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顧曼曼沿著機場的指示牌一路找到了A5出口,平時都是多人陪伴的她這才發現,自己置身於機場裏居然儼然是個路癡。她深吸了口氣,在詢問了導引台的工作人員後,終於成功看到了A5出口的指示牌:玻璃牆外的wings coffee館形如荃羅西部的林中小屋,仿古式的柴堆木牌上寫著:本季新豆:可樂水洗法夏威夷咖霧,低因紅龍意式拚配。新款飲品:海鹽跳舞拿鐵,特調玫瑰夫人。
顧曼曼看了一眼腕表:下午三點三分:眼下萌兒在警局裏應該想方設法地去營救,盡量減少對其的探視以將公眾注意力降到最低。老公在醫院現在情況不知怎麽樣了,還是先去醫院吧。
順著人行道的大理石柱走過,離得老遠她便注意到了那輛太過引人注目的汽車:香檳金色的車身采用碳纖維材質,車身兩側的剪刀門已打開,車身上的靈虺流線型標誌表明這是去年的荃羅特別定製款,車尾排氣管旁的車標Pagani熠熠生輝。真皮座椅前的男子西裝革履,端著杯咖啡向著顧曼曼走來。(靈虺是荃羅古代神話裏人類起源的象征,神話中荃羅群島正是由一隻靈虺的若幹蛇蛋繁衍而來,故靈虺為荃羅國之象征圖騰)。
“小吳,誰讓你私自把這輛車開出來的?”顧曼曼麵露慍色。
“總監,我知道這是你們打算今年送給二少爺的成人禮,不過就是二少爺讓我開來接您的。他說車買了就得開開,放久了對車不好。”
吳助理說完,遞上咖啡杯道:“這是剛買的跳舞拿鐵,二少爺告訴我您下飛機都喜歡喝這個。”
“陳董怎麽樣了?”顧曼曼問。
“還好送醫及時,已經搶救過來了。現在已經轉入特護病房觀察治療,醫生說未來對生活不會有太大問題。”吳助理坐在方向盤前,關閉了車門。
吳助理扭動車鑰匙,換擋到駕駛擋,按下了檔把正中的START鍵。車子如敏捷的獵豹般切出了停車場,巨大的引擎聲驚得路人紛紛側目。
“小吳,萌兒的殺人案究竟是怎麽回事?”顧曼曼吸了口咖啡。
“總監,這件事情我已安排律師團他們著手去處理了,具體情況警方還沒有給出明確答複。隻知道那四名傷者在送醫後有兩名已經死亡,少爺與他們的死亡或許有著莫大的關係,其他情況我們暫時還不清楚。”吳助理把帕格尼製動在了紅燈前。
“你把車載電視放下來,我看看新聞,也許會有報道。”顧曼曼說。
車載電視緩緩放下,顧曼曼采用聲控快速換台,荃羅國立新聞台在關注巴以局勢和阿富汗戰爭等國際問題,她切換到了離京衛視3台,午後新聞正在播出市內消息,女播音員說:“據本台剛剛收到的消息,上午八時左右在阿爾卡地亞別墅區發生案件的受害人身份得到證實:傷者為風華地產董事長柳華盛,其子柳亞子及風華地產總裁風語及其子風子期,柳華盛及風語已傷重不治身亡,目前柳亞子尚在搶救中。雖然風語之子風子期受傷較輕,但是他刻意回避了記者的有關采訪。記者從本市西城分局得到的消息,嫌疑人目前已被抓獲,為一名高中男生,事件的具體原因還在進一步調查當中。
“該死!顧曼曼放下手中的咖啡,說:“萌兒的性格我是知道的,若說他打個架倒可能,怎麽會去傷害四個男人呢?這風華地產好像和我們也沒有過節吧。而且四個男人難道都敵不過萌兒一個人嗎?他還隻是個17歲的孩子誒。”
“總監,這件事情我已經問過二少爺了,傷者裏的兩個孩子和大少爺是同班同學,估計是學校裏有什麽摩擦,大少爺才會去他們家裏的,至於這案件的真相嘛,我們隻能等待警方的消息了。”吳助理從仙鶴大道掉頭,駛入了宜川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住院部所在的清真路。
“逸凡住在哪個病房?”顧曼曼問。
“B樓十七層特護病房1721,很容易找到的,那裏站了十幾個保鏢。”吳總監說完,在馬路對過停下了車:“對麵就是住院部了,總監你先進去,我把車停到醫院的車庫隨後就到。”
“謝謝你給我買的咖啡,不過記得和wings的人說,這款跳舞拿鐵的海鹽焦糖糖漿真的是太糟了,簡直要膩死人了。”顧曼曼走下車,咖啡杯呈拋物線飛入垃圾桶。
“知道了總監,我會和他們好好說說的。”帕加尼如安第斯山脈的熱風般消失在視線裏。
人行紅燈還剩下二十秒:顧曼曼佇立在斑馬線前陷入沉思:老公應該沒事,得好好找律師團和警視廳的人談談,這起傷害案件若真是萌兒做的,一定要盡量用錢鋪墊好,最好能讓陪審團相信萌兒無罪,這樣事情就好辦多了。
綠色的小人轉動,顧曼曼的高跟涼鞋踏擊在瀝青馬路。她走路時一直在想這件棘手的事,絲毫沒有注意到路況上微妙的變化:雪白色的三菱貨車如脫韁的野馬般飛馳而來,嗖的一聲闖過了紅燈。顧曼曼下意識地扭過頭,車窗內的男人狡黠一笑,身旁的酒瓶反射著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