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滅族之戰

清晨，雨漸漸停了，天空依舊被烏雲籠罩，昏暗而陰沉。

司頤推開酒肆的木門走了出來，她臉色慘白，十分虛弱，似乎昨夜的休息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麽用處。

她很疲憊，但眼神卻格外明亮。離開酒肆後她走到大路口雇了一輛通往城外港口的大車，顛簸了兩天後登上了一艘通往外海的漁船。

坐在船艙裏，司頤閉上了眼。她很急，但她的身體卻越來越弱，幾天的奔波幾乎要讓這具軀體毀滅。

微微搖晃的船艙讓人昏昏欲睡，她靜靜的睡去，陷入了夢境。

……

……

還是那片夢幻般美麗的森林，天空卻染上血紅可怖的顏色。

妖域·幻夢澤。

中心廣場上擠滿了人影，那曾經是大家載歌載舞，歡慶祈禱的廣場上籠罩著一層嚴肅而悲壯的氛圍。

容貌俊美的男男女女臉上是悲傷，恐懼，憤怒，不安在他們之中蔓延。

三個人影從側麵走出，登上高台，這時候人群間的**才平靜下來，大家的目光都在她們三個身上，等待她們來指引魅族的未來。

為首的少女看起來年輕柔弱，但她卻是魅族的族長，青蘿。作為大祭司的司頤站在她的左側，大長老千葉站在她的右側，她稚嫩的臉蛋身軀，好像人族十歲的女童。

這三隻魅是幻夢澤的最高領袖，是魅族精神支柱。大家很少有機會看到她們三位同時出現，尤其是那位閉關隱修的大長老。

而這樣的場合並不是什麽的慶典聚會，恰恰相反，她們三位的出現是為了領導魅族進行一場滅族之戰！

來自冥界的強敵已經把整個穹瀾大陸攪入戰火之中，天空的血雲就是他們戰帖，沒有任何人，任何種族可以置身事外。

青蘿族長開始講話，她慷慨陳詞，點燃每隻魅心中的怒火。這股怒火轉化為衝天的戰意，衝散了心頭的恐懼與不安。大家神情激憤，鬥誌昂揚，所有魅的氣勢凝聚在一起，仿佛一把直衝雲霄的劍。

“誓與魅族共存亡！”青蘿族長大聲喊到。

緊接著，更大的怒喊聲回應著她。

“誓與魅族共存亡！”

“誓與魅族共存亡！”

無數魅高舉著拳頭，用與他們俊美的外貌極不相符的聲音大聲咆哮著。

司頤環顧著四周，所有魅的目光都凝聚在她們身上，大家激動，興奮。司頤能讀懂他們的心思，隻要有她們三個的存在，這些魅便無所畏懼，因為她們是魅族的神。

這種感覺很好，也很累。她不是神，退下高台她也隻是一隻普通的魅。

突然，她在人群裏發現一雙特別的眼神：

與其他魅不同，崇拜和興奮之餘，更多是堅毅，擔憂，是渴望著守護。

司頤看著他，默默地笑了。

“所有人都渴望著我的庇護，也隻有你會想著來保護我吧……木朔……”

……

……

硝煙與戰火的蔓延，殘肢斷劍裝點著淒慘的大地。司頤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她手上的劍已經被血漬覆蓋了曾經的顏色，長裙也沾滿了汙垢。然而這一切都擋不住她燦爛的美，光輝照耀在她臉上，好像沼澤裏盛開的蓮花。

司頤輕輕笑著，對著數倍於己方的敵人溫柔笑著：

“木朔，青蘿族長讓我守住這片絕地。即便對麵有數倍的敵人，也不能退。”

站在她身側的木朔微微頷首，堅定的說：“木朔明白，木朔定保護祭祀大人的安全，誓死也不後退一步。”

司頤看著木朔，像是在看一個天真的孩子。她搖了搖頭，無奈的笑起來，臉上的笑容燦爛而美麗：

“你不明白。青蘿族長讓我死守，而不是你。所以到時候如果頂不住了，我讓你走，你不可以留下。”

木朔猛地抬起頭，他無比驚愕的看著司頤，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祭祀大人！木朔……”

司頤的手指輕輕覆在木朔的唇上，不讓他繼續說下去。然後她用溫柔但又不容拒絕的語氣說：

“木朔。這是我的命令。”

她輕描淡寫的說著，落在木朔耳中卻仿佛雷鳴。祭司大人從未對他說過命令這兩個字，所以他不敢忤逆。

“是。祭祀大人……”

說完木朔靜靜地退到司頤的身後，他緊緊握拳，指甲幾乎刺入皮肉裏。他暗下決心，要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身前的她。

……

……

船艙搖晃的幅度突然劇烈起來，司頤睜開了眼，她感覺到自己的目的地要到了。

起身來到船後甲板上，此時她已經遠離陸地。海水在風與船身的摩擦下劇烈的翻滾，飛濺起白色的浪花和泡沫。浪花下深藍的海水深不可測，壯闊且讓人畏懼。

司頤扶著船沿，她呆呆的看著下麵的翻湧不息海水，很久很久，似乎回想起那塵封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