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母親病倒了,使本已支離破碎的何家再一次蒙上一層陰影。嫂子去娘家、親屬家借來的錢,來維持家庭日常生活,以及供自己上學堂念書,使何忠福內心很不是個滋味。

父親、二哥先後去世,給何家帶來無情的打擊。再加上大哥無緣無故的吃官司,使家裏值錢的東西,當的當、換錢的換錢。嫂子又把娘家賠送的結婚首飾又當了換成銀洋,才勉強打了兩口薄木棺材板,簡簡單單地辦完白事情。剩下來的銀洋再加上嫂子娘家親屬的周濟,又去看望大哥。這一幕幕一件件的事情,使何忠福五尺高的男兒再也沒有心思在學堂裏好好的讀書,求學上進的他變成另外一個人。

他想做工,又找不到適當的差事。他想在碼頭上掙點力氣錢來維持家庭生活,來減輕嫂子的生活負擔。可是身單力薄,沒幹幾天就被東家給辭退了。無奈時,在別人引誘下走進了賭場、開始賭錢。

從不會、到學會賭桌上的道行,隨後吸煙、喝酒、嫖女人、流浪徘徊在街頭夜不歸宿。

如果這天手氣不好輸了錢,就和夥去偷、去搶、去霸市場、爬火車劫貨物,得到鈔票、銀洋後,就喝酒,賭錢,嫖女人的揮霍。就是這樣日複一日賴皮賴臉、窮凶極惡的混混。你從他的臉上很難看出往日,靦腆的像個姑娘,潔白的臉龐已但然不存,聰明智慧的眼睛變成貪婪無恥、凶惡霸道的嘴臉。

夜晚,華燈初上街頭,銀白色的亮光裝點著熱鬧街巷。夜市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互不相讓掙搶自顧自的攬生意。

剛從酒館裏走出來的何忠福,酒足飯飽地,搖搖晃晃西裏歪斜的走著之子步。今天他太高興了,手氣特別的順。在賭場裏贏了不少錢,他要把贏的錢好好的享受一番。多貪了幾杯酒,多要了十幾道愛吃的菜,吃的興起,喝得痛快。今晚我要把剩下的錢,好好的玩一玩。

竄過夜市,走過大街進入小巷。一陣微風吹來,隻覺得自己飄飄然,不知不覺中被腳底什麽東西絆了一下,他一個趔趄跌倒在地上……

……

翠花望著繡絲被蓋著,躺在**打‘呼嚕’噴著酒氣的何忠福,‘咯咯’的笑了起來……

“今天姑奶奶總算沒白等,撞見了一個小白臉。”她心裏想著,不由得把愁雲舒展。

翠花17歲被人從鄉村以招紡織女工的名義被騙,賣進香香閣當了一名妓女。她掙紮過、反抗過……可是,人單力薄,與事無補。每日每夜受到老鴇娘哄勸,催逼,謾罵,鞭打,讓她接客,使一名黃花姑娘過早的出賣肉體、倍受**……

不得已委身求全讓人擺布,逐漸的,她適應了這裏邊生活.好吃、好穿、好用、在加上有傭人扶持.腐蝕了她那顆幼小天真、無邪、而變成麻木僵硬、豪無臉恥、汙穢扭曲的靈魂。

前些年,花容正茂,年輕漂亮,身段妖嬈,嫵媚動人。不少嫖客慕名遠來,一睹芳容。不惜重金,豪無人性。連劉勁輝,這位警察署的局長也經不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一晃十年光景,非比往年,27歲的她如同35、6、歲的婆娘,喝酒吸煙過度。每個夜晚不停歇地接客,如一根開始點燃的蠟燭,隻剩半截地煎熬,她向歲月抗爭著。胭脂抹的越來越厚,口紅擦得越來越紅,也掩蓋不住饞蟲飲食所造成扭曲肥胖變形的身段。圓圓的大大的水靈靈的眼睛,暗淡澀澀的沒有一點亮色,眼角上添寫著一道道皺紋,使粉紅色的臉龐消瘦的也很難看出往日的精神和風采。

這幾年,劉勁輝局長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關照她了,以往的嫖客都追求新的刺激,尋找比她更年輕、更漂亮、更有手段的姑娘身邊去……

最近新來的一位菊香姑娘更顯出翠花往日的**,房客不斷增加。

對此,老鴇娘對她另眼相看,動不動的指桑罵槐惡言冷語。使翠花不得不走出大門外做下等妓女似的候著,等待著客人的到來。人總有倒黴的時候,幾天沒有接到客人,一人獨自歸房時疲憊不堪。饑餓、謾罵、皮鞭、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老鴇娘騎在她身上又擰又咬又撓地撕扯著,把翠花折磨得死去活來。她咽不下這口氣,她很要強,她想逃脫,想躲避,想……

可是,深宅大院就像魔窟,看管的打手可不是吃閑飯,要是被抓住關進後院,放蛇和蠍子的小屋子裏,她怕的不感再想下去。她深知跑出者多數被抓回來,後半夜時不時傳來後院小屋裏鬼哭狼嚎淒慘的聲音……然後,第二天,老鴇娘宣布某某姑娘病死了消息,你會感覺到無影無蹤可怕的氣氛。(被折磨死去的姑娘夜晚被打手們用鐵鉤搭出後院小屋後門,用麻袋裝著,送到荒郊野外。不是埋了,就是丟到山上喂狼,再不丟進河水裏。)

聽到這可怕的消息,她更加害怕得要死,可她又沒有別的出路。沒辦法,隻有靠賣自己的肉體,狗咽殘喘地活著,活著……

今天,她站在門外等候好久。夜風很冷,吹動著圓圓的紅紗燈搖晃著,把她穿的很薄的身影拉得悠長悠短,她不時雙手抱肩哆嗦著全身。心想:‘今天又白等了,回去老鴇娘能繞了我嗎?好不容易保證,今天一定能接到客 ,昨天才免去一頓打。今天看這情景,恐怕又要挨收拾,唉!明天,我該怎麽辦?’

她正不知怎麽辦才好呢?想要轉身進屋暖和暖和,又怕來了客人又失掉了明日吃飽飯的機會,心裏矛盾的左顧右盼……忽然,影影綽綽看見一個人,搖搖晃晃朝這邊走來,她心中充滿了希望。

忘卻了冷暖整了整衣衫,用手指梳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忽看他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翠花一個箭步急忙彎身摻扶起陌生人,費了好大氣力把陌生人架起一隻胳膊拖進自己的房間。放倒在繡**,將鞋帶解開,脫去黑皮鞋。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水直起身子,借助燈光仔細地端詳著。白白臉上透出不成熟的孩子氣,高聳鼻端一吸一出的,合閉著的雙眼皮是那樣朝人喜愛,一套合體的淺灰色西裝、白襯衫衣領口還紮著黃花格的領帶歪在一邊,透出一副瀟灑氣質。

“總算沒白等,這小白臉真惹人喜愛,等天亮了!你說啥也白搭。上了老娘的床,就得交床錢。看這樣,這個主,八成是個小老板,做生意的,也許是哪家闊少爺也被不住?”翠花心花怒放嬉笑顏開的想著,隨手將門帶上。來到床前麻利的給他解下領帶,掀身脫去西裝、褲子、脫的一絲不掛,把手裏的東西丟棄一旁。然後自己輕輕的咯咯一笑,不慌不忙脫掉上衣,**著一對奶子的身軀抱著**英俊的小夥,吻著他稚嫩的臉龐。像欣賞所得獵物似的、斜身慢慢放下幔帳,長出了一口氣,甜美的進入夢鄉……

不知何時,翠花感覺身上很涼,同時覺得頭發被人扯住的疼痛。

她睡眼朦朧睜眼一看,不由得興奮起來,沒等她言語起身,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

劉勁輝不知何時溜進房間,醉眼朦朧蹣跚來到床前,掀開幔帳借著室內燈光一看不由得醋勁大發氣往上撞,揍開紅花綠葉錦緞棉被,看見翠花潔白肌膚卻摟抱著別的男人睡覺之態,氣的上下牙齒直打顫,扯著翠花的頭發伸開五指左右開弓搧著耳光。沒等翠花穿上衣衫解釋清楚,身子被扯著從**滾落地上,朝受劉勁輝的腳踢不斷襲來。

疼痛的部位又青又腫又紫……

“你這臭婊子、臊娘們,還說我她媽的有相好的,你她媽的背著我偷著和別人好上啦?我在你身上花費了多少金銀和鈔票,啊!你她媽的氣死我啦!**這位是誰?你她媽的給我說清楚。”劉勁輝哼著喘著粗氣罵道。

翠花雙手捂著臉搖了搖頭哭泣道:“我……”嗚咽著再也說不下去,委屈的無法解釋清楚。

劉勁輝陰沉著臉看著**酣聲入睡的何忠福,從黑尼子大衣右下邊大衣口袋裏掏出布朗寧手槍,槍口對準何忠福左太陽穴,隨著沉悶的槍響,左太陽穴汩汩滲出鮮紅血液。於此同時,翠花驚嚇的哆嗦著倦軀著牆角旮旯裏,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