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末 秋 愛在道德之外
齊越是周三早上大家準備去上課的時候回來的。
“你嚇我一跳！”徐徹一開門，正好看見站在門口的齊越，“又去哪兒逍遙快活了，現在才回來！”
齊越嘻嘻一笑說：“我去了哪兒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不一樣？”鄭宇探出頭來，仔細打量了齊越一番後說，“我沒覺得啊！”
“先去上課，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慢慢和你們說。”
雖然周曉涵沒有明確說出當時分手的原因，不過齊越已經猜到了。如果放在幾個月前，他絕不會妥協，可時間這東西真的很神奇，它能改變一切，包括人的思想，人的感情。
他曾糾結於周曉涵和他分手的原因，也因無法掌控自己的愛情而苦惱。不過，這些糾結與苦惱都在認識菲菲以後慢慢化解——是巧合，亦或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緣分。
不管是巧合還是緣分，總之，經過昨天那一夜後，齊越算是徹底看開了，世間的萬事萬物，不論大小，其實都被一種或多種無形的力量所束縛。總有人想要掙脫束縛，去尋求自由，其實，隻要你的心是自由的，又何懼那些束縛呢？
昨晚齊越的確喝得有些多，但並沒有醉，他做了什麽，心裏很清楚。他真的覺得菲菲身上有種神奇的魔力，就是昨晚，他摟著菲菲溫熱的身體，領悟了這個道理：隻要心是自由的，那麽他這個人就是自由的。
齊越得到了心的自由，所以現在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所以說，我現在是徹底放下了過去，開始迎接嶄新的未來！”午飯時分，齊越說出了自己這些的經曆的事情，當然，有關菲菲的部分他有選擇性的隱去了。
“這，這簡直就是電視劇裏才能看到的情節啊！”徐徹表情誇張地說道。
鄭宇拍拍齊越的肩膀，一臉認真地說：“有錢人的世界，我們真的不懂。”
“我覺得，”林凱說，“金錢其實就是代表人最基本的物質需求，或多或少，隻要能生存，問題就不大。我們既然生為人，那就應該有著更高的精神需求，這才是最重要的。”
“可如果一個人連飯都吃不飽，又何談精神追求？”徐徹反駁道。
“我說的這些，肯定是在你已經滿足了物質需求後所追求的。”林凱說。
齊越輕輕一笑說：“現在人們哪還在乎什麽精神需要？大家都去拚命追求物質的享受。”
“這個世界上，還是我們這些俗人多，”鄭宇笑著說，“當然，齊越你不一樣，你的起點可比我們高著不少啊！”
“那不過是我運氣好罷了，”齊越自嘲地說，“如果我生在普通的家庭，我們還不都一樣？”
“所以說嘛，”徐徹接道，“投好胎是很重要的。”
“我看這輩子你是沒什麽希望了，”林凱揶揄道，“下輩子可一定要擦亮眼睛，選個好人家！”
“那必須的！”徐徹說，“不過，下輩子太遙遠了，還是先把這輩子過好再說吧。”
四人又開了一陣玩笑，不知不覺就到了上課的時間。
最近這段時間，林凱一直沒見李夢晴去圖書館，以為她在忙其他事情，所以沒工夫去。然而，當然再次見到她的時候，才知道事情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下了課，在回宿舍的路上，林凱看見向他迎麵走來的李夢晴。他朝她打招呼，可是她卻低著頭，好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
眼看著李夢晴與自己擦肩而過，林凱滿臉的疑惑。
“誰啊？”徐徹問。
“這個……”眼看李夢晴的身影就要融入人群中去，林凱來不及多說，“你們先回去吧，有機會再說。”
然後，林凱就匆匆追上了快要走遠的李夢晴，不過他並沒有叫住她，而是跟在她的身後。
林凱發現李夢晴真的有些不對勁，整個人的狀態很萎靡，就好像行屍走肉一般。他認識的李夢晴可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怎麽幾天不見，就成了這樣？
李夢晴就這樣低著頭，拖著步子往前走，完全不看路，或者她的眼睛在看路，可心卻根本不在路上。
前麵就是人行道的台階，台階上剛好有一根電線杆，李夢晴走到這裏時，被台階給絆了一下，身體頓時向前傾去。還好林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李夢晴的手臂。
李夢晴如夢初醒般抬起頭來，眼中一片茫然。
“你沒事吧？”林凱伸手在李夢晴眼前晃了晃。
“是，是你啊……”李夢晴愣愣地看著林凱，直到林凱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了幾下，她才慢吞吞地說道。
“你看你這樣子，就跟丟了魂兒似的！要不是我拉著你，你可就撞電線杆上了！”林凱一臉無奈地看著李夢晴說。
“啊？”李夢晴後知後覺地扭頭看了看與自己近在咫尺的電線杆，然後對林凱說，“謝，謝謝你，我……”
“不用謝我，”林凱說，“隻要你別再往杆子上撞，我就放心了。”
李夢晴望著林凱，眼圈莫名就紅了。
“喂，你……”林凱頓時手足無措，“你這是怎麽了？讓別人看見，還以為是我欺負你呢！”
“我沒事！”李夢晴吸了吸鼻子，瞪大眼睛，似乎是為了不讓眼中的淚水留下來，“你，可以陪我聊會兒嗎？”
林凱笑著說：“你想聊什麽，我都奉陪。”
於是，兩人吹著秋風，踩著枯葉，漫步在夕陽下的塑膠跑道上。瑟瑟的秋風吹亂李夢晴肩上的長發，發絲在風的擺弄下亂舞，不時會撩過林凱的臉頰。
也許就是在這個時候，李夢晴的發絲不僅撩過林凱的臉頰，更撩動了林凱的心。
“前段時間，我回了一趟家。”李夢晴說。“我怎麽也想不到，我爸會突然間離我們而去……”
原來是這樣！林凱頓時明白了李夢晴心神不寧的原因。
“當哥哥告訴我的時候，我真的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可當我親眼看見……”李夢晴深深吸了口氣，揚起了頭。金色的夕陽撒在李夢晴的臉上，林凱看到，在這金色的光輝中，李夢晴緩緩閉上雙眼，同時，那細細的淚絲也從眼角緩緩滑下。
林凱突然有種想要把眼前這個女孩摟在懷中，然後去安慰她的衝動。他已經伸出了手臂。當他手指觸碰到她那飄揚的發絲時，衝動卻被心中一股莫名的力量給抑製住了。
李夢晴睜開眼睛，快速用衣袖搽拭掉眼角的淚痕，繼續往前走。林凱放下抬在半空的手臂，跟了上去。
“你說，”李夢晴突然扭頭問道，“親人之間，血緣關係真的很重要嗎？”
林凱怔了怔，說：“是否重要，其實並沒有一個標準的答案。古往今來，多少擁有最親血緣的父子兄弟互相殘殺，也有許多毫無血緣的一些人父慈子孝，兄弟和睦。有時候，人的感情，並不能由血緣來左右。”
“你說的沒錯！”李夢晴深深吸了一口氣，“他雖然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可他卻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小時候，我一直都期望他能成為我的父親，現在他成了我的父親，可卻這麽快就離開了我……”
林凱伸手拍拍李夢晴的肩膀，安慰道：“如果你想哭那就大聲哭出來吧，反正這裏沒有別人，放心，我不會笑話你的。”
李夢晴扭頭，看著一臉認真的林凱，心裏的傷感頓時減輕了幾分。她輕輕拍掉林凱搭在自己肩頭的手，白了他一眼說：“有你這麽安慰人的麽？”
“不對麽？”林凱一臉無辜地說，“心裏不舒服，就應該大聲哭出來，這樣才會好受些，你聽我的沒錯！”
“在家的時候，早就哭累了，我現在就想找個人聊聊天。”李夢晴說。
“看來我還是很榮幸的，能被你給選中。”
“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和林凱在一起，不知不覺間，李夢晴的心情好了許多。
真的很神奇！
從這天開始，林凱沒事的時候就會找李夢晴聊天，設法令她開心，讓她走出失去親人的陰霾。
時間轉入十一月份，秋風猛烈，把依戀在枝頭最後的枯葉吹落。
李夢晴已經漸漸從陰霾中走出，而她與林凱之間的關係也更進了一分。
“林凱，這段時間你可是春風得意啊！”林凱一回宿舍，屁股剛坐在椅子上，就聽見齊越揶揄道。
“我有嗎？”林凱摸摸自己的臉說。
“你進門的時候都還笑著呢，今天肯定又是和那個姑娘約會去了吧！”鄭宇挑了挑眉說道。
“哪有……”林凱嗬嗬一笑，轉移了話題，“怎麽沒見徐徹？他去哪兒了？”
“當然也是去約會了！”齊越說，“你們這些女朋友在本校的，每天都能約會，我們就不行嘍！”
“應該說是‘他’，”林凱糾正道，“我現在可沒有女朋友。”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嘛！”鄭凱笑著說。
“就是，”齊越附和道，“我看那個姑娘就是你未來的女朋友……”
“砰！”宿舍門突然被撞開，頓時把正在聊天的三人嚇了一跳。他們還以為是有人來砸場子，可一看才發現是徐徹回來了。
“原來是你，嚇死我了！你……”鄭宇原本還行抱怨幾句的，可當他發現徐徹的臉色不對勁時，及時閉了嘴。
“怎麽了？”林凱起身問道。
“沒事！”徐徹惡狠狠說出這兩個字後，就爬上了床。
他不是去約會了嗎？怎麽拉著一張臉就回來了？
“唉，看來天天見麵也不是什麽好事。”齊越去關門，路過林凱的時候，小聲說道。
瞧了眼趴在**悶頭看手機的徐徹，林凱心中頓時恍然：他這樣子，肯定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鄭宇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說：“時間不早了，睡覺吧。”
原以為徐徹隻是和女朋友鬧矛盾，過幾天就沒事了，可是之後一連幾天，徐徹都拉著臉，好像跟每個人都有仇，問他怎麽了也不說。
過了大概有一個多星期吧，徐徹終於恢複了正常。
“從今以後，我又是自由之身了！”這天晚上，徐徹一進宿舍門就大喊了一聲。
鄭宇和齊越在打遊戲，沒工夫理會他，林凱剛從圖書館回來，見他一驚一乍的，於是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當然是分手了！”徐徹說，“現在我恢複單身，可以盡情撩妹！像我這麽有魅力的男人，什麽樣的女孩找不到！我又不是非要守著她一個人，比她好的多了去了！”
雖然徐徹盡力讓自己說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可林凱依舊感覺到他說出這番話時帶著濃濃的怨氣。
“分手了？”齊越和鄭宇一同放下了手機，或許是徐徹的話吸引了他們，也可能是遊戲剛好打完。
“因為鬧矛盾？”鄭宇說。
“何止是鬧矛盾！”徐徹說，“這簡直就是山崩海嘯！”
“還山崩海嘯，”齊越認為徐徹說得太誇張，一臉的不相信，“情侶之間吵個架，至於你說的那麽嚴重麽？”
“那是你們不了解情況！”徐徹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水，“曉欣她……現在想想，我真的是很後悔和她在一起！”
“她到底怎麽了？”鄭宇越聽越好奇，於是追問道。
“她……”徐徹掃視了一眼三人，說，“這事，我們隻關起門來自己說，沒必要傳出去。”
“你放心吧，”齊越說，“我們都不是多嘴的人。”
“說起她，我……”徐徹頓了一頓，端起杯子，“還是先喝口水！”
事情要從一個多星期前說起。
那天晚上，徐徹和曉昕約會，在夜市逛了一圈後，時間已經九點多了，於是他們準備回學校。可是，就在他們剛走出夜市的時候，卻遇上了一件令人很不愉快的事情。
兩人挽著手走在街邊，前方一個中年男子晃晃悠悠地迎麵走來，人還沒走近，一股濃重的酒氣便撲麵而來。
徐徹抬頭瞥了那男人一眼，皺著眉，拉著曉昕的手準備繞道，可那個男人在看了他們一眼後，竟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美，美女，我們又見麵了……”那個中年男人朝曉昕揮了揮手。
徐徹下意識把曉昕護在身後，一臉警惕地看著這個醉酒的男人。
“你想幹什麽？”
“咱，咱們上次沒喝好，今，今天繼續……”男人醉醺醺地說著，還想伸手去拉曉昕。
徐徹護著曉昕躲過男人的手，眉頭緊促。
“我，我們還是快走吧……”曉昕躲在徐徹身後，害怕地說道。
“嗯。”徐徹點點頭，拉著曉昕的手，快步離開。
“別走啊……我記得你叫小，小……哎呦！”隨著這聲“哎呦”，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兩人不禁回頭看去，隻見男人一頭栽倒在了地上，樣子很是狼狽。他們相視一笑，轉身離去。
剛才那個不愉快的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兩人的心情，曉昕隻是抱怨了那個醉酒男人幾句，就沒再多說什麽。
第二天中午，兩人吃過午飯，在校園裏散步，走到一個長椅前停住，坐下。正午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雖說有風，倒也不算太冷。
徐徹摟著曉昕的肩，與她說笑。無意中，他們看到不遠處有一男一女似乎在爭執，不時還有肢體上的衝突。
從徐徹和曉昕在一起到現在，兩人幾乎沒有吵過架，就算偶爾有一些小的爭執，他們總是能及時化解。徐徹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可以遇上曉昕這樣善解人意的女友。
“如果，”曉昕突然說，“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們因為某些事，也像他們一樣吵成那樣……”
徐徹輕輕撫摸著曉昕靠在自己肩上的腦袋，說：“不會有那麽一天的。”
“我是說如果嘛……”
徐徹低頭，在曉昕額頭輕輕一吻，說：“你這麽好的女孩，我怎麽舍得和你吵架呢？”
曉昕嫣然一笑，從徐徹的懷中掙脫。“就你會說……我去個廁所，幫我拿一下。”然後把手機放在了徐徹手裏。
曉昕前腳剛走，她的手機上就來了信息，徐徹無意中瞥了一眼。
“今晚老地方，我來找你。”
信息的內容就這麽一行字，至於發信人，寫的是一個大寫字母“L”。
徐徹並不知道曉昕的手機密碼，他雖然對這條信息感到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有多想。
時間來到了晚上，徐徹和曉昕一起吃了晚飯。
“今天晚上我們還出去嗎？”徐徹問。
“不出去了，”曉昕說，“我已經和舍友約好一起去圖書館學習。”
“這樣啊，那也行。”徐徹點頭，心中卻突然閃過了中午無意中瞥見的那條信息。
真的是去圖書館學習嗎？徐徹的內心產生了懷疑。
徐徹帶著疑問回到了宿舍。
“咦？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不去約會啊？”鄭宇看到徐徹回來，一臉驚訝地說道。
約會？徐徹腦中再次出現了名叫“L”的神秘之人發給曉昕的信息，信息的內容與約會何其之像。
“當然……”徐徹含糊地應了一聲，然後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把玩著手機。
他越想越覺得奇怪，這個L究竟是誰？難道是曉昕的舍友？如果是舍友，那她為什麽要備注這樣一個名字？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徐徹猛然起身，走出了宿舍。
當徐徹快走到女生宿舍時，剛好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出來。
那不就是曉昕嗎？
隻是，出來的隻有她一個人，而看她走的方向，顯然並不是要去圖書館。
因為好奇，徐徹沒有多想，悄悄跟了上去。
曉昕腳步匆忙，似乎很著急。徐徹一路跟著她走出學校，不安和疑惑占據著他的內心。他現在的這種行為其實就是跟蹤，可當他想起那個奇怪的信息時，當他看到曉昕一個人離開宿舍時，他真的無法控製自己的雙腿。等他意識到自己的這種行為不妥、並心中感到懊惱的時候，曉昕已經打開停放在校門口的一輛轎車的車門，坐了進去。
眼看那輛車已經起步，徐徹站在原地，握緊雙拳。是放棄？還是繼續跟上去？車子開動，走了還不到十米，便在前麵的路口停下。望著遠處紅燈下方閃爍的數字，徐徹知道，自己必須在這不到半分鍾的時間裏做出決定。
徐徹感覺，自己心髒的跳動與那紅色數字的閃動，韻律出奇的一致。紅燈結束，車子走遠，可能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曉昕到底去了什麽地方。
不，他必須要知道！
紅燈即將轉綠，徐徹扭頭，看到不遠處停著一輛出租車，於是立刻飛奔過去，開門，上車。
“師傅，”徐徹一邊喘息，一邊指著前方的那輛車說，“跟上那輛黑色的奧迪！快點！”
司機師傅有些奇怪地瞥了徐徹一眼，啟動了車子。
“好。”司機師傅隻是簡單應了一聲，沒有多問。
徐徹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前方的車，並且心中已經閃過了無數個猜測。是那個神秘的L開車來接她嗎？L是誰？自己認識嗎？他們要去幹什麽？為什麽她要騙自己……
大概十分鍾後，那輛車停在了一家KTV前。在付錢的時候，徐徹的目光依舊注視著那輛車。
曉昕下車了，但並不是一個人。她和一個男人挽著手，下車，看起來很親密的樣子。徐徹緊緊盯著他們，就連拿在手裏準備給司機師傅的錢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那是你女朋友吧！”一路上都很沉默的司機師傅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
徐徹一臉詫異地看向司機，仿佛在說“你是怎麽知道的”。
司機師傅淡然一笑，說道：“我在R大附近跑了這麽多年出租車，這種事情見多了。小夥子，有些事情，並不是你看到的那麽美好，你，唉……”
沒等聽完司機師傅的話，徐徹就匆匆下了車，因為曉昕已經和那個男人走進了KTV。
徐徹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麽，可他不敢相信，不管真相是如何，他必須親眼看到！進入KTV的大門，他**，四下環顧，希望看到曉昕的身影。
在那兒！曉昕進入了電梯，當徐徹追過去時，電梯門剛好關閉。
電梯上的數字由一開始往上升，最後停在了五。徐徹不知道這個KTV有幾層，但他至少可以確定曉昕和那個男人去了五層。
徐徹按了電梯，可電梯卻遲遲不動，於是他直接進入了樓梯通道。
一口氣爬上五層，徐徹氣喘籲籲地扶著牆歇了幾秒後，剛走進門，就被一個漂亮的女服務員給攔下來。
“先生您好，請出示您的會員卡。”
“啊？會員卡？”徐徹一愣。
“不好意思，先生，五層是VIP區，需要會員卡才能進入。”美女服務員彬彬有禮地解釋道。
“我，我是來找人的。”徐徹一邊說，一邊向裏麵張望，希望可以看到曉昕和那個男人的身影。
但是沒有看到。
“您可以告訴我您找誰，確認之後您才可以進去。”
“我……”徐徹怎麽可能說出他找誰？帶著失望，徐徹下了樓，走出KTV，但並沒有離開。
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原來這家KTV的名字叫皇家KTV。以前他和曉昕出來逛街的時候，時常會路過這裏，但從來都沒有進去過，因為這個地方的奢華，不是他們能消費得起的。
徐徹坐在路邊的台階上，望著馬路上來往的車流，心情怎一個亂字可以形容？
臨下車時司機師傅的話猛然間浮現在徐徹的腦海中。他說這種事情見多了？哪種事？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走上一輛豪車，然後陪著車裏的男人到如此豪華的KTV……徐徹真的不敢再想下去，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一點點在接近著真相，可這個真相極有可能是他最不想麵對的。現在，他隻能在心中默默祈禱，其實自己看到的一切都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徐徹就這樣坐在路邊一直等著，夜裏的秋風無情地吹過他縮成一團的身體。
他感覺過了好久，可打開手機一看，才九點。收起手機，抬頭看向KTV門口，有人出來了，一男一女，定睛再一看，其中一人的確是曉昕。如果不是對她很熟悉，徐徹幾乎不會想到那就是自己的女友！
曉昕的身體緊緊貼著那個男人，臉上滿是笑容；那個男人則摟著曉昕的腰，還不時輕輕捏捏她的屁股。曉昕臉上始終帶著笑容，嘴裏不是說些什麽，但徐徹聽不到。
徐徹站了起來，看到兩人就要上車，這時男人在曉昕臉上親了一下，曉昕撒嬌般的在男人胸口錘了兩下。
“曉昕！”徐徹忍不了了，喊了一聲，同時向那邊走過去。
曉昕顯然聽到了徐徹的叫聲，她眼睛瞥了徐徹一眼，臉上露出一絲慌亂，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她笑著和那個男人說了句什麽，然後兩人就上了車。
“曉昕！”徐徹走過去的時候，車已經開走了。
此刻，剛才那些畫麵不停地在徐徹腦海中重複播放，而曉昕的笑容更是如同魔影一般揮之不去。曉昕笑得那麽美，那麽甜，簡直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一模一樣。
然而，徐徹清楚，從他看到那一幕時起，所有的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他拿出手機，給曉昕打電話，一遍又一遍，可對方就是不肯接。
“我累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就在徐徹想要把手機砸在地上的時候，曉昕給他發來了消息。
徐徹回了學校。他沒有繼續跟蹤，因為他已沒了跟下去的勇氣。
回來的路上，徐徹越想越覺得生氣，所以回到宿舍的時候，才會發生摔門的行為。
回來以後，徐徹直接上了床，然後用手機一直給曉昕發消息，可是沒有一點回應，直到第二天。
“怎麽了？”八點多，剛上課，徐徹收到了曉昕發來的消息，隻有這三個字。
胸中無數的疑問和話語，在看到這三個字時，卻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昨晚睡得好嗎？”徐徹的手指在手機鍵盤上停留了好久，才問出這個問題。
“嗯，挺好。”曉昕回答。
“在幹什麽？”徐徹問。
“宿舍。上午沒課。”曉昕答。
“嗯……”徐徹捧著手機，盯著屏幕，拇指在空氣中畫著圓圈，遲遲沒辦法落在鍵盤上。直到手機屏幕變暗。
接下來是沉默，兩人不約而同的沉默。
老師在講台上充滿**地講著課，坐在那裏的徐徹捧著手機，已經變黑的屏幕上倒映著他的臉，漸漸地，他的臉在他眼中竟變成了曉昕的臉。曉昕的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和昨晚他在KTV外看到的一模一樣。
忽然，屏幕上曉昕的笑臉變亮了。徐徹猛然回神，才發現原來是曉昕給他發來了消息。手機壁紙上的曉昕也笑得那麽甜美，可現在徐徹卻不敢直視。
“中午一起吃飯？”曉昕問。
“好。”
又是沉默。
徐徹把手機扣在桌麵上，抬頭認真聽課，然而，老師講了什麽，他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好容易熬到了下課，徐徹直奔餐廳。曉昕站在門口等他，麵帶笑容。
“我們今天吃什麽啊？”曉昕親昵地挽住徐徹的手臂問。
徐徹愣了愣說：“隨便吧……”
曉昕和往常一樣，語言和神態並沒有什麽不同的地方。難道昨晚她沒有看到他？或者說，其實那個女孩並不是她？
“昨天晚上你怎麽了？電話不接，信息也不回！”徐徹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曉昕身體一頓，牙齒咬了咬筷子，然後說：“我昨天有些不舒服，很早就睡了。”
“不舒服？”
“可能是因為晚上吹了點涼風吧，睡了一覺就沒事了。”
“那就好……”徐徹其實是想問曉昕昨晚她到底去了哪，可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吃過飯，兩人出了餐廳。
“我記得你昨天說你晚上和舍友去圖書館學習了？”徐徹咬咬牙，還是問了出來。
“是啊，”曉昕點頭，“怎麽了？”
“可是我昨晚剛好看見你一個人出了學校……”
“那是你看錯了吧。”曉昕笑著說。
“或許吧，”徐徹又說，“那L是誰？”
“你偷看我手機？”曉昕突然甩開徐徹的手臂，皺起眉，跺了跺腳說道。
“至於這麽大反應嗎？”徐徹說，“我也不是故意的，隻是剛好看見了那條消息，所以……”
“哦，我知道了！”曉昕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就因為那條短信，所以你懷疑我，然後跟蹤了我一晚上！”
“我……”徐徹確實心中有所懷疑，也確實跟蹤了曉昕，他無法反駁。
“僅僅因為一條信息你就懷疑我？徐徹，我們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你就這麽不信任我嗎？”曉昕質問道。
“不是，”徐徹解釋道，“我沒有不信任你……”
“那你為什麽要跟蹤我？”曉昕繼續質問。
“我那不是跟蹤！”徐徹辯解，“我是擔心你！你說你去圖書館學習，但卻一個人離開學校，我……”
“如果你沒有懷疑我，怎麽會看到我離開學校？”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是故意，是無意中看見的！”
“不管有意還是無意，總之你跟蹤了我，就是不信任我！”
“好，好，”徐徹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那我問你，昨晚和你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是誰？你們的關係應該不一般吧！”
“既然你已經不信任我了，那麽我現在的解釋，你還會相信嗎？”曉昕不等徐徹開口，就繼續說，“你不會相信的！”
“我當然相信你！”徐徹說，“我現在隻是想聽你說一句實話而已，有那麽難嗎？”
“實話？”曉昕哂笑道，“實話是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基礎上！既然你現在已經對我產生了懷疑，那麽就算我說了實話，你會相信嗎？就算你嘴上說你相信，可你心裏相信嗎？你不會相信！既然你不會相信，那麽我又何必解釋呢？”
徐徹快要愣住了，他想不到曉昕竟會如此伶牙俐齒，說得他沒有反駁的餘地。
“既然你沒有去圖書館，那你為什麽要騙我？”徐徹再次轉移了話題。
“計劃趕不上變化嘛！”曉昕這樣解釋。
“那短信呢？那個人中午的時候就約你出去，你晚上告訴我去圖書館，到底哪個是計劃，哪個是變化？”
“說來說去，你就是在懷疑我嘛！”曉昕雙手叉腰，一副要吵架的樣子，“哪一個人沒有自己的秘密，就算我們兩個是情侶，也總該要有些自己的空間吧！我去了哪裏，做了什麽你都要問，如果換做是你，你能接受嗎？”
此時的曉昕，讓徐徹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這真的是自己喜歡的那個曉昕嗎？
“我以前幹涉過你的私生活嗎？這次是我無意中遇到的，我隻是好奇，想知道你去做什麽！這難道過分嗎？”
“以前是沒有，但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不想那樣！”
“你以為我想嗎？”徐徹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分，“你知道當時我看到你和那個男人摟抱在一起是什麽心情！哪個男人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被人那樣摟在懷裏心情會好？”
“你根本就什麽都不知道！算了，我不想和你說了！”曉昕跺跺腳，扭頭準備離開。
“等等！”徐徹拉住曉昕的手腕，“如果你有什麽困難或苦衷，可以告訴我啊，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放開我！”曉昕一臉生氣地說，“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曉昕奮力搖晃著自己的手臂，徐徹漸漸鬆手，任由曉昕抽回手，轉身離去。
直到曉昕走遠，徐徹依舊站在原地。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不遠處的長椅驀然進入徐徹的視線，昨天中午的一幕幕重新浮現在腦海當中。當時他們坐在長椅上，看著這邊有一對情侶吵架，他還說，他永遠也不會和她吵起來。然而僅僅隔了一天，他們就在相同的位置，像昨天那對情侶一樣大吵了一架。
徐徹根本沒想過事情鬧到如此地步！他隻是想知道他昨晚看到的情景究竟是怎麽回事！他隻是想聽曉昕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可曉昕卻避重就輕，甚至無理取鬧，就是什麽也不肯說。
她是心虛，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之後幾天，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陷入了冷戰，而這個問題就成了徐徹的一個心結。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徐徹接到了曉昕的電話，也就是這個電話，讓他的心徹底崩潰。
“徐徹！我告訴你！別以為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你就能對我指手畫腳！你還不配……”曉昕的聲音有些含糊，聽起來好像喝了酒，而且還不少。
“你喝酒了？你在哪兒呢？”徐徹急忙問道。
“不要你管！”曉昕說話的時候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這是我的自由！我的自由……”
“曉昕，你喝醉了，來，慢點兒……”
徐徹確定自己從電話那頭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曉昕，你在哪兒……你到底是誰……”
他沒有再聽到曉昕的聲音，同樣也沒有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因為對方掛斷了電話。徐徹回撥，無人接聽。他跑出宿舍，卻在夜色中茫然了。該去什麽地方尋找曉昕？
就在徐徹茫然無措之時，手機鈴聲響了，看了一眼屏幕後他立刻按下接聽鍵，因為電話是曉昕打來的。
但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卻不是曉昕的。
“曉昕喝多了，有我照顧，你放心吧。”
是剛才那個男人！
“你是誰？曉昕怎麽會和你在一起？還喝了那麽多酒？”徐徹迫不及待地問出了這一連串問題。
“我是誰，你會知道的；至於我為什麽和曉昕在一起，你也會知道的，但不是現在。曉昕喝酒，是因為心情不好，我怎麽勸也勸不住。總之，你就放心吧，再見。”
盡管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可徐徹拿著手機的那隻手依舊放在耳邊。
他在心中一遍一遍安慰自己，真相或許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糟。
盡管他明白自己這是自欺欺人。
終於熬到了第二天，可是徐徹卻沒有勇氣主動聯係曉昕。眼睛盯著手機上那熟悉的號碼，他的手指怎麽也沒有辦法按上去。
最終還是曉昕給他發來了消息。
“你在上課嗎？”
“嗯。”徐徹躊躇了好一會兒，才發出去這一個字。
“昨天晚上……他和你說了什麽？”過了兩分鍾，曉昕回信問他。
“沒什麽。”
“對不起。”又過了好幾分鍾，曉昕發來了這三個字。
“我們還是分手吧。”緊接著，徐徹又收到了這條信息。
“為什麽？”看到這幾個字的瞬間，徐徹忍不住脫口而出。
徐徹完全忘記了自己還在教室裏上課，直到鄭宇用手指戳了戳他，才讓他驚覺自己這是在課堂上。他抬起頭，隻見周圍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
講台上的老師用兩根手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看著徐徹說道：“這位同學敢於提出疑問的精神值得表揚，不過，這個問題問的有些不太好。我國的法律就是那麽規定的，你要問為什麽，這個老師還真給你解釋不了……”
老師說出的這番話讓教室裏所有人哄然大笑，除了徐徹。
“為什麽？”徐徹回信問曉昕，可是對方一直沒有回應。
一下課，徐徹就給曉昕打去了電話，就在他以為她不會接的時候，電話通了。
“你是認真的嗎？”徐徹問。
沉默片刻，曉昕回答：“沒錯，我是認真的。”
“理由呢？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理由……我昨晚已經給過你了。”
徐徹想起了昨晚曉昕喝醉以後在電話裏和他說的那些話。那算什麽理由？
“曉昕，和你在一起這麽長時間，我自認為我沒有做錯什麽，可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徐徹愣住了。如果他現在還不明白真相是什麽，那他真的就傻到了極點。如果那天他沒有看到曉昕離開學校，坐上豪車，進入KTV等一係列的事情，他們兩個還和以前一樣，是一對讓人羨慕的情侶。曉昕的秘密是什麽，不用去猜測，也不用去詢問，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為什麽？”胸中的千言萬語此刻隻化為了這三個字。
“看到了我的另一麵，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徐徹無法回答，唯有沉默。
“所以，分手吧，這樣對誰都好。”
“我想見你，在分手前。”徐徹說。
“沒有必要吧。”
“我等你。”
曉昕沒有回答，掛斷了電話。徐徹下午沒有去上課，一個人坐在操場的長椅上。往常，他總是和曉昕一起手牽著手坐在這裏，可如今隻有他孤零零一人。
他在這裏等她，等了一個下午。這是他們經常約會的地點，他想她知道自己在這裏等她。
可是她一直都沒有來。
太陽落山了，周圍恢複了寂靜。
為什麽？為什麽她連最後一麵都不肯來見？
耳畔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垂著頭的徐徹微微抬眼，看到黑暗中有人緩步朝自己走來。
她來了。
徐徹低聲說：“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你等了一下午？”曉昕的語氣有些詫異。
徐徹站了起來，看著曉昕。曾經他們的距離是那樣的近，可此時，徐徹卻覺得，她距離自己是那樣遙遠，那樣陌生。
“即使親眼看到了，可我依舊無法相信你竟然……”徐徹沒有再說下去。
“你要見我，隻是想說這些？”
“我想知道，為什麽？”徐徹盯著曉昕的眼睛，問。
“知道了原因，又能如何？”曉昕反問道。
“如果你有困難，至少我可以幫助你……”
“沒有人可以幫助我的，”曉昕搖頭，“能幫助我的，隻有我自己！”
望著曉昕的眼睛，就在此刻，徐徹終於明白了，他們兩個，其實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他們之間的愛情，其實隻是鏡花水月，看似美好，實則虛妄。
霎時間，徐徹這些天積攢的各種負麵情緒統統都消散了，隨著他的愛情徹底消散。
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我明白了。”
“那就再見吧。”曉昕說。
“再見。”
聽完徐徹的講述，沒有人說話。
“我現在恢複了單身，難道不應該好好慶祝一下嗎？”看到沒人說話，徐徹開口道。
“對，”齊越點頭道，“是該好好慶祝一下。要不就去皇家KTV？”
“可是，”林凱說，“那裏的消費也應該不便宜吧。”
徐徹拍拍齊越的肩膀說：“有我們齊少爺在，那都不是事兒！對吧？”
“當然！”齊越笑著說。
鄭宇拿起手機看了看說：“那還等什麽？快走吧，不然一會兒宿舍門該關了。”
於是，四人匆匆穿好衣服，出了宿舍，前往皇家KTV。反正明天不上課，他們今天可以玩個盡興！
林凱和鄭宇是第一次來，兩人都被KTV裏麵的豪華給震驚到了；雖說那天徐徹進來過一次，可注意力都在曉昕和那個男人身上，並沒有仔細觀察過這裏的結構，如今再次進入，感受與上次大不相同。
四人來到這裏，在服務員的引導下進入電梯，齊越拿出會員卡，在刷卡區域刷了卡後，才按下電梯，上了五層。這個時候徐徹才知道，原來沒有會員卡，就算進入電梯，也沒有辦法去往五層。
今天齊越並不是找菲菲的，而因為有其他三人在，他一時間根本就沒有想到菲菲。所以，當菲菲推門進來的時候，他愣住了。
菲菲同樣沒想到包廂裏會有這麽多人。她聽說齊越來了，於是就來找他，按照慣例，他都是一個人來，今天怎麽多了好幾個人？
“啊，不好意思！”還好菲菲迅速反應了過來，“我走錯了。”然後她快速退了出去。
菲菲的反應讓齊越悄悄鬆了口氣，他可不想別人知道自己和菲菲之間的關係。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大家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
值得一提的是，中途鄭宇出去上廁所，在路過一間包廂的時候，聽到了一些他不該聽到的對話。
“曉昕，這是王老板，你們上次見過的。”
“你好。”
“王老板，這位不給我們介紹一下？”
“哦，她呀，她叫曉涵，本來上次就想帶著她的，可是正好趕上她學校有事……曉涵，這位是李老板。”
“你好。”
“王老板，你最近忙什麽呢，都不見你出來玩！”
“唉，別提了，這些天老婆看的嚴，沒機會出來，都把我的曉涵給冷落了……”
“哈哈，原來是這樣，我可比你幸運多了……”
鄭宇隻聽到這麽多，其實他可以繼續聽下去的，不過如果他繼續聽下去，指不定會聽到什麽惡心的內容。
他心中想，那些人所謂的愛情，其實都已越過了道德的邊緣。他們之間的愛，注定是沒有結果的、虛妄的愛。
中場休息
那些逾越了道德的愛我沒有資格去評判，不過，我想說的是，道德和法律其實是一樣的，一個人違反了法律，會受到相應的審判；而一個人如果違背了道德，那麽他將受到心靈的懲罰，隻是這個懲罰可能他永遠也不會像法律的審判那樣真真切切感受到，但那必將是伴隨他一生的夢魘。
人為什麽活著？這個問題，我何止想過一次！然而，不論我如何去想，總是無法得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以前想過，可是怎麽也想不明白，所以也就不費那個腦子了。”我說。
“那麽，一個人活著，最重要的是什麽？”
“你覺得呢？”我反問。
“一個人活著，如果沒有了道德、尊嚴與廉恥，那麽他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與價值！一個人可以窮，可以一無是處，但他不能違背道德，不能失去尊嚴，更不能不知廉恥！失去了這些，那還算是一個完整的人嗎？失去了做人最基本的準則，隻是按照自己的本能去行事，那又與動物有什麽區別？唯一的區別不過是比動物的智商高一些罷了！”
“其實，”我說，“人不論是肉體還是精神，都很脆弱，外界隨便的一點刺激就可以讓人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夢晴接道：“這種變化，可能讓人變得更加強大，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讓人墮落。”
“嗯。”我點著頭，突然想到，我不是該繼續問她和林凱之間的事情麽，怎麽就談起了如此深沉的話題？“好了，不說這些了，繼續講你的故事吧。”
“好吧，”夢晴說，“那一個月，林凱幫助我走出了陰霾，我真的很感激他，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意識到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不一樣了。”
我雙手托著下巴，認真地聽著。
“我感覺自己好像喜歡上了他，可是又不敢確定，每次見到他，心裏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很奇妙……”
我笑著說：“或許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吧！”
“或許，”夢晴說，“不過，十二月份也不安分。這個也發生了一件大事，這件事可是連警察都給驚動了。”
“哦？”我很好奇，“什麽事？”
“別著急，聽我慢慢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