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意外的結果

第二天，帝寰宇真的從寵物店買回幾條通體赤紅的壁虎回來。這就是傳說中的“三年守宮”了。據說價格不便宜，好幾千塊錢一條。不過相比起三千萬的酬勞，隻能算是九牛一毛。

歐陽玲說到做到，命令流風把這些守宮烘幹，研磨成粉備用，自己則去準備製作“守宮羹”的其他食材。剩餘的材料就很簡單了：優質大米、糯米、雞肉和幾種特別的香料。帝寰宇跟這家酒店的老板關係甚好，可以借用廚房。下午，歐陽玲便開始熬煮守宮羹了。

帝寰宇致電那位女性好友，謊稱晚上過生日，要親自下廚宴請賓客。為了熱鬧一點，希望身為大學輔導員的她，能帶一批美女學生前來賞光。這位女友知道帝寰宇是名廚，能吃到他做的菜當然是莫大的榮幸。但她也了解帝寰宇花花公子的本性，半開玩笑地警告道：“帶女學生來跟你過生日可以，但你可不能打她們的主意呀！”“想哪兒去了你！我是不會對女學生下手的，放心吧。記住帶清純點的姑娘來哦！”掛了電話，歐陽玲問道：“你不是向來都是無利不早起的嗎？今晚真要親自下廚？”帝寰宇笑道：“我象征性做一兩道菜，其他的菜交給酒店大廚就行了。”很快到了晚上，漂亮的輔導員帶著十多個妙齡少女前來赴約。這些姑娘大概從老師口中聽說了帥哥名廚的事，見到本尊之後，一個個秒變迷妹，紛紛露出崇拜、仰慕的神色，變著花樣地套近乎。帝寰宇被一群女孩包圍，竟然也能應對自如、遊刃有餘。陳碩和許晨倆人在一旁看得好生羨慕。

宴席安排在酒店最大的包間內，一張八米長的方形餐桌正好能坐下所有賓客。開席之後，服務生開始上菜。輔導員說：“咦，不是說你親自下廚嗎？”帝寰宇搪塞道：“是我親自下廚呀。這些菜都是我之前做好的，現在端上來罷了。”一群女生遂信以為真，開始品嚐美食，並讚不絕口。歐陽玲心中暗暗好笑。倒不是說這些菜不好吃，以普通廚師的水平而言，已屬上品了，但跟廚神的手藝比較起來，差距當真不是一絲半點。

不多時，服務生端上來幾盤剝好皮的煮土豆。在眾多美味佳肴當中，顯得貌不驚人，甚是平庸。眾人隻當是道主食，幾乎沒有人動這道菜。唯有歐陽玲例外，她盯著這盤土豆看了半晌，拿起其中一個送入口中，咀嚼之後，頻頻點頭，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一眾女生都在談天說地，並未有人觀察到歐陽玲的神情——當然更不知道歐陽玲的廚神身份。隻有坐在歐陽玲身邊的陳碩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小聲問道：“歐陽姐姐，這土豆很好吃嗎？”歐陽玲莞爾一笑，小聲道：“這一大桌的菜肴，隻有這道煮土豆是帝寰宇親自做的，自然也是整桌菜中最美味的，隻不過這些凡夫俗子不識貨罷了。”陳碩感到驚訝。他之前也聽說帝寰宇今晚會小試牛刀，親自烹飪一道菜，隻不過不知道具體是哪道菜。不過想來廚神出手，必然不同凡響，定是一道驚世駭俗的超級大菜，怎料隻是一盤賣相普通的煮土豆？當然他也明白，自己正是歐陽玲口中的“凡夫俗子”之一，便虛心請教道：“歐陽姐姐，之前你不是跟我說過，‘南帝’派係的菜，所用食材都是極為珍稀的昂貴食材嗎？”歐陽玲道：“對呀，這道菜，正是今天晚上的宴席中，價格最貴的一道。”“啊？一盤土豆……會有多貴？”歐陽玲道：“你以為這是農貿市場賣的普通土豆嗎？我剛才觀察一番，看出這是產自法國努瓦爾穆傑島的La Bonnotte土豆。這種土豆是法國農業1994年的改良產品，每年2月播種，5月收獲。因為對氣候、土壤等條件的要求極高，屬於土豆中的稀有品種，每年的產量才幾十噸。

“你想想全世界有多少個國家？一個國家能分到多少斤這種土豆？物以稀為貴，這種土豆的價格現在是800歐元一公斤，相當於人民幣6000多元。中國一般的餐廳是不可能有這種土豆的，隻有極少數幾家三星米其林餐廳會推出限量版的預定菜式。咱們能在重慶吃到這道菜，實屬不易。也隻有帝寰宇，才有渠道能弄到這種珍貴的食材。”說完這番話，歐陽玲朝帝寰宇投去一瞥，倆人相視而笑，了然於心。

陳碩剛才幾乎聽呆了，他如夢初醒地拿起一個煮土豆，咬了一口，瞬間瞪大了眼睛。一股濃鬱的香味彌漫口中，如脂肪般香濃、柔滑，在唇舌中化開。不禁讓人懷疑，這味道和口感，真的是土豆嗎？好吃得令人難以置信！

他迅速吃完一個土豆，又去拿第二個。許晨剛才注意力都集中在這群美女身上了，沒有聽到陳碩和歐陽玲的對話，此刻見陳碩放著一桌的美食不吃，一個接一個地吃土豆，不禁有些好奇，問道：“你光吃土豆幹嘛？”陳碩懶得跟他解釋，說道：“你嚐一個就知道了。”許晨疑惑地拿起一個土豆，送入口中，幾秒之後，露出跟陳碩一樣的表情，低呼一聲“我的天哪”，又立馬夾了幾個土豆到自己盤中，生怕被人搶去一般。陳碩看得暗暗發笑。

歐陽玲道：“你別以為這道菜之所以這麽好吃，純粹是食材的功勞。雖然我不知道這道菜具體的做法，但可以肯定是，絕對不是看上去這樣簡單的。比如，你注意到土豆的表麵上有一些棕色的碎屑了吧？”“嗯，這是什麽呢？”陳碩問。

“是烘幹的意大利阿爾巴白鬆露的碎屑，這也是世界上最昂貴的食材之一。最關鍵的是，它跟土豆一樣，都是生長在土裏，所以味道非常搭配，兩者相得益彰。”“原來是這樣，難怪我覺得這土豆的味道如此豐富！”歐陽玲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道菜，應該隻是南帝菜係中初級或中級的菜式罷了。”陳碩大為感慨，初中級的菜，已經如此美味了，不知那道頂級的“回春湯”，會帶來怎樣的味覺體驗？

結果這盤最昂貴也是最美味的菜，幾乎就被陳碩、許晨、歐陽玲和流風四個人吃完了……宴會進行到中途的時候，今晚的“主角”悄然登場——正是歐陽玲下午就熬好的“守宮羹”。現在由服務生分裝在精致的小碗內，挨著呈現到每位青春美少女的麵前，包括那位年輕貌美的輔導員在內。然而這位細心的老師發現了端倪，問道：“咦，這道菜不是每人一例的嗎？怎麽隻有女生才有？”帝寰宇解釋道：“這是我專門為各位美女熬煮的美容養顏粥，男士就不必喝了吧。”“哇，可以美容養顏！”女生們歡呼起來，紛紛開始品嚐。

輔導員又問：“這位美女（歐陽玲），不喝嗎？”歐陽玲微笑道：“我比你們來得早，中午的時候就已經喝過了。”實際上，是她知道這粥的成分裏有壁虎的粉末，覺得惡心才不願喝。

輔導員不再多問，跟學生們一起喝起粥來。

這位輔導員，實際上是帝寰宇的前女友之一。帝寰宇心知肚明，她當然不可能是處女，而另外十多位女生，以他閱人無數的經驗看來，至少有一半會是處女。他已做好準備，打算默默記下哪些女生的臉出現潮紅，之後便可有的放矢地施展下一步計劃。

然而，五分鍾過去了，十分鍾過去了……帝寰宇確定這些女生全都喝下了守宮羹，卻沒有一個人臉色泛紅。他不禁遲疑地望向了歐陽玲，看到對方臉上也是一片迷茫。

直到晚宴結束，女生沒也沒有一個人表露出異樣。吃完飯後，輔導員提出要帶著學生們告辭了，帝寰宇強裝笑顏地送走了她們。

返回酒店之後，他立刻詢問歐陽玲：“歐陽，這是怎麽回事？你做的這道‘守宮羹’，不會失敗了吧？”歐陽玲也有些含糊了。她不認為自己會失手，因為她是嚴格按照西毒的祖傳菜譜來烹製的。但畢竟這道菜她已經有十多年沒有做過了，假如真的失敗了，當著徒弟和陳碩等人的麵，豈不是顏麵掃地？

“會不會是你給我的守宮有問題？”歐陽玲想到一個原因。“寵物店的老板沒跟你說實話吧？他賣給你的也許根本就不是吃滿了七斤朱砂的‘三年守宮’。”“不會吧？那老板跟我是朋友，按理說不該騙我呀！”歐陽玲沉吟片刻，問道：“守宮羹還有吧？你叫服務生端一碗過來。”帝寰宇吩咐餐廳的服務生。不一會兒，一碗熱騰騰的守宮羹端到了歐陽玲的麵前。在座幾人以為她要用什麽特別的方法來檢驗，沒想到她眉頭一皺，忍住惡心，自己喝了一大口。

所有人都靜默了。一分鍾後，隻見歐陽玲的臉上泛起一陣少女初戀般的潮紅，她也自覺麵龐發起燙來，雙手捂住臉頰，問道：“我的臉紅了？”帝寰宇看傻了，愕然道：“天哪，歐陽……你今年25歲了吧？居然還是……處女？這年頭簡直是極品呀！”“你去死！”歐陽玲又羞又惱，一拳朝帝寰宇揮去，被他靈巧地閃開了。

帝寰宇趕緊討饒：“我錯了，我錯了。歐陽，你不愧是西毒的傳人，這道守宮羹是絕對成功了的！是現在的大學生太早熟……”歐陽玲道：“反正忙我已經幫了，你找的人沒一個符合要求，怨不得我了！”說完便做勢要走。

“別呀！”帝寰宇一把拉住她，“歐陽，你幫忙幫到底，我這問題沒解決，你別撒手不管呀。”“那你還要我怎麽樣？就算今天這戲再來一出，你也沒法保證能找到處女呀！”帝寰宇心想也是。況且他也不可能再叫前女友帶一撥女學生來赴宴了，再缺心眼的人也會起疑心。頓時露出焦慮的神色。

歐陽玲：“實在做不出來的話，你幹脆把定金退人家得了。”帝寰宇：“不可能了，已經花掉了……”歐陽玲瞪大眼睛：“什麽？這才幾天，你就把一千五百萬花光了？”“沒花光，但是也所剩無幾了。昨天開去接你們的那輛邁凱倫P1，就是用這錢買的……”歐陽玲翻了下眼睛，搖頭道：“自作孽，不可活。我懶得管了。”這時，一直在默默思考的陳碩，覺得該自己出麵來幫兩位廚神解決問題了。關鍵時刻，他必須發揮作用，不能讓兩位廚神認為他和許晨就是跟著混飯來的。

“呃……我有個主意，不知可行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