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百變隆德
戴小洛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邊喝酒邊說道:“也不一定就是壞事,軍方接管主要是負責國家安全,我們可以繼續調查啊!”
伯納看了看他,說道:“你別忘了,暗殺我們的人就是軍方的啊!”
戴小洛說道:“那不是農莊軍隊麽?”
“農莊軍隊難道不是軍方的軍隊麽?”伯納反問道。
戴小洛說道:“你不是說……”
伯納說道:“對,我是說過,農莊軍隊不直接歸海勒爾將軍領導,但是他們終歸是國家的軍隊啊!而海勒爾將軍是國家軍隊的最高長官。”
戴小洛“嗯”了一聲。
伯納繼續說道:“還有,你還記得我們一開始調查受到軍方的阻撓麽?”
戴小洛笑了笑,說道:“為此你還中了一槍。”說完戴小洛看了看伯納臂上還未痊愈的傷疤。
伯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疤,用手摸了摸,咬了一下下嘴唇沒有說話。
戴小洛喝了一口酒,問道:“你懷疑什麽?”
伯納說道:“我懷疑這件事情中軍方有陰謀!”
停了一下,伯納又說:“聯合國的一個專家組明天到,還有大量的觀察員一起來。”
戴小洛眨了眨眼睛,歎道:“早就應該來了!”
伯納說道:“是啊!就是因為海勒爾將軍阻撓,所以一直拖到現在,直到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聯合國在第一時間給了巨大的壓力,他才被迫同意。”
戴小洛說道:“難道就隻派觀察員和專家組?沒有派維和部隊?”
“聯合國準備派維和部隊,但是海勒爾將軍拒絕了,現在正在交涉!”伯納說道。
戴小洛問道:“如果交涉成功什麽時候能到?”
“如果交涉成功,第一批最早兩天內到達。”伯納說道。
戴小洛說道:“如果真派來大量的維和部隊,能有力的牽製海勒爾陰謀的實施。”
伯納搖頭歎息道:“我剛才和他據理力爭來著,但是人輕言微啊!咱們的意見人家根本不接受啊!”
戴小洛急忙問道:“那麽總統怎麽說?”
伯納又搖了搖頭,又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道:“總統?連國會都鬥不過海勒爾,完全被海勒爾的**威嚇破了膽。”
戴小洛說道:“難道就沒有人能牽製海勒爾麽?沒有人敢說幾句真話麽?”
伯納立刻坐直了身子,提高了聲音說道:“有!有幾個高官和他吵了幾句,我們局長剛才和他拍桌子叫板,但是有什麽用啊?最後還不是海勒爾一言堂。不過話說回來了,和海勒爾作對的不全是為了正義和真心為了國家安全,有一部分是海勒爾的政敵,還有各懷目的的政客。哎!”他越說越沒有底氣,最後的聲音幾乎聽不到。
戴小洛說道:“那下一步你準備怎麽辦?”
伯納猛地一拍沙發扶手,站了起來:“怎麽辦?繼續追查啊!”
戴小洛也站起來向伯納伸出手說道:“好漢子,我支持你。”
伯納也舉手用力地和戴小洛的手重重地一擊,然後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第十天,06:10
戴小洛首先醒來,從沙發上爬了起來,看著**睡得很香的伯納心裏真有點心疼,他也好久沒有睡一個囫圇覺兒了!
沒忍心叫醒他,戴小洛去洗漱室洗了臉,打開窗子呼吸一下窗外的新鮮空氣。
雨早已經停了,濕潤的冰涼的空氣給他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頭腦一下子清醒許多。陽光非常明媚,經過暴雨洗刷的天空如此碧藍,地上還有昨夜暴雨之後的積水,沒有人走動,隻有大門口值勤的士兵在像兩尊雕像一樣威嚴地站立著。
外麵如此寧靜,這個城市中沒有參天大樹,隻有一些綠化的小樹,沒有鳥兒的歌唱,好像鳥兒都還沒有醒來,整個城市好像都還沒有醒來,過一會兒人們會像平時一樣去上班、去上學,不管昨夜發生了什麽人們還要正常生活。
這時伯納也醒了,可能是開窗的涼風讓他醒來了。
他伸著懶腰走了過來,趴在窗口,用力地深深吸了兩口新鮮空氣,然後問戴小洛:“在看什麽?”
戴小洛笑了笑說:“看看寧靜的城市。”
“寧靜的城市?”他也笑了,但是是一種苦笑:“寧靜的城市背後是由無數的陰謀、恐怖、權力鬥爭組成的。”
戴小洛長出了一口氣,對這個問題無言以對,隻得岔開話題,問道:“我們今天去幹什麽?”
伯納望著遠方說:“我也不知道,千頭萬緒不知道應該從何處下手。”
戴小洛突然想起哈亞,於是對伯納說道:“哈亞這一去怎麽就沒有消息了呢?”
“不知道他到底去忙什麽了!”伯納搖頭說道。
“不管發現了什麽,或者沒發現什麽,他也應該和我們聯係一下啊!最起碼讓咱們知道他是安全的。”戴小洛說道。
這時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電話是伯納的手下打來的,說聯合國的專家組和觀察員已經到了,但是在機場負責專家組安全的國家安全局的工作人員,與軍方發生了爭執,經請示局長,局長指示伯納盡快趕過去與軍方溝通一下!
“軍方又想幹什麽?這幫混蛋!”伯納忿忿地罵道。
戴小洛說道:“我們還是去看看吧!”
於是他們換了衣服走出安全局的大樓。
在他們的車開到安全局大門之際,一個站崗的士兵跑了過來,向伯納敬了個禮,然後給他們的車前擋風玻璃上貼了一張“特別通行證”,並解釋說,由於軍管所以出入車輛必須要有這種標誌才可以通行,而他們車上的這種橘黃色的特別通行證是僅次於國家總統和軍方最高指揮官的一種高級特別通行證。
車開出了安全局的院門之後,他們看到,原來外麵的世界並不像剛才想象的那樣平靜,公路兩側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士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地把守著主要路段,每個路口都有士兵在盤查過往的行人及車輛。
有很多家庭準備舉家外逃躲避這個匪夷所思的巨大的災難,但是都被路上執勤的士兵轟了回去。
一路上他們看見,不時有人被士兵帶走,戴小洛很疑惑地看著伯納。
伯納麵無表情地說:“是異獸教的信徒!昨天會議決定全國取締異獸教,抓捕異獸教頭目及信徒。”
戴小洛點了點頭說道:“是該取締了,不然他們很可能越鬧越大,趁他們現在羽翼未豐的時候取締也算一個明智之舉。”
“不知道方馨現在怎麽樣了?”伯納說道。
戴小洛笑了笑說道:“如果真像我們想象的那樣,方馨不會有事,她會最早離開。”
第十天,07:30
他們的車由於有特別通行證,一路上沒有受到任何攔阻順利到達了機場。
走進了候機大廳,戴小洛一下再想起了十天前當他和哈亞駕著伯納走出這個大廳的時候,絕對沒有想到在這個國家竟然會發生這種匪夷所思的恐怖事件,而自己會牽連其中,真是讓人感慨萬千啊!
到達機場之後他們看到這裏有非常多的士兵把守。有很多人聚集在候機大廳,看來都是滯留的旅客,他們中間絕大多數都是知道昨晚發生的恐怖事件,而準備今天離開這個國家,舉家外遷,躲災避禍。
但是好像軍方已經完全控製了整個機場,並且取消了所有航班,連正常公務的旅客也不允許離開這個國家。
大廳中非常亂,很多旅客正在向軍方進行抗議!有些過激的旅客還與軍方發生了摩擦。
他倆一進入大廳就有一個國家安全局的警官迎了上來,焦急萬分地對伯納匯報到:“軍方扣押了專家組和觀察員,不允許我們的安全人員靠近,我們與他們發生了衝突。”
伯納聽了之後,沒有說什麽,而是隨著那警官直奔貴賓室。
來到貴賓室門口,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將他們攔住。
那警官對那士兵說道:“這是我們總指揮,讓你們負責人出來講話!”
那士兵無奈地走進了貴賓室,不一會兒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他就是假冒伯納的那個隆德大校。
伯納還沒有說話,戴小洛搶先一步走上前去,對他諷刺地說道:“‘伯納’警官你好啊!”然後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
他沒想到被戴小洛握住手,急忙想把手往回抽,但是戴小洛的食指已經緊緊扣住他的脈門,相信那時候他的手臂已經麻木,不可能有力氣掙脫。
他知道戴小洛是練過武術的,眼見已經不可能掙脫,他是聰明人,知道越是用力掙紮,戴小洛就會握得越緊,於是他放棄了掙紮。
見他麵露痛苦的表情,戴小洛有一種出了胸中一口惡氣的快感,但是戴小洛沒有加大手上的力量,而是等他的回答。
他雖然強忍手臂的酸麻脹痛,隻是輕聲說:“我是為了你好,最終你還是卷了進來。”
戴小洛冷笑了一聲:“為了我好?是怕我壞你們的事吧?”
他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輕蔑地對戴小洛說道:“你沒有這個實力!”說完話,向旁邊全副武裝的士兵掃了兩眼,之後又說道:“你能製服我,但是你能對付得了整個國家軍隊麽?”
戴小洛非常氣憤地對他說道:“你們能製服我,能製服全國的民眾麽?”然後向樓下候機大廳正在抗議軍方暴行的旅客掃了兩眼。
隆德沒有回答戴小洛的問話,而是將頭轉向伯納,對伯納說道:“伯納警官,請隨我來!”說完向旁邊的另一個貴賓室走去。
戴小洛握著他的手隻得隨著他走,覺得很無聊,鬆開了他的手,跟著走向那個貴賓室。
伯納無奈,也跟在身後。
進了貴賓室,屋裏沒有人,隆德向他倆示意請坐,伯納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中,從兜裏掏出香煙,自己點上了一根,然後把煙盒扔給戴小洛,戴小洛自己也點上了一根。
伯納開門見山地問隆德:“以前的事情我們不說了,現在這件事情到底怎麽回事?按照慣例對外國來訪官員的護衛工作一直都是由我們安全局負責的!”
“這是上麵剛剛下達的命令,這次專家組和觀察員的安全由我們軍方負責,你們安全局就不要插手了。”隆德很傲氣地說道。
伯納勃然大怒摔掉手中的香煙,喝聲道:“上麵?上麵是誰?到底誰的命令?有正式文件麽?”
隆德輕笑說道:“上麵就是海勒爾將軍啊!我們隻負責執行命令,執行命令是我們軍人的天職!”
伯納大聲說道:“海勒爾是你的上麵,不是我的上麵,你執行命令,而我沒有義務聽從你們長官的命令。”
隆德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伯納不要過於激動,然後說道:“現在整個國家是軍管的特殊時期,海勒爾將軍是最高指揮官,為了國家的安全任何人都要接受海勒爾將軍的命令。”
伯納說道:“我隻接受總統的命令,難道你們想取代國會行使最高權利麽?”
“現在不是取代國會的最高權力,而是全麵接管國家的所有權利。”隆德上校非常認真地說:“伯納警官也你參加了會議,難道沒記住會議的內容?什麽叫軍管?軍管就是軍方全麵接管。”
伯納據理力爭地說道:“所謂軍管不過是國家最高行政機關派出軍隊,對全國或局部地區實行行政管理和控製的特殊措施,而不是軍隊在全國行使最高權力,軍隊必須受到國家最高行政權利有效地控製,所以你們現在的行為是違法的。”
隆德大笑道:“你怎麽這麽迂腐呢?現在海勒爾將軍掌握軍權,手握重兵,已經全麵接管國家權力,現在他就是法律,違法不違法都由他說了算。”
伯納聽了這話以後,多少有些泄氣,他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於是歎了一口氣說道:“國家這不成了海勒爾一個人的天下了麽?看來海勒爾的野心已經成了事實了。”
隆德帶著笑,看著伯納說道:“伯納先生你害怕了?”
伯納霍然站起指著隆德說道:“你以為你們的陰謀會得逞?首先我就會盡全力阻止你們的,咱們走著瞧。”
隆德大笑道:“你自己能有多大能量?你覺得你有多大把握能贏得這場戰鬥?”
伯納揮著拳頭說道:“會有無數明智的人反對你們,國際社會也不會讓你們為所欲為的,你們最後的結局隻有失敗。”
戴小洛站了起來,一拍伯納的肩膀說道:“伯納,我支持你!”
他倆人轉身就走,這時隆德突然用一種特殊的口氣叫住他們:“兩位請留步!”
他倆沒有理他,而是徑直走向門口。
隆德快步走到他們身後,戴小洛警覺地回身做了一個防守的動作,但是看到隆德並沒有準備進攻的意思,隆德看到戴小洛的動作立即舉起了雙手,示意他是友善的。
於是戴小洛放下了雙手,他倆看著隆德,不明白他想表達什麽意思。
隆德微微一笑說道:“二位別誤會,我有一些話想和你們說。”然後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請坐,“我們坐下說。”
戴小洛和伯納疑惑地互望了一眼,都想看看隆德到底想耍什麽花活,於是又走回到沙發邊坐了下來,伯納也跟著走過來坐下。
隆德說道:“二位,我看你們是正直的人,而且是真正愛國的人,所以我……”
戴小洛立刻說道:“愛國人士不包括我,我不是你們國家的公民,我是中國人,我熱愛我自己的國家。”
隆德做了一個投降的姿勢說道:“好好!我的口誤!我的意思是說,其實我也是熱愛自己國家的,我也看不慣海勒爾將軍的所作所為,我也想國家和平,社會穩定。”
戴小洛揮了一下手,示意他打住,說道:“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直接說吧!別拐彎抹角!”
隆德說道:“我想和你們一起為國家的和平做些貢獻。”
伯納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你是海勒爾將軍的親信,將來前途不可限量,何必跟我們一起冒這風險和你的主子作對呢?”
隆德憤憤地說:“我其實一直對海勒爾的做法和野心就有看法,我一直不讚成他的行動,但是人在矮簷下怎敢不低頭啊?”
戴小洛輕蔑地一笑說道:“現在你不在矮簷下了?能直起身子了?”
隆德並沒有因為戴小洛的諷刺而生氣,而是說道:“不管我以前做了什麽,也不管我將來能為國家做什麽,我希望二位能真正理解我的一片愛國之心。”
戴小洛笑著說道:“隆德上校,你把我們看得太幼稚了,難道憑你幾句虛情假意的表白就能讓我們相信你的鬼話麽?”
隆德說道:“你們自己說,我有什麽理由來騙取你們的信任麽?那樣我能得到什麽好處?”
戴小洛一攤手說道:“是啊!你現在騙取我們信任的目的是什麽?”
隆德一下子表情非常淡漠,他歎了口氣說道:“很多事情你們不明白。”
“有什麽不明白的?你說出來我們有興趣聽聽!”戴小洛做了一個用心傾聽的姿勢。
隆德嘴角微微動了一下,說道:“你們隻看到我為海勒爾賣命的情景,並不知道我其實為了你們暗中做了很多事情。”
戴小洛“哦?”了一聲,問道:“比如?”
隆德突然抬起頭說道:“比如伯納警官在酒店的那次,就是我授意的。”
這時半天沒有說話的伯納,忿忿地說道:“你授意他們送給我一粒子彈?”
隆德搖頭說道:“不是的。本來上頭的命令是幹掉你,不讓你再繼續幹擾軍方的行動,但是我擅自做主讓手下人隻把你嚇走,希望你盡快退出這場實力懸殊的生死競賽,你獲勝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了,但是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雖然我知道你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伯納問道:“你明知我一定不會退出的,為什麽還要放走我呢?”
隆德搖了搖頭,說道:“我是想讓你這樣的愛國人士能保存多一點,將來有機會可以在國家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能發揮自己的能量,為國家多做一些事情。”
戴小洛問道:“那我呢?”
隆德說道:“戴先生,正如剛才您說過的,您是中國人,不是我們國家的公民,我不想為了我們國家而使您做出任何無謂的犧牲。”
戴小洛笑著說道:“你認為我這麽怕死麽?”
他急忙揮手說道:“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我隻是為了您的安危考慮而已。”
戴小洛問道:“那你與海勒爾作對,難道就沒想過自己將來的後果麽?”
他很決然地說道:“我當然想過,但是我想得更多的是我們國家的命運。海勒爾是個戰爭狂人,他不會滿足隻統治這個國家,他會很快向周邊國家擴張勢力,發動戰爭,那時候我們就會成為一個多災多難的國家……”
伯納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好了!好了!你到底想要表達些什麽?直接說!”
隆德看出他們對他並不信任,於是說道:“現在我向你們說什麽,你們都不會相信。”
戴小洛沒有說話,隻是冷笑了一聲。
伯納也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隆德說道:“這裏不是長談的地方,一會兒我會和你們聯係,我們去一個能說話的地方詳談如何?”
戴小洛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好!我們等你消息!”
臨別隆德對他們小聲說:“我會告訴你們一個驚天的秘密。”說著話,他神秘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