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格安的海蟹炒 1.
“請慢走！”
方小舟看著招待過的客人笑著離開美食屋，伸了伸懶腰，那趙桐早打著嗬欠，朝後堂走去：“那麽，就麻煩青岸你收拾善後了。”
“趙公子，這麽早，你就要去睡啦？”方小舟捂著嘴嘲笑，“身為大廚，你體力似乎很不夠嘛！”
“你以為是誰害的？”趙桐顯得有點慍怒，“是誰每天一大早天沒亮就吵我起來的？”
“天亮了天亮了，天早就亮了！”方小舟爭辯，“我叫你起床的時候天都是亮的。”
“嘖！”趙桐不多理會方小舟，徑直離開了。
方小舟衝他吐了吐舌頭，柳青岸正端著碗碟準備進廚房，這個時候笑了笑，方小舟趴在取食的窗口邊，看著柳青岸洗洗刷刷著，好奇：“青岸叔，你來美食屋很久了嗎？”
“算是吧！”
“那你是趙公子開這家美食屋的時候就在了麽？還是像我一樣，被趙公子帶回來的？”
柳青岸抬頭看了方小舟一眼，笑：“啊，其實啊，我是被趙公子救回來的！”
“救？”方小舟愈發好奇了，追問，“是說，跟我一樣……”
“不，我的情況，跟你不一樣。”柳青岸搖頭，“我原本是個住在山裏的獵戶，是打獵的時候……”對話似乎觸及了柳青岸不願意詳談的往事，他停頓了下來，”總之，那一次，發生了意外，我差點就丟了性命，如果沒有趙公子在場的話。”
“在山裏打獵的時候？”方小舟聽著覺得不對勁，“趙公子他跑山裏去做什麽？”
“是因為，進山裏尋找食材吧？”柳青岸笑著解釋，“在我沒來美食屋之前，貌似也是趙公子親自收集食材的。”
“喔！”方小舟明白了，“所以，你被趙公子救了下來，為了報恩，所以才留在美食屋的嗎？”
“算是吧！”柳青岸點頭。
真看不出來，那個看起來很自傲的趙桐，竟然也會去救人呢？不，不對，趙桐在美食屋免費招待客人，就像是在做救人的事情，比如他，不就在那個下雨的夜晚，救下了自己嗎？
雖然本人的性格，跟當時她以為的性格不太一樣就是了。
那家夥隻有麵對落難時候的自己，才會那麽溫柔，平時對自己都是凶巴巴的，尤其跟他一起在廚房的時候，總是指責自己這樣做得不對，那樣做得不對，處理好的食材要有一點地方不符合他的要求，就苛刻地倒掉要自己重做，害她每天都要重重複複地做好幾遍同樣的食材處理。
明明自己就是比目魚師傅的高徒，水準也不低的，在他眼裏似乎一文不值似的。
方小舟氣鼓鼓地閉上了眼睛。
可是，說歸說，趙桐的廚藝是真的很好呢，他從哪裏學來的呢？他也有師傅吧？居然會在城裏開這樣的一家美食屋，趙桐，究竟是什麽人呢？
趙桐理了理西服的袖子，戴上了帽子，轉身，看著方小舟：“怎麽樣？好看嗎？”
方小舟坐在茶幾邊上看著他，“好看是好看，隻是，白天美食屋沒什麽客人呢，你穿洋人的衣服是想給誰看呢！”
“你啊！”趙桐笑著湊到了方小舟麵前，方小舟把臉一側，“我才沒懶得看呢！”
“唔，真可惜，原本，我還想著帶你去見識一下的。”趙桐吹了聲口哨。
“見識什麽？”
“城裏新開了一家洋人的餐館，聽說那個廚子是法蘭西有名的大師傅，所以也想帶你去嚐嚐洋人的菜肴的。”趙桐做著惋惜的樣子，故意幹咳了一聲。
“真，真的？”方小舟激動地一下站了起來，抓住了趙桐。
“真的，可是，就算我是說真的，就憑你這身打扮，可是進不去那家La Lune的。”趙桐使勁搖頭。
“什麽拉露不拉露的，我不管啦，趙公子，我也要去，你幫我想辦法。”方小舟如八爪魚般扒在趙桐身上，拉住了他的領帶，“不然，我不能保證我會在你的晚膳裏放點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喲！”
趙桐笑了起來：“是是，明白了！”
趙桐帶著方小舟到了一家裁縫店，不大的店鋪裏，做好的旗袍琳琅滿目地掛在衣櫥與衣架上，與之相對的另一堵牆上，則是堆放著色彩各異的布料，中間的展示櫃裏，是各式各樣的盤扣，金線銀線以及坎肩。
方小舟在店裏差點沒看花了眼，招待他們的是一位老師傅，一見麵他們便笑了：“這位公子，你是想為這位小姐定做旗袍嗎？”
“噯？不不不，我不是什麽小姐，我隻是來看看……”方小舟連忙擺手，但趙桐卻打斷了她的話，“時間太趕，這一次就不定做了，麻煩師傅你拿店裏的成品給我看看，有沒有適合她穿的。”
“哦，原來如此！”老師傅銳利的眼光看了看方小舟的身段，將已經做好的幾件旗袍成衣拿了出來，“公子，小姐，你們看看，這，合不合適？”
方小舟看著那幾件色如彩霓的旗袍，繼續連連擺手，“不不，我，不適合穿這種衣服。”
“小舟，一會兒我們去的那間La Lune，可是有著裝要求的喲，你要不聽我的換一套衣服，到時候去到了店門口，你被攔下了，我就自己一個人進去，可不會管你的。“趙桐笑眯眯地，挑了兩套旗袍遞給了她，”快，去那裏換上，試試哪套合身吧？”
方小舟這才看到店鋪裏頭有兩間小小的試衣間，她猶豫了一下，但最終，想要去嚐試一下洋人美食的**打敗了她。
方小舟還從來沒有穿過旗袍，倒是在曾府的時候，經常見夫人跟二夫人還有小姐穿，因為她是做幫廚的，而且憑著學習烹飪這麽多年的經驗，方小舟覺得，穿這種衣服是絕對不適合下廚的，也沒必要穿這種衣服。
所以穿上旗袍走出去之前，方小舟心裏都有點不自在，但再想想一會兒能吃到的美食，於是忍了下去。
“喔，還不錯嘛！”趙桐看著穿著旗袍的方小舟，眼神一亮。
“嗬嗬，是因為之前有個跟小姐年齡相仿的客人來訂做過旗袍，多做了幾套，這些，都是她不滿意所以留下在店裏的。”老師傅笑著說，“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跟她身段都差不多，應該合適！”
“是嗎？那，真是謝謝老師傅了，對了，這件旗袍，我能借穿一下，然後還給店裏嗎？”方小舟問，不好意思地搔著頭，“其實我……”
“你這說的是什麽失禮的話？”趙桐再次打斷了方小舟，牽著她的手拉到了自己身邊，讓她轉了個圈兒，“看，穿得這麽漂亮的衣服，穿了再還給店裏，旗袍也會哭的。”
“可是……”
“沒關係哦，這算是獎賞給你的吧？畢竟你來了我的店裏後，幹得還不錯，就收下吧！”趙桐低頭，跟方小舟眨了一下眼睛，“先委屈你一下，下次，我再請老師傅給你訂做一套新的。”
“哎？哎哎？”方小舟驚喜。
“那麽，老師傅，能讓我看看坎肩還有鞋子之類的嗎？”
“當然當然，公子這邊請。”
在試衣鏡裏，方小舟看著自己從上到下煥然一新，像換了個人似的，簡直認不出自己來了，不由得用雙手捂住了臉頰：“哎喲！”
“哎喲，果然是人靠衣裝呢！”趙桐笑。
“我跟你說趙公子，是你硬要我換上這些，跟這些的喲！”方小舟指了指坎肩，還有鞋子，“我可不會付錢的。我的工錢要攢下來開茶樓的。”
“知道，我不是說了，是我送你的禮物嘛！”趙桐笑著，伸出了左手。
方小舟伸手一把挽住了：“我隻是重申一下，怕你變卦。”
“我可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喲！”
兩人走出了裁縫店，走在街上的時候，與一個男人擦肩而過。
那個男人，正是不久前，去過美食屋的張阿太。
張阿太覺得趙桐與小舟眼熟，但因為兩人很快走了過去，所以他隻看到他們的背影，並且看兩人的著裝，跟自己想找的人並不太一樣，所以張阿太以為自己看錯了，搖搖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