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暴

這一世，他降生在東海邊上的漁村，過著安靜祥和，枯燥而又悠閑的生活。這一世，他叫陳風。

跟隨父輩出海打漁，年複一年，日複一日，歲月流雲，那年新鋪的青石板也已不見青色。

家裏人正準備張羅著陳風和他哥哥陳航相親的事情，而主角之一卻已乘風出海，今天天氣正佳，不求個好收成，隻是為了一個悠閑清淨的好去處。也可以躲一躲母親的念叨，剛滿十六的陳風真的沒想過和哪個姑娘成親。

小漁船搖曳在大海之上，如水中的一片落葉，搖搖晃晃好像一不小心就要翻船可又倔強的扭動著船身，在大海裏逐浪而前。

往前是無盡的大海，沒人知道是否有對岸，即使有，也沒人知道何處是盡頭，陳風很喜歡望著遼無邊際的大海，但也隻不過是簡簡單單的喜歡罷了，大海的另一邊是哪，有什麽，多遠，他一點都不在乎。這一世，他是陳風。

往後是生活了二十個年頭的小漁村，數千個日日夜夜都在那裏度過，那裏才是陳風的根，再回望也已經看不到漁村，隻有一條海際線橫在天邊。

陳風躺在小漁船上望著天空，天空是蔚藍色的，而自己也正搖曳在碧藍的世界中，四周空無一物，隻有碧海，藍天，午後陽光正好，海風輕撫，打漁的事情也比不上享受當下來的重要。陳風睡眼一合，睡在這碧海藍天之中。

在那半睡半醒之間，來去在夢境與現實之中，好像又跟著父親出海打漁，海霧彌漫，海風之中夾雜著讓人神往的歌聲，很是動聽。

陳風問父親這是什麽聲音，父親說這是海底的妖精，人麵鱗膚魚尾的鮫人在唱歌，讓人能為之忘卻生死的曲子。

……

海風漸疾，陳風猛然驚醒，天空不知何時已經被烏雲覆蓋，海浪一遍遍的肆虐著船身，風雨欲來！陳風想要調轉船頭，卻都是無用功。

陳風的心狂跳不止，生在世代以漁為生的家庭有很多方法能觀測海情，但他從未遇見過這種情形，就算遇上大風大浪，也有父兄在身旁掌控大局。此情此景，對一個未滿二十的孩子來說還是難以招架。

陳風還沒來得及做好棄船的準備，屆時狂風大作，水流更是一點點地把小船拉向烏雲的中心。陳風知道自己很慌亂，他在心中默念，冷靜！不然，會死！

海浪一波一波拍打而來，他不能棄船，人，不可能遊得比浪更快，相反的還會被卷進海中的暗流。他不敢確定他的判斷，因為平常都是有父親和哥哥在場告訴他該怎麽辦，但是現在，隻有堅定的相信自己！

海浪漸漸的越來越大，狂風呼嘯得他臉頰刺痛，小船像大風中搖曳的樹枝上的最後一片枯葉。陳風開滿船帆，用麻繩綁死了船頭，狠狠地抓在手中，另一隻手死死地抓著船身，他也覺得自己想做的事情很瘋狂，但是，未嚐不是一種方法。

終於來了，陳風麵帶苦笑，剛剛他帶著船越過幾道大浪，而眼前這可以說是他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到這麽大的浪，但也許也是最後一次。不知道父親遇見過沒有。

巨浪如山，暴雨如針，陳風奮力的控製著船的平衡，船身痛苦地發出咯吱的聲音，他心裏隻想著隻有越過麵前這駭人的巨浪才能回家。一個熱粥，暖屋，和睦，無憂無慮的家，還有一個能相伴一生的人兒。

終於，小船乘著巨浪而起，越過了麵前的這座大山！但是希望的曙光並沒有投射在陳風身上，因為又一重巨浪呼嘯而來，勢頭更凶，海拔更高。

暴雨毫不留情地打在陳風臉上，鹹澀的海水濺射到陳風的眼裏嘴裏，但他眼中光芒卻是更甚，他奮力的低吼，努力的撥動著船頭又越過了一道巨浪。

浪如山，雨如針，我心亦無前！

……

陳風不知道已經翻過了多少重巨浪，力竭的他連動彈手指的力氣也沒有了，隻是心裏掛念著父輩慈愛的笑顏，兄長的問候，想象著未來妻子的麵容，該會是什麽樣子的呢？那個會與我共度一生的女孩子。這樣想著，無情的巨浪依舊呼嘯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