那兩雙賊不溜丟的大眼睛。
我以為在準備晚餐的我媽，切菜之餘是顧不上偷窺的。
我以為在懷孕的夏小洛，胎教至上是不敢去偷窺的。
但是我錯了……
“想我？”江佐的肩頭快被我壓彎了，好半天，才從嘴角擠出一句肉麻話。
“恩恩！”我大方的承認。
“喜歡我？”
“恩恩！”我捏著他胳膊上的肌肉，忘記了羞恥，小心髒酸酸甜甜酥酥麻麻的。
“那還不見我！”他又不爽了。
我哼唧了兩聲，羞愧的低下了頭……
這是我與江佐二人世界中的閨房之樂，隻是這閨房不是在閨房而已，可是不久後，這場戲份就讓兩個八卦始祖給學了去。
晚飯過後，江佐離開了我家，防盜門關上的那一刻，決定留宿我家一晚的夏小洛立刻跳出來，羞答答的看著我媽，嬌嗔道：“想我？”
“哎呦呦。”我媽回應。
“喜歡我？”
“討厭！”我媽捂起了老臉。
“那還不見我！”夏小洛伸出食指對著我媽的鼻子。
我媽慚愧的一扭頭，二人摟著雙肩一步三搖晃的歪回了沙發上，然後捧腹大笑。
我爸推起眼鏡，一臉茫然：“你們在幹嘛？”
那倆禍害笑的更起勁了，跟吃了含笑半步顛似的。
一個是不知收斂的孕婦，一個是老不正經的婦女……我這是生活在什麽樣的環境裏？
我繞過他倆，走過去同情的拍了拍我爸的肩膀，“老賴，你後悔過嗎？”
我爸迷茫的看著我，似乎不知我所雲。
我回頭忘了一眼還在咧著大嘴左右搖曳的老太太。
我爸似乎懂了，趴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其實，我是包辦婚姻。”
懂了！我大力的給了老賴肩膀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