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支那默不作聲的走出主洞穴,拐過幾個彎之後找到了那個擁有一小汪清澈水潭的小洞穴。

這裏地上的土地比較稀薄,粗大的樹根穿透沙土和岩壁在洞穴內部的牆上肆意的生長開來,淺水潭裏的水也經過泥土的層層滲透順著樹根慢慢在洞穴裏滴落累積,最終在洞穴內形成了支那現在看到的水潭。

他平時都在這裏洗漱和拿取飲用水。

灌滿了腰間的水壺,支那站起身緩緩往回走去。

經過半天多的休息,他的身體已經基本恢複到了原本的狀態,嚐試著左臂用力向前一劈,左肩部隻感受到了輕微的刺痛,估計傷口也恢複得差不多了。

他有著異於常人的傷口愈合力,無論多嚴重的傷,基本最多隻要半天的時間,傷口就能自行結痂愈合。

哪像白宇那種脆弱的人類……

想起白宇,支那又不禁皺起了眉頭。

白宇的傷口愈合能力比他見過的其他的人類要強很多,白宇身上的傷如果放到別人身上沒有三四天是爬不起來的。

但是白宇在高燒的情況下隻用了一個晚上的就恢複的差不多了,這讓支那很意外。

這個人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簡青特別拜托他肯定有什麽內情。

不過不管是什麽內情,支那都不感興趣,他接受了委托,就隻要負責把任務執行好就可以了。

他奇怪的是白宇這個人給他的感覺。

和他身邊其他人給他的感覺都不一樣,和原住民村的村民不一樣,和簡青和遊洛也不一樣。

一轉身,支那拐進了通向主洞穴的通道,一抬眼就看見了通道盡頭的洞穴內傳來的微弱照明燈光。

再次皺了皺眉,他有些不耐煩的加快了步伐,洞穴裏沒有其他人的時候白宇就不能把照明燈關掉嗎?他幾乎立時就決定如果白宇能自己站起來自如行走了,他就立即帶著白宇朝原住民村整裝出發。

他一直沒辦法習慣別的人類在他的洞穴裏待很長時間?當初簡青也不過在他的洞穴裏待了片刻,就被他趕了出去?現在白宇在這裏能待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跡了。

結果還沒等走到洞穴入口,支那就聽見白宇均勻悠長的呼吸聲。

走進洞穴裏一看,白宇果然又睡著了?無奈的撿起地上的照明燈關掉開關,支那沉默的靠在洞穴內的牆壁上,閉上了眼睛。

“呼哈——”大大的伸了個懶腰,白宇精神抖擻的睜開了眼睛。

這一次醒過來身體的感覺比前一次好了太多,他覺得現在立刻讓他和變異人再幹一架也可以?我的身體素質還是很不錯的嘛,白宇稍微得意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起身活動一下他就被席卷而來的驚人饑餓感再次打趴在地。

“好餓啊……”白宇慢慢坐起身小聲嘟囔道。

“醒了?”突然支那的聲音在白宇的耳畔響起。

“哇!!!”白宇驚叫了一聲踉蹌著向後退去,結果“咚”的一聲,後腦勺磕在了身後的牆壁上?“嗷!……”痛苦的捂住頭,眼淚在白宇眼睛裏打轉。

你既然醒著的話就不能打個燈嗎!人嚇人能嚇死人的好不好!!

“你……回來啦?”使勁揉了揉頭,默默咽下到嘴邊的抱怨,白宇還是盡量表情柔和麵帶微笑的衝著支那的方向說到,畢竟他現在寄人籬下,還是和平共處比較好。

“嗯?”

“那個……能開一下燈嗎?我什麽都看不見..”

洞穴那邊悉悉率率了一陣,照明燈被拋到了白宇懷裏。

這次白宇可算長了記性,先把照明燈抱在懷裏,然後閉上眼睛按下開關,最後再慢慢睜開眼睛逐漸適應光線。

其實這個照明燈的光照一點都不亮,可以說是很昏暗的光,但是在一點光線的都透不進來的洞穴裏就顯得異常晃眼。

適應了光線之後,白宇看到支那沉默的站在牆邊,也不知道是睜著眼睛還是閉著眼睛,照明燈的燈光隻能讓他看到支那修長結實的腿,上半身和臉依舊堙沒於洞穴的黑暗之中。

“你..剛才出去幹什麽了啊?”白宇硬著臉皮打破沉寂,他快被饑餓感折磨死了,胃火燒火燎的疼。

聽到這話,支那轉身走到牆角,從放在最角落裏的小麻袋裏翻出兩個東西拿在手裏,走到白宇麵前接下腰間的水壺把東西一起交給了他,“水和食物?”

“啊……”這回白宇有些意外,“真..謝謝?”他沒想到支那出去真的是給他找水和食物。

嗯?看了看手裏的東西,白宇在心裏默默肯定了一下。

他的救命恩人果然是一個心地善良品行端正的好人。

拿過水壺擰開蓋子,白宇迫不及待的仰頭咕嘟咕嘟的一口氣喝光了整瓶水。

“嗝—”白宇張嘴打了個水嗝,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水壺裏的水特別甘甜可口,一喝就知道是天然的淡水,和他們之前在巴特蘭蒂斯平時喝的經過粗糙淡化的海水完全不同。

“真好喝?”靜靜的感受清涼的水緩緩的經過食道流進胃裏,白宇覺得整個人都被滋潤的清澈透亮了起來。

放下空水壺,白宇拿起懷裏剛才跟水壺被一起扔過來的兩個被稱作是食物的東西。

這個是食物?拿起兩個扁扁的硬硬的有手掌那麽大的圓餅,白宇愣了愣,這個無論形狀和觸感都和土飛盤一樣的東西能吃。

白宇略顯狐疑的拿起圓餅放在照明燈下仔細瞅了瞅?餅是墨綠色的?墨綠色?……長毛了?白宇撇撇嘴抬起來放到鼻子下聞了聞,沒有聞到預料中的黴菌味,白宇反而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青草香。

蔬菜做的?天然食物?但是整個圓餅捏起來又異常的堅硬……

“別看了,吃了也不會死?”看著白宇拿著圓餅翻來覆去的研究觀察,支那低沉地說道。

“不好意思..嘿嘿..我沒見過這種東西?”一聽到支那的話,白宇趕緊把圓餅塞進嘴裏,雖然支那之前表現的都挺正常的,但是白宇在沒有摸清他脾氣脾氣的前提下不敢輕易造次?他可不想餓的要死的時候好不容易到手的食物又被拿走。

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哢"的一聲巨響,白宇覺得自己的下頜骨一扭牙都差點硌碎了。

這東西比他想想中的硬了一千倍。

“哼?”白宇聽到支那在黑暗中嗤笑了一聲。

這聲笑裏帶著明顯的不屑和嘲諷,聽得白宇一陣搓火。

牙齒用力咬住圓餅重新做好準備以後,白宇腦袋往下用力的同時雙手抓住邊緣往上用力一掰,圓餅終於被他咬下來一塊。

但是吃到嘴裏之後白宇就後悔了,咬下來都這麽費勁的食物怎麽可能嚼得動?他隻能含在嘴裏一邊用唾液一點點的軟化一邊用牙齒慢慢的磨著吃。

白宇深深地感受到了老年人牙口不好的痛苦?但是圓餅很香,哪怕是在巴特蘭蒂斯位高權重生活環境不錯的白家,他都幾乎沒有食用這種天然綠色作物做成的食品的記憶。

含著圓餅慢慢的磨著,白宇開口含糊的說道,“這是怎麽做出來的,好吃!”

“不知道?”拿出腰間的小包,支那一個一個仔細核查著剩下的毒針,“簡青給我的?”

嗯。白宇沒有聽懂,“……簡青?”

“嗯?。”毒針剩下的不多,但是夠他再進行一次戰鬥,等白宇吃完東西,他們就可以出發。

“是誰啊……”不是白宇話嘮,是他實在沒想到和支那聊天就和擠牙膏一樣擠一下吐一下。再加上白宇身上幾道沒了皮的從剛剛的隱隱做痛發展成現在的跳痛,而且還有越來越痛的趨勢的鞭傷讓他的神經像針紮一樣,所以他想多跟支那說說話分散一下精力。

而且白宇急需了解現在自己所處的情況,他知道信息實在是太少了。

無論是關於禁區還是關於任務,亦或是關於……他自己。

“簡青是原住民村的村長,是他讓我來救你的?”檢查好毒針,支那站起來走到白宇麵前問到,“吃完了嗎,吃完了就走。”

白宇聽了這句話,趕緊把手中剩下的圓餅塞進嘴裏,把另一塊圓餅塞進衣服裏之後,拍拍手站起來有些興奮的問道,“去哪?”

“把你送回原住民村?。”

“哦……”知道要去原住民村的白宇心情顯然沒有站起來時那麽興奮。

雖然說這個洞穴黑漆漆的而且洞穴外麵的通路也像迷宮一樣讓人眼花繚亂……但是白宇意外的很喜歡待在這裏的感覺?哪怕現在的他渾身是傷還手無寸鐵,可是不知道是因為這裏實在是過於隱匿安全……還是因為有支那待在他身邊他才會如此的安心。

雖然他還一點都不了解支那,甚至他到現在連支那的臉都沒有看清過,之前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臉被衣物遮的結結實實,現在估計臉沒有被遮住但是支那一直處在黑暗的角落白宇根本也沒有機會看清他的臉,但是它就是莫名的很信任支那。

雖然和支那的聊天中白宇能感受到明顯的不屑,但是支那的對白宇的態度其實還可以算是不錯。服務也很周到。

這都什麽和什麽啊……白宇忍不住暗罵一聲?。自己難道有被虐傾向。

他本來還想著在這裏休養生息幾天,沒想到支那這麽快就提出要帶他去原住民村。

白宇心裏禁不住一陣失落,可能是環境原因,不長的相處中他已經對支那產生了依戀的情緒。

不過說不定到原住民村就能遇到老蔣蘇真他們了,如果他們能順利地從變異人手中逃脫的話?轉念一想,白宇又重新打起精神,彎下腰拿起照明燈準備出發。

結果剛走了一步,支那就從旁邊長腿一邁走了過來,二話不說的就奪過白宇手中的照明燈,關上開關隨手扔在了草墊上。

“幹嗎……”白宇有些沒反應過來,“這麽黑沒有照明燈我看不清路啊……”

“你不需要看清?”支那把自己隨身攜帶的繩索的一頭塞進白宇的手中說道,“跟在我後麵走就行?”說著就拽著繩索走出了洞穴。

啪沙啪沙——

白宇在一片漆黑中緊緊抓著繩索小心的跟在支那身後,在洞穴中時不時右拐左拐爬上爬下的走著。

他發現支那在一片漆黑的環境中也能準確的辨認物體和方向,這讓白宇有些吃驚,不知道是因為支那記憶力太好了還是因為其實他也是某種能力變異者。

黑暗讓白宇失去了對時間估計,不知道走了有多久,肯能過了幾十分鍾也可能隻過了幾分鍾,白宇終於發現了通道的變化,他聞到了沁人心脾的青草香,也聽到了隱隱的水流聲和樹葉的沙沙聲,地道裏的空氣變得不再沉重而凝滯。

走到通道的盡頭,支那停下了腳步,一邊掏出繩索一邊抬頭向上望去,接著手臂一發力把繩索向上一甩,掛鉤精準的卡進下來的樹洞邊緣。

沒再聽到支那的腳步聲,白宇也停了下來。

“到了嗎?”感覺到手裏的繩索被抽走,白宇問道。

“嗯?”支那走到白宇身邊彎腰一下子把白宇扛到肩頭說道,“抓穩了,我們要上去?”

“嗚!—”猝不及防的再次想麻袋一樣被扛了起來,白宇忍不住驚呼出聲?這種突然被一百八十度掉過個整個扛起來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他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充血爆炸了。

“我們能不能……”換個姿勢……後半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支那就一手抓緊白宇的腰帶另一隻手扯住繩子雙腳生風,噔噔噔踩著中空的樹幹爬了上去。

幾乎是一瞬間支那就爬到了樹幹中央的入口處,手掌撐著樹洞的邊緣用力一甩,整個人就出了樹洞安穩的落到了樹幹上。

外麵已經是黑夜了,白宇艱難的撐起腦袋呼吸著這難得的新鮮空氣。

支那含著兩根手指用力一吹,沒多久一隻變異大黑狗就出現在了樹的下方?靈巧的扛著白宇跳下地後,支那彎腰把白宇放回到地麵。

靠在樹幹上給大腦回氧的白宇在看清支那召喚過來的竟然又是那種奇形怪狀的大黑狗之後不禁有些脫力,“你到底養了多少隻?”他實在對這種生物喜歡不起來。

“很多?”撫了撫大黑狗的毛,支那翻身坐了上去。

“……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白宇試圖和支那商量。

“怎麽了?”支那慢慢皺起眉頭。

“我……我的傷口很疼……這個太顛了……”頭頂一百斤壓力,白宇厚著臉皮繼續商量。

“..還有傑拉?”

“傑拉?傑拉是什……”白宇看著支那變幻莫測的表情覺得自己背後的冷汗在刷刷的流淌。

“就!!就它了!就傑拉了!!”白宇手舞足蹈的開始勸誘。

看著白癡一樣的白宇支那非常煩躁?傑拉晚上是需要休息的,而且哪怕是在晚上,傑拉在天上移動也很顯眼,為了安全起見他才選擇走陸地的,現在白宇又提出這種要求。

“哈哈……哈哈..”白宇有些窘迫,他感覺支那下一刻就能把他的脖子給擰下來,“而且我..我對犬科動物過敏!沒錯!上次因為情況緊急所以沒來得及跟你說,結果之後我身上就癢的要死……”

“……”支那無奈的看著為了證實自己說的是事實而說個不停的白宇,抬手吹出另一種哨聲,傑拉聽到之後很快就會趕到這裏來。

最後一次了,支那在心裏安慰自己。

無論那種和其他人給他的感覺不同的原因是什麽,他都不想知道了,以後他們應該再也不會有任何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