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難忘頂背見登堂(下)
弗一入水,楊逸之便覺冷氣透骨而入。這天山之水,果然非比尋常。幸而水潭不大,否則縱以楊逸之的深厚內力,時間久了,怕也支撐不住。
葉薔薇在岸上有些著急。她本想讓楊逸之知難而退,沒想到他居然二話不說跳了進去。若是楊逸之有什麽閃失,自己良心何安?
幸而過了小半盞茶工夫,一人從潭中露出頭來,正是楊逸之。楊逸之手握發簪,對葉薔薇喊道:“請問這是不是姑娘的……”
葉薔薇一直在擔心楊逸之出現閃失,此刻哪還顧得上什麽發簪,連忙說道:“是了是了,你快上來吧。”
楊逸之濕漉漉地爬上岸邊,葉薔薇見狀心中大是過意不去,不過她嘴上仍是沒有服軟,說道:“唉,真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不過是你自己要下去的,現在別要怨我。不過你真是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樣,這次要不是你功力深厚,隻怕就要葬身池底了。”
楊逸之灑然一笑,全不介懷道:“既然如此,請姑娘依約隨我回府吧。”
這次葉薔薇沒有執拗,這次有些任性過頭,她心裏盤算著得快些回家,給楊逸之換身幹爽的衣服。
路上楊逸之說道:“薔薇姑娘,你這樣到處亂跑,你家裏的人都很著急。”
也許是對楊逸之心懷歉意,葉薔薇對楊逸之客氣多了。“家裏沒有人陪我玩,我就隻能自己跑出來玩了。”葉薔薇看了一眼楊逸之後接著問道:“你是我爹的客人嗎,我以前怎麽沒有見過你?”
楊逸之輕咳兩聲道:“在下慕盟主之名已久,今日特來拜會。以前從未來過秋葉穀,是以姑娘不認得在下。”
葉薔薇點了點頭:“你不會也是來找我爹較量武功的吧?之前好多人來找我爹,不過都被我爹打敗了。”
楊逸之聽後心中暗忖:“武林盟主,果然盛名非虛。”
葉薔薇頓了頓續道:“不過你也不用害怕,待會我和爹說,讓他下手輕點。”
楊逸之聽後心道:“這姑娘雖然有些任性,不過心腸倒也不壞。隻是自己若是害怕,就不會千裏迢迢趕來了。更何況比武較量,哪有找人求情之理?”
楊逸之客氣地回道:”在下即便功力不濟,也不敢有勞姑娘。”
葉薔薇聞言哼了一聲道:“骨頭倒硬,到時你被我爹打疼了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言語間,二人已回到了葉府。
王總管一直在門口焦急地踱來踱去,見二人回來了,遠遠地便迎了上去:“小姐回來啦!”
葉薔薇道:“嫌我回早了?那我再出去走走!”
見王總管第一句話就被嗆了回來,楊逸之不由深表同情。
一旁的王總管連忙說道:“小姐快快留步,你回來得恰是時候,老爺剛剛出關,正在大廳等你呢。”
葉薔薇指著楊逸之道:“這位公子衣服濕了,你找些換洗的衣服給他吧。”
王總管這才發現楊逸之渾身濕透,雖不知情由,但大半與小姐有關。自知不便多問,王總管隻道:“楊公子快隨我來,夜冷水寒,別傷了身子。”說罷,王總管喚來一個家仆,著他帶楊逸之前往房中換衣。
楊逸之濕衣著身,甚是難受,當下不再推辭,隨那家仆換衣服去也。
換好衣衫,楊逸之被引到府中大廳。隻見大廳之中,除卻一眾下人和葉薔薇外,尚有一人在上首端端正正坐著。
此人年約五十,麵目仍是清俊,眉宇間更帶三分英氣。雖然隻著一襲尋常輕衫,卻自有一股迫人氣勢。能有這等威嚴,不是武林盟主葉之秋,複有何人?
楊逸之定了定心神,上前行禮道:“晚輩楊逸之,見過葉前輩。”
出乎意料,那葉之秋倒是頗為和藹,對楊逸之微微點頭道:“不必多禮。小女無禮之處,還望公子莫要見怪。”
楊逸之換衣之時,王管家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葉之秋。葉之秋雖不知實情如何,但不想可知,定是女兒又依著性子刁難楊逸之,是以有了“莫要見怪”之語。
楊逸之還未答話,葉薔薇先行言道:“爹,我哪有無禮了!楊公子,你說是不是?”
楊逸之當然不會實話實說,當下附和道:“當然,葉前輩言重了。”
葉薔薇瞟了楊逸之一眼,似是在說:“算你識相。”
葉之秋自然知道楊逸之隻是客氣之言,不過楊逸之既不介懷,自己倒也不必深究。
葉之秋示意葉薔薇告退後,向楊逸之問道:“流殤山莊,離此千裏。不知公子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楊逸之恭敬答道:“前輩大名,晚輩不勝景仰。故今日特來拜訪,鬥膽請盟主指教一二。”
葉之秋聞言哈哈一笑後道:“憑你現在的功力,就想與我較量?傳出去,豈不是讓江湖中人說我葉之秋以大欺小?”
這番話無疑是說,楊逸之前來挑戰,實是自不量力。不過葉之秋說得心平氣和,並無輕視之意,加之他武林盟主的身份,楊逸之隻覺葉之秋是中肯之言,並無吹噓之意。
楊逸之千裏趕來,自不會因為葉之秋一句話就打道回府,當下說道:“晚輩自知功力粗淺,但還是希望前輩能夠指點一二,望前輩成全!”
葉之秋見楊逸仍是神態自如,從容不迫,並沒有為自己氣勢所懾,不由讚道:“好小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上行’。我平素最喜歡有膽識的年輕人,既然如此,我們就切磋一下。”
楊逸之聞言大喜,連忙稱謝。
葉之秋揮手打斷楊逸之道:“不過今日天色已晚,我看不如這樣,你今晚便在此歇息一晚,明日我們再一教高下如何?”
楊逸之點點頭,欣然應允。
這晚,葉之秋邀楊逸之與自己一同吃飯。開席前,葉薔薇換了一身淡粉衣衫,較之先前,多了幾分柔美之感。
席間,葉之秋問起當日聖劍峰上的情況。楊逸之不敢隱瞞,將那天發生的事情詳細道出,隻是略去紀東歌欺騙自己一事。
當談及自己與天微道長一戰,勉強與之打個平手時,葉之秋露出驚異之色,玩笑般道:“沒想到連天微都奈何不了你,下次再找他下棋,他多半不好意思見我了吧。”說罷哈哈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楊逸之趁機問道:“前輩可曾聽說過《武道輪回》?”
葉之秋點點頭道:“傳聞《武道輪回》乃前朝一位高人所著的道家典籍,不知後來怎麽就變成了人人欲奪的武功秘籍。不過這本書失落已久,無人知曉它的下落。”
楊逸之與此書牽連甚深,是以留上了神:“那前輩認為,近年來武林中傳言的《武道輪回》現世是真是假?”
葉之秋冷哼一聲道:“武林中總有些好事之徒,怕是被人利用了還渾然不覺。”
葉之秋乃當世高人,分析事情自是眼光獨到,一針見血。楊逸之暗自思忖:“也許正如葉前輩所說,有人借《武道輪回》一書在武林中攪風攪雨,怕有不為人道的陰謀,自己須得留神當心。”
葉楊二人在席上談笑甚歡,唯一旁的葉薔薇不似往常,安靜了許多,隻偶爾提醒楊逸之要多吃飯菜。葉之秋看在眼裏頗為詫異,但想到女兒在生人麵前難免羞澀,旋即釋然。
第二日一早,二人準備停當後,楊逸之隨葉之秋來到練武場,準備進行昨日之約。
楊逸之明顯感覺到,自踏進練武場後,葉之秋氣勢陡增,直迫自己而來,渾不似昨晚的談笑風生。楊逸之心想:“這便是武林盟主的氣勢,果然不同凡響。”
葉之秋尋了一方站定後,對楊逸之說道:“逸之,出招吧。”
楊逸之舉劍行禮。“鏘”的一聲,流觴劍出鞘。凜冽的劍氣,催迫葉之秋而去。葉之秋卻絲毫不受影響,目光落向楊逸之的流觴劍,好整以暇地道:“好。”
話音弗落,葉之秋扭動下身,像變戲法般移到楊逸之劍鋒外半丈許處,右拳擊出。
出乎楊逸之意料,葉之秋的這拳沒有帶起半分勁氣,可是他卻感到所有進攻路線全給拳勢封死。
攻無可攻,無奈之下,楊逸之提劍欲撤。就在此時,楊逸之生出身不由主要向前撲跌過去的可怕感覺。忽然間,後撤變得再無可能。
仍是沒有勁氣湧起,楊逸之卻感覺周身寒冷異常,生出在寒風呼嘯、茫茫無際的雪原中赤身**、瀕臨凍死般的駭人滋味。即便自己曾躍入水潭之中,那徹骨的寒氣卻無法與此時相比。
武林盟主,果是名不虛傳。
葉之秋此拳根本是避無可避,卸無可卸,迫得楊逸之隻有硬拚一途,而這正是他最不願發生的事。對方畢竟有近一甲子功力,硬拚之下,自己焉能全身而退?
葉之秋拳勢在以驚人的速度推來時再生變化,凜冽之氣亦不住增加,無可測度,更無法掌握,但又像全無變化,返本複原地集千變萬化於不變之中。如此武功,確當得起武林盟主之名。
楊逸之感到自己催出的劍氣,在這更高層次的拳勁麵前,如班門弄斧般。別無選擇下,楊逸之力貫流觴劍,盡展所能,迎著葉之秋似變非變的拳勢。流觴劍劃出一道妙至毫巔的弧線,全力迎擊葉之秋壓下的一拳。
就在拳劍交鋒前的刹那,葉之秋往前急衝的身體在近乎不可能下,雙足輕撐,竟微升離地寸許,拳化為掌,變得從較高的角度痛拍劍鋒。楊逸之不及變招,眼睜睜望著葉之秋這突生的變化,全無辦法,慘失一著。
“砰”!流觴劍上下亂震,發出“嗡嗡”劍嗚。楊逸之有若觸電,倒飛回去。若非葉之秋臨時撤回部分掌力,楊逸此刻之怕要吐血受傷。
葉之秋在原地悠然立定,原本沒有絲毫表情的臉容露出笑意道:“好小子,你能擋住老夫這一拳,實在難能可貴。”
葉之秋武功之強,遠超楊逸之想象。他雖曾與紀東歌和天微道長兩大高手對戰,但那時仍可進退有餘,不致如此狼狽。葉之秋那種武功境界,已臻達完美無瑕,既無可乘之機,亦無可借之力。
楊逸之雖在兩丈之外,但絲毫感受不到朝陽升起時的融融暖意,反而有如置身寒風呼嘯的雪山之巔。由此可知,葉之秋的勁氣正將楊逸之鎖緊籠罩,他即便想逃跑亦難辦到。
即便落在下風,楊逸之依然絲毫不懼。自己期待此戰良久,怎會輕易放棄? 穩定內息後,楊逸之脊肩一挺,穩如山嶽地朝葉之秋踏出三步。楊逸之手握流觴,堅定地道:“還請前輩賜教。”
語畢,流觴劍似往下沉,倏忽間人隨劍走,如脫弦強箭朝葉之秋射去,充滿一往無還的意味。
葉之秋露出欣賞的神色,一個空翻,竟來到楊逸之頭上。
楊逸之心中一驚,他在出招前曾想遍葉之秋所有應招的方法,包括對方淩空躍起。不過仍想漏一著,就是周身的寒氣突然消失得一絲不剩。
高手交戰,縱然蒙上雙目,仍可從對方招式的微妙變化把握對手的進退動靜,使雙方曉得攻守的運變,不致進退失據稍。
但葉之秋竟能把真氣完全收斂,那種感覺比被他的寒氣壓製至動彈不得更難應付。雖明明看到對手的有所動作,仍像從陽光照耀的天地墮進暗不見指的黑獄,這種無從捉摸的感覺讓楊逸之震懾非常。
葉之秋的右腳出現在楊逸之腰間,楊逸之若被踢實,此生恐怕再難站起。
楊逸之劍勢已出,臨時變招隻會使自己陣腳大亂,無以為繼。有念及此,楊逸之硬往右移,流觴劍上挑,往身在半空的葉之秋下盤迎去。
葉之秋哈哈一笑,右腳原式不變地踢進劍網中去。平平無奇的一腳,顯出幹錘百煉的功力。葉之秋穿過劍網,然後腳跟不動,隻以腳尖掃擺,牛皮長靴毫厘無誤地命中劍鋒。
楊逸之立感葉之秋真力破體而入,全身經脈發熱脹痛,一時之間無法運氣吐勁,橫移之勢變成身不由已地往旁踉蹌跌退,失去重心。
葉之秋筆直地落向地麵,兩掌先後拂出,仿如一雙追逐遊戲的蝴蝶,卻是氣勢懾人,不予楊逸之絲毫喘息之機。
際此緊要關頭,楊逸之顯露出修煉蝕骨盈血的成果,改跌勢為旋身,劍尖分別點中兩掌。
“砰,砰”連聲,楊逸之往外旋開。
葉之秋如影附形的追上前來,楊逸之忽又回旋過來,流觴劍全力展開,把葉之秋卷進驚濤裂岸的劍勢中去。
見楊逸之終能從劣勢中轉為有攻有守,葉之秋大笑一聲,讚道:“好劍法!”
驀地,楊逸之的流觴劍破入葉之秋的掌勢中,眼看可命中這無可比擬的大宗師的胸口要害,但對方的胸口卻又忽然變成雙掌,長劍被緊緊夾住,任楊逸之如何用勁,流觴劍猶如刺入鐵壁般,難動分毫。
至此勝負已分,楊逸之退後行禮,恭恭敬敬地說道:“葉前輩不愧是武林盟主,晚輩輸得口服心服!”
葉之秋哈哈一笑,將流觴劍交還給楊逸之後,說道:“‘後生可畏’,老夫今日打得很痛快,哈哈。”
這時,葉薔薇從後院來到練武場,見二人已然比武完畢,便上前問道:“爹,楊大哥,你們怎麽樣了?”
葉之秋自是神態如常,楊逸之體內仍是血氣翻湧,還未平複過來。葉薔薇見楊逸之氣息不繼,便知又是父親下手太重,不由微嗔道:“爹,你為何把人家打傷了!比武動手,點到為止,你就不能輕一點嗎?”
葉之秋疑道:“少見少見,我與別人動手之時,怎麽從不見你如此?”
葉薔薇聞言,俏臉抹上一層紅暈,神情頗為尷尬。
楊逸之打圓場道:“前輩功力深厚,晚輩難及萬一。”
葉之秋擺擺手道:“逸之不必過謙,你年紀輕輕,能有如此修為,實乃武賦奇稟,若再有名師指點,不出數年,便可成就大器!”
楊逸之心道:“若說名師,江湖中無人能出葉前輩其右,隻是不知他是否願收自己為徒。”
有念及此,楊逸之再行一禮道:“不知晚輩可有幸進入前輩門牆?”
葉之秋像料到楊逸之會有此一問般,並未現出驚訝之色。凝視楊逸之片刻後,葉之秋答道:“若要入我門牆,便須得遵我葉府之規矩。”
楊逸之不由問道:“敢問前輩,不知貴府規矩為何?”
葉之秋望了葉薔薇一眼後,徐徐說道:“這個……你不如問薔薇好了。”
站在一旁的葉薔薇此時俏臉更紅,一跺腳道:“爹,你……不理你了!”說罷匆匆離開練武場。
葉之秋見狀隻是哈哈大笑,楊逸之臉現迷茫,不知這對父女在打什麽啞謎。
“薔薇姑娘?……前輩,在下愚鈍,還請前輩明示。”楊逸之問道。
葉之秋不再賣關子,悠然說道:“我秋葉穀自開穀立派以來,向來不輕易收門徒,而隻有我的親傳弟子方才能學到本門武功精髓。我膝下隻有一女,所以將來的傳人隻能是薔薇的夫婿。是以入我門牆,須得薔薇同意。”
楊逸之心下恍然,難怪葉薔薇剛才表現的古怪異常。不過這個條件,讓楊逸之如何答應?
見楊逸之低頭不語,葉之秋續道:“我這個女兒雖然任性,然而生性純樸可喜,不媚不俗,不少武林俊傑前來求婚,她都瞧不上眼,難得她與你如此投緣……”
楊逸之打斷葉之秋道:“請恕晚輩不能從命。”
葉之秋聞言臉現驚詫,不知楊逸之為何會斷然拒絕。不過婚姻大事,倒也不能倉促決定,更何況他對楊逸之頗為欣賞,是以不以為忤,對楊逸之溫言道:“你也不必現在就做決定,先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說。”
楊逸之知再留無意,遂告辭道:“那……晚輩先行告辭。”
葉薔薇一早等在葉府門口,見楊逸之要離開,上前叫了一聲:“楊大哥!”
楊逸之見狀道:“葉姑娘,在下要告辭了。”
葉薔薇點點頭表示知道:“那楊大哥什麽時候再來?”
楊逸之心道:“如果自己不答應葉盟主的條件,恐怕以後不能再登葉府大門了。”但楊逸之並未說將出來,隻道:“這個……我也不能確定。”
葉薔薇又顯現出小女孩兒無邪的樣子道:“我整天呆在秋葉穀都快悶死了,你一定要來陪我玩呀。”
楊逸之含糊地“嗯”了一聲後,離開秋葉穀。
路上楊逸之曾想:“如果能夠得到葉之秋的真傳,武功自會一日千裏,他日成為武林第一亦指日可待,隻是……隻是若非出於心中愛慕,自己如何能迎娶葉薔薇?況且,自己萬萬做不出對不起安陵真的事。”
這天晌午,楊逸之回到客棧。安陵真早等得著急,見楊逸之回來,忙追著問道:“逸之哥哥,與葉之秋比過武功了嗎?那葉之秋如何?”
楊逸之點點頭道:“武林盟主,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安陵真好奇心起:“他真得像武林中傳言的那麽厲害嗎?”
楊逸之想到自己在他手下幾無還手之力,不由苦笑道:“有過之而無不及。”
安陵真臉現後悔之色,當是後悔自己沒有隨楊逸之一同前往,以致錯失見識葉之秋非凡武功的機會。
隨即,安陵真想起一事道:“既然他那麽厲害,你有拜他為師嗎?以你現在的功力,如果得到名師指點,將來一定不可限量。”
楊逸之被勾起心事,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逸之哥哥,你有什麽話要說嗎?”見楊逸之欲語還休,安陵真便問道:“怎麽了,你有什麽事嗎?”
楊逸之道:“沒……沒什麽……”
話雖如此,但楊逸之臉上的表情卻將它出賣無疑。況安陵真與他相處日久,當日林軒影來信後的彷徨失措都沒能瞞得過她,這次自然不會例外。
安陵真放心不下道:“不對,你神色不定,定心中有事。”
楊逸之見隱瞞不過,隻得將葉之秋提到的迎娶葉薔薇一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不過,”楊逸之最後說道:“我不能為了入人門牆,就娶一個自己不愛之人。”
安陵真聽罷,幽幽歎了一口氣。她自是明白楊逸之的心意,知道他不願受人所迫。更重要的是,楊逸之心中放不下自己。
二人心意相通,無需多言。
良久,安陵真緩緩道:“逸之哥哥,你還記得我們跌下去的那個山穀嗎?如果沒有外公留下來的秘笈該有多好,我們就可以永遠待在那個世外桃源裏了。”
安陵真的話,讓楊逸之想起在小穀度過的那段時光。自出了穀後,紛擾便接踵而來,也許這就是生活的常態吧。
楊逸之執手握緊安陵真的手,堅定地說道:“就算現在我們不在那個小穀,我也會永遠和你待在一起。”
安陵真聞言感動,被楊逸之握著的手不由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