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夢想近在咫尺
如果，有一天我愛上一個人，那麽我一定會勇敢的去追求他。
我一直都這麽認為的，可是現在我卻發現，其實我根本不了解自己。
我愛上了一個男孩，但我不敢告訴他。不是怕被他拒絕，也不是怕自己不夠優秀，但就是不敢跨出那一步。我每天都跟在他的身後默默看著他，他的一顰一笑都刻畫在我的記憶裏。我就站在他看不到的身後，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可是，我寧可讓自己沉淪再沉淪，都不願直視自己對他的愛。甚至，哪怕跟他多說一句話，我都會覺得自己充滿了罪過。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但這份感覺卻如此真實，不容置疑。
終於有一天，這樣膽小如鼠的我，衝出人群走到他的麵前。那好像是我第一次直視他的臉，盡管我根本記不得他到底是什麽樣子，隻知道他很帥氣，僅此而已。我將自己親手做的禮物送給他，那好像是個中國結樣子的東西，紅色的，漂亮極了。
“老師，送給你。”
這是我這輩子唯一跟他說過的話，自始至終。
我沒有等他回應，便轉身離去。奇怪的是，我沒有其他女孩第一次向自己心愛的人表白心意時的喜悅，取而代之的是綿綿無盡期的難過，這份悲傷將我席卷地措手不及，以至於我都來不及想我為何會如此的痛苦。
直到我睜開眼，眼角的淚都還是那樣生動明顯。
“阿川，你醒了。”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老張車裏的副駕駛座上，車就停在我住的公寓樓前。
“幾點了？”
“十點多了。”
看來這次我真的是病了，身體是真的累得很。明明剛剛和張海雨一起離開醫院的時候還七點多，一轉眼三個小時又在睡夢中一晃而過。
當然，由於今天早晨沒有在八點半經過那個路口，所以也沒有見到他。
“回家休息吧，正好趙姐最近放你假，你可以不用去上班，隻要保證《奇跡》每日更新就好了。”
聽完老張的話，我頓時又頭疼的很，《奇跡》這本小說，究竟我要怎麽寫下去才能保證自己不會瘋？
我承認，我真的有些怕了。因為奇跡的突然出現，我原本平淡如水的生活被攪地一塌糊塗。
可是盡管我如此懼怕，但我還是好想他。
我看著後視鏡裏的自己，臉上的淚痕依然明顯。雖然剛剛那個夢如此荒唐可笑，但那些難過傷悲又是那樣的真切。其實，我根本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堅強。我怕自己愛上奇跡，但我好像已經愛上他了。一切都是那麽毫無征兆，我不知該如何麵對，隻能逃避。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張海雨立刻接起電話。
“喂，趙姐。”
……
“是這樣的趙姐，昨天川川生病住院了，現在剛剛出院，聯係不上是因為手機沒電了。”
……
“真的嗎？太好了！我現在立刻帶她過去。”
掛斷電話後張海雨整個人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掉頭便把車開去了公司。
“喂，張海雨，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張海雨笑嘻嘻地對我說：“總之是天大的好事！你進去就知道啦！”
就在我還不明所以的時候，老張二話沒說把我推進了趙姐的辦公室。見我來了，趙姐對我笑道：“浮川，坐。”
我坐在趙姐的對麵，自己卻在心裏偷摸的鬆了口氣。看樣子趙姐心情是相當的不錯，要是趕上趙老板心情不好的時候，坐在這裏的每分每秒對我來說都是煎熬。
“呃……那個……趙姐，昨天……”
“昨天張海雨已經替你向我請假了，我聽他說你生病了，現在好些了嗎？”
“哦，那個，已經沒事了，就是小感冒而已。謝謝趙姐關心，昨天還特地讓老張去看我。”
趙姐微微皺眉，然後笑著對我說：“先不說這個了，浮川，我找你是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奇跡》我已經推到網站首頁了，你看到了吧？”
“嗯，趙姐，我看到了。”
“今早辦公室的電話都被出版社打爆了，跟咱們長期合作的幾家出版社都爭著搶著要《奇跡》的出版權，還有很多家沒有過合作的出版社也打電話來，為了爭出版權給咱們公司開了很多有利條件，哎，這些都是多虧了你啊浮川！”
我沒有說話。也許這件事在其他所有人的眼裏都是好事，可是，隻有我自己知道什麽叫做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在這當中，誠娛傳媒居然也聯係我們了，要知道過去幾年我們為了跟誠娛合作付出了多少努力！現在，他們主動聯係咱們要進行合作，唯一的條件就是要《奇跡》的影視改編權！浮川，你的付出終於得到收獲了！以後，你再也不是那個小小的網絡寫手了，你會名聲大振，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浮川到底是誰！”
誠娛，國內最大最有影響力的影視公司，經其之手改編拍攝的電視劇或電影全部都聲名大作，可以說，誠娛這兩個字就已經是收視的保證了。如果我的小說能夠簽約誠娛然後搬上熒幕，這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可是，我並沒有想象中那樣高興。為什麽偏偏是《奇跡》呢？這部我不知如何寫下去的小說，這部讓我精神處於崩潰邊緣的小說！
我從趙姐的辦公室出來後，張海雨那張大臉立刻出現在視野裏。
“川川，你都知道了吧！是不是特別高興！哇塞！你這下真的要大火哎，連誠娛都聯係我們了！我就知道，阿川你肯定可以的！”張海雨說著眼睛裏還冒出了光，激動地不停地拍我的肩膀。
“我已經拒絕了。”我認真地對張海雨說道。
他現在的表情跟剛剛趙姐的表情一模一樣，先是驚訝，然後又顯現出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抱怨，最後就是滿臉的疑惑。
“為什麽？”
“阿川，你是瘋了嗎？”
“浮川！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啊！”
連著問完我這三個問題後，張海雨立刻把我拉到了公司一樓大廳一旁的休憩處。從坐下開始他就不停地嘮叨，到現在已經說了將近半個小時了，無非就是告訴我簽約後的各種好處以及我現在是多麽地冥頑不靈。
“所以，浮川君，你一定要把影視改編權給誠娛，這樣以後你一定是前途無量！”
“老張，我都明白，但是我真的有自己的苦衷。”
“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有什麽苦衷？這件事怎麽看對你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你怎麽就那麽固執呢！”
張海雨語氣強烈，這是我第一次見他這樣。現在的他，不再娘裏娘氣，感覺都不像他了。我的確被這樣的他震撼到，並且他也是我在北京唯一的朋友，我決定把我這段時間經曆的所有一切都對他一吐為快。
我滔滔不絕地說了很長一段時間，在這之中我沒有注意張海雨的表情，我隻知道自己說得很爽，總是一個人壓抑著也真是太難受了！
當我說完最後一句話時，我才注意到張海雨就這樣一頭霧水地看著我。
許久。
“等等等，阿川，你的意思是說，奇跡不隻是小說的男主人公，他是真實存在著的？就在北京？”
“對！沒錯！”
“拜托，阿川，奇跡不是2116年的人嗎？現在是2016年啊！難道，這一百年都不作數了，還是你真的穿越了？去到了2116年？”
“好像是這樣的。”
“哈哈哈哈哈哈……”
張海雨在我極其認真的時候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
“哈哈，阿川，你也太自戀了吧！還有，你最近是不是總是做夢，以至於夢境和現實都分不清了……”
“張海雨！”我認真地抓住老張的雙臂，“你見過的，那不是夢。”
張海雨似乎被我的認真嚇到了，他斷斷續續地說：“你，你是說？”
“對，就是那把紅色雨傘和那件棉服！如果這些都是夢，那麽雨傘和棉服，都是哪裏來的啊？”
一瞬間，張海雨那雙漂亮的眼睛中葉閃過一絲質疑。
良久。
“那應該是你做夢的時候夢遊拿出來的吧，夢遊的時候人是沒有記憶的。對，就是這樣。行了，阿川，你最近應該是精神壓力太大了，你需要好好休息。等我替你跟趙姐請個假，你好好休息一陣子。當然，跟誠娛簽約是必須要做的，因為這對你來說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北京就是這麽一個弱肉強食的地方，你難道一輩子都想窩在那個小角落裏生活嗎？”
“所以，我說了這麽多，你還是不信，對不對？”
聽完張海雨那段話，我失望到極點。他根本不相信我說的每一個字，在他的眼裏，我就是個胡亂說話的瘋子。
“那你讓奇跡現在就站在我麵前，你讓他親口跟我說，他來自2116年，那我就信你！”
“浮川！你醒醒吧，那些都是幻想，是你的夢！這些都是不可能發生的！現在，你我所在的地方，就是北京，唯一存在的北京！”張海雨看一眼手表，十分認真地對我說，“是2016年，8月9號，11點33分的北京！”
我拿起自己的包，轉身離開。我想，張海雨一定覺得我不可理喻，而我對他也是覺得無須多談。
隻是快走到公司門口的時候，有一隻手拉住了我。那隻手的力氣很大，一瞬間便將我轉過身去。
突然，有一個高大溫暖的身體抱住了我。頃刻間，我驚訝無比。
“浮川……”
張海雨的聲音是我從來都沒聽到過的溫柔，這聲音的磁性頓時將我融化。
“如果……”
“如果你真的很累的話，就休息一下。”
“要不然的話，我會心疼的。”
一瞬間，一種莫名的難過在心頭集聚，**裸的傷悲席卷而來。
累？
對，我真的好累。為了一個夢想，我堅持了三千多個日日夜夜，現在，夢想的實現近在咫尺。我無數次的幻想終於即將成為現實，可是，這一刻，我卻不知到底該如何抉擇了。
時間仿佛靜止，我忽地失了神。等我回過神後，我猛地推開張海雨，大聲對他喊道：“張海雨，你丫今天吃錯藥了啊！”
他沒有理我，而是一本正經的看著我。
這也是我第一次那麽仔細的看他。一個大男人長成這副模樣也難怪讓人覺得他娘，他的五官十分秀氣，皮膚白皙，魅惑的模樣簡直比女人還要漂亮。
我們就這樣看著對方，沒有說話。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他，總覺得今天他很不像他。少了平時的幽默和女性氣息，取而代之的是溫柔和陽剛之氣。
他突然向我走過來，臉慢慢的向我靠近。
我的心一緊，他想幹什麽？
他的臉越來越近……
我卻不敢再看他……
“抱歉，請問這裏是哪兒……”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
張海雨也站直身體向說話人望去。
“請問，這裏不是清北大學的教師公寓樓嗎？”
聽完這句話後，我的神經立刻再次繃緊。
我瞪著大大的眼睛，心跳越發加速，卻始終不敢轉身麵對身後說話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