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迷霧重重:(6)

“這房子是你一個人住嗎?”宋曉君問。

“你怎麽知道?”

“這麽複古的風格,我想也隻有像你一樣的中年人才會喜歡吧!年輕人肯定是不會喜歡的,而且房間裏的東西也不多,擺放得也很整齊。”宋曉君說。

“那可不一定咯,別人喜歡什麽或者不喜歡什麽,你如何得以了解呢,不能妄下結論。”中年人說,“不過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跟你爺爺一樣,頭腦靈光,善於觀察。”

“說起我爺爺,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到目前為止他一直都是昏迷的,我都沒有跟他說上話。”宋曉君說,“你能告訴我,我爺爺是什麽樣一個人嗎?”

“首先呢,我想告訴你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我的真名其實不叫博格斯?卡特,而是伊恩?格裏夫。我是你爺爺以前在聖斯坦大學研究院的助手,我剛才是擔心你的電話被監聽,所以才用了假名。”伊恩說,“至於你爺爺,我剛才已經說了,你爺爺首先是一個聰明人,其次呢,也是一個工作狂,工作起來就什麽都不管了。”

“這個我有聽我爸說過,我爸說他有時候工作瘋狂起來,一連幾個月都不回家,完全都不顧家人。”

“那你們就誤會宋老先生了,他雖然工作起來不要命,但是在閑餘的時候他總是會聊到家人,聊起你奶奶,你爸媽,還有從沒見過麵的你。你不知道那時候他是多想能見你一麵,能好好地抱抱你……”伊恩哽咽地說道,不覺眼圈都紅了。

“是嗎?”宋曉君低下頭小聲地說道。

“是的,他一直覺得對不起家人,一直念叨著你奶奶還有你,你奶奶的照片他一直都帶在身上。至於你,他也就隻能憑借想象來疏解思念了!”

宋曉君聽了伊恩的話沉默不語,他對宋博文的印象又何嚐不是靠想象呢!

“好了,先不說這些令人傷感的話題了。你餓了吧,我去做午餐給你吃。”伊恩提高了嗓音,麵帶微笑地對宋曉君說。

“好啊,終於能吃頓飽飯了,想想都開心呢!”宋曉君也笑著說。

“你想在家裏參觀也行,想在沙發上或者房間裏躺一下也行,我做好了吃的就來叫你。”伊恩一邊說,一邊朝廚房走去。

宋曉君在酒店補足了覺,此時此刻自然是閑不住的,於是他便在伊恩的家裏四處查看。

伊恩家分上下兩層,一樓主要是寬敞的客廳和開放式的廚房,二樓是兩間臥室和一間書房。宋曉君看到書房便來了興趣,他走進書房一看:靠裏麵整整一麵牆的書架都放滿了書,書架前的桌麵上還有角落裏,也有幾疊書靜靜地躺在那裏。

宋曉君隨手從桌麵上拿起一本書——Holy Bible,翻看了幾頁,發現裏麵還做了一些筆記。“原來是基督教信徒。”宋曉君一邊說一邊把書放回了原處,然後又從書架上取下幾本書翻看起來。“哇塞,全是英文的,果然還是要學好英語才行。”宋曉君自言自語道,雖然文字都是英文的,但是宋曉君大致看明白書上的插圖,都是一些講述人體構造、大腦和神經係統的。

宋曉君正看得入神,伊恩推開門走進來,說:“來,曉君,快嚐嚐我做的熱狗!”宋曉君一聽便放下書,歡喜地走上前去,但一看伊恩端過來的是熱狗麵包,便略帶嫌棄地說:“是這個啊!”

“怎麽,不喜歡吃這個嗎?”伊恩問道。

“我還以為有米飯吃呢,看來是我想多了。”宋曉君說。

“哈哈,那確實是你想多了,在美國我們就吃這些,況且中餐我怎麽會做呢!”伊恩笑著說道。

“那也是。嘿嘿……那我就將就著吃吧!”宋曉君笑著接過伊恩手中的餐盤,然後便吃了起來。

“不喜歡吃的東西也吃得這麽有味道,看來確實是餓了。慢點吃,不急啊,孩子!廚房裏還有呢!”伊恩看著宋曉君說,說完自己也取來一份吃了起來。

“你這書房裏全都是英文書,有沒有中文書?”宋曉君問伊恩道。

“中文書倒是沒有,中國古代的書倒是有幾本。”伊恩說,“靠上麵那邊就有一本英文版的《道德經》。”

“什麽書?”

“Tao Te Ching!”伊恩用英文對宋曉君說道。

宋曉君還是沒聽太明白,於是按伊恩指的方向找到了他所說的那本書,他將書取了下來一看,上麵寫著:“Tao Te Ching”。

“《道德經》?”宋曉君疑惑地問。

“對!”伊恩點點頭說,“那本書也是你爺爺送給我的,他說是中國古代的經典書籍,讓我學習一下,不過我都沒有看過。”

“你不是沒看過,是看不懂吧!”宋曉君看著伊恩邪魅的笑了笑,然後說道。

“被你給說中了,我就看了前麵幾頁,確實看不太懂,也就沒耐心繼續往下看下去了。”

“是的,《道德經》包含的道理太深奧,在中國很多人都研究過它,但真正把它研究透的沒有幾個人。”宋曉君說,“對了,格裏夫先生,您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說,到底是什麽事情啊?是跟我爺爺有關嗎?現在總可以說了吧。”宋曉君又接著說道。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孩子,你坐下來,我慢慢跟你講。”伊恩將自己手中的餐盤放到案桌上,然後指著桌子後麵的椅子對宋曉君說,說完自己也搬了張椅子到書桌前坐下。

“事情是這樣的,你爺爺以前是聖斯坦大學的教授和學校神經生物學研究院的副主任,一直都在學校教書和做研究,我是他在研究院時候的助理,幫他做一些輔助工作。”伊恩說。

“所以,你跟我爺爺一起工作了很多年了?你對他也非常了解,是吧?”

“是的,可以這麽說。”伊恩回答說,“有一天,我們正在研究院工作的時候,研究院的理查德主任領來了兩個美國國家科學技術管理委員會的人,然後把宋主任叫進了會議室……”

“美國國家科學技術管理委員會的人?”宋曉君疑惑地說。

“他們在會議室具體說了什麽我也不清楚,但送走國家科技管理委員會的人後,宋主任把我叫到他辦公室,跟我說國家科技管理委員會計劃啟動一個研究項目,讓他做項目負責人,項目資金由政府提供,人員由他來定,問我想不想參加這個項目,還說參加了這個項目就要一心撲在項目上了,幾乎沒有私人時間陪伴家人,或是做其他的事情。我一聽是國家研究項目,而且項目負責人是宋主任,沒有考慮便一口答應了。就這樣,宋主任又分別征求了其他同事的意見,大家也都自願報名參加。項目研究人員確定後,宋主任簡單的安排了一下學校研究院的工作,讓後給大家放了兩天假,讓大家回家跟家人相聚,之後我們便全部集中前往位於佛羅裏達州的研究基地報到了……”

“這是怎樣一個研究項目?”宋曉君見伊恩停下來了便問道。

“這個項目代號為‘海菲默’,專門研究神經係統的,確切地說是專門研究腦電波的。”

“腦電波?”宋曉君吃驚地問道。

“是的,腦電波,對腦電波進行理論和應用方麵的研究,包括腦電波的采集和編譯,異體控製,智能生物機器人等多方麵的研究。據我所知,你也是學神經生物學專業的,對這些概念應該不陌生。”伊恩說道。

宋曉君點點頭,說:“你們幾十年前就開始研究這些技術了嗎?”

“是的,這個研究項目屬於高度機密,隻有科技管理委員會的幾個負責人和我們參與研究的人員知道,而且我們都簽訂了承諾書,在研究成果未對外公布之前不得對外透露項目的任何信息。”伊恩繼續說道。

“但是,格裏夫先生,為什麽……”

“為什麽現在我要把事情告訴你,是吧?”伊恩打斷宋曉君的話。

宋曉君點點頭。

“因為後來聯邦調查局的所做的一些事情讓人心寒!”伊恩眉頭緊鎖,略顯傷感地說。

“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

“16年前,我們的研究課題獲得較為重大的突破。我們先前的研究方向是通過對大腦的各項活動進行數字化編譯,然後利用計算機對大腦活動進行模擬,實現腦機互動的信息轉換。但是,由於是利用的是計算機語言進行編譯,所需表達的生物信息數據量非常的龐大,而且轉換率和準確率都比較的低。我們苦於大腦活動的數字化編譯一直局限於計算機語言,而找不到其他更好的路徑實現突破,直到宋教授發現利用生物語言對這些大腦信息進行編譯,我們的研究才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生物語言?”宋曉君疑惑地說。

“宋教授所說的生物語言,簡單點說就是DNA語言,用生物DNA的遺傳信息來表達生物活動。”伊恩解釋說,“之後,由於課題獲得重大突破,我們又被轉移到了德克薩斯州西部的一處更為隱秘的基地繼續研究。這項初步研究成果更被列為高度機密,而我們的人身自由也進一步受到聯邦調查局的限製,在這項研究剛獲得突破不久,聯邦調查局便以間諜罪名將研究人員全部關押起來,並封存了所有研究資料和儀器設備,對外也未公布任何信息。”

“美國不是號稱法治社會嗎?聯邦調查局憑什麽可以這樣毫無緣由地抓人?”宋曉君問。

“他們這些人以國家安全的名義,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伊恩非常氣憤地說,“但是,由於大腦數字化編譯的核心程式隻有宋先生自己知道,聯邦調查局和中央情報局為了得到該核心程式,對宋先生和其他研究人員用盡了各種非人的手段。這也就是為什麽宋先生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聯邦調查局和中情局都參與進來了……”宋曉君聽伊恩說著,不覺眼中噙著淚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如水波一樣,一陣接一陣地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