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海裏的紅光越來越強盛，已經將整片百慕大三角海域給染紅。
世界各國已經檢測到了百慕大三角的異常，陷入了恐慌。這片未知的神秘海域此時閃爍的紅光，已經照亮了天空，風雲變色，火雲如燒。即使是遠在上千公裏之外的人們，也能用肉眼看見百慕大三角的異常。
百慕大三角附近的海域掀起了十幾米高的巨浪，大量船隻沉沒，消失無蹤。海浪向著島嶼和北美大陸蔓延。
大氣層像開了個窟窿，無數的人造衛星拍攝到了這一幕。各國元首們的桌上堆滿了報告，但是卻沒有任何人能解釋這一切。
這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已經讓宗教徒們驚慌失措，他們開始向上帝祈禱和懺悔。一些狂熱的信徒在街上癲狂地大笑，像世人宣布神罰的降臨和末日的到來。
此時的ISL也陷入了茫然之中，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們措手不及。有些科學家猜測是百慕大海底的火山在噴發，地幔上升，熔岩照亮了整個終年不見天日的海底。而如此大規模的噴發，與地球上任何一次生物大滅絕事件相比，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百慕大三角海麵下，懸浮的死城開始震動，像是要複蘇了。
蘇天淩四人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方若漠。
方若漠的眼中跳動著紅色的火焰，不帶一絲感情。商羽正要說話，方若漠抬起手，商羽三人瞬間失去了意識，昏倒在地，隻留下蘇天淩一人。
蘇天淩顫抖著說：“方若漠，你怎麽了？”
方若漠不語，回頭推開鐵門，向著一片黑暗中走去。
前麵的走廊一片漆黑，陰森恐怖。
蘇天淩一咬牙，向著方若漠追了上去。
在蘇天淩踏入門中時，樓內突然閃爍起無數電弧，照亮了這裏。
方若漠的腳步很快，蘇天淩跑起來，向他追過去。
很快，他們到了一個大廳，這裏擺滿了不計其數的未知設備，正在一個接一個地啟動。
方若漠突然回過頭，笑了起來。
這是蘇天淩第一次見到方若漠笑得如此快樂和真誠。
方若漠眼裏的紅光仍在跳動，他說道：“天淩，我已經知道這一切是為什麽了。”
蘇天淩不解。
方若漠又笑著說：“你不必擔心，你和我都是確確實實的人類，你可以堂堂正正地因作為人類的一員而自豪了。”
蘇天淩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可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方若漠的話又讓他慌張。
方若漠的笑容消失了：“但是，我很快就不是人類了。”他的眼神沉鬱悲傷，“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蘇天淩捏緊了拳頭，問他：“什麽意思，什麽要結束了？”
方若漠說：“原來我就是‘偌默’，多岡人的火神‘偌默’。”
蘇天淩驚呼：“火神‘偌默’！可，可是……”
方若漠突然問道：“天淩，你知道天狼星在華夏古代星象中指的是什麽嗎？”
方若漠的手指在空中點了幾下，廳內出現了一幅全息影像，顯示的是天狼雙星係統，閃耀著光芒。
蘇天淩答道：“天狼星……主侵略之兆！”
方若漠點點頭說：“沒錯，火神根本就不是神，當然更不是人類。”他頓了頓，歎了口氣，“火神是天狼星高等文明的智慧生物！沒錯，火神是外星人！”
蘇天淩支支吾吾：“可是，你剛剛不是說……不，我不明白！”
方若漠搖搖頭：“我既是‘偌默’，又不是‘偌默’。”
蘇天淩問：“什麽意思？”
方若漠說：“天狼雙星係統曾經是相互繞轉的，而有另一顆行星圍繞著天狼雙星公轉，就在那顆星球上，誕生了一個智慧生物建造的高等文明……”
方若漠向蘇天淩解釋著。
曾經的天狼雙星是規則和穩定地運行的，一個高等文明就在地球的8.6光年外繁榮了起來。
但是隨著時間飛逝，曾經的天狼伴星首先渡過了它的主序星階段，步入了老年期，變成了一顆紅巨星。
紅巨星是恒星燃燒到後期所經曆的一個較短的不穩定階段，如太陽在50億年後也將步入這個階段。
恒星在燃燒數十億年後，其內部核聚變產生的能量將不再能夠維持其輻射，平衡將被打破。恒星在引力作用下，將會坍塌，內核收縮，外殼膨脹。這時的恒星將會迅速膨脹，其直徑將會達到太陽的10倍，甚至是太陽的500倍！
由於質量的急劇變化，星係內的行星軌道將會變化，這個比地球的體積大幾萬億倍甚至幾百萬億倍的龐然大物會橫掃星係，吞噬星係內的一切！
紅巨星時期的恒星表麵溫度較低，但是極為明亮，並且它的光芒會變為紅色。
700年前，天狼星係的災難，就這樣發生了。
極速膨脹的天狼星B快要接近行星，大氣層都被點燃了。
元首看著天空上紅色的火焰，感到無力和絕望。整個星球的天空都已經被紅巨星覆蓋，除了刺眼的火焰，他什麽都看不到。
火焰在瘋狂地咆哮著，吞噬一切，末日即將來臨。
大氣被撕裂，海洋在蒸發，磁場被粉碎，陸地在崩塌……
曾經美好的一切都在消逝。
行星正在解體，被巨大的潮汐力撕扯、粉碎，不斷有物質騰空而起，墜入恒星。
元首的背後是一個龐大的宇宙船艦隊，星球上的人們正在登艦，進行避難，所有人的眼中都是陰霾、麻木、不安、驚恐、崩潰、絕望……
他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沒有希望，沒有未來。
他們隻知道要逃出這裏，卻不知道要去往何方。
茫茫宇宙，無邊無際，多得是荒涼和冰冷，卻沒有一個安然的棲身之地。
在一望無際的虛空之中，隻有黑暗在擇人而噬，他們沒有目的，沒有方向，不知道能走出多遠，也不知道是否能找到新的宜居星球。
元首明白，也許他們將會一生都漂泊在無盡的虛空之中，就這樣一個接一個地死去，直至滅絕。
一個艦長走過來，說道：“元首先生，行星馬上就要墜落了，請快些登艦吧。”
元首說：“我知道，我隻是想最後再看幾眼這個即將消失的星球。”
艦長沉默著。
呼吸已經越來越困難了，大氣層越來越稀薄，元首歎息著，向艦隊走去。
隨著最後一個人登上宇宙船，艦隊起飛了。他們衝出了已經稀薄無比、所剩無幾的大氣層，向著無盡的虛空中飛去。
元首緊緊盯著他們曾經的家園，直到膨脹的紅巨星吞噬了整個星球。墜落的行星很快就被火焰蒸發了，連一粒灰塵都沒有剩下。
元首問：“我們死了多少人？”
艦長麻木地回答：“28億6千萬人沒有逃出來。”
元首又問：“回收了嗎？”
艦長點了點頭。
元首說：“進行發射準備吧。”
這個高等文明的技術可以將死去的族人的意識用“靈魂重構設備”進行回收，一些對族群有巨大貢獻而又不是自然衰老而死的人，可以在法律允許下，將“靈魂重構粒子”注入無意識複製人的腦中，進行複活。
但是此時顯然是沒有資源、空間和條件讓這麽多人複活的。
早在紅巨星開始膨脹的時候，議會就通過了新的立法：他們會將末日那一天死去的人全部用靈魂重構設備進行回收，而其中簽署了自願協議的人會被議會發射至茫茫的太空之中，為族群尋找新的宜居星球。
元首問：“有多少人簽署了協議。”
艦長回答：“其中有16億3千萬人簽署了自願協議。”
為了能在無盡虛空之中爭取到一線生機，還是有大部分人簽署了協議，願意為族群貢獻自己死後的意識。
靈魂重構粒子被發射至太空後，可以達到光速。如果有某個靈魂重構粒子經過了一個星球，而又正好是宜居行星，並且恰好落在一個智能生物身上，就可以侵入其腦部，奪取控製中樞，從而複活。
另外，被發射的靈魂重構粒子隻能侵入擁有智能，但智能程度又不太高的生物腦部。
這種希望十分渺茫，達成的條件實在太過苛刻了，哪怕是元首自己都不相信能有找到宜居星球的那一天。
元首知道，奇跡不可能出現，他們族群的命運隻能是在虛空中永遠漂泊，然後滅亡。
他們將16億3千萬的靈魂重構粒子分批次進行了發射，然而從未收到任何回音。這本就在預料之中，但他們還是感到了深深的失望。
一年又一年過去了，他們的等待一次又一次落空。
天狼星人就在無盡的等待之中，漂泊於虛空，至今為止，已經700年了。
在此期間，紅巨星已經熄滅了，坍縮成了一顆白矮星。
方若漠繼續說：“這就是為什麽古代人眼中天狼星是紅色的，而現代人眼中的天狼星卻是白色的原因。”
蘇天淩問道：“那麽‘偌默’是？”
方若漠說：“天狼星人不知道的是，在16億三千萬的靈魂重構粒子中，居然真的有一個落到了宜居星球上。”
蘇天淩驚叫：“地球！”
方若漠說：“700年前，我在非洲的多岡部落出生了……”
方若漠當時還是嬰兒，輕易就被靈魂重構粒子侵入並奪取了控製中樞，而那個意識生前的名字，就叫“偌默”。
“偌默”成為了多岡人的火神，並傳授了他們關於天狼星的知識。
隨著漸漸長大，真正的方若漠的意識也在蘇醒，於是“偌默”離開了部落，到了當時還沒有融入人類世界的北美洲。
他在寂靜之地建立了基地，利用那裏的設備在持續壓製方若漠的意識。
“偌默”建造了無數信號發射塔，並且持續不斷地搜索天狼星人的電磁波訊號。然而，同漂泊中的天狼星人一樣，他們彼此從未聯係上，所有的信號都被虛空吞沒了，消失在茫茫宇宙之中。
幾十年後，一群亞特蘭蒂斯人類來到北美洲，並發現了寂靜之地的秘密。
“偌默”還沒有收到來自天狼星艦隊的命令，因此決不能讓外界知道這裏的一次。於是他發射核彈，摧毀了亞特蘭蒂斯。
隨後，人類的大航海時代來臨，越來越多人來到北美洲，“偌默”便將基地轉移到了百慕大海域，建立了百慕大三角，而這座空城幾百年來就一直在百慕大漂流著。
蘇天淩問：“那後來呢？你……”
方若漠說：“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偌默’始終沒有找到族人，為了盡可能地延長自己的壽命，他陷入了沉睡。”
天狼星人的壽命是1400年左右，在侵入了方若漠的大腦後，他已經將方若漠的基因改造成了天狼星人的壽命，並且視力、聽力和恢複力也得到了增強，改變膚色和外觀更是不在話下。
“偌默”為了延長自己的時間，來找到族人，因此陷入沉睡，把控製權交還給了方若漠。但是，為了避免方若漠知道天狼星的秘密，他每隔幾十年就會清除方若漠的記憶。雖然方若漠學過的東西不會遺忘，但經曆的事情都會被遺忘。
於是，幾百年來，方若漠就在世界各地流浪，在古代中國學過武術，也曾是宗教徒，當過政客，也研究過曆史，參與過不計其數的戰爭，在和平年代又加入了航天科技領域……
蘇天淩恍然大悟：所以方若漠的身手才異於常人，又智力超群，並且還出現在了100年前的照片上。
蘇天淩又問：“百慕大的那些奇異事件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的？”
方若漠說：“那是‘雙星’導致的……”
“雙星”是天狼星人的一種技術設備，它的功效分為兩個方麵：第一，它是一種超距的星際光速蝕刻技術；第二，可以發射數量龐大的帶電粒子流，在粒子與電磁波之間隨意轉換，攜帶了大量信息。
為了更好地監視地球的每一個角落，“偌默”利用“雙星”開始改造月球。
蘇天淩驚呼：“月球！”
方若漠點頭，說道：“沒錯，‘偌默’早已用星際光速蝕刻技術在月球表麵製造了監視器。”
“雙星”能夠讓“偌默”在地球，就影響到遠在幾十萬千米外的月球！
月球是地球的天然衛星，有了“雙星”的星際光速蝕刻技術，“偌默”的指令在一秒多就能到達月球表麵。隨著他發射到月球表麵的粒子流被合成成了第一台機器人，月球基地的建設變得越來越快。幾十年內，“偌默”就完成了月球的建設。
從那以後，整個地球的每個角落都在“偌默”的眼中！並且，月光中還附帶了製造不涉及分子、原子、電子結構的宏觀實體的功能。
方若漠說：“這就是‘阿波羅計劃’的宇航員在月球碰到一係列神秘事件的原因。不僅如此，‘月光’也是世界各地不斷出現神秘事件的原因，包括故宮靈異事件和著名的‘麥田怪圈’事件。”
方若漠在無數次的失憶之中，曾有一次察覺到了“偌默”的秘密。在又一次失憶之前，他來到百慕大三角的空城，開啟了“月光”，在全球各地製造神秘事件，想要引起人類的注意，從而發現這一切。
可惜，除了死去艾伯特?道森，沒有人察覺到。
蘇天淩問：“可是，這和百慕大三角的奇異事件有什麽關係呢？另外，既然幾百年前月球的建設就完成了，為何百慕大三角仍然如此詭異？”
方若漠說：“這就是‘雙星’的另一個功能了。”
百慕大三角的成因主要分為三個部分。第一，為了防止人類的接近，這座空城在不停地發射高強度的次聲波，驅逐接近這裏的一切。而太過接近空城的人類則會被次聲波殺死，然後由空城的機器人去回收他們的屍體；第二，利用強磁場封鎖整個百慕大三角；第三，則是“雙星”發射的龐大粒子流，由於粒子流的數量過於巨大，甚至可以帶動空氣流動，就造成了百慕大三角上方大氣層的“晴空湍流”。
方若漠說：“這座空城幾百年來，不停地在發射龐大的帶電粒子流。”
蘇天淩問：“既然‘偌默’想要的月光已經完成了，他要把這些粒子發射到哪裏？”
方若漠說：“你應該知道範艾倫帶吧。”
蘇天淩點點頭，突然醒悟：“你指的是第三層！”
範艾倫輻射帶，是環繞地球的高能粒子輻射帶。高能輻射層在赤道附近呈環狀繞著地球，並向極地彎曲，主要由地磁場中捕獲的高達幾兆電子伏的電子以及高達幾百兆電子伏的質子組成。
範艾倫輻射帶本來隻有兩層，即“內帶”和“外帶”，但不知為何突然出現了未知的第三層輻射帶。
實際上，第三層輻射帶就是“偌默”發射的帶電粒子流。
蘇天淩問：“他讓那股粒子流停在第三層做什麽？”
方若漠說：“他想要攔截那16億三千萬的靈魂重構粒子！”
“偌默”不知道是否會有靈魂重構粒子可能經過地球附近，但他絕不會放棄任何希望。
蘇天淩震驚：“那……那他做到了嗎？”
方若漠沉默，看著蘇天淩。
蘇天淩指著自己，驚呼道：“你是說……我？”
方若漠說：“沒錯，他的確攔下了一個靈魂重構粒子。奇跡般地，那個粒子落在了地球，你的頭上！”
蘇天淩想起來了，那是在他還沒加入ISL之前，他在山頂上接到了ISL天文部邀請的電話，在回去的途中，他第一次感覺到不正常的眩暈。
蘇天淩問：“可是我為什麽沒有被奪取大腦的控製權？”
方若漠說：“幸好，你早已成年了。那個意識沒有辦法奪取你的大腦控製權，但他時不時的掙紮仍會讓你眩暈，我想你已經感受到了。”
的確，蘇天淩經常會莫名地眩暈甚至昏倒。
不過，另一方麵，得益於那個意識，他的視力和聽力都增強了。
方若漠說：“所以，我腦海中響起的那個喊著‘族人’的聲音，實際上是‘偌默’在呼喚你腦中的那個意識。另外，‘月光’這幾年來在不斷尋找你腦中的靈魂重構粒子，因此你能感應到‘月光’的奇異。還記得那次在飛機上被‘偷走的101分鍾’嗎？”
蘇天淩說：“當然。等等……你的意思是那不是楚君造成的？”他醒悟道，“沒錯，楚君的亞特蘭蒂斯技術根本不能做到這一點！”
方若漠說：“其實，‘月光’也不能改變時間的流逝。它隻是在重啟你腦中的靈魂重構粒子，你的感官被加速了，並且擾亂了飛機上所有設備的計時方式。再加上當時楚君的影像正好出現在那裏，你才會覺得‘丟失的101分鍾’是楚君導致的。”
蘇天淩有些擔心那個意識總有一天會占據自己的大腦。
像是看出了他的擔憂，方若漠堅定地說：“不用擔心，我一定不會讓你的大腦被侵占的！”
蘇天淩問：“‘偌默’不是已經沉睡了嗎？那為何你最近的感應卻越來越強烈了，甚至來到了這座空城？”
剛說完，蘇天淩就感到後悔了，他覺得自己問出了一個讓他此生最後悔的問題，因為他已經想到了方若漠最開始說的那句“但我很快就不是人類了。”。
方若漠說：“是的，‘偌默’要醒了！是空城在召喚我回到這裏。”
蘇天淩感到不妙，捏緊了拳頭：“為……為什麽？”他覺得方若漠好像從此就要遠去了。
方若漠說：“你的猜測沒錯，‘雙星’發射的帶電粒子流還是一種量子通訊設備。其中一顆粒子已經被漂泊中的天狼星艦隊接收了，他們已經通過“月光”看到地球了，空城已經聯係上了天狼星艦隊！‘偌默’已經沒有再繼續沉睡的必要，興奮的天狼星艦隊正在向地球進發！”
蘇天淩顫抖著問：“還有多久？我是說……你還有多久？”
方若漠說：“我眼中跳動的火焰熄滅之時，就是‘偌默’蘇醒之時。看到外麵萬丈的紅色光芒了嗎？那是空城在與‘月光’進行大範圍的電磁波對接，同時為天狼星艦隊發射地球的坐標信號。”
蘇天淩不甘：“沒辦法阻止了嗎？”
僅是“偌默”一人，就在地球建立起了如此龐大的工程，若是天狼星艦隊到來，後果不堪設想。在天狼星的科技麵前，人類不堪一擊，將麵臨一場生死存亡的浩劫！
方若漠搖搖頭：“時間不早了，他馬上就要醒了。這裏很危險，我送你們離開吧。”
蘇天淩大喊：“可是你……”
方若漠微笑著說：“在這一次的記憶中，能認識你這麽一個朋友，我很高興！”
方若漠的手一揮，龐大的粒子流掀起了一陣狂風，蘇天淩正在飛速地遠離。
蘇天淩大喊著：“不！”他努力想抓住什麽，但是卻無能為力。
他最後看到的，就是方若漠眼中逐漸熄滅的火焰和嘴角的微笑。
門外的商羽三人已經蘇醒，連同著蘇天淩一起被氣流直接衝上了海麵。
在光膜外麵，他們已經看不見空城了，眼中隻有遍布天空和大海的紅色光芒，連太陽都顯得黯淡無光。
一道光柱衝破雲霄，卷起風雲，向著月球發射。
商羽三人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時，他們的耳邊響起了方若漠的聲音：“永別了，我的朋友！快走吧。我已經解除了磁場壓製和次聲波，高靖廷，快帶他們離開。”
高靖廷說：“這是？他怎麽……”
蘇天淩不甘，咬著牙說：“走吧。”
高靖廷楞了一下，隨後鎮定下來。他操控合金羽翼附在四人的背上，飛速向著遠方衝刺，遠離百慕大海域……
幾天後，他們回到了巴黎。
蘇天淩獨自一人，走到巴黎的郊外，坐在商澤的墓前。
商澤的墓碑上寫著蘇天淩刻下的《世間的流浪者》：
“疲倦的風啊，你漂流無定。”
“像是被世界驅逐的客人。”
“你可還有秘密的巢穴容身？”
“在樹或波濤上？”
蘇天淩失魂落魄地說：“對不起，商澤，我食言了。”
他開始抽泣起來：“我聽到了真相……”
蘇天淩趴到了墓碑上，緊緊地抓著墓碑，淚水湧出：“可是人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接近滅亡……”
起風了，花瓣飄落，清風拂過。
蘇天淩的背後響起一個輕盈的聲音：“Man is only a reed,the weakest in nature; but he is a thinking reed.”
蘇天淩回頭，他看見背後站著一個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說：“人類隻不過是一根葦草，是自然界最脆弱的東西，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葦草。”
蘇天淩覺得這個少女似曾相識。
她又說：“用不著整個宇宙都拿起武器來才能毀滅他，一口氣、一滴水就足以致他死命了。”
女子長發飄揚，但蘇天淩卻不知為何看不清她的臉。
白衣少女向他走來：“然而，縱使宇宙毀滅了他，人類卻仍然要比致他於死命的東西更高貴得多。”
蘇天淩想起來了，他無數次在夢中見過這個少女。
白衣少女似在微笑：“因為他知道自己即將死亡，以及宇宙對他所具有的優勢，而宇宙對此，卻是一無所知。”
蘇天淩輕輕地問道：“你是誰？”
白衣少女笑著說：“‘葦草’就是我的名字。我，是人類！”
（光與戎第一部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