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逃離

這一夜,歎息無數。遠處偏僻的一個小院裏,他還沒有睡,他睡不著。她沒有來,不知道她遇到什麽麻煩了,不過他相信她不會有危險。

因為他曾親眼見到,她沒有拎住裝著滾燙茶水的銅壺,她的爹,一個側身托住了銅壺壺底,毫無懼意,眼神犀利,麵不改色,過了五秒,才“哎喲”大叫一聲,托不住那塊“燙銅塊”,”哐當”掉在了離她很遠的地方。他知道,她爹定是個高手,托不住,也不過是裝的。隱世的高手不在少數,他並不想打擾別人。

夜未央,沙漠的夜空奇幻美麗,星星大顆大顆的閃著,耀眼美麗。她就像是沙漠裏的星空一樣,給人的感覺很幹淨很美好。隻是有些東西,不得不舍。

我呆在閨房裏,百無聊賴。靜靜的坐在梳妝台前,望著鏡子裏的自己根本沒有當初那樣想打扮自己的衝動。我的模樣很頹喪,頭發淩亂的很。

看到這樣的自己,連我都覺得討厭,恨不得拿起那鏡子便狠狠的摔了,隻是,我連這樣做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心裏很累很累,幾天下來,幾乎沒吃什麽,隻喝了幾口水,嚼了幾口餅子,卻並沒有什麽饑餓的感覺。望著窗外,心裏空空的,忽然想到他,有些擔憂,但是我又能怎麽樣?不知道他的傷好了沒有。

成婚要用的東西漸漸置辦起來了,我屋裏也變了模樣。被大紅大紫的嫁妝塞滿了。不過,這似乎與我無關一般,他們做他們的事,我就像是不存在,隻是一個人靜靜望著窗外。

“丫頭……”娘親喊我,聲音有些顫抖。

我回頭看著她,笑不出來。她把紅色的喜服架起來,給我看。我隻是靜靜的端詳著,不說話。

娘走到我身邊來,拉過我的一隻手,把衣服一角放在我的手心,語重心長的說:“丫頭,你就要出嫁了,這是喜事,高興些。”但是她沒有抬頭,沒有注視我的眼睛。

“娘,放了我吧!”半晌,我緩緩開口,聲音有些哽咽。

“孩子……我……”娘,像是被驚擾的小鹿有些慌張,她抬起頭望著我,我的眼裏含滿了淚水。她的雙眼一紅,也快要流出淚來了。

“娘,娘……”我握著娘的手,牢牢的,在腿上來回的摩擦著。

“哎……”娘揾去淚水,歎了一聲。慢慢開口說到:“還記得,你小的時候,撒嬌也是這樣的。”

我看著娘,娘的淚水又快要湧出來了。我的心裏有些疼,可是我不能嫁,我真的做不到。

娘的聲音沙啞了一些,帶著鼻音苦笑著說到:“你看你,還是跟小時候似的。跟娘撒嬌就嘟嘴,你看你眼睛紅紅的一圈,最近,你都瘦了。你讓…你讓為娘如何忍心。”

“娘……”我抑製著淚水,哽咽生硬的聲音卻還是暴露了一切。

“別說了,你爹現在不在。我看你有些餓了,為娘去…去給你煮碗麵條。”娘擦了擦眼淚,急匆匆的向廚房的走去,她的背影搖搖晃晃。我真想上前去攙扶她一把,但卻隻是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看了一眼大門門口,迅速的衝了出去,向月亮的方向跑去。他在那裏。

不知道跑了多久,這一路似乎比以前更長。我一路狂奔,累的快要趴下,停下來休息幾分鍾,隻要想起他在那裏,我就又馬上有了力氣奔跑。

那棵棗樹,似曾相識……到了。

這次,我沒有鑽狗洞,我一腳踹開了,那殘破的柵欄,進了去。屋裏有燈亮著,我心下一喜,他還沒睡。我走近了一看,門是開著的……我的心裏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當我走到門口,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裏麵遍地狼藉,桌椅上有刀痕劍傷,明顯是有打鬥過的。他呢?那他呢?我想叫他的名字,但是我不敢,我怕襲擊他的人還在周圍,他若為我出來,那他豈不是暴露了。可是不叫他,我又好怕,我好想知道他在哪裏。我焦急的四處觀望,正想出門看看,卻見到我的眼前黑壓壓的出現了一群人。

“丫頭?!”耳邊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循著聲音發現了這群黑衣人身邊有個身著土布的尋常百姓。正是二虎。

“你……”我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頓時火燒心頭,雖然不知道二虎是怎麽知道我把亦陽大哥藏在這兒的,但是一定是他帶著這群壞人襲擊了亦陽大哥。以前以為他隻是膽兒小,沒想到竟然是如此小人。

我像是一頭發怒的小獅子,猩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來犯者。出於一種自衛,一種恐懼。

“你是什麽人?”為首的那個黑衣人問我。我瞥了他一眼,不說話。

二虎笑嘻嘻的接嘴到:“她和那個奸人沒有關係,她是…她是我媳婦。”說到“媳婦”兩個字的時候,我沒有注意到,二虎臉紅了。

“我沒讓你說話。”為首者十分冷漠的說,似乎是很不滿意二虎挑戰他的話語權。繼而他又接著問我:“他說的,是真的嗎?”

“哼……”我冷笑了一聲。

那黑衣人,又加重了語氣質問我:“你和亦陽到底是什麽關係?”

“大人……”

“閉嘴!”

二虎還想說什麽,卻被那個人打斷了。二虎很別扭的看了我一眼。

餘光瞥見他的諂媚相,我就覺得十分不痛快,懷著一點點報複心理,我想都沒想就說:“我是亦陽未過門的妻子。如何?”

不說也就罷了,一說這話,那幾個黑衣人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亦陽的,未婚妻?亦陽也會有未婚妻?嗬哈哈哈……”

我氣惱的說:“有什麽好笑的,有什麽好笑的。”看見他們的模樣,我不禁緊張起來了。我有那麽不像回事嗎?二虎在一旁,先是錯愕,後是一臉鬱悶和氣惱。

僅僅一步,為首的黑衣人就貼近了我的臉,一手抓起我的手腕,沉聲說道:“姑娘,別想耍花樣,給我實話實說。”他說著還加大了施加給我手腕的力度。

“我……我,我已經和他私定終身了。”我強忍著疼痛,想倔強的說出這些話,聲音卻是越來越小。

“真的?”他又加大了力度。“啊……”我疼的忍不住驚叫起來。二虎,急的往前走了兩步,很想說些什麽,看見黑衣人陰沉而高傲的模樣,始終沒有說出什麽話來。

就在這時,“咚”從我身上掉出來一樣東西,是一把木劍,和亦陽隨身攜帶的那把差不多,隻是稍稍小了一些而已。這是我偷拿的,無意中發現他還有一把如玩具般的小劍,他竟是那般寶貝,都不肯讓我看一看。我便負氣偷拿了它,一直隨身帶著。

當為首的黑衣人的目光注意到那把劍的時候,瞳孔驟然聚攏,他命人拾起那把劍,凝重的看了那把劍半晌,又看了我一眼,甩下我的手,說了一句:“綁起來。”

便扭頭走了,根本沒有再看一旁的領路人二虎一眼。我掙紮著,被他們架走了,臨走時,路過二虎身旁,我沒有看他,一個小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