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樓道是木質扶梯,牆壁上掛著大幅的抽象畫。湘語打量著,整個三樓是房間,與二樓的包廂截然不同。地上鋪著考究的地毯,幾張白色雕花門緊閉著。走廊的牆壁上,掛著梵高風景畫的。

服務員在走廊盡頭的一間房門邊停住,轉身向湘語微微鞠了一躬,臉上標準的微笑裏隱隱透著一絲絲的羨慕:“這是賀總的房間。”說完,她轉身下樓去了。

湘語如墜入五裏霧中。眼前的雕花門開了一條縫。

他怎麽會在這兒?湘語輕輕推開門,拎緊了手裏的包,怯怯地走進去。窗前有個人影--正是賀桑!他的頭發、挺直的脊梁、手臂自然擺放時彎曲的弧度,湘語都太熟悉了。也許是因為她喜歡畫畫,人體素描練習太多的緣故吧。

“賀桑--”湘語輕聲喊。

賀桑轉身,他穿著一條牛仔褲,腳上一雙黑色的手工布鞋,上身著一件白色T恤,休閑中透著格外的瀟灑。他的頭發剪成了平頭,平添了幾分精神幹練。

“你可來了。”賀桑笑著說。

湘語站在門邊傻傻不動,深邃的眼睛裏寫滿了太多的疑問。那些問號在腦子裏胡亂地轉,問號的這個鉤又鉤住了那個鉤,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問哪個問題才好。

賀桑走過來,將身後的門輕輕關上反鎖。這間寬敞的房間,隻剩下他倆了。

湘語還沒有來得及看清那張寬大的圓床,沒有來得及打量嶄新的布藝沙發,白色雕花的原木衣櫃,精致的洗手間……賀桑就用強有力的熾熱的吻壓了上來。

“你太美了。”賀桑邊吻邊呢喃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正撩撥著他。臨出發前,他為了好好地慢慢享受這鮮美的尤物,不得不開放這個私密空間。在酒店裏或者樓下的包廂,他總是不能徹底放鬆。而把一盤新鮮的海味狼吞虎咽,未免太糟蹋美味了。

吻得她顫栗主動索吻的時候,他停了下來。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個手機。為了出國免帶相機,他特意換了這款像素很高的高檔手機方便拍攝。她就是他心目中最美的風景。現在,他就要把她留在手機裏,伴著自己去德國。

湘語一開始拘謹,漸漸放鬆了。他拍她的背影、側影。鏡頭下的湘語,白色的長紗裙,迷人的線條……一切都那麽賞心悅目。

他邊幫她褪去衣服,邊說:“寶貝,我想你的時候,就看看你的照片,回憶我們在一起的時光。”

湘語很感動。海霞不止一次羨慕湘語有美術天分。湘語自己倒不覺得,但最近練習人體素描,對造型、光線,比一般人更多一些“專業知識”。境由心生,內心柔軟的她漸漸放開拘謹,柔媚動人地任由他拍攝。

“你在我的手機裏!我們就用這種特殊的方式一起去德國旅行。”賀桑表白,不好意思地說,“看著你的照片,我身體就有反應。”湘語嬌羞不已,按照賀桑的要求一絲不掛躺在**。

賀桑臉發燙,心髒狂跳不止、血管裏血液加速流淌。他感謝命運的饋贈!在有生之年,還能享受到這份**漾的春情。自從汪老師生病後,每次她都毫無反應,要麽就嚷著這兒疼,那兒疼,他日漸感到索然無味。

而逢場作戲的荒誕,帶來的物質的快感畢竟是一時的。天亮後說再見,毫無留戀。朋友染了髒病去世,他心生畏懼,再不敢在外麵有任何風流。這樣忍了多年,身體的某些機能在逐漸退化,做男人的起碼的樂趣差不多都被忘了。“誰知天見我憐,將她賜給了我!和她在一起,此生不算枉走這一遭了。”賀桑心想。

他扔下手機,引領著她進入到了玄妙的世界。她忘記了一切,全身像觸電一般酥麻,幸福地呻吟著……

酣暢淋漓之後,他也累了。湘語的頭靠在他臂彎裏,他輕輕在她光滑的肌膚上滑動摩挲。吃海鮮過後,適當啜飲一點薑湯,暖胃暖心。按摩正薑飲,讓他真正達到那種身心合一的舒爽,回味無窮。

躺了一會兒,湘語恢複了體力,智力也恢複了。她看到拉開的白色衣櫃裏空空如也,衣架上掛著一件西裝,還有她送給他的一根領帶。她清楚地記得自己是隨海霞逛商場,趁海霞上廁所,她悄悄在櫃台前買的一根打折的領帶。但那也花了湘語將近一百元錢。領帶怎麽會在這裏?

她猛地坐起來,連珠炮地問賀桑:“領帶怎麽會在這裏?你怎麽在這裏等我?”

“你要給我過堂了?”賀桑坐起來,拉著湘語往身邊靠。

湘語不從。皺著眉頭望著賀桑。她感覺到賀桑有什麽事情瞞著了自己,不被人信任的委屈橫亙在心裏,她往床邊挪移著,盡量離賀桑遠一點。

“你別管,這事無關緊要……”賀桑穿上衣服,謹慎地回答。此時,他希望她像汪老師那樣,啥事都不要太好奇才好。他拖延著,穿著拖鞋去沏了兩杯茶,一杯放在湘語的床頭,一杯放在茶幾上,默默地看著湘語。

湘語咄咄逼人地看著他。

“你隻要相信,我是愛你。”賀桑說。

“你做過生意,之前也從沒有主動告訴過我。我在你心裏不算什麽,對,我並不是你的妻子,我要有自知之明。”湘語低垂著頭,充滿著敵意地看著他,伸手欲奪過手機刪除照片。

“你難道經常到這個秘密空間裏來和別的女人約會嗎?”湘語淩厲的眼神盯著他。

“你別胡思亂想。我很少來這裏,我是愛你的。”賀桑解釋。

“你就騙人吧!”一種被欺騙的感覺讓湘語感到羞恥與憤怒。她討厭賀桑說話吞吞吐吐,認定他與她隔著心,不由得悲從心中起。她站起來,看著窗外。

紫鵑山上蔥鬱的樹影搖動。她想起兒子還在家裏,她卻在這兒與一個並不交心的男人鬼混,心裏的愧疚和對自己的不滿迅速增長。

“他比馬M也好不了多少!我愛錯人了。”湘語惱恨地想,一把推開他賭氣地往外走,“好吧,隨你刪不刪。再不相見!”她淚流滿麵,奪門而走。

賀桑拽住湘語的胳膊,重新將門關上,狠下決心交待:“好吧,我都說。你坐下。”

湘語站著不動。

賀桑把她用力拽到**,自己坐在沙發上,抬起頭看著她。他嚇了一跳,因為他的心裏,她一直是溫柔的貓咪。可此時,她的眼睛裏噴著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