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絕地之土

幽深的海底一塊一人多高的巨石上閃著奇妙的波動，那上麵似乎有巨大的引力，海水止不住的湧入其中。

司頤漂浮在巨石上方，蒼白的臉頰上因為激動而染上了幾片紅暈。她沒有猶豫，隨著海水一起進入那塊巨石內。一陣劇烈的旋轉翻滾後，她再次浮出水麵。

無方之石連接的是一片不大的湖，或者說是一個接近幹涸的巨大湖底。

天空的是暗紅色的，照映的湖水也是暗紅色的。司頤掙紮著從水中出來，慢慢爬出天坑，重新踏上這片滿目瘡痍的土地。

這裏是一千年前的古戰場，那場滅世之戰的前線之一。因為外界隔絕，讓這裏仍保持著一千年前的狀態。

司頤的身軀在輕輕顫抖，她絕美的麵龐上情緒複雜。淡漠的眼中，淚水止不住的滑落。司頤在哭，但她的表情卻很茫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哭。

她隻想再次找到他，見到他，拯救他。而眼前的景象卻把她的思緒帶入到一場大戰中，耳邊的風中似乎還響徹著戰士們無盡的廝殺聲。

有什麽東西，想要從腦海裏鑽出來，又湧入她的雙眼……

其實在冥月軒的時候她說了謊，她並不記得所有的東西，她的大部分記憶都是在夢裏一點點補全。

她牢記的是，她要找到他，那個叫做木朔的魅族戰士。他是她的子民，她的護衛，愛她且她愛的人。

劇烈的頭疼刺激的她不能思考，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挖掘腦海裏的記憶。作為魅族的大祭司她很清楚這是錯誤的做法。於是她強壓下內心的疑惑不解，堅定著一個信念繼續前進。

“木朔，我馬上就能見到你了……”

……

……

另一邊風瀟逸與夜殤也從湖底出來，看到眼前的場景兩個人驚目瞪口呆。

漫天血雲使整個天地都染上了詭異的暗紅色。邪風和閃電裝點著天空，四分五裂的大地幾乎沒有站立的地方，曾經威力無比的兵刃破碎散亂的扔在地上。

風吹過，揚起一層層的骨灰；塵土和溝壑下，各種巨大或奇怪的骷髏糾纏在，凝成化石。其中有人，有妖，更多的是無法辨別出的族類的屍骸。

他們每個都戰鬥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這就是那場大戰的現場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夜殤喃喃自語。

“嗯，看樣子應該還保持了千年前的情景，難以想象先輩們是經曆了什麽樣的戰鬥，才保全了這世間。”

“冥月收集的資料上記載，這裏是對抗修羅的第一個戰場，也是第一場勝利，不過實際看來這場勝利的代價也不小啊。”

風瀟逸苦笑了一聲：“這都是世人的傳說。據穹瀾宮第一任宮主，也就是當時聯盟軍首領風易平的手冊中記載：絕地之土一役，魅族大祭司司頤領軍四萬魅族戰士，和人族妖族等其他部族援軍，共計三十五萬兵力，在這一戰中全軍覆沒。”

“什麽！難道……”夜殤大驚失色。

“沒錯，這一戰神州各族慘敗。”風瀟逸攤了攤手：

“司頤在這裏對上了冥界的先鋒軍，世人低估了冥界的實力，根本沒有做足準備。最後迫不得已，司頤以全軍之力死拚，封印了這片土地。為外邊的人爭取了半年的準備時間。”

“如果讓冥界軍團直接進入神州，恐怕當時我們就徹底輸了。換個角度說，司頤的戰場敗了，卻換得世間的勝利。”

夜殤環顧著四周，那些千差萬別的屍骨都是一副持張牙舞爪的樣子。她突然對這些犧牲的戰士肅然起敬，腦海裏浮現出不同種族不同勢力的人為了這世間，並肩奮戰的場景：

“神州各族之間紛爭不斷，也隻有在這場滅世之戰時，才能激起所有人慷慨就義的勇氣吧。”

“隻有瀕臨死亡的時候，人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曾經為之爭鬥的東西是多麽沒意義。”風瀟逸長歎了一口氣，“你我何嚐又不是這樣，隻可惜人人都看不破……”

最後他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在這樣的戰場前，人不禁會想到自己所經曆的爾虞我詐，恩怨爭鬥到底有什麽意義？

隻可惜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風瀟逸穩了穩心神，正色道：“我感覺到前方十裏處有能量波動，就去那個方向吧。”

說完，風瀟逸動身朝前方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