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投票和結果

“什麽魚？”美食家們顯然沒聽過這菜名。

服務員再次重複：“陳氏三途魚。”“三途魚是什麽魚？”有人問。服務員搖搖頭，表示她們也不知道。

其中一個美食家說：“別管名字了，先嚐味道吧。”另外幾位紛紛點頭，一起下箸。

歐陽玲心情忐忑地望著他們。

片刻後，品嚐過味道的幾位美食家緩緩點頭，說道：“嗯，不錯。風味獨特，有種異香。像徽派的臭鱖魚，但肉質又比一般的鱖魚細嫩鮮美。不瞞各位，我是沒吃出來這是什麽魚，你們吃出來了嗎？”眾人皆搖頭。有人說：“菜名是‘三途魚’，但我沒有聽說過這種魚的名字。”你當然不可能聽說過。歐陽玲暗忖。這是廚神菜譜中記錄的珍稀食材，一般人豈能知曉？

帝寰宇手肘碰了歐陽玲一下，說道：“別發呆了，嚐一口吧。這菜我們都沒吃過。”歐陽玲“嗯”了一聲，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送入口中。流風、小雙和許晨也迫不及待地品嚐陳碩做出來的這道神秘菜式。

幾個人細細咀嚼，慢慢品味，然後對視在了一起。歐陽玲問：“你們覺得怎麽樣，好吃嗎？”許晨有點不敢相信地說道：“這真是陳碩做出來的？這小子行呀，味道不錯！”“僅僅是‘不錯’嗎？”歐陽玲說。

流風說：“我覺得挺好吃的，味道很特別。魚肉有種似臭非臭的特殊風味。”歐陽玲問帝寰宇：“你覺得呢？”帝寰宇說：“不錯呀。聞起來臭，吃起來香。肉質鮮嫩，醇滑爽口。”歐陽玲的眼神黯淡下去了：“你也覺得，僅僅是‘不錯’嗎？”帝寰宇沉默了幾秒，說道：“歐陽，我覺得陳碩已經盡力了。對他而言，能做出這樣的味道，已經非常不容易了。”他頓了幾秒，說，“其實，你挨著問我們的意見，不就表示你心裏也沒底嗎？”“不，我覺得很好吃！”歐陽玲道，“隻是不知道，是否每個人都會這樣認為。”帝寰宇道：“你覺得好吃，對陳碩而言就是最大的鼓舞了。”歐陽玲沒有說話，她再次望向那幾位美食家，發現他們在嚐了兩口之後，都放下了筷子。不知是前兩道菜已經吃飽了，還是最後這道菜，味道確實不如前者？

這時，帝寰宇站起來說道：“好了，現在六位美食家已經品嚐完了三位廚師做的三道菜肴。我建議，咱們無需進行過多評論，每位評委直接說出自己認為最好吃的那道菜是什麽，好嗎？”美食家們一齊點頭。這時，陳碩、東方淨和武元昊三人也從廚房走了出來。

第一位美食家說道：“我覺得，最好吃的菜是第一道——‘雲頂之上’，色、香、味、意、形，無論哪個方麵，都屬上乘之作。”東方淨不易察覺地微微一笑。

第二位美食家說：“我覺得若單純論味道的話，還是第二道菜‘雞絲豆腐腦’更勝一籌。”武元昊扳回一局，嘴角上揚。

第三位美食家說：“我也認為，一道小吃能帶給我如此大的驚喜，是前所未有的。我這票投給‘雞絲豆腐腦’。”第四位美食家說：“我覺得第一道菜和第二道是不分軒輊的，但非要選一個的話，還是‘雲頂之上’吧。”歐陽玲的心逐漸下沉。六位評委中已經有四個人給出了意見，全都投給東方淨和武元昊，他們甚至都沒有考慮過第三道菜。仿佛隻有前兩道才有競爭力。後麵兩位，就算奇跡出現，全都投給陳碩，也最多是打平，不可能贏。即便如此，歐陽玲也希望至少有一個人能投票給陳碩，不至於讓他輸得這麽慘。

所以，第五個開口的時候，歐陽玲盯住了他的嘴，盼望奇跡能出現，哪怕一次。

第五位美食家說：“我覺得最好吃的菜，是‘雲頂之上’。”歐陽玲心中仿佛被擊打了一下，她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第六位美食家，則選擇了雞絲豆腐腦。六位評委全部給出了意見，東方淨和武元昊一人三票打平。陳碩0票。帝寰宇宣布了這個結果，向幾位美食家致謝，廚藝比試結束。

這個結果，是東方淨和武元昊意料之內的。四位廚神一齊望向陳碩，發現他的表情出人意料地平靜。

歐陽玲走到陳碩麵前，想安慰他幾句，陳碩卻撓了撓頭，笑道：“沒什麽，我覺得，我已經盡力了，也就沒什麽好遺憾的了。”歐陽玲點了點頭，對他的態度表示讚賞。

這時，飯店的老板走了過來，對東方淨說：“東方先生，這三道菜都還剩了一些，我們能嚐嚐嗎？”東方淨道：“當然可以！”於是，老板把店裏的幾位廚師都叫了過來，讓他們嚐嚐幾位大廚的手藝，學習學習。這幾位廚師都沒吃飯，剛才在一旁看見這幾道讓人垂涎欲滴的菜肴，聽著美食家們評頭論足的點評，肚裏的饞蟲早就被勾起來了，此刻紛紛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這三道菜中，剩得最多的便是“陳氏三途魚”，幾位廚師品嚐之後，紛紛發出讚歎：“這魚太好吃了！”“我從來沒吃過這麽風味獨特的魚。”“這手藝真是絕了。”陳碩聽到他們的誇獎，跟歐陽玲相視一笑，心中倍感安慰。

東方淨和武元昊怔怔地看著這幾位廚師，然後，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走了過去，分別拿起一雙筷子，挑起一塊魚肉，進行試吃。

細細品嚐之後，兩位廚神臉上露出讓人捉摸不透的複雜表情。須臾，東方淨走到剛才那六位美食家麵前，說道：“我能問各位一個問題嗎？”“您請問。”“假如，第一道端上來的菜不是‘雲頂之上’，而是這道‘陳氏三途魚’，你們覺得，哪道菜更勝一籌？”“這……”六位美食家麵麵相覷，思索一陣之後，其中一個說道：“這個假設不成立呀，我們品嚐的順序就是如此。”東方淨說：“幾位都是專業美食家，還請試著想象一下，如果上菜的順序發生改變，你們是否還會得出同樣的結論？”幾位美食家合計了一下，其中資曆最老的那位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認為第三道菜的味道，是不輸給前麵兩道菜的。”另一個人補充道：“沒錯，因為前麵兩道菜太好吃了，所以我們忍不住多吃了些。第三道菜端上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有七八分飽了，食欲自然沒有之前那麽強烈。從這個角度來說，對第三道菜是有些許不公平的。”東方淨點頭道：“我明白了。”六位美食家向三位大廚表示感謝之後，離開了這家飯店，到新華村遊玩去了。

東方淨走到陳碩麵前，說道：“陳碩，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告訴我。”“好的。”陳碩答道。

東方淨：“這道菜的食材，是誰提供的？”陳碩：“魚是歐陽幫我抓的，從很遠的瀘西縣阿廬古洞。”東方淨：“那這道菜，是誰教你燒的？”陳碩：“我們本來是打算用新鮮的三途魚做生魚片，但車子開到一半，三途魚就死了。我當時靈機一動，想起以前在安徽吃過的‘臭鱖魚’，便打算試一下，用同樣的方式來醃製‘臭三途魚’。但三途魚隻有一條，我不敢用它來練習。所以在餘下的六天內，我用燒臭鱖魚的方法燒了一百多條魚。等到今天，才用的是這條寶貴的三途魚。”東方淨微微有些吃驚：“六天之內，你練習烹製了一百次以上？”陳碩頷首道：“這條魚，是歐陽冒著生命危險抓到的。我發誓，一定要對得起它（她）。”這句話一語雙關，東方淨略略點頭，表示明白了。他沉吟片刻，展露出微笑，當眾宣布道：“這次的廚藝比試，我輸了。”武元昊接著說道：“我也是。”陳碩大吃一驚，問道：“二位廚神何出此言？”東方淨豎起三根手指頭：“原因有三。第一，我和武元昊在你之前上菜，占了些許優勢；第二，我剛才親口品嚐過了，認為你做的這道菜，在味道上的確不亞於我們的菜式；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是一道創新菜，是要加分的。所以綜合以上三點，我認為，這次廚藝比拚的結果，是你贏了我們兩個。武元昊，我這麽說，你沒有意見吧？”武元昊哼了一聲：“難得我的意見跟你統一一回！”聽完他們二位的話，眾人皆露出欣喜的笑容。帝寰宇道：“這麽說，你們二位就要遵守賭約，冰釋前嫌咯！”東方淨笑而不答，他走到餐桌旁，拿起一個空碗，盛了一碗“雞絲豆腐腦”，喝了一口之後，說道：“這東西我十年沒吃過了，剛才看到，就饞得不行了。”武元昊說：“虧你還記得我做過這道菜給你吃。你那‘雲頂之上’，我也品嚐一下吧！”說著也走了過去，拿起一把勺子，將菜肴送入口中。細細咀嚼之後，罵道：“媽的，太好吃了吧！”大家一起歡笑起來。歐陽玲和帝寰宇走到他倆身邊，分別挽住武元昊和東方淨的肩膀，欣喜道：“咱們幾個人，終於湊齊了！”“沒有湊齊吧，不是還差一個嗎？”武元昊說。

“嗯，”東方淨點了下頭，走到陳碩麵前，“說到這個問題，我想問你一件事。”東邪和北丐和好如初，四大廚神齊聚，陳碩心中十分激動，說道：“什麽事，東方先生？您盡管問！”東方淨收起笑容，一字一頓道：“你，到底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