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若萱沒有想到，爹回來了，就在娘的房中。這兩年爹一直在外麵忙生意上的事情，很難得見到他的人影，偶爾看到他，也是匆匆和若萱說上兩句話，便又出門了。聽娘說，這兩年爹的生意做得很不順利，因為遇到強勁的競爭對手，每次見到他，都見不到他的臉上有多少笑容，即便對若萱笑一笑，也顯得很勉強。這次一見，爹臉上的皺紋又增加了不少，讓人看了心酸。所以在這裏一見到爹，若萱便喜出望外，親熱地叫道：

“爹，您什麽時候回來的？可有好多日子沒看到您到娘這兒來啦，這回您可得在家多住幾天。”

爹說：“若萱，爹忙啊。幾天不見，我的閨女越來越漂亮啦。”

若萱腮上飛起兩片紅雲。她又擔心娘是為了買布料的事而召喚她，仔細看看，娘的臉上並沒有什麽異常，一顆心這才款款地放進肚子裏去。她真怕爹也跟從前那樣，跟自己心不在焉地說上兩句話，便又匆匆出門而去。出乎意料的是，爹這次卻很從容，四平八穩坐在那張紅木椅子上，臉上布滿了笑容，這是真正開心的笑容，若萱從小對爹爹的笑容就很熟悉，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爹笑得這麽開心了。若萱一向是個話少的人，這時也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今天爹這麽開心，一定是生意做得順利。”

韓大官人含笑說：“閨女，爹這麽開心，倒不是因為生意做得怎麽樣。眼下生意暫時還沒有起色，不過這也是遲早的事情。爹之所以高興，是因為咱家即將大喜臨頭。”

若萱也跟著開心起來：“爹，是什麽喜事啊？”

韓大官人說：“這件喜事跟你有關，換句說，這樁事情，是你為咱們韓家帶來的。”

若萱的胃口被高高吊起，心癢難耐：“爹，到底是什麽喜事啊？”

韓二夫人拉著閨女在身邊坐下，笑吟吟地說：“孩子，你要進王府啦。”

若萱詫異地問：“進王府？進什麽王府？”

韓二夫人說：“孩子，就是信王府啊。”

若萱有些不安起來：“娘，我進信王府幹什麽？您也去嗎？”

韓二夫人說：“傻孩子，那個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你到了那裏，是要當王妃娘娘的。”

若萱驚得站起身來：“娘，那不等於是嫁人了嗎？”

韓大官人說：“沒錯，是等於嫁人了。這嫁的可不是一般的人，而是最受當今天子寵愛的信王爺，一般人想去還去不了呢。”

若萱脫口而出：“爹，娘，我不去，我不要當什麽王妃，我，我……”

若萱有心說自己已經有了心上人，可她是一個姑娘家，那種話怎麽一下子說得出口？

韓二夫人說：“孩子，別犯傻了。你知道你爹為了能讓你進信王府，托了多少人，動了多少腦筋？爹娘是送你去享受榮華富貴，如果那是個火坑的話，決不會把你往裏麵推。”

若萱的眼淚走珠兒般刷刷滾落下來。

韓大官人說：“這孩子，哭什麽呢？舍不得離開家？又不是見不到爹娘，將來還可以回來看我們嘛。”

韓二夫人取來一塊手帕為女兒輕輕拭淚：“好啦，別難過啦。這次你爹就是專門回來接你的，待會兒娘幫你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動身。”

若萱一跺腳：“爹，娘，我不去，我偏不！”

若萱說著，一頭向外麵雨中衝去。身後傳來爹的說話聲，聽上去有點困惑：

“這孩子，一向乖得象隻小貓似的，今天這是怎麽啦？”

韓二夫人有點氣急敗壞：“還能怎麽樣？還不是心裏有人啦。”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