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青玉峰(二)

“你沒事吧?”

高衍強忍著,回歐陽如是道,“沒事”,他從歐陽如是扶手中站起來,“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傷不算什麽。”

歐陽如是道,“那你不早說,讓我扶了你這麽長時間。”

“那有很長時間?就一會兒好嗎?”

“你這吵起駕來底氣十足,看來是真沒什麽事啦”歐陽如是轉過身向了山下,繼續道,“那現在你就可以自己走下山了。”

高衍驚詫,道,“下山幹什麽?”

歐陽如是閉上眼睛,手中玉笛晃著,像是在享受著這山間清風。奇怪的玉笛在血肉中橫飛了那麽久,卻是片汙不染。內家都知道,這都是因了歐陽如是內力深厚的緣故。看著是玉笛殺虎,實際上是歐陽如是一團真氣包裹著玉笛,是真氣殺虎。

須臾,歐陽如是才回高衍,道,“不下山還做什麽呢?”泡沫在陽光下漂浮,的確漂亮,但現在它“噠”的一下破碎了,那我們還仰著頭幹什麽?歐陽如是是該垂下腦袋好好揉揉自己酸脹的脖頸了。

高衍道,“找梅長行啊,我們上來不就是找梅長行的嗎?”

歐陽如是道,“我們不是找梅長行,是找玉決。”

“那你找玉決不也是得找到他嗎?”

“可是我們現在不用找玉決了”高衍這才醒悟過來,他就是聽了雲頭僧的話來找玉決救自己師弟師妹的,在剛才雲頭僧卻就說了是騙他的,真是可憐!高衍這樣想著,許譽說話了,道,“可是我們也應該找到師傅,問清楚這件事”什麽事呢,問他為什麽騙他們,還是這到底是不是是事情的真相?

高衍趕緊道,“對”,不能讓梅妹子死得這麽委屈。一旁的姚老頭等沒作聲,他們自然也是要繼續的。看了大家都這麽堅持,歐陽如是道,“好吧”。在生死別離麵前,的確這些事都是小事的,歐陽如是並不是很迫切想要知道什麽真相。

統一了意見,幾人便是在那棵大古樹下歇息了起來,許譽幫著高衍包紮傷口,姚老頭四圍勘視,演算著下一個方向,而歐陽如是靠在一邊似是睡覺,如同先時在扶藜穀中那棵大檜樹躲雨,的確他也是回想起了那時,凸起的老樹皮硌著他的背部,卻喚不起他沉重的神經,“真的能隨時自適嗎?”小老翁問他。真的能隨時自適嗎?他問自己。在愛情麵前,他一直是失敗的,無奈的,雖然他看起來疏闊開朗,但在內心其實是一片穢亂泥沼,這是他深深掩藏著自己都不曾發現的事。而妙容和伯夫,他們的愛情便是射進歐陽如是那片泥沼裏的陽光,他一直不自覺的歆慕,珍惜著他們,就像小心翼翼守著自己的一件寶貝。

一直到現在,這件寶貝破碎了,在他發現了他內心的泥沼的時刻,他的陽光卻是徹底沒有了。他的心很痛。偏過頭,歐陽如是看向小老翁,他一直是老小孩的模樣,當初卻是說出那樣的話,自和姚老頭一起到了他身邊,又時不時一副悶悶的樣子,此時正是,看來心裏也是藏著了一片泥沼。同病相憐的人便是有交流的欲望,歐陽如是張了張嘴,卻是什麽也沒說出來。你我都有不平凡的往事,隻是冷暖自知了。

“應該就是那個方向了”,一個聲音鑽入耳朵,歐陽如是回過神來,是姚老頭回來了,他指了西邊對了眾人道。高衍傷口處理了一下,感覺好多了,道,“你這麽厲害,不但能破陣法,還能算出梅長行在哪裏。”

姚老頭道,“不是算的,我看見那邊有血跡。”

“血跡?”許譽心中一緊,難道是師傅的?

高衍問道,“梅長行受傷了?”他心裏卻是高興,果然壞人沒有好日子過!

姚老頭道,“不是,他如果流那麽多血,我就能看見他的屍體了。”姚老頭轉過身去看著那裏,繼續道,“應該是一隻巨獸的,從那邊一直蹭到了這裏……”

“是梅長行打傷的?”還沒等他說完高衍便是道。

姚老頭回道,“嗯。”

“那我們循著那血跡就可以找到他了。”

“嗯。”

難得這次這麽機智都說對了,高衍更是興致盎然,立馬站了起來,道,“那我們現在馬上行動!”

歐陽如是跟著站了起來,問道,“我師父跟你有什麽深仇大恨嗎?你這麽著急找到他!”

高衍立即是一雙眼瞪了過來,道,“什麽深仇大恨?梅妹子就是被他害死的,難道你一點也不生氣嗎?”

歐陽如是聽著便是噤住了聲,梅采薇的投崖確實挺讓他震驚失落的,但是他還沒有將這直接和梅長行聯係在一起。

“走”,高衍斥責完了歐陽如是,見他麵有悔色而實際上是對於梅采薇的悼傷,更是趾高氣昂了走在眾人前麵,去尋著那血跡。因為流血巨獸,不對,應該是巨禽,因為許譽發現了幾根羽毛,這一路事先被它磨蹭過,並不需怎麽披荊斬棘,所以他們走得很是順利,很快便是到了血跡結尾處,高衍立在那裏,轉了一個圈,茫然問道,“現在應該往那裏走啊?”

這裏比起先時的地方,樹木要稀疏很多,而且沒有枝條,百仞之高,直插入天,一行幾人站在其中,四圍顧去,更顯茫然。

小老翁撫著一棵樹,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三桑樹?”他仰起頭,直直地看著天上,好似看到了樹梢。

眾人自是勘視地理,沒有理會的,隻有歐陽如是到了他身邊,道,“怪不得青玉峰有這麽多的奇異之處,承載了如此多的期望,原來是它擎起了天。”

小老翁變了先時在古樹下的模樣,道,“他自有擎天之力”。

他有擎天之力,便去擎天,而自己隻是一個平凡人,卻要承受這麽多。

歐陽如是道,“小老翁怎麽也會有這副樣子?”

小老翁道,“這不是人之常情嗎?”

看著他這副模樣,看來他們這次來的目的真的不簡單,而歐陽如是自然知道,如同在姚老頭品茗時他便清楚,隻是他們不說,他也不去過多追問。

另一邊姚老頭道,“梅長行應該就在這附近”。

一旁雷典不解,問道,“為什麽?”

姚老頭回道,“這裏方位為西,西方所主類象正是金銀珠寶玉器,他拿著玉決來到這裏要做什麽的話,肯定會在這個方位。”

先時在花子幫中,對姚老頭的神秘便是有所敬畏,這一巡他又說著他不懂的話,破了一個陣,雷典便更是對姚老頭的話奉為圭臬。

當下聽著,就是急急地兩隻眼睛迅速梭巡。“嘶嘶”,這時,天際處傳來了一記鳴叫聲,在山林裏遊**使其顯得更加空曠,眾人注意聽著而還未來得及去想象這聲音的發源,一隻巨鳥就是遽然眼前了,滿身紅黑色花紋,圈圈繞繞,令人眼花繚亂,而頭頂兩支軟軟的觸角,直有兩尺長,垂在了胸前,終於明白這裏樹木為什麽這般稀疏了,原來是為了方便他活動。斯時他還沒落地,就是一翅扇來,要將他們統統掀去。眾人躲閃的躲閃,下蹲的下蹲,呼呼風聲掩蓋耳際,高衍立時就有些懵了,而歐陽如是是幾步走上了樹去,攀附在高處,往下看著那巨鳥,有些興奮,道,“這不會就是鳳凰吧?”

姚老頭躲在一棵樹後,偷覷著,道,“這是決紋凰,她性情溫和,不會傷人的,而且,她身上有傷。”

看她長長的頸項下,胸前,正是有一片羽毛枯而亂沒有光澤,料來那血跡便是她的了。

“真是好看啊”歐陽如是讚歎著,他這個位置,正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的尾巴,如同一簇彩練,雍容而嫻雅的垂著。越看越舍不得挪眼,斯時,決紋凰仍隻是扇動著翅膀驅趕著他們,歐陽如是卻是主動發起了攻擊,他想要捋一支尾羽來。他從這邊樹上蹬一腳,試探著從決紋凰背上飛了過去,到另一棵樹上,決紋凰扭腦袋看了一下,沒有在意,仍是扇著他的翅膀,黃沙漫天,打著璿兒,眾人或是緊緊挨著樹,或是如高衍一般緊緊抱著樹,五官都被吹得變了形,高衍閉著眼睛,著急想問,“這個陣法怎麽破啊?”可是他不敢開口,怕一開口就是滿口風沙再也閉不上了。現就這般僵持著。

歐陽如是見決紋凰沒有反應,一蹬腳便是徑直向了他尾後飛去,一伸手,抓住一支紫色長羽,奮勁轉身,就是要離去,誰知那尾羽遠比他想象中要緊實得多,沒有扯下來,還把他給扯了回去。一時勁消不能及時再起,他在當空一個趔趄,吊在了那尾羽之上,決紋凰感覺到了,垂著的尾羽就有了勁道,一瞬時伸張開來,歐陽如是被彈了出去。他掛在又一棵樹上,倔強的眼神再次投向決紋凰的尾羽,而決紋凰卻是轉過了身來,對著他,大翅膀揮起又落下,曀曀其陰。歐陽如是自是躲在樹後,然,決紋凰隻是不停地扇著,讓歐陽如是一時都不知怎麽辦了。而他背後的眾人卻是得到了解放,雷典趕緊到了小老翁身邊,要將他護著。

高衍喊道,“這個怎麽破呀?”

姚老頭想著,依著剛才的方法要破也容易,隻是梅長行大半就在此處,還不想就此離開呢。他抬起頭來,看到歐陽如是正是頂著勁風,要繞到這邊來,那決紋凰也是隨著他轉動,馬上就又要扇到這邊來了。先破了這陣法再說,姚老頭決定了,腦海裏立即是立起了算術,鳳凰屬酉象,五行屬金,為陰金,位居西方;藏辛金,土克金,甲乙合化土,甲乙木,對東方,那就是往正東方向走了,即是上山。姚老頭道,“往那邊走,上山!”眾人即便是起身了,高衍看了一眼歐陽如是,道,“我們等他一起。”

姚老頭並沒有停下來,道,“他現在正是幫我們拖住決紋凰,我們趕緊走。”

“那他怎麽辦?”

“他自有辦法脫身。”

看著他們都是已經走了,高衍便也不再去多慮,加快幾步跟上他們。這邊歐陽如是一直在勁風中從這棵樹上跳到另一棵樹上,無奈決紋凰是一直隨著他轉動,他要想再碰到他的尾巴仿佛成了一個夢,而要想直接近身前去,又有勁風阻擋。“對不起了,決紋凰,我不想傷你的”歐陽如是念著,一掌送出,一招鷺起星河呼嘯而去。

“呃——”啥啥凰慘叫一聲,聽來如同有一隻冰錐刺在心上,這聲音實在是太瘮人了,歐陽如是皺起了眉頭。而那決紋凰退後幾步,仍是慘叫不止,“呃——呃——”高高低低,長長短短,聽得歐陽如是的心是揪著痛了起來,他明白了,這不是慘叫,是決紋凰在唱歌呢,他是在真正的攻擊呢。漸漸地,歐陽如是的腦袋也是痛了起來,一聲一聲如同一道道閃電炸在他的腦中。“呃——呃——”歐陽如是再也抓不住樹了,白袍灌著風,掉了下來。

正當他落地的時候,決紋凰就是停了下來,兩翅展起,又是扇向他。剛才的痛苦才稍稍消散,又是一陣陣烈風帶沙刮得歐陽如是生疼。這樣不是辦法啊,適才正是不想傷他才沒有下重手,可是以此看來,不傷他要想得到他的尾羽是不可能的。歐陽如是爬起,躲在一棵樹後,看著那一抹紫色在決紋凰尾後飄飄揚揚,就好像宋無月的身影在蹦蹦跳跳,宋無月的嘴巴在翕合開張,宋無月的麵容在嬉笑怒罵。這便是歐陽如是一定要得到那尾羽的真正原因了。

這邊,姚老頭等已經走了一段距離,尋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正等著歐陽如是,小老翁道,“剛才破陣是尋水象,這會兒是尋什麽象?”

姚老頭若有所思,道,“土象”。可是甲乙合化土,甲乙又屬木,木正克土了,土為正中央,四行皆賴土成局,萬物皆歸藏於土故也,所以青玉峰山頂才會有那麽多的異獸幽禽把守,而卻有克土的木存在,這是怎麽回事?

高衍問道,“土象是什麽?”

姚老頭答,“平原,花園,村寨等。”

青玉峰山頂正是一望無涯白雪皚皚的平原。姚老頭繼續道,“但我們不用繼續上山去尋什麽土象,等歐陽如是料理了那決紋凰我們再回去。”

眾人都記得他那句‘梅長行應該就在此處’的話,當下默應。不一會兒,一聲鳴叫從頭頂劃過,他們等來了的不是歐陽如是,卻是又一隻巨禽。他比決紋凰個頭更大,翅膀更寬,觸角更長,身上一片煌煌閃目的金羽,頭頂一綹杲杲銀光,這就是與決紋凰奔奔彊彊的銀離鳳了。眾人緊緊盯著他的腳步,不斷後退,“他不會傷人吧?”高衍問,雖然說不會傷人,但看著就挺嚇人!他要不斷確認最後一根稻草還在自己懷中。

沒成想這一問卻是適得其反,姚老頭的回答一下把他最後一根稻草抽去了,“會,他叫銀離鳳,比決紋凰要凶猛太多!”

高衍瞬時睜大了眼睛,道,“那怎麽辦?”

“跑”姚老頭一聲下去,便是帶了小老翁使勁地往山頂的土象跑去,其他人緊隨,而銀離鳳,自是在後麵追著。一翅扇來,他們都是趔趄在地,眼見銀離鳳馬上就到了,雷典趕緊扶起小老翁,道,“你們快走,我來拖住他!”

情勢緊迫,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眾人沒有推辭絮言,便是使了勁往前處跑。而雷典迎上銀離鳳去,阻止他再上前。

銀離鳳見他來,也是住了腳,一翅扇去,雷典發勁於腳,於腰,於脊背,於兩肘,頂風而上,一劍剜心側膽著而來。銀離鳳左翅扇向他,雷典奮勁上踴,翅從腳下過,銀離鳳又一右翅扇向他,而還未及之時,雷典一劍向了銀離鳳的眼睛而去。銀離鳳及時兩支觸角有了勁道,向了雷典鞭去。雷典側身躲過,然,方向不變,一劍仍對準了他的眼睛,越來越近。

銀離鳳仰首一聲鳴叫,尖喙立時就在了雷典當麵,向他啄來。雷典原是勢在必得的,用全了勁道和意力,要去刺他的眼睛。畢竟他身軀龐大,挨他這麽近,他不好攻擊。卻沒防著有這一招。斯時,暮然收勁側身躲去,不及再發,雷典就是掉了下來,與銀離鳳的尖喙擦衣而過,一塊衣襟便銜在了它的嘴上。而須臾不待,雷典一落在地上,銀離鳳就是一腳踏去,雷典就地滾來,迅速爬起,一劍一劍斬向他的腳。

“嗙嗙——”,虯爪與銀劍相接,電光火石,“呃——呃——”啥啥鳳一跳一跳的,叫了起來,大概是骨肉終抵不過硬器,他覺著疼了。最後,他一爪是不管不顧的向著雷典撲了上來,雷典也是了不管不顧,用足力氣,凝於手肘,一劍就是相對而去。瞬時,劍穿爪掌而過,然,爪掌並不停息,直撲了雷典當麵,雷典被踹飛,重重的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呃——呃——”啥啥鳳叫著,另一腳又是踏向了他。雷典掙紮著,滾到一邊,還是躺在地上,沒有力氣爬起來。

而銀離鳳卻是不再攻擊了,垂下頭去看自己腳下的劍傷。見此,雷典腦中一個機靈,身上遽然一下又有了力量,執起劍向了銀離鳳暴露於前的脖頸呼嘯而去,風破塵飛,隨著越來越近,雷典手上,甚至全身的力量是越來越大,就像一個從高空墜落的銑刺,待到了他的極限時,銀離鳳卻是突然一個抬頭,正是頂在雷典當麵,這一頂可不輕,雷典立時就覺得了自己身體粉碎,“噗——”,他噴出一口鮮血,又是飛了回去,而這一回是軟綿綿的撲在了地上。他再也無力抻起腦袋了,隻是躺在那裏,用了尚能活動的眼睛,看著銀離鳳。

銀離鳳再是看看自己受傷的腳,一瘸一拐的,踱了幾會,便是丟下他自走了。那是往了姚老頭等去的方向,銀離鳳難道是去追他們了嗎?雷典想著,暈睡了過去。睡覺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啊,他麵部安詳而柔和,和醒著時的他完全不一樣,仿佛有另一個靈魂進駐了他的身體,不,不是另一個靈魂,是他的靈魂脫離了閻浮塵世。

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隻是一會兒,仿佛沒有時間,當他再是艱難地醒來時,身上的疼痛又是占據了他的全部,臉部隨之替換的是猙厲,痛苦。

終究還是回到了這個世界。“你沒事吧?”雷典扭一下腦袋看去,原來是歐陽如是叫醒了自己。“沒事”,他左右看看,已不是先時躺的地方,而是躺在一棵樹幹上,脊背上呈發射狀有一股暖流正在慢慢消退,想來是歐陽如是幫自己療過傷了。

“他們呢?”歐陽如是問。

雷典答道,“他們上山去了,銀離鳳應該是追上去了,你快去看看。”

歐陽如是便是架起了他準備走,雷典搖搖頭,身上還是不舒服,他便是不願意講話了,但最終還是得說,“別帶著我了,銀離鳳不知走了多久了,不知追上他們沒有,你快些去!”

歐陽如是想想也是,看看周圍,便是尋了一個隱蔽處,將雷典放下,道,“我先去看看他們,隨後就回來,你就在這裏好好歇息一下”他看看周圍,又架了幾個石頭在雷典身邊,道,“注意周圍的動靜”,雷典自知道他說的是什麽,默應回他。看歐陽如是遠去的背影,這才發現他後麵衣衱上插著一支紫色凰羽,拖到地上,如同自己的尾巴一樣。看來他是真的把決紋凰料理了,雷典心生出敬佩,盤腿起來,自己療起傷來,他可不想成為他的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