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袁家退婚
軒轅山莊，自上次被枯瘦男子大鬧一場逃之夭夭之後，一直嚴陣以待，莊主袁世飛不再離開山莊半步，想來上一次去參加江南武林同道舉行的雲家喪禮讓那枯瘦男子有機可乘，傷及子女。
如今枯瘦男子不曾追捕到卻又傳來陰花郎花無意再次席卷江湖，許多世家子弟遭到誅殺，一時間武林之中再次掀起絞殺陰花郎的武林通緝令，風雲之變孰是孰非難辨真假。
這次身為江南武林盟主的風杞親上軒轅山莊要求見一見武林七公子之一的疏影公子，這也是唯一見過陰花郎花無意未被殺得一人，要求從袁暝處查找陰花郎十二張臉的線索。
江源在軒轅山莊無所事事，每日閑逛，今日避開前後門的侍衛繞進了聽雨軒的庭院之中，第一眼便看到在走廊裏長身玉立的袁暝，一手握簫正黯然失神地望著滿池的池水不知在思索什麽？
他不由疑惑為何袁世飛對此幼子厚此薄彼的冷漠待之，雖然詢問過雪晴，她支吾著也回答不出一個所以然出來，隻是長歎不止，索性他也不再追問，也許大凡家大業大的武林世家都會有這樣那樣的弊病無法對外人言語。
望見袁暝那張絕世的容顏，已經想到如果讓袁暝在秦淮河賣弄**肯定別是一番風景。
紙扇輕搖江源笑眯眯地走向袁暝，“疏影公子！”
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江源氣餒不已，他從袁暝的眼前走過，這個雪晴的暝兒弟弟當他空氣一般擦身而過，難道眼睛瞎了？之前他們又不是沒見過，好歹不止一麵為何總是冷冰冰的模樣。
“喂喂！”江源聽雪晴提過這個病弱的七弟比較依賴她，那麽提起雪晴應該會引起他的關注，果然，“說來，我也是你晴姐姐的未婚夫，再說我之前來回在你的眼前晃來晃去，你難得不記得我？”
“姐夫？”袁暝轉身正視江源，“琴劍公子江源，我當然記得。”關於姐姐的每件事他都記得。
江源靠近拍拍袁暝的肩膀，故作優雅的言道：“在山莊太無聊了，隨意走走便走到這裏，不想山清水秀是塊福地。”
說著折扇一打晃悠悠地來到袁暝的身旁，對之前碧雲的死他也深感無力，可這是雪晴的家事他也無奈的表示惋惜。
“姐姐最近好嗎？”袁暝不理會略顯輕浮的江源，也不記得江源何時在眼前走來走去。
“實話實說，不好。”江源走到水榭旁，對著清明的池塘，歎道：“最近陰花郎四處隨意殺人，江湖被他攪得一團亂，雪晴也在查找他的蹤跡。”
“不會，他不是那樣的人。”袁暝茫然的言道，雖然無根據卻感覺那個人不會濫殺無辜。
“哦，他是什麽樣的人？”江源來了興趣，果然如他猜想這位七公子和陰花郎之間的牽絆絕對不止江湖傳言的那般簡單。
明白江源是在探他的口風，袁暝轉身便走，如今氣脈被封，他對此素手無策，但凡衝破任督二脈再自行封閉全身的氣息，最後歸於那兩處氣脈他不信破不了喬大夫封氣脈的手法，屆時必可一劍擊殺袁世成這個惡人。
“喂，小舅子，好歹我也是你的嫡親姐夫，你怎麽可以又是如此漠視我。”江源緊隨其後，不理會袁暝的厭惡之色，一屁股坐到袁暝的身旁拿起石桌前麵的水果就放進嘴巴裏嘖嘖地大口吃起來，邊吃還邊誇，“不錯，來，小舅子你也吃一些。”
袁暝霍然起身，細細地打量江源，玉冠束發，麵如白玉，雙眸閃爍耀眼的光輝，嘴角始終帶著頑劣的笑意，舉手投足之間頗有世家公子的風範卻又故作玩世不恭，一身的白衣一塵不染，紗衣刺著江南的秀美風景。
“你是真心喜歡姐姐的嗎？”袁暝肅然地問，經曆過風修塵和雲俊彥這兩個人，袁暝對這樣的男子不得不戒備。
雖然從雪晴口中了解到袁暝是個淡漠之人，這樣的話題突變轉到他的身上，還是有些憂慮，一瞬間神采飛揚的笑意也暗淡了不少。
“喜歡，真心的喜歡。”江源合攏折扇，微微一笑，正色道：“第一次見到雪晴，那時便覺得今生今世誰可以娶到雪晴為妻，那都是要好幾生好幾世才能修來的福分。”
江源並未說謊，他是喜歡雪晴，朋友一般的喜歡，肝膽相照。誰娶到雪晴，但不代表他娶，這些都是袁暝所無法明了的事情。
無所畏懼，真誠的眼眸，袁暝認真注視著江源，也許和風修塵的浪**不羈殘忍嗜殺不同，和雲俊彥的懦弱優柔寡斷也不同。
袁暝沉默了一會，言道：“不要辜負姐姐。”說完轉身而去，讓身後的江源陷入沉思之中，對這個疏影公子又多了三分困惑和兩分好奇以及一分懷疑。
當江源悠然地漫步到軒轅山莊的前廳才被侍衛阻止了腳步，“江公子，莊主在議事。”
侍衛公事公辦的語氣讓江源一笑置之，之前的想法不禁一下煙消雲散，突然有點理解之前的如風公子，原本如風般自由自在的世家公子被困在一莊之主的位置上的確要做些嚴於律己之事。
何況之前也聽說了，莊主之位是留給二公子袁世義，且宣告天下早已經立下傳位的人選，後來又突兀的變成了長子袁世飛繼位，袁世義反而客死他鄉。
這麽一想軒轅世家是不是也有不少的秘密！
正義廳內議事的不是別人正是上官名禾、藍星溟。
袁世飛端坐在中央的位置上，端著一杯茶慢慢地喝著似乎在思考什麽重大地問題。
“少門主！”袁世飛溫和的笑道：“你此次來軒轅山莊正好，袁某正想修書一封給上官門主，軒轅世家和上官家的婚事，袁某要就此作罷，隨後袁某會賠上一筆厚禮，望上官門主體諒袁某不能將險些弑叔的逆子入贅上官家。”
退婚！上官名禾幾乎一下就跳起來想責罵袁世飛一頓，卻被藍星溟用力按住了手臂硬生生咽下到了嘴邊的惡語，才不曾相向。
“袁莊主，請恕小女子不解，為何要退婚？”藍星溟溫和的笑著，不懂袁世飛這是和用意，軒轅世家與天道門聯姻之事全江湖皆知，此時退婚豈不是笑話，何況聽聞之下，那袁暝也是不反對聯姻的事情，對入贅更是沒有不滿過。
“我家少門主和七公子門當戶對，何況他們也情投意合，更重要的是江湖的人都知道天道門和軒轅山莊聯姻之事，袁莊主您貴為軒轅世家一家之主，武林地位更是尊貴，又為何出爾反爾，這樣您又將置天道門於何地？”
不待袁世飛言語，藍星溟繼續言道：“天道門雖不如軒轅山莊置於中原武林重要的地位，可在整個江南地區甚至川南，大理西疆也是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堂堂的少門主被退婚，這又讓天道門的顏麵何在老門主的顏麵何存，我天道門成千上萬的弟子的顏麵又置於何處？”
袁世飛聽完藍星溟的一席話這才正眼看向上官名禾旁邊的藍衣藍衫的女子，自從進門的那一刻開始臉上一直帶著淡淡溫和的笑意，並沒有多言一句話自始至終陪在上官名禾這個莽撞的小丫頭身邊，這一席話卻是擲地有聲。
若是得到天道門的勢力相助那軒轅山莊在江南川南等地區必將入如虎添翼，當初便是思慮到這一層才在女兒雪晴的提議下，不再遲疑的將袁暝入贅出去。
他之前想來在軒轅山莊老七那個孩子必將無可留戀，放出去也算對得起他，何況每次聽到袁暝的名字或見到那個孩子總是會觸痛他的心傷，入贅也算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藍姑娘說得這些利害關係袁某全都考慮到，所以今天正式通知過少門主之後，袁某會將此次退婚的事端一概攔在軒轅世家身上，袁某虧欠上官家，軒轅山莊虧欠天道門，今後如果有任何差遣軒轅山莊之事，袁某必定全力以赴，退親一事沒有半分緩衝的餘地，少門主對孽子的情誼，袁某代孽子心領了。”袁世飛肅然道，語氣之中已經有送客的意味。
“袁伯伯！”上官名禾氣憤道，“你？”
抱拳一禮，藍星溟笑道：“袁莊主，此事關係天道門的顏麵，具體的事宜請您和門主商議之後再決斷，聯姻與否也請您和門主商議，少門主畢竟是女兒家，這一點您不會做的太決斷吧！”
藍星溟平心的微笑，怕事情一下子鬧僵連袁暝都無法見到，緩和兩方情緒，“袁莊主，也許小女子莽撞，請您容情讓我家少門主見一見七公子，即使不能聯姻，少門主對七公子的情誼請您讓他們見一麵。”
“藍姐姐。”上官名禾又氣又急真想一掀桌子指著袁世飛的鼻子大罵一頓，她才不管對方是不是她未來的公公。
“袁莊主，您意下如何？”藍星溟直視袁世飛，當務之急必須先見到袁暝，聽聞袁暝被軟禁全身重傷，不知是否屬實，又擔心這個小師妹亂來到時候反而成僵局。
“小舟，帶兩位姑娘去聽雨軒。”袁世飛並非不講情理之人，悔婚在先，何況幼子當初生死一線也是天道門所救，於情於理他都被動，“讓她們見見老七，最近瑣事太多請恕袁某招待不周，哎，若是你們想多留幾日袁某也不反對，兩位姑娘請便吧！”
袁世飛沉著心思對這幼子的心情難以言明，聯姻一事他想著放他離開山莊是不是會好些，如今陰花郎之事沸沸揚揚，在山莊也許才是最安全妥當的，念想著已故的二弟，袁世飛長歎一聲走回書房，對與錯都無法判斷。
靜雨軒內，袁雪鏡方才將軒轅劍法自起劍式到落劍式反複練習三遍才停下來休息，回到臥房，沐浴的水侍女早已經準備好。
袁雪鏡解開衣衫準備洗去滿身的汗水，當褪去衣衫泡進溫水中袁雪鏡感到一陣怯意，可隨即又感到一陣冷意襲來，再次睜開眼睛全身已經不能自由的活動，眼前卻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消瘦的女子，一雙冰雪般的眸子正盯著她的胸前在細看，“無恥之徒。”
雖同樣是女子但這樣被**裸的盯著看也讓袁雪鏡一陣反感，對麵的女子不言不語隻是看著她，“四歲之前的事情還記得多少？”
四歲？袁雪鏡蹙眉思索，四歲之前的事情的確記不清楚了，隻記得在火海之中一雙溫柔的手抱起了他，然後再醒來便看見義父袁世飛的麵容。
那溫和的笑意和憐惜之情溢於言表，而火海之中所見眼睛的確是義父透亮的眼睛，這之後就在軒轅山莊住下了，然後義父讓她入了袁家的家譜。現在想來比起七弟袁暝她更多得到父親的寵愛，雖然不知道為什麽？
“你幹什麽？”袁雪鏡未及多想眼前的女子竟然開始脫衣服，外袍脫去，露出襟衣，袁雪鏡再無法言語她看見對麵女子眼中帶淚的看向她，右胸肩膀處綻放的冰**以及圍繞著冰**的孔雀栩栩如生的綻開在眼前，她頓時驚訝地詢問：“你，你怎麽會也有這樣的紋身？”
“這是蘇家的烙印，每個蘇家的孩子不分男女在周歲的時候都會刺上冰**和孔雀，男孩刺在左胸，女孩就紋在右邊。”冷冰冰的話語開始融化這世界還有親人在，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她還有親人在，星溟查的果然不錯袁雪鏡其實是蘇家的子女，玉天玨欣喜的想道。
“元湘，我是姐姐元緋。”
洞庭蘇家，綿延百裏的湖水**漾，蘇家的人擅長鍛造神兵利器一直為江湖人所景仰，十五年前，穀中卻變成了一片火海，每一個人都喪生在火海，至今也是未破獲的疑案之一。
“元緋？”感覺被封印的記憶衝撞著大腦卻仍然記不清當年姐姐的模樣，如果細細辨認她們的麵容的確有五分的相似。不過對麵女子左臉的十字疤痕過於醜陋，不知是何人殘忍的刺在臉頰上麵，入肉裏。
“憑著這個冰**孔雀的紋身你該相信我們是親姐妹了吧。”玉天玨說著出手解開了袁雪鏡的穴道，卻在一瞬間被袁雪鏡反手點住了穴道，一抬頭滿是困惑不解，為何？
袁雪鏡快速穿上衣服心中百轉千回，這幾年她的確查過當年洞庭蘇家滅門之事，她的同胞姐姐也的確有叫元緋的，可當時年幼許多事情根本不記得，唯一記得的便是烈焰的火海焚燒在天地之間。
她回想一個男子曾經用可悲的目光望向自己，那種似乎是認賊作父卻無可奈何的樣子，可是她無法查證事實或者說她一直在逃避事實的真相。
此時，這個麵容猙獰的女子也同樣用可悲的目光看著她，想表達什麽，看著她的清淚流出，袁雪鏡不知該如何回答，更不知如何來解決。最近軒轅山莊的事情雜亂紛紜，如今身世再被人提起，她的心中更加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