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你們抓錯人了﹑罪犯不是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何忠文掙脫喊叫著,身穿黑色製服,一位高瘦、一位矮胖的警察架著何忠文胳膊推進一間囚室,雖沉默不語卻揮舞著拳頭腳踢一陣之後,喘著粗氣地走出囚室,把門關上、然後上鎖離開囚室。走廊裏傳出二人啐罵聲和皮鞋的‘哢哢’聲。不一會,走廊裏又恢複一片寂靜。何忠文摸著頭上的包,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滲出的鮮血。環視了四周,囚室雖不寬敞,卻有一股刺鼻臭尿味讓人惡心。水泥地上鋪著發黴的稻草,唯有一線光亮是從以後牆頂端上的四四方方有手指粗細的鐵欄杆小窗口縫隙中射入房間。何忠文慢慢地站起身望了望三米多高後牆小窗口,又回身瞅了瞅囚室鐵欄杆用力搖晃著。腳踢著大聲吼叫著,就像一隻饑餓老虎被關在籠子裏,要掙脫出去吃人似的。但沒有人理他,警察也裝作沒聽見似的。走廊裏還是一片寂靜,隻有他一人怒吼著掙紮著喊叫著。折騰了好一陣,他疲倦地躺在發黴的稻草上,整個牢房囚室好像就關著他一個人。他冤、他要申訴、他要上告、他是無辜的受害者。總之,他想平靜地度過這一夜,等待明日上法庭時,要好好的申訴,她是冤枉的,這個案子與他無關,他是清白的,更談不上殺人。回想起從童年已至結婚,與人倫理、爭辯、朝人謾罵挨打,倒黴的總是他。何忠文,他太老實厚道,太善良誠實。這跟他母親的訓教有著直接關係。“吃虧常在,吃虧的人,總比不吃虧的人本分,你看愛占小便宜者那才愛吃大虧呢,你記住忠文,你照媽媽的說法去做人準沒錯。”

這句話他聽到母親嘮叨不隻是一次,也是他做人標準的準則,在腦海裏總是鞭策他怎樣應付社會上形形色色的人。

他個子不高,圓圓的臉龐透出一股剛毅,而且又有一種、誠實厚道來壓抑自己的個性。濃眉卻不大的眼睛裏麵包含著豐富的知識。鼻下麵厚嘴唇,是你很難看出他的職業性質,膀大腰圓,身穿青袍馬褂的教書先生。鎮裏出了名的、很有才氣、如果不是耳聞、或者看見過他講課的人,是很難判斷他就是教書先生。他所教出的學生在學業上都很出色,他本人則談吐不俗、幽默風趣、而在教學上打破舊俗套的講課方法,不斷靈活運用和啟發,使學生越聽越入迷,才能在考試成績上實飛猛進,在教學上常常受到同仁和校長的讚揚,並多次受到嘉獎、尊老愛幼、寬以待人,這就是他何忠文的為人,如今他做夢也沒想到,他怎麽會是罪犯,連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可現在,竟被稀裏糊塗的關進囚室,他躺著想著迷迷糊糊感覺身上臉上癢癢的。她順手一摸一握,手裏毛毛軟軟的東西。他站起身、走近後牆、借著小窗口射出一線月光仔細地看著。‘啊’地一聲鬆開手,一隻又肥又大一聲不吭大搖大擺的耗子從他手掌裏跑了出來,無憂無慮地跑進巢洞。他腿軟地癱坐在稻草上,一夜沒合眼,等待著黎明的到來,夜好長、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