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千年妖屍

凡白羽道:“都別再說了!我相信林憶雪是無辜的,隻不過是受人利用了罷了。無論如何,她也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我們放任她不顧,於心何忍?聽我命令,全體弟子進入陰風洞,救出林憶雪!”

夏侯洛、淩葉柳、白曉亦齊聲驚呼:“掌門!”白曉亦大聲說道:“我抗議,師哥,你真的為了一個民間女子,而置蜀山派弟子的性命於不顧嗎?”

凡白羽傲然道:“你是掌門,還是我是掌門?”說著舉起了右手,掌門信物幽靈指環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白曉亦急道:“你是掌門,但是......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誤入歧途越來越深!”

凡白羽道:“師尊臨飛升之前,說過什麽話?”

淩葉柳見事情越鬧越僵,凡白羽如此堅持要進洞,白曉亦未必肯聽掌門的話,如果自己再有什麽異議,蜀山派勢必會變得四分五裂,往日團結一致的局麵將不複存在。他平日雖然話不多,但卻是以大局為重的人,稍加思索,便道:“不錯,師尊臨飛升前是說過,不論掌門人做出任何決定,我們都要擁護,我相信掌門人這麽做自有他的道理,我站在掌門人這邊!”說著緩緩地走到凡白羽身旁。

白曉亦氣的直跺腳,叫道:“你......大師哥,你什麽意思?”

夏侯洛神色凝重地道:“蜀山派一年後便遭遇天劫,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掌門人已作出這個決定,我沒有理由反對。”說完也走到了凡白羽的身邊。

白曉亦道:“好,好,你們都是掌門人的好弟子......就我不是,我是壞人。你們要去就去好了,我可不去白白送死。”

夏侯洛勸她道:“曉亦,你還年輕,江湖的閱曆終究還太淺。來吧,和師哥們站在一起吧。”說著伸出了手去。

白曉亦雖然倔強,但終究不舍得離開眾人而去,此刻麵臨抉擇,真情流露,不由自主地向凡白羽望去。凡白羽柔聲道:“師妹,我們永遠是蜀山弟子,我們永遠親如一家人。走吧!”說著也向白曉亦伸出手去。

白曉亦想了半晌,歎了口氣才道:“好啦。你們個個都是老江湖,隻有我一個是小姑娘,算我倒黴,陪你們去啦。”說完握住了凡白羽的手,凡白羽輕輕一拉,把白曉亦拉了過來。

蜀山四位劍仙齊聚一起,眾弟子士氣大增,歡聲雷動。凡白羽道:“事不宜遲,我們這便去陰風洞中斬妖除魔,殺他個片甲不留!”眾弟子齊聲呐喊,一起禦劍向洞中飛去。

夏侯洛雖然礙於凡白羽的情麵,答應了他的命令,沒有和他繼續爭辯,但是心中還是存在疑慮。他見眾弟子都飛向洞口,悄悄拉了一把凡白羽,把他帶到無人處,道:“白羽,此刻你不是蜀山派的掌門,而是我的四師弟凡白羽。”

凡白羽點了點頭,等待夏侯洛繼續說下去。

夏侯洛道:“此番明知敵人已設下陷阱,你還是執意要進洞去,究竟是為什麽?難道真的像白曉亦說的那樣,你愛上那個叫林憶雪的姑娘了嗎?”

凡白羽道:“咱們劍仙學習飛劍之術,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救人於危難之中嗎?我不能見死不救,因而無論洞中有何危險,我們都要勇敢麵對。”

夏侯洛道:“白羽,此刻隻有咱們師兄弟兩個人,你我應當坦誠相見。我隻是在問你,你是否真的愛上那個叫林憶雪的姑娘了。”

兩人十幾年的同門情誼,早已親如兄弟,他見夏侯洛目不轉瞬地盯著自己,誠不可欺,於是點點頭,道:“是的,我愛上她了。但是你放心,我一樣會對千千萬萬的蜀山弟子負責的。”

夏侯洛也點了點頭,道:“白羽,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無論你做出任何決定,我都會全力支持你。”兩人緊握雙手,心有靈犀,任何言語都已變得多餘。

眾人來到了洞中的那個曠地上,隻見那骨鳩仍站立在中央,神態傲然。凡白羽一聲令下,眾弟子擺開降魔陣法,瞬間把骨鳩圍在了亥心。

骨鳩發出一聲怪嘯,向其中一個蜀山派三代弟子衝去。這個三代弟子功力頗弱,剛剛學會了禦劍飛行,但眾弟子結成降魔陣法後已合為一體,齊進齊退,因此並不存在薄弱的環節。

骨鳩尚未靠近這個三代弟子,陣法的結界發出一片白光,忽然萬劍齊發,一起擊向骨鳩,骨鳩雖有護盾護體,也經不住陣法的強力打擊,身在空中被擊了回來,又跌回了中心。

骨鳩似乎被激怒,發出桀桀怪叫之聲,忽然從口中噴出萬丈火焰,向蜀山弟子燒去,但骨鳩此刻被困在陣法中,所有的法力都被結界擋住,絲毫奈何不得眾蜀山弟子。

降魔陣法雖然阻住了火焰,但骨鳩噴出的火焰乃是三昧真火,威力也非同小可,持續消耗著眾人的靈力,時間一久眾人便感覺到一股炙熱之感襲來。凡白羽道:“這隻骨鳩是妖屍的同黨,不必留情,大家默念誅魂訣,超度了它。”

蜀山眾弟子得到命令,每個人都運起誅魂訣,降魔陣法不斷地縮小,空中似是有千萬柄無形的長劍同時向骨鳩擊去。

降魔陣法在誅魂訣的作用下威力劇增。骨鳩的魔法護盾本是妖屍運用自身的法力所賜,此刻在降魔陣法的錘煉下漸漸地失去了效力。隻見它周圍的護盾越來越是虛弱,最後終於消失不見,隨著骨鳩的一聲慘叫,骨鳩變為一堆白骨,又化成灰燼,落在地上。

蜀山眾人收起陣法,凡白羽走上前去觀看,隻見骨鳩所化的灰中有一個雞蛋大小的明珠燦然生光。

凡白羽眼前一亮,從地上拾起明珠來,道:“這顆明珠便是骨鳩的內丹,看來隻有它才能破掉門上的禁製。”說著把明珠向門上摔去,室中忽然光芒大盛,光芒過後,那明珠已然消失。

凡白羽走到左首第二山門前,輕輕一推,門應手而開,果然禁法已經消失。

凡白羽率領眾弟子進入門內,不禁大吃一驚:隻見一條青石板長廊通向幽暗的前方,長廊的周圍長滿了火把,明暗不定,不知這些火把何以燃燒了千年而不熄滅。

在火光的照耀下,可以依稀看到四周怪石林立,飛鳥、巨獸、蜥蜴、長蛇的雕像此起彼伏,就像身在一個遠古的葬獸場一樣。

眾人小心翼翼沿著長廊向前走去,不一會兒走到盡頭,見前麵有一個大的祭台,台上有三根巨大的柱子,中間那根柱子上麵綁著一個麵貌猙獰,獠牙突出,眼眶中空洞無物,渾身長滿了白毛的怪物,怪物的旁邊綁著一個人,已經奄奄一息,正是林憶雪。

不知為何,此刻經曆過千辛萬苦之後再次見到林憶雪,凡白羽的心緒竟然十分激動,大聲喊道:“林憶雪,你還好嗎?我們來救你了!”

林憶雪抬起頭來,見到凡白羽以及他身後的那麽多蜀山弟子,急忙叫道:“凡大哥,快走,不要管我!不要中了妖人的計謀!”

她叫喊的聲音雖小,但眾人都是劍仙,耳目輕靈,自然能夠聽到。凡白羽道:“憶雪,不要怕,再堅持一會兒!”說完抽出飛劍,向那白毛怪物斬去。

那白毛怪物便是千年妖屍。它見到凡白羽等人似乎十分高興,像是特意在等待他們一樣,眼見凡白羽的飛劍飛了過來,手一揮,身上長長的鐵鏈迎著飛劍擊去。

飛劍和鐵鏈相交,火花四射,隻見那鐵鏈瞬間從黝黑色變成火紅色,就像是在烈火中燒過一樣通紅,纏在妖屍身上的部分也跟著變成了火紅色,那部分鐵鏈和妖屍的身體直接接觸,隻燒的妖屍嗷嗷怪叫,身上的白毛碰到鐵鏈便被燒焦,滋滋冒出黑煙,隨即眾人聞到一股焦臭的味道。

夏侯洛、淩葉柳、白曉亦等人也祭出飛劍,向鐵鏈斬去,那鐵鏈頓時變得更加火紅。幾人的飛劍滿空飛舞,和鐵鏈糾纏在一起,空中不斷有火星冒出,那妖屍雖然被燒的皮開肉綻,但依舊揮動鐵鏈迎敵。

洞中的焦臭味道越來越濃,眾蜀山弟子都想:再這麽打下去,過不了多久妖屍就要被鐵鏈燒死了,不知為何妖屍選了這麽一個鐵鏈作為自己的武器。但奇怪的是妖屍雖然十分痛苦,但是卻麵露微笑,絲毫不以這痛苦為意。凡白羽見眾人的飛劍和鐵鏈纏鬥在一起,身子一躍而起,向林憶雪飛去。

白曉亦見綁著林憶雪的柱子離妖屍很近,擔心凡白羽遇到什麽危險,急忙大聲叫道:“掩護掌門人!”在眾蜀山弟子的掩護下,凡白羽已經來到了綁著林憶雪的那根柱子前麵,默運靈力,手指輕劃,綁在她身上的繩子便被割斷,原來隻是普通的繩子。

凡白羽見她香腮含雪,雙目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感情,緊握她的雙手,就像是對許久不見、每天都思念千百遍的情人一樣,問道:“你還好嗎?”

林憶雪感動不已,雙目落淚,身子仿若無骨,一下子撲入了凡白羽的懷裏,柔聲道:“凡大哥,我一個凡間女子,何苦為我冒此大險?”

凡白羽撫摸著她輕柔的發絲,聞著從她身體上傳來的淡淡幽香,道:“不知為什麽,我一見到你,就像見到闊別已久的情人一樣。為了你,無論什麽事情我都會做的。”

凡白羽身為蜀山派掌門,說這些話已經是大大的不該,更何況是對一個凡間女子說起。但此刻大敵當前,他隱藏在心底的感情卻如河堤泛濫一樣,再也控製不住,洶湧奔騰而出。這就是所謂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

林憶雪聽到凡白羽真情流露,心情激動,嚶嚀一聲,暈了過去。不一會兒幽幽轉醒,喜極而泣道:“我真是太幸福啦。我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女子!”

凡白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遇見你是我的榮幸。自從遇見你之後,我才知道了愛情是什麽滋味。”

林憶雪道:“凡大哥,如果咱們能這樣相守一生一世,那該多好呀......”

林依雪的這句話提醒了他,凡白羽猛地一怔,才想起自己身為蜀山派掌門,大敵當前,怎麽在眾弟子麵前卿卿我我起來?忙把林憶雪推開,說道:“先誅滅妖屍再說!”

林憶雪還憧憬在兩人的愛情世界裏,隻是膩膩地、懶懶地答應了一聲。凡白羽抱起林憶雪,展開身形,從祭台上一躍而起,想要回到蜀山同門當中。

那妖屍本來在揮動著鐵鏈鬥眾人的飛劍,恰好看見凡白羽從空中飄落下去,鐵鏈忽然一卷,甩開眾人的飛劍,徑直向凡白羽卷去。

這一下出其不意,蜀山眾弟子都是一聲驚呼。凡白羽苦於懷中抱著林憶雪,無法身劍合一,正在這萬分緊急的一刹那,一道黃色的匹煉阻住了鐵鏈子的去勢,凡白羽趁機用了一個千斤墜的功夫,身子從空中直直地墜下來,抱著林憶雪飛奔蜀山同門之中。

那道黃色匹煉正是白曉亦身劍合一所發出的。當時眾蜀山弟子都全神貫注地和妖屍鬥法,誰也沒有注意到凡白羽,但白曉亦卻時刻在關注著凡白羽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