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迷霧重重:(2)

這時候霍克警官從另外一間辦公室跑出來,上前去勸說宋明憲:“宋先生,您請稍安勿躁,我們隻是想查看一下您有沒有帶違禁品入境,確認完畢後,我們會把您的行李完完整整地還給您的。還請您先到那邊椅子上坐一會兒!”

“你們這就是侵犯個人隱私,我要去告你們!”宋明憲生氣地說,說完便掏出手機把警員翻找自己行李的行為拍了下來。

宋明憲憤憤不平地回到椅子上,搖搖頭對宋曉君說:“這就是美國,這就是我當初離開美國回國的原因之一……”

宋明憲和宋曉君在警察局大廳等了一會兒後,又分別被帶到了不同的房間。

宋明憲反複地囑咐宋曉君說:“無論他們問你什麽,你都說不知道,不清楚,記住了嗎?”

宋曉君不住地點頭。

宋明憲那邊的房間裏就一個人,約莫四十多歲,頭發短淺斑白,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

那人見到宋明憲便伸出手同他握手,宋明憲沒有正眼看他。那人便很識趣地把手收了回來,笑著說:“宋先生,請坐!”

宋明憲一臉不悅,慢慢地走到麵前的椅子上坐下,半靠在靠背上。

“我是聯邦調查局的漢斯,很抱歉,宋先生,這個時候請您和您兒子過來。”

宋明憲聽到“聯邦調查局”不覺心中一驚:美國聯邦調查局都牽扯進來了,看來事情不是那麽簡單。

“請有話直說,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宋明憲看都不看漢斯一眼。

“那好的,宋先生,我也喜歡跟直爽的人講話。聽說您和您父親的關係並不是特別好,是這樣的嗎?”

“我跟我父親關係好不好不用告訴你們!你就直說叫我們到這裏來有什麽事情,我們到底觸犯了美國哪條法律!”宋明憲看著漢斯激動地說。

“宋先生在中國是遵紀守法的明星企業家,到了美國,自然也不會觸犯美國法律。”漢斯一邊來回地走動,一邊說道。

“你們調查我?”宋明憲瞪著漢斯說。

“以宋先生在中國經濟界的名氣,要查到這點信息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我想這個宋先生您也是明白的吧!”漢斯停了一會兒,然後突然壓低了語氣,湊到宋明憲麵前說:“您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但是您的父親就不一定了!他在美國的研究成果可能已經被帶回到中國,這將對美國帶來極大的威脅,您可知道?”

“十多年前我就離開美國回國去了,從那之後我便再少有與我父親聯係,所以我並不知道我父親有什麽研究成果,或是與之相關的信息,我想你們找錯人了。”宋明憲說。

“不,不,宋先生!我想說的是:十六年前您的父親在人類大腦的研究上就已經有十分重大的突破,隻是鑒於還沒有進一步驗證實驗結果便沒有對外公布。而您恰巧在這個時候回到中國的,我們不得不懷疑您!”

“美國聯邦調查局的探員的想法居然如此有趣!我想說的是你們這樣想那就真的是大錯特錯了!十多年前,我父親受美國政府之托,開展關於人類大腦的研究課題,從那以後他便一心撲在研究上了,一連幾年我們都沒見過他了。我母親去世,我兒子出生,他都沒回來看過一眼,我沒有這個父親也罷,這便是我回中國的原因!我這麽說,你該明白了吧!”宋明憲說完沒好氣地瞥了漢斯一眼,扭過頭去。

“那您今天為什麽又來美國見他?”

“不是你們打電話讓我來的嗎?”宋明憲說,“再說了,他畢竟是我的父親,曉君的爺爺,我不希望連他最後一麵都見不到,我不是他那樣狠心的人。況且中國人講求‘葉落歸根’,我想在他離世後,將他的骨灰帶回到中國,和我母親安葬在一起……”宋明憲語氣平和地說,說著說著眼眶也有些紅了,“難道這樣也觸犯了美國的法律不成?”

宋明憲正說著,一個警員敲門進來對漢斯說:“漢斯探員,您來一下!”

“好。”漢斯說完又回過頭來對宋明憲說:“宋先生,我先失陪一下。”

宋明憲沒有理會漢斯。

漢斯跟著警員來到警局二樓另外一間房間。推開門,隻見房間如電腦機房一般排滿了各類儀器,還有5位穿著白大褂的人員正在操作著那些儀器。

其中一位白大褂見漢斯進來了,便起身對他說:“漢斯探員,根據我們剛才的監控和掃描,問訊室裏的磁場布局並沒有十分明顯的變化,而被問話人的腦電波除了受情緒影響外,也沒有大的波動起伏,屬於典型的非謊言情境,被問話人說謊的可能性隻有8%,基本可以確定他所說的都是真實的。而他兒子訊問室的磁場就沒那麽均衡了,腦電波波頻也不是很穩定,與非謊言情境的契合度隻有66%。”

“既然這樣的話,我們也不用再浪費時間對他進行盤問了。既然宋明憲什麽都不知道,他兒子應該也是不了解的,估計是沒見過什麽世麵,比較緊張而已。”漢斯說完又低聲對旁邊的警員說:“雖然今天的盤問告一段落了,但你們還是要繼續對宋明憲父子進行跟蹤和監視,一有情況馬上向我匯報!”

“是的,長官!”

漢斯又回到問訊室,對宋明憲說:“宋先生,今天就到這裏吧,辛苦您啦!我會叫人把您和您的兒子送到艾蒙斯醫院去的。以後如果需要您幫助的時候,還希望您能繼續配合我們的工作!”漢斯說完又將手伸了過去,宋明憲看了一眼漢斯的手,一扭頭起身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宋明憲剛走出房間,宋曉君已經在門口等著了。看到宋明憲走出來,宋曉君趕忙迎了上去,說:“爸,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呢?他們有沒有為難你?”宋明憲抓著宋曉君的胳膊問道。

“沒有,他們問了我幾個問題,我都說不知道,然後他們就讓我出來了。”

“沒事就好,我們去醫院見你爺爺吧!”

隨後,警察局的人把宋明憲父子送到了艾蒙斯醫院,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醫院裏卻顯得異常的安靜。

值班的護士領著宋明憲父子上了電梯,電梯在5樓停了。宋曉君睡眼惺忪,拖著疲憊的身體從電梯裏挪出來。沒走幾步,宋明憲便發現不遠處的病房門口有幾個穿黑衣的大高個來回不停的走動著,還不時將眼睛看向他和宋曉君。

“宋先生,這邊請!”護士在前麵引路。

宋明憲內心忐忑,但假裝鎮定自若,一邊朝病房走去,一邊用眼角餘光掃視著病房門口的黑衣人。

“宋先生,您的父親就在這間病房,他前一段時間才轉移到我們這裏,一直都是昏迷狀態,昨天他的生命體征變得非常糟糕,於是我們才想辦法聯係到您讓您趕過來,希望您的到來能讓他的病情有所好轉。”護士對宋明憲說。

“那他現在情況如何?”宋明憲在病房門口探頭看了一眼病房內,隻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閉眼躺在病**,嘴上掛著氧氣罩。

“我很抱歉,他目前的狀況還是很糟糕,不知道能不能挨得過這幾天。”護士說,“現在您還不能進去,你們可以先在外麵看看!”

病房裏有一個透明的玻璃隔斷,宋博文在最裏麵的重症監護室。

宋明憲推開外麵的房門走了進去,宋曉君緊隨其後。透過玻璃,宋曉君看著病**躺著的那位從來沒見過的老人,他很難想像他就是自己20多年未曾見過的爺爺。

雖然宋博文的模樣已經大變,但是宋明憲還是能夠認出躺在病**的那位,正是自己多年不見的父親。宋明憲雙手放在玻璃上,看著重症監護室裏的宋博文,眼淚不禁“嘩嘩”往下落:“爸,這些年你都去哪裏了?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宋曉君見狀走上前去,將手放在宋明憲的背上,安慰他道:“爸,你別太難過了!”宋曉君一邊安撫著宋明憲,一邊打量著病**的宋博文:宋博文頭發淩亂花白,頭上滿是探測磁極留下的印記,他麵部浮腫,遍布疤痕,早已是麵目全非,透過氧氣罩能隱約地辨別出麵部的棱角,他額頭上的皺紋如溝壑一般,記錄著歲月的痕跡……

“怎麽能……不難過,這麽些年……你消失了也就消失了,大家也……沒再想起你來,你現在又……這個樣子出現了……”宋明憲哽咽著,泣不成聲。

宋曉君不知道如何安慰宋明憲了,隻是不停地拍著他的後背。宋曉君心想:爺爺這些年是過著怎樣的生活?是什麽樣非人的折磨才把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即便不是自己的親爺爺,當看到這樣一位可憐的老人時,也不免讓人心生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