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顏色不一

樣的美夢

2016年10月,整個歐洲已經進入寒冷的初冬,法國巴黎連著幾天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伴著微微的冷風,透露著點點涼意。凱旋門前依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香榭麗舍兩邊的法國梧桐向著地麵灑落著黃色的梧桐葉,一群鴿子愜意地走在街上,餓了便走到遊客身邊吃些他們手中的麵包片。這樣的日子,並沒有和往常有任何不同。

在盧浮宮卡魯塞爾廳,一年一度的Cosmetic—360展會又如期舉行,有了第一次的參展經驗,美妝小鎮的工作團隊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經開始準備參展內容。而這一年,美妝小鎮在巴黎成立了辦事處,利用曾柔在法國的龐大關係網,美妝小鎮也是廣結善緣,得到了巴黎各界多方支持和推廣,很多法國企業也通過辦事處與美妝小鎮取得聯係,希望能以美妝小鎮為窗口進軍中國市場。沈守財、高利民和趙家寶有個習慣,就是到了別人地盤上喜歡到處走走看看、一探究竟,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也可以在走訪過程中取他人之精華、舍自己之糟粕。眼看開展時間尚早,沈守財他們交代了工作人員正準備在展會上轉轉,此時沈守玫匆匆前來。自從沈守玫看到了沈守財喪父生病之後,懂事的她就決定要好好幫助父親,結束了美國的研究生課程以後,她立馬進入到了美妝小鎮的招商團隊中。對於女兒的決定,沈守財和吳玫從來都是百分百支持,況且沈守玫有著多年國外留學的背景,對於國外的人文風俗肯定更加了解,再加上沈守玫不僅有著純熟的英語會話能力,在美國求學期間更是自學了法語、意大利語等四門小語種,加入美妝小鎮的招商團隊完全是如虎添翼。就像高利民說的沈守財和沈守玫兩人一同招商就是上陣父女兵,事半功倍。

“爸、大姑父、二姑夫。”

“玫玫來啦?”

“嗯。”

“感覺怎麽樣?”高利民笑著問道,“比學校裏的生活有意思吧?”

沈守玫笑了笑,接著對著沈守財說道:“爸,你說這個展會裏麵隻有我們一個中國人的展位?”

“是啊。”沈守財說得有些自豪。

沈守玫一臉納悶:“可是,我怎麽剛才看到那邊也有中國人的展位?”

沈守財、高利民和趙家寶彼此看了看對方,有些吃驚,順著沈守玫指的方向,他們終於發現在美妝小鎮展位斜對角線上有一個滿是中國工作人員的展位。

“你們好。”高利民走到對方的展位。

一個工作人員原本還在布置見有人來,馬上過來招呼:“您好,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哦,沒有,”沈守財跟著說道,“我們也是來參展的,看這邊有中國人來打個招呼。”

“哦,你們是美妝小鎮的吧?”工作人員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一個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中年男人走到沈守財他們麵前,他鼻梁上架著的金絲框眼鏡遮住了那無法言喻的眼神。

趙家寶望著來人說道:“是啊,你們是……”

中年男人從西裝裏摸出自己的名片,並沒有雙手遞給他們,而是看似隨意地扔給了他們,沈守財沒有抓穩,名片掉在了中年男人的腳邊,但他並沒有蹲下去撿的意思。

“不好意思。”沈守財蹲下把名片撿了起來,這看似不禮貌的行為充滿了挑釁。

“不好意思,我們展位上還有事情要忙就不招呼你們了。”中年男人說罷便轉身幹自己的事去了。

雙方的初次罩麵就這樣結束了,沈守財回到美妝小鎮自己的展位上,此刻他才看到名片上赫然寫著:華夏麗穀。華夏麗穀的位置是在靠近上海的某個縣區級城市內,其發展的產業也是化妝品,區域定位和五家村美妝小鎮如出一轍,均是打造國際化妝品產業基地。其實沈守財他們也是隱約聽說過華夏麗穀的存在的,但麵對基礎和平台,顯然美妝小鎮更勝一籌,於是並沒有把對方放在心上,而今,華夏麗穀的招商團隊卻出現在了法國巴黎,這無疑給大家敲了一下警鍾。為了一探究竟,高利民找來了華夏麗穀的宣傳冊,無論從冊子的文字內容和設計概念都與美妝小鎮大致一樣。沈守財、高利民和趙家寶麵麵相覷,這不就是**裸地拿美妝小鎮的概念生搬硬套麽?

“對於華夏麗穀,我們要引起重視。”高利民說道,沈守財和趙家寶都表示讚同。

雖然競爭對手就在眼前,但美妝小鎮此次參展還有更重要的任務,那就是吸引歐洲的化妝品企業入駐,相比於一年前的白紙一張,一年後的美妝小鎮無論從發展情況還是企業入駐情況上來說都更加有吸引力和說服力,引得不少化妝品企業的負責人前來谘詢,望著華夏麗穀的展位上谘詢人數寥寥無幾,沈守財似乎放下心來。這時候,美妝小鎮的展位上來了一個老人。這個男人約摸六十多歲,戴著一個格子的鴨舌帽,穿著深咖色的夾克衫,拄著一根拐杖,操著法式口音的英語,由一個年輕的法國男子陪同。沈守財和沈守玫見有人前來便熱情接待,但眼前的這個老人隻是看著美妝小鎮的宣傳冊卻一言不發,離開之前留下了一張名片,相約第二天在名片上的地址見麵。沈守財他們看不太懂名片上的文字,但他注意到了名片左上角熟悉的標誌,一隻雄鷹嘴銜著一枝玫瑰,那是聞名全球的化妝品企業法蘭路的標誌。原來,沈守財和沈守玫接待的老人正是法蘭路的董事長佛德先生。

作為國際化妝品產業中的老大,法蘭路集團有著悠久且輝煌的曆史。1946年成立法蘭路公司,並同時推出了第一款護膚產品。因為對產品原料的嚴格篩選和層層把關,讓法蘭路一經麵世便受到歐洲年輕女性的追捧。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法蘭路在香榭麗舍大街開設了專賣櫃台,其作為高檔美容護膚品品牌的知名度迅速提升。到了六十年代,法蘭路開始積極拓展國際市場,先後進入英國、加拿大、澳大利亞、德國、法國和日本。1985年,法蘭路的年銷售收入便已經突破10億美元。在這之後,法蘭路並沒有被日新月異的時代所淘汰,而是一舉走在了時代潮流的前沿,護膚、彩妝及香水產品係列在全球130多個國家銷售,僅僅2004年,公司的淨銷售收入就已經達到了57.9億美元。當然,法蘭路的版圖並不局限於此,他們開始進軍房地產、珠寶、汽車等領域,都表現出了不俗的成績。可以說,法蘭路的經久不衰,是跨越了世紀的奇跡。

得知法蘭路的董事長佛德先生蒞臨展位,大家都興奮不已。

“要是法蘭路入駐美妝小鎮,那我們就根本不用到外麵去招商了。”趙家寶樂嗬嗬地說道。

“那是,到時候要是別的企業想要入駐,我們還得麵試把關一番。”沈守財打趣道。

於是,為了給佛德先生一個好的印象,一行人早早地來到了法蘭路的總部,可是到了前台便遇到了麻煩。因為沒有佛德先生任何的書麵邀請信息,前台人員以沒有預約為由,阻止了沈守財一行人的進入。

“這可怎麽辦?”沈守財照著名片上的電話給佛德先生打電話,卻一直是無人接聽。

正在大家百感交集之際,沈守玫卻不慌不忙,走到前台用法語告知自己想要借用衛生間方便,前台也算通情達理,便放沈守玫進到了辦公區域。雖然剛走上社會不久,但是豐富的社會實踐讓沈守玫擁有了完全與年齡不匹配的膽識和智謀,她順利找到了佛德先生的秘書,也就是展會上陪同佛德先生的年輕男人,於是沈守財他們一行人終於順利進到了法蘭路總部。然而,卻被告知佛德先生正忙,隻得移步到休息室等候。

“既來之則安之。”高利民坐了下來,大家也跟著坐下休息。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眼看一夥人在休息室裏已經待了一個多小時,幾個工作人員開始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們這是什麽意思?把我們撂在這兒了?”

“是啊,這也欺人太甚了吧。”

沈守財也覺得法蘭路一方確實做得有些過分,明明是對方邀請他們過來的,哪有把遠道而來的客人晾在一邊不管不顧的道理?他和身邊的趙家寶交換了一個眼神,轉身又望向高利民:“利民,你看……這麽等下去也不是回事,這下午還有企業行程要走,要不我們先走吧。”

高利民想了想,說道:“再等等吧。”

沈守財歎了口氣,隻得又靠回沙發上,又過了半個小時,年輕男人來到休息室請眾人到佛德先生辦公室,沈守財他們一聽隻覺得來了希望。

“利民,還好聽你的話再等等,不然就要錯過這條大魚了。”沈守財走在後頭對高利民小聲地說著,高利民不語,隻是笑笑。

雖然是全球頂尖化妝品品牌的掌舵者,但佛德先生的辦公室極其簡單簡樸。一行人進了辦公室便有禮貌地問好,可是,佛德先生隻是抬頭看了一眼沈守財他們,什麽話都沒有說,便又低下頭做著自己的事。高利民、沈守財和趙家寶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景,氣氛一下子變得很是尷尬。這時候,高利民走到佛德先生麵前,用非常大的聲音說道:“您好,我是高利民,很冒昧地打擾了您,我們改天再來拜訪。”

沈守玫一愣,望向高利民。

“你就這麽和他翻譯,”高利民對沈守玫說道,轉身便走到沈守財他們麵前,“走吧,我們繼續下麵的行程。”

聽了沈守玫的翻譯,這次輪到佛德先生吃了一驚,似乎很是不解:“你說什麽?”

“還有,這是我們14號的晚宴邀請,歡迎佛德先生前來參加,告辭了。”高利民留下了一張邀請函便帶著沈守財他們離開了佛德的辦公室。

從法蘭路總部出來,眾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沈守財有些生氣:“這個老人家什麽意思?這是耍我們?就算是法蘭路,也不能這麽不尊重人吧?!”

“是啊,這老頭可真夠古怪的,”趙家寶嘴裏也喃喃念叨著,“利民,你幹嘛還把我們的晚宴邀請函給他?”

“我大概能猜到利民的意思,”沈守財和高利民相視而笑,又看向趙家寶,“他先怠慢我們,我們拍屁股走人,也算是打了個平局,和他先前留了名片給我們一樣,我們以邀請函相邀也算不失了禮數。雖然他今天做了沒禮貌的事,但我們今天這麽做了他也沒辦法說我們的不是,畢竟法蘭路在化妝品界的地位舉足輕重,我們還是要在他的地盤上混的。”

高利民笑了:“知我者莫若守財也,”知道大家心裏都有些情緒,他對著大家說道:“今天的事情確實有些不開心,但是我希望大家能夠記住,我們接下來還有幾天的行程,美妝小鎮的首要任務就是招商,不要讓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或者事情影響我們的情緒。”

“對,高市長說得對,沒有一個法蘭路,我們還能找到其他的‘路’!”隨行的工作人員跟著說道。

大家都沒有被在法蘭路的不快給影響情緒,下午順利走訪了企業之後回到了酒店,卻意外地發現佛德先生的秘書一直等在那裏。

“佛德先生邀請美妝小鎮團隊去佛德先生的私人酒莊一聚。”

沈守財望向高利民,心裏想著,又來這套?

高利民想了一會兒,馬上答應下來:“好,不過因為我們剛從外麵回來要先回房間整理一下。”

秘書點頭答應,高利民、沈守財和趙家寶一行人走向酒店房間,而沈守財和趙家寶則是跟著進了高利民的房間。

“利民,我們真的要去?”

趙家寶也很是猶豫:“萬一這老大爺又拿我們尋開心,忽悠我們怎麽辦?”

高利民笑了:“去看看不就知道這葫蘆裏到底賣了什麽藥麽?”

沈守財尋思了一會兒:“好,我們就去看看,即便是談不成生意,傳到外麵去我們也是被佛德請了兩回的客人,別人可能還以為我們交情好得很都要來攀關係呢。”

“這麽說,還是我們賺了?”

被沈守財這麽一說,三人都笑了。

佛德先生的私人酒莊位於法國蘭斯,是法國東北部的城市,距離巴黎一個多小時車程,這裏是法國人口數量最多的副省會城市,也是法國著名的宗教文化中心,被稱為“王者之城”,自11世紀起,法國國王都必須到這個“加冕之都”受冕登基。法國雖然有著舉世聞名的葡萄酒產區,但在巴黎附近卻鮮少有好的酒莊,佛德先生又是出了名的愛酒之人,為了方便自己喝到美酒又能給朋友貴客提供一個享受美景和美酒的地方,於是斥資在蘭斯打造了一個酒莊。換句話說,被請到那裏去的客人都是被老先生看成重要的貴客。

果然,不同於先前的兩次見麵,這回沈守財他們一行人剛入園,佛德先生就親自等在了門口笑臉相迎。大家一夥人隨著老先生看了酒窖,來到戶外一處品嚐著葡萄美酒。幾人聊著天,沈守玫給兩方做著翻譯。

“我要向你們表示歉意,”佛德先生抿了一口葡萄酒以後說道,“那天確實沒有好好招待你們。”

高利民聽了立馬回道:“我們能夠諒解。”

“不過,你們還真是奇怪,我從來沒有遇到過沒說幾句話就走了的人,按照平時,隻要是受到我邀請的人,不管多久他們都會等著我,毫無怨言。”

沈守財聽了佛德先生的翻譯,笑了:“那可能我們不是普通的人。”

這回換作佛德先生笑了:“我聽說過你們,上一次你們就參加了Cosmetic—360展會,不過那段時間我有事沒有到場,這一年你們積極拓展歐洲市場,和很多歐洲的化妝品企業有接觸,我也有所耳聞。雖然我沒有去過你們那個地方,可是我聽說一個小小的村子裏要做一個化妝品產業基地,還要吸引國內外知名的化妝品企業入駐,你們也看到了我的法蘭路有著龐大的身軀,你們那個小小的地方有什麽來吸引我呢?”

“我們一個小地方做的化妝品產業基地既然能夠傳到大名鼎鼎的佛德先生耳朵裏,您說我們的魅力夠不夠大呢?”高利民自信地反問道。

佛德先生笑著:“自信是好事情,不過盲目自信可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佛德先生,”沈守財說道,“我們中國人做事情從來不盲目自信,中國改革開放三十年就走了歐洲幾百年走的路,靠的從來就隻有勇氣和堅持,還有說做就做的行動力。世上之事能否成功,全在你做或者不做。想做,再多的困難也能夠克服;不想做,再簡單的事也無法完成。”

佛德先生笑著望著眼前的沈守財、高利民和趙家寶他們,他似乎從這些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

“高市長、沈總、趙書記,我們來談談美妝小鎮的事情吧。”

大家聊得熱火朝天,到了晚飯的時候,他們還是一直探討著,而佛德先生也承諾將在年底前一定帶隊來美妝小鎮考察,所有人都摩拳擦掌、信心滿滿。

“這幾次幸虧利民果斷作出決定,不然我們就喪失這個大客戶了。”回到酒店的趙家寶還是抑製不住自己內心的興奮,要知道,如果法蘭路集團入駐美妝小鎮,那麽美妝小鎮的地位也就無可動搖了。

“就算白紙黑字定下來還有變數,何況現在隻是口頭答應了,我們呢就放平自己的心態,能招進來自然是好事,招不進來我們再招別的企業。”高利民說道,沈守財和趙家寶覺得十分有道理,頻頻點頭。

“利民,你要是擺在古代那就是當之無愧的軍師,”沈守財說道,“要不是那天我們就這麽走了,那老人家估摸著也不會再回頭來找我們。”

高利民倒了兩杯水給沈守財和趙家寶醒酒,自己坐在了他們對麵的椅子上:“我是想著這佛德是法蘭路的董事長,平時也見慣了對他低頭哈腰、阿諛奉承的人,你說我們適時地出其不意倒會引起他的興趣。”

高利民說的不假,與其追著客戶不放讓客戶心生厭煩,或者被客戶冷落訕訕而歸,倒不如用一些“反常”的做法調起客戶的胃口,讓客戶期待和你再度見麵。按照常人的邏輯,大家眼見著高高在上的法蘭路董事長相邀自然都是滿臉笑容、爭相巴結,可高利民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欲擒故縱,故意做出對客戶愛搭不理的樣子,誘使客戶主動向他敞開溝通的大門。

想著兒時三人愛聽的《三國演義》,而今也都是一個道理。一般來說,打仗都是以消滅敵人、奪取地盤為目的,所以說“縱虎歸山,後患無窮”。但是,在特殊情況下,縱敵也可以成為一種有效的殲敵手段。比如兵法上常說“窮寇勿追”,就是指敵人尚未被徹底打敗,還有一定的實力時,不可急於進攻。否則敵人被逼得狗急跳牆,作困獸之鬥,拚命反撲,將會給我方造成不必要的損失。這時候,正確的做法是放敵人一馬,但不是真的放過它,隻是虛留生路,讓敵人看到一線希望,令其鬥誌鬆懈,隻想著如何保命,從而無法下定死戰到底的決心,逐漸消耗、拖垮敵軍,我軍則尋機將其全殲。

離開之前,佛德先生告訴沈守財他們,14日美妝小鎮的晚宴他一定參加。

Le Meurice酒店,正對著法國國王亨利二世之妻美第奇的杜樂麗花園,是一家位於巴黎市中心的宮殿酒店,被譽為酒店之王。這間建於1835年的古老酒店是全法最傑出曆史酒店之一,其位於協和廣場與盧浮宮之間的地勢讓人讚歎。作為法國七月王朝和第三共和國時期上流社會的交際場,酒店皇家風範至今為人稱道,也因此,酒店在近200年的時間內接待了無數政要名流,比如:西班牙國王阿方索十三世、威爾士親王、希臘、比利時、意大利……幾乎歐洲各國的皇室成員都曾來此小住。此外,作為米其林界的標杆,酒店同名餐廳Restaurant le Meurice米其林三星的榮耀可是集聚了整個法國的各界精英、社會名流。

10月13日的晚上,沈守財、高利民和趙家寶抵達餐廳檢查會場布置,明天的晚上,中國美妝小鎮招商發布會將在這裏隆重開宴,款待四方來客。正當幾人正憧憬著明日賓客滿座的景象,剛走出酒店便迎麵撞上了拿著槍支的恐怖分子。當時的歐洲收留了大部分來自敘利亞的難民,法國也不例外。當時的萊茵河邊都是難民搭的帳篷,垃圾滿地,而政府對此也無計可施,這使得當地一部分的市民非常憤怒,兩方時而挑起衝突。

晚上十點安靜的街道,便在這一聲聲的槍響中打破了祥和。行人們紛紛逃竄,一路尖叫,沈守財眼見著一個法國小姑娘在慌亂中失了方向想要把孩子拉到一邊,然而當他把孩子擋在身後的時候,空氣中傳來一聲槍響。

沈守玫驚恐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喊著“爸爸”就要衝上前去,幸好被高利民死死拉住。此時警察也聞訊趕來,抓住了歹徒……

太陽照常升起,打開電視機,法國媒體對著這次槍襲做著報道。

醫院的病房裏,沈守玫一夜未合眼終於還是躺在一邊的沙發上睡著了,高利民躡手躡腳地給她蓋上自己的外套,便縮在另一邊的沙發上用手支撐著腦袋,閉眼養神。趙家寶輕輕打開門,高利民睜開眼見是趙家寶,又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趙家寶望了望病**還未蘇醒的沈守財:“還沒醒呢?”

高利民睜開眼:“是啊。”

趙家寶看了看躺在沙發上的沈守玫:“睡了?”

“是啊,這孩子也是個強脾氣,讓她回酒店睡會兒偏不聽,非要守在這裏。”

“你也別怪她不聽你話,講真,我是真不知道這輩子還能遇上這種事情,這還好子彈打中的是手臂,要是什麽重要部位,你說我們怎麽和吳玫,還有豔芬豔芳、丈母娘交代啊?”

高利民忍不住歎了口氣:“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趙家寶把外賣遞到高利民麵前:“我已經吃好了,你吃點吧。”

高利民搖了搖頭,又望向躺在病**的沈守財,忽然想到些什麽望向趙家寶:“對了,吳玫什麽時候到?”

“她說定了最快一班飛機,大概中午這會兒應該能到。”

高利民點點頭:“嗯,你沒和她說是中子彈了吧?”

趙家寶搖搖頭。

“對了,和豔芬豔芳,還有丈母娘都不要說,畢竟他們天高皇帝遠,也隻能幹著急。”

“嗯。”

兩人又陷入一陣沉默,忽然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呼喚:“利民、家寶……”

高利民和趙家寶抬頭望去,沈守財已經蘇醒,趕緊衝到了沈守財麵前。

“快,”高利民說道,“去叫醫生。”

“好。”趙家寶急匆匆出了門。

高利民急切地望著虛弱的沈守財:“守財,守財,你怎麽樣?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沈守財無可奈何地笑了笑:“肯定疼啊,你挨個槍子試試。”

知道沈守財還有心情開玩笑,高利民這才稍稍放下了點心,可也忍不住埋怨起來:“我說你這個人怎麽還和小時候一樣膽子那麽大呢?這可是真槍實彈,你管好自己就不錯了還想著去救別人,萬一出了點差錯可是要到閻王老爺那裏報道的!”

沈守財沒忍住笑起來:“你放心,我們可是拜過把子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要是去閻王爺那裏報道肯定拉著你和家寶。”

高利民被沈守財一番話說得逗笑了,這時候,趙家寶帶著醫生和護士進了房間,醫生一番檢查詢問以後確認沒事便離開了病房,而一旁的沈守玫聽到動靜迷迷糊糊地醒來,見沈守財清醒過來,立馬奔到父親眼前。

“爸,你怎麽樣?痛不痛?你還認不認識我?我是玫玫啊。”

沈守財勉強抬起手,心疼地摸了摸沈守玫:“讓我們玫玫擔心了。”

沈守玫聽了,眼眶中強忍的眼淚終於還是掉了下來。

“別哭,村裏以前有個算命的說我是九命貓妖,我有九條命呢,死不了,”沈守財雖然不迷信,可這麽一琢磨卻覺得這算命的似乎有些道理,“這麽一說,這算命的還真挺準。”

沈守玫一聽就知道父親是想讓她開心,拗著小脾氣:“你看看老媽來了怎麽說你!”

沈守財一驚:“你們和吳玫說了?”

趙家寶沒好氣地說道:“那肯定得說啊,難不成等你回去告訴她來法國招商還招了個槍眼麽?”

大家被說得都哈哈大笑起來。

吃了些粥以後,沈守財明顯覺得自己精氣神全恢複了。

“我說你們別像個木棍一樣杵在這兒了,這會場上你們倒是去看看啊。”沈守財想著晚上就要召開發布會可因為自己受傷的緣故,高利民和趙家寶似乎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說你就不要瞎操心這些了,反正出不了事!你就給我好好地待在**養病,這就是你現在的首要任務!”

“哎呀,這病床是真的不適合我,這躺了半天我覺得自己渾身不自在,倒是要感覺自己生病了!要不我們一起去會場看看吧,反正我傷的是手臂又不是腿,好走。”

“不許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眾人望向門口,吳玫站在那裏。

“媽。”沈守玫叫著。

高利民和趙家寶見吳玫氣勢洶洶,兩人趕緊撤退:“既然吳玫來了,我們就先去會場看看了,守財你好好休息啊。”說著兩人便溜之大吉。

沈守財躲避著吳玫的眼神:“我不知道他們把你叫了過來,”對著一邊的沈守玫,“玫玫,給你媽去泡杯茶,你媽喝不慣這種冷的水。”

沈守玫答應著離開了病房,隻剩下沈守財和吳玫兩個人。

“幹嘛傻愣著,坐啊。”

吳玫走到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直勾勾地望著沈守財:“傷得怎麽樣?讓我看看。”

“沒什麽,就是傷了手臂,一點事沒有,醫生說休息幾天就好了。”

吳玫非要眼見為實,掀開了沈守財故意遮蓋住的被子,看到了包紮好的傷口還是往外滲著血跡,隻覺得鼻子一酸。

“你啊,這還叫一點事沒有?你難道要真把命搭上才叫有事?!”說完,吳玫別過頭去,看著她的肩膀一起一伏,沈守財知道她在哭。在他的印象裏,吳玫真的不是一個愛哭的女人,即便是在他們創業最困苦的時候,她總是那麽堅強又樂觀。可是在吳玫心裏,不知道是不是年紀越來越長的原因,她忽然開始覺得人生的大半輩子早就已經隨風而過,餘下剩給她和沈守財的日子最多也就那麽二三十年的光景,而眼前身中子彈的沈守財讓吳玫意識到可能下一秒眼前的人就會被命運剝奪生命,這樣的恐慌和無助是無法言語的。

“老婆。”沈守財默默地伸出手去抓住了吳玫的手,此時勝過千言萬語。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沈守玫慌張地躲進病房。

沈守財很是不解:“玫玫,怎麽了?”

“老爸,不得了了,你成英雄了!”

原來,法國媒體在采訪的時候,遇上了被沈守財救了的小女孩,小女孩的母親通過媒體希望能夠找到救命恩人,媒體們為了報道新聞自然是極力尋找,終於找到了沈守財住院的病房。信息化時代,沈守財勇救法國小女孩的事跡被迅速傳播,成了人人歌頌的英雄。

晚上六點, Le Meurice酒店餐廳內燈火輝煌,餐廳的門口樹立著一塊指示牌,用中法兩國文字分別寫著:中國美妝小鎮法國招商發布會,由小提琴、中提琴和大提琴組成的小型樂隊守候在門口恭迎著前來赴宴的貴賓。而大廳內,衣香鬢影,談笑風生。高利民、趙家寶一行人西裝革履,笑臉迎接著各方來客。

此時,門口走進來一位氣度不凡的男子,高利民見狀趕緊上前迎接:“朱參讚,您好,感謝您今天來參加我們的招商發布會。”

沒錯,站在高利民眼前的正是中國駐法大使館商務參讚。

“高市長,首先表示祝賀,美妝小鎮的招商團隊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確實不容易。”

“那也是得到了朱參讚的大力支持。”

高利民和朱參讚相互交流著,此時曾柔挽著丈夫進到大廳。高利民叫上工作人員陪同朱參讚,便來到了曾柔麵前。

“姐,你來啦?”

原本這次行程曾柔也是要一起進行的,隻不過正好國內公司突發了一些狀況,處理完了事情她便急忙和丈夫趕回法國,想著能幫三個弟弟一些忙。

“剛下的飛機,我可是在車上換的禮服,”曾柔望著大廳內人頭攢動,很是高興,“這檔次,可以啊。”

“姐。”趙家寶招呼完客人走來。

“你們幾個好小子,這次搞得夠大啊,我估計明天巴黎的新聞人物肯定是你們了,”曾柔看了看現場,發覺似乎少了什麽,“怎麽?守財人呢?”

見高利民和趙家寶皺著眉頭,曾柔這才知道沈守財昨晚中槍的消息,得知並無大礙才稍稍放下了心。

電話鈴響,曾柔的丈夫接起電話,示意曾柔自己要離開一會兒。

曾柔笑著望向高利民和趙家寶:“貴客到。”

高利民和趙家寶麵麵相覷,都不知道曾柔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在得知他們這次來法國要舉行別開生麵的招商發布會時,曾柔便向他們要了一部分邀請函,告訴大家會給大家帶來貴客。過了沒一會兒,曾柔的丈夫就陪同幾個外國人走進發布會的現場,其中兩位便是法國國會議員、前部長德雷先生,法國化妝品穀創始人安賽爾先生。

高利民和翻譯微笑著接待貴客,趙家寶悄悄地對曾柔說道:“姐,這下真是夠大了。”

晚上六點半,窗外早就夜幕降臨,離招商發布會開始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沈守財躺在病**顯得有些心浮氣躁。吳玫坐在一邊削著蘋果,她自然是知道沈守財的心思,他想去發布會現場。可是作為妻子,她更加擔心丈夫的身體情況。

“吳玫,”沈守財憋不住還是開了口,“你看,這發布會都快開始了,我這美妝小鎮總顧問不去沒有說服力啊。”

吳玫把削好的蘋果塞到沈守財的手裏:“沒你這發布會就不能開了?你啊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醫院,哪兒也不許去!”

沈守財知道這次吳玫是下了決心要讓他在醫院裏安心養傷,可他哪是閑得住的人,沒辦法隻好發信息給坐在沙發上的女兒,讓女兒借機把妻子支走,自己便急匆匆地換好了衣服,找到聯係好的車,可一上車卻發現吳玫坐在那裏。

“老婆……”

吳玫生氣地望著自己的丈夫,就當沈守財想著要被押回病房的時候,吳玫卻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沒好氣地說道:“你呀,趕緊上來吧,西裝我已經準備好了。”

沈守財露出滿足的笑容。

Le Meurice酒店餐廳內齊聚了眾多法國知名化妝品企業家,大家三三兩兩地聊著天,交流著行業信息,幾個侍應生端著由主廚Alais Ducasse精心為客人準備的美味法式點心穿梭期間。趙家寶走向大廳前台,手捧酒杯用勺子在酒杯上敲了一敲,大家停止談話,紛紛轉身看向趙家寶。

“非常感謝各位貴客的蒞臨,我宣布中國美妝小鎮法國招商發布會現在開始!”

眾人紛紛鼓起掌來。

“首先,有請我們常務副市長高利民講話,大家歡迎。”

高利民走到話筒前,望著眼前這些和自己長相完全不一樣的眾人心裏頗有感慨:“尊敬的朱參讚,尊敬的德雷先生,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朋友們,我是A市的常務副市長高利民,今天站在這裏麵對你們,我心中感慨萬千,要知道今天我們美妝小鎮的招商團隊能夠站在這裏向你們隆重地介紹自己,我們花了僅僅一年的時間,但這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們的招商團隊三百六十五天幾乎超過一半的時間都在招商的路上,也因此能讓所有人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裏看到我們美妝小鎮的成績,目前有六家企業和我們美妝小鎮簽署了正式合同,其中就包括韓國排名前三的化妝品企業韓福,而和我們簽訂意向書的企業多達十來家……我熱切地期盼著在場的各位企業家能夠帶著你們的團隊來我們美妝小鎮看看,我相信隻要你們來了就一定不想走了!”

翻譯翻完最後一句話,觀眾們報以熱烈的掌聲。翻譯看著發布會的流程單,對著所有人說道:“下麵有請美妝小鎮總顧問,優爾雅化妝集團董事長沈守財先生上台發言。”

趙家寶趕緊走到翻譯身邊:“他受傷了,來不了了。”

此時,大門打開,在吳玫和沈守玫的陪同下,手臂纏著繃帶的沈守財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因為法國媒體對槍機事件鋪天蓋地的報道,沈守財一來到會場,在場的法國人便認出了這個救人英雄。刹那間,雷鳴般的掌聲響了起來。

沈守財走到眾人麵前:“不好意思,我遲到了。我想講的大部分內容都和我們高市長差不多,領導既然總結了,我就不多說沒用的了。我隻想說一句,中國美妝小鎮歡迎大家來投資,我們有著全世界最安全的環境,在我們那裏絕對不會挨槍子。謝謝大家!”

沈守財幽默的話語引得大家一陣竊笑,但樸實又中肯的話卻直擊人心,是啊,對他們這些走出國門的逐夢人來說最堅實的後盾和力量不就是祖國的強大嗎?

“我說你怎麽就來了?”高利民看著沈守財的手臂還是有些擔心,“真沒事?”

“你怎麽也變得婆婆媽媽起來了?”沈守財望了望四周,又轉頭看向高利民,“佛德先生呢?沒來?”

高利民搖了搖頭。

“電話也沒有?”

“沒有。”

沈守財聽了皺起了眉,心想著果然是夜長夢多,沒有簽合同就怕之前會發生變故。

這時候,趙家寶走了過來。

“守財,你身體還可以吧?”

沈守財笑了:“放心,上山打老虎也行。”

知道沈守財身體無礙,趙家寶也放下了心,接著說道:“對了,你們聽說了沒有?”

“怎麽了?”

“我剛才和法國化妝品穀創始人安賽爾先生他們聊天,聽說這兩天華夏麗穀的人也去拜訪了他們。”

“有這樣的事?”

“更關鍵的是,我聽說他們也在頻繁接觸法蘭路,不過具體進展到哪一步就不知道了。”

三人沉默起來,要是法蘭路最後選擇了入駐華夏麗穀,那麽就成了美妝小鎮最大的威脅,有競爭固然是好的,但是作為美妝小鎮的親曆者,沈守財他們早就已經把美妝小鎮看成了自己的孩子,哪有一個父母不希望自己孩子好的道理?

“你們說,他們是不是現在想走和我們一樣的方式來招商呢?”趙家寶忽然冒出一句。

“很有這個可能,”高利民說道,“所以回國以後,我們要把我們對外宣傳這塊嚴格把控,還在談判當中的企業一律不對外發消息。”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更重要的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也是美妝小鎮在發展中總結出的最大一個經驗教訓。因為在之後的2019年的第二十四屆中國美容博覽會上,他們赫然在其中發現了某地也打著中國美妝小鎮的旗號參展,正是因為2016年的事件,讓沈守財他們早早有了防範意識,所以“中國美妝小鎮”的所有注冊權早就被收於囊中,對於任何人的侵害利益行為堅決予以嚴正交涉,敦促對方修改名字,不然就以法律武器維權。

這個勁爆的消息頓時讓現場炸開了鍋,也讓沈守財他們百思不得其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為什麽佛德沒有選擇華夏麗穀,而是選擇了中國美妝小鎮呢?原來,其實在那天展會上,佛德就在一旁看到了沈守財他們和華夏麗穀工作人員發生的事情,麵對同行,華夏麗穀工作人員所表現出的無理傲慢以及沈守財他們依然保持的禮貌謙和讓佛德來到了中國美妝小鎮的展位。然而當看到佛德光臨中國美妝小鎮的展位,華夏麗穀的招商團隊便開始積極聯係法蘭路集團希望能夠積極爭取到一流化妝品集團的入駐,佛德畢竟是個商人,做生意自然是要貨比三家,所以他也接見了華夏麗穀的招商團隊,並且在美妝小鎮招商團隊來到法蘭路總部時故意表現出了無禮和怠慢,目的則是想看看他的合作夥伴是否會因為法蘭路的商業地位而“不挑食”。沈守財他們的離開,讓佛德看到了一個團隊的原則和骨氣,他相信這樣的團隊所吸引的企業一定不會是隨隨便便的企業,而中國美妝小鎮這個產業基地也絕對不會是一個阿貓阿狗都能夠隨便進入的平台。佛德讓總部的幾個項目負責人立馬啟程趕赴五家村,不動聲色地來了一次微服私訪。與此同時,沈守財救法國女孩中彈受傷的新聞被報道,讓佛德更加感到了震撼和欽佩。大海航行靠舵手,中國美妝小鎮這艘巨輪的領航者是一個有勇有謀、敢闖敢為的鬥士,這樣的地方必然是要幹出一番驚天地的大事業,而佛德之所以遲到正是因為聽取了剛趕回來的工作人員的匯報。當然,佛德先生說還有更重要的一點說服了他與美妝小鎮合作,那就是美妝小鎮獨有的政府和企業一起招商的模式。

“這是絕無僅有的,”佛德先生望著沈守財說道,“一個企業家願意耗費人力、精力、體力和財力和政府一起來創造一個基地,這說明這個平台是值得信賴的,我們法蘭路願意為中國美妝小鎮插上風帆。”佛德先生對三人說道。果不其然,世界著名的法蘭路集團入駐中國美妝小鎮的消息立馬就如離弦之箭向世界各處發散開來,招商發布會後,十幾家法國知名化妝品企業家和美妝小鎮的招商團隊了解探討合作事宜。至此,中國美妝小鎮真正打入了歐洲化妝品行業。

然而,結束歐洲行程回到國內的高利民和趙家寶有些隱隱不樂。美妝小鎮建立之初,人人都認為那是高利民、沈守財和趙家寶三個人異想天開、白日做夢,但兩年不到的時間裏,美妝小鎮的招商團隊不僅引來了國內知名化妝品企業的入駐,還引進了多家外國化妝品企業,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然而,當瘦弱的小鳥變成健壯的雄鷹,有些人便開始虎視眈眈地盯準了美妝小鎮產業有限公司和沈守財總顧問的位子。那些個不知道美妝小鎮如何發展到今天這般模樣的人開始頻頻接觸高利民和趙家寶,希望能夠替換掉沈守財成立的美妝小鎮產業有限公司。

高利民和趙家寶聽到後總是一口回絕:“美妝小鎮的產業有限公司就隻有一家,以後也永遠不會改變!”

是啊,有誰知道他們當初是如何在黑暗中摸索的呢?他們固執地抱著心中的信念,卻又得到了多少人的支持呢?而現在眼看著美妝小鎮越來越好就想要分一杯羹,又是誰給了那些妄想空手套白狼的人這一資格的呢?他們都是從那片土地上走出來創業的人,又有誰比他們更加熱愛這片土地的呢?

“守財,你放心,隻要我高利民還有一口氣,就絕對不可能讓別的公司進來!”高利民倒是有些替高利民憤憤不平。

趙家寶也跟著說道:“是啊,人不能忘恩!更不能忘本!要不是當初有你一起建立美妝小鎮,單單憑著我和家寶,沒有資金推動,還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不要說我們還是從小到大的好兄弟,就算是平常人,我們也不能這麽做!傳出去,別人怎麽看我們團隊?誰還會到我們美妝小鎮來投資發展?”萬事開頭難,而想要有所回報,就必須得先付出。其實當初沈守財以個人名義而不是以公司名義建立美妝小鎮的產業公司和基金公司就是想著萬一事情不成不要連累企業,有什麽損失都自己承擔,他就是抱著這麽多錢打水漂的決心在做美妝小鎮啊!

沈守財笑了笑,一邊拉住了高利民的手,一邊又拉住了趙家寶的手:“好兄弟,我沈守財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到你們倆。”

冬去春來,江南的五月,雖然還隻是春天,卻也觸摸了夏天的熱意,開始變得漸漸暖和起來。四季玫瑰莊園裏的玫瑰競相爭放,一片熱鬧。為了配合中國美妝小鎮的建設和宣傳,也為了能“主動”地把這些化妝品的行業名流吸引到五家村來,沈守財他們經商議討論舉辦第一屆國際玫瑰文化節和首屆化妝品行業領袖峰會。因為美妝小鎮這期間所取得的不俗成績,省市區領導都十分重視和支持。

這一天的四季玫瑰莊園顯得格外熱鬧,參加第一屆國際玫瑰文化節的除了中國美容美發協會各地分會會長、各級政府代表,還有國內外優秀的化妝品企業代表,而國外的優秀企業代表就占了到會人數的四分之一,其中包括巴塞羅那美妝集群總經理Ivan Borrego Valverde先生、瑞士協會主席Thomas Fruh先生等重量級嘉賓,這對小小的五家村來說可是稀奇至極的事情,中國美妝小鎮在國際上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沈守財望著眼前的場麵,心中萬千感慨,趙家寶走到他身邊:“你說,誰能想到美妝小鎮能發展成今天這個模樣?”

這些話大概是他們三人感慨最多的,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當初幾人在辦公室裏瞎琢磨的夢想居然演變成了現實,沈守財覺得這是自己幾次創業都沒有過的感覺,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而這種成就感隨著美妝小鎮的不斷發展和壯大與日俱增。美妝小鎮建立的第一年就讓五家村的財政收入翻了百分之兩百,而隨著美妝小鎮入駐企業的開工投產,將會給五家村周邊帶來大量的就業機會,與此同時,為了給大量的農村青年勞動力尋找就業機會,美妝小鎮還先後簽署了多所國內外化妝專業學校,為年輕人提供就業技能,畢業以後可以享有優先進入入駐企業,另外,關於美妝小鎮及周邊的旅遊路線也已經開始規劃,未來帶來的經濟效益更是不可估量。

“對了,吳玫呢?”

沈守財望了望四周:“奇怪了,她說回去換個衣服怎麽還沒來?”說著拿起手機撥通電話,但對話那頭卻傳來了無人接聽的聲音。

在另一邊四季玫瑰莊園的大門口,大家鬧哄哄地聚在那裏,保安攔著一個身著晚禮服的女人:“對不起,沒有邀請函不能進入。”

吳玫覺得一陣好笑:“我是這個玫瑰莊園的老板,我怎麽不能進去?”

“我不認識你,你不能進去,”原來為了文化節能夠順利召開,從外麵臨時抽調了一批保安,所以不認識吳玫也是情理之中,“那你給人打電話讓人來接你吧。”

吳玫無奈隻好打電話,翻了半天的手包卻發現手機被落在了家裏。她這時候傻了眼,眼看文化節開幕式即將開始,作為場地的東道主不出現便失了禮數,可自己又沒辦法進入,正當她急得團團轉的時候,沈守財走了出來。

“哎呀,還好你出來了,我手機忘了帶。”

吳玫趕緊跟著沈守財走進了莊園。

“你怎麽知道我在門口?”

沈守財笑了:“打你手機打不通,我想你肯定是忘了手機。”

“果然是知我者莫若沈守財也。”

沈守財停在那裏,向吳玫聳了聳手臂,吳玫心領神會,便笑著挽住沈守財的胳膊,兩人有說有笑地朝莊園裏麵走去,開幕式正巧剛剛開始……

“下麵有請四季玫瑰莊園董事長吳玫女士上台致辭。”

在熱烈的掌聲中,吳玫走上舞台首先對中國美妝小鎮的引薦表示感謝:“四季玫瑰莊園借著中國美妝小鎮的平台可以說取得了跨越性的發展,現在正和世界最大玫瑰產地保加利亞最知名的玫瑰公司董事長米修先生合作,希望以最新的技術、最專業的標準,打造更高一級的玫瑰全係列產品。目前,我們的玫瑰係列產品已經在世界40多個國家進行銷售,並且有了非常漂亮的業績。依托美妝小鎮非常好的生態資源、身後的文化底蘊以及優美的山水資源,四季玫瑰莊園將會以愛為核心思想,配合美妝小鎮的發展,在政府和大家共同努力下一同圓一場關於‘美麗’的中國夢!”

現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歲月如梭,中國美妝小鎮自2015年之後的四年裏,一步一個腳印跑遍了大半個世界,先後與法國、意大利、泰國、韓國、西班牙、澳大利亞、俄羅斯、保加利亞、菲律賓、摩洛哥和馬來西亞等多個國家的化妝品行業協會簽訂了長期的戰略合作協議。而截至2019年,已有77個項目簽約入駐美妝小鎮,總投資超過165億元。同時,與化妝品產業相關的配套企業也正源源不斷地從世界各地匯聚而來,中國美妝小鎮離打造東方格拉斯的夢想越來越近。

這四年的時間裏,沈守玫正式接班優爾雅集團,並且成功打造了包括“優萊”、“歐蘭玫瑰”等多個熱銷品牌,消費者涵蓋了老中青三代人,並形成強大營銷網絡,覆蓋全國日化精品店、百貨商場及大型連鎖超市,以"多品牌、多品類、多渠道、多模式"的運營機製發展成為集研發、生產、銷售、服務於一體的中國最大的化妝品企業之一。而沈守財則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中國美妝小鎮的招商工作,成了永遠在招商路上的“飛人”。

沈守財說道:“我覺得,我這一輩子都在做夢,小的時候太苦太窮,沒吃的沒穿的,被別人瞧不起,我就想著要賺錢,等賺了大錢我就要買一堆字母餅幹吃,要把所有想吃可吃不上的、想穿穿不上的都買了。後來家裏發生了變故,大姐為我吃了那麽多苦還欠了那麽多債,我就想著我要賺錢還債,不再讓我姐為我受苦。可是,等到我有錢了以後卻發現,我的目標已經不再是那些字母餅幹了,我想要賺更多的錢,想要給我的家人更好的生活,所以又癡心妄想地想要做生意,自己當老板。等我的家人都有了好的生活,我發現我的夢想又變成了希望所有跟著我的兄弟們能一起富起來。再後來,西口村家家戶戶都有了錢,因為想要幫助其他貧困的人,所以又搞了慈善基金、造了房子,最後和高利民、趙家寶一起搞了這個美妝小鎮。其實,我這一生都在癡心妄想,別人可能隻會看到我風光的一麵,但這三十多年的時間,我從來沒有睡過一個懶覺,也從來沒有休息過一天,但是我喜歡這樣的生活,喜歡這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