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凶手

在醫院的時候,盧光似乎沒有表現出多少難過的樣子,並不代表他不難過,因為隻有將事情盡快處理好,才不會有人繼續難過,所以選擇隱藏。選擇隱藏的人都不擅長等待。

聲控燈被腳步聲點亮,盧光拾階而上。其實這個世界上最不夠的是賠償或者說是彌補,因為受害者的傷是抹不掉的。但除此之外,於事無補。

這是一個木質的門,樓房裏裝木門,沒有門鈴和貓眼,很是特別了,但此時盧光並不太關心。盧光敲了敲門,沒人應,轉而拍門,才傳來徐徐腳步聲。

開門的是一個老人,約摸七十歲,方正的臉上嵌著倆顆眼睛炯炯有神,短短的頭發,和盧光差不多高,穿一身很合身的衣服,看起來相當精神。

老人問道:“孩子有什麽事沒?”

盧光還沒回答,老人身後的大黑狗吠了幾聲,麵目不善,直勾勾盯著他。那是一條純黑色的狼狗,體型很大,有點像獒。

老人嗬斥,:“黑子,別叫。”

黑子通人性,搖搖尾巴便不叫了,但警惕性沒有放鬆,看那樣子隨時會撲過來。

“爺爺,家裏其他人呢,我有點事說。”盧光不想對這個慈祥的老人言語這事。

“你是東興的同學吧,先進來吧孩子”

盧光沒有否認,先進去找到家裏其他人再說。

徑直而入是客廳,房間裏有供香的味道,盧光打量下便看到正中供奉著關羽的像。關二哥義薄雲天,萬人景仰。盧光也敬佩關羽,這個共同點倒是讓他對這戶人家平添不少好感。

可是,盧光並沒有發現家裏還有其他人。

老人站在盧光旁邊,看來沒打算招呼盧光坐下,自顧自說道:“不用看了,家裏就我自個,這個月來了三個人了,都是來討債的,說吧,我孫子借了你多少,別耽誤我下象棋。”

看來,砸傷陳坤應該是這位空巢老人,但他並不知情,將盧光當做討債的了。

老人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桌子上的殘局,桌上紅黑子手法相當,看來是老人左右手對弈而來。

盧光拉了把椅子坐下說:“您孫子沒借我錢,我也不算是討債的,我陪您下完這盤棋再說吧。”

老人看看盧光微微一笑麵對而坐:“老頭子也下了一輩子象棋了,看你初生牛犢不怕虎,如你所願好了。”

老人是不願放掉好不容易來的對手,偏偏話還說的如此“委婉。”

燈光之下,倆人對坐,房間裏隻有棋子落下的聲音。當一局棋,下到視界之內隻有棋子時才最盡興,此局正是。盧光額頭布著細汗,老人臉上偶有思考的皺紋。

盧光曾說:別跟六十歲以上的人下象棋。因為,棋局之中,每走一步都像是個岔路口,都是一個抉擇,都關乎結果,並且節奏始終不在手中,唯有慎重再慎重。

黑子靜靜臥在老人旁邊,時不時搖搖尾巴,看看老人,再看看盧光,一臉無辜的樣子,沒了警惕,分外惹人憐愛。

最終盧光虛晃一步佯裝進攻反了壓製的局勢,獲得慘勝。

老人爽朗的笑了:“現在能贏我年輕人不多了,小子棋下的漂亮啊。”黑子也站起來,對著盧光搖尾巴。

盧光擦了擦額頭的細汗:“爺爺棋下完了,我們說正事吧。”

“等一會,老頭子給你倒杯水慢慢說。”棋逢對手,惺惺相惜。老人起身便去倒水。

“咦,我在陽台的杯子怎麽不見了,黑子是不是你幫我收回來了?”

黑子像犯錯誤的小孩一樣,衝著樓下吠了幾聲,便可勁搖尾巴,似乎在請求原諒。

“人有失手,狗也一樣,明天罰你跑步。”老人愛憐的撫摸著黑子的頭。

……

盧光將事情原委道出。

老人聽完略有驚異說道:“明天吧,明天我去看看那孩子,帶上黑子,我倆給賠個不是,醫藥費我拿出來。”

目的已經達到了,盧光說道:“您老明事理,雖說事出無心,但您盡個人事,這樣就好。”

老人麵露欣賞:“不過,你小子仁義啊,不知道家裏什麽人都敢來。”

“道理在這,人自然膽壯唄。”

老人神色狡黠:“你小子對我脾氣,這樣,你認我做爺爺吧。”

盧光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您是想找人下棋吧,改天再陪您下。”說著盧光起身便要走。

“對脾氣,對脾氣,多少人想做我孫子我都不認,你還拒絕我了。你叫什麽名字啊?”老人似是沒想到盧光沒答應。

盧光說:“我叫盧光。還有人爭著做孫子啊,我還是算了吧,我怕認了爺爺不能盡孝,關二哥不會放過我的。”

“那您的名字呢?有來有去嘛。”盧光複問道。

“陳東亮,行,不勉強你了,有時間多來陪老頭子下下棋就行了。”老人歎了口氣,難掩的一絲失落爬上臉龐。

“一定”盧光沉聲應到。

“明天見。”

“明天見。”

陳東亮說:“黑子,跟哥哥再見。”

黑子明顯和善起來,立起身子衝盧光揮揮手。

盧光揮手再見心裏想:“哥……哥……哥哥……”

離去後盧光給周濤個電話便過去了。

馬上淩晨了,盧光簡單說明情況便沉沉睡去。

讓他休息一下吧。今天,他遇見了林沐沐,也遇到了一件不小的事,要知道,他喝了不少的酒,強提著精神做了這麽多,他才18歲,成年了的孩子,讓他休息一下吧。

盧光做了個夢:天高氣爽,風吹的舒服。他走在街上,林沐沐一身素衣,笑的像陽光一樣舒服,平行走在對麵。盧光衝著她笑,她好似沒看見一樣,蹦蹦跳跳地向前走。盧光大聲喊:“沐沐,靠邊走,當心車。”林沐沐好像沒有聽見一樣,蹭蹭跳跳地向前走。盧光也向前走,他沒有穿過馬路。他怕走過馬路,林沐沐就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