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甲醇精餾計算

回到辦公室,耿誌遠仔細翻閱著肖玉英給他的那本甲醇精餾計算書,這本計算書手工謄寫在厚厚的一遝稿紙上,看得出當初肖玉英做計算書時非常用心。

老話說得好,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什麽事都怕認真兩字。人隻要認起真來,做事就會投入,就會集中精力心無旁騖,再難的事情也會迎刃而解。

肖玉英雖然傳聞為人嚴苛,但從精心手寫的計算書上就能看得出,她本身就是一個嚴謹認真之人。怪不得被室裏公認為技術精英,專業事需要專心人,人家做事的風格擺在那裏,不成為精英那才叫奇怪呢。

耿誌遠又拿起《聯醇生產》,比著肖玉英的計算書一一對照翻看。他發現肖玉英的流程數據計算采用的是書上例子,但單元設備計算參考的是《單元操作手冊》。

整整一天看下來,耿誌遠大概弄明白了計算的方法。第二天開始,他便拿出信紙,按照書上的例題,同時參考肖玉英的計算書,一步一步試著開始工藝計算。

首次獨立進行工藝計算的確有些難度,好在有現成的計算書作參考,實在搞不懂便去找肖玉英請教一二,費了整整三天的時間,他總算完成了甲醇精餾的工藝計算。

拿著自己的計算書和肖玉英的放在一起比較,字跡書法上首先落了下風。

“唉!我這手臭字可真是拿不出手!”耿誌遠正感慨著,忽然腦子一轉,靈光一閃道:“對了!我為什麽不用excel表做一個計算書,要是成功了以後就不需要這麽麻煩的一步一步的計算,隻需要輸入原始數據自動計算即可。”

想到做到,耿誌遠拿著自己的計算書和《聯醇生產》,開始在計算機上用excel表構建一個甲醇精餾工藝的自動計算表格。

投入的工作覺查不到時間的流逝,不知不覺間,一晃到了九月下旬。耿誌遠如願完成了甲醇精餾excel自動計算表,輸入數據試了幾次後,算是大功告成。

經過這次工藝計算,耿誌遠已經基本掌握了甲醇精餾工藝的主要參數和計算方法。也許不久之後,當他的學生前來請教時,便可以利用現成的excel表自動計算,再也不用費時費力的手工計算了。

工藝數據計算完畢後,耿誌遠又照著葫蘆畫瓢,參考肖玉英計算書上各換熱器的總傳熱係數,逐一計算加熱器、再沸器、冷凝器等傳熱設備的換熱麵積等設計參數。

到九月底時,他已經完成了全部計算工作,下一步便是設計流程和設備布置圖。

九月二十八日周一晚上,耿誌遠、龐冬和於慶賀一同來到渝湘餐廳共進晚餐。三個人要了些肉串、板筋、紅白腰子、燒餅及小涼菜,邊吃邊聊。

“九月份生意稍微差一些,流水沒有到十萬。”龐冬剝了顆花生放到嘴裏,邊嚼邊說道。

耿誌遠專心吃著肉串,默然不語。於慶賀喝了口啤酒,略微沉了沉道:“我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這個月底我要自己那份分紅。”

龐冬瞧了一眼耿誌遠,勸說道:“咱們剛開張倆月,好不容攢下幾個錢,我覺得還是把這個錢投到火鍋裏去,要不然天一冷燒烤就沒人吃了。”

“沒人吃就沒人吃。”於慶賀不在乎道:“我看了帳本,這三個月起碼盈利十萬塊,咱先把本錢拿回來,其他以後再說。”

“你……”龐冬怒其不爭道:“咱不能涸澤而漁呀。你現在把錢抽回去,到冬天咱可就掙不到錢了!”

“哼!冬天再說冬天的,管那麽多幹嘛?”於慶賀態度堅決,死活也得分錢。

“老耿,你怎麽想?”龐冬不得不求助於耿誌遠。

耿誌遠放下吃幹淨的簽子,擦了擦嘴笑道:“既然掙了錢,老於要求分紅也不過分。分紅就分紅,也不算什麽大事。不過按分紅十萬計算的話,我起碼能分到三萬塊。我想把這筆錢再投到餐廳,算是增資擴股。你們看行不?”

“這個……”龐冬琢磨了一會兒,咬牙道:“那我就也跟著再投兩萬,咱湊個整數,十五萬股本。”

於慶賀搖頭道:“我還是要求分錢,你們倆願意投就投,我不會再投的。”

“大家都同意的話,小冬你負責起草個新協議,咱們就按十五萬股本來定。我一共出了六萬,小冬出了七萬,老於還是兩萬。你們看行嗎?”既然大夥都表明了態度,耿誌遠也就不再客氣,增資擴股後,他的股本占到了總股本的百分之四十。於慶賀則從百分之二十下降到了百分之十三點多。

從餐廳出來後,於慶賀跟耿誌遠相伴而行,他一邊走一邊埋怨道:“老耿,你傻呀?現在餐廳的帳目明顯水分很大,你還把錢再投進去,白白便宜了龐冬兩口子。”

耿誌遠哈哈一笑道:“咱們好不容易把餐廳開起來,不上火鍋項目就得關門。他們兩口子貪就貪點吧,總比關門大吉要好的多。”

“你呀!就是太實在!早晚有你後悔的時候”於慶賀見耿誌遠堅持己見,不住的搖頭歎息。

回到設計院,時間才剛剛八點多,倆人不願意這麽早回宿舍睡覺,便各回自己辦公室消磨時光。719辦公室裏黑著燈並沒有人,耿誌遠原以為沈熙會跟女友在辦公室幽會,看到裏麵沒人這才放下心來。

耿誌遠打開夏蘇的計算機玩了會兒紅警遊戲,一對二玩的正酣時忽然心頭傳來一陣熟悉的悸動,他霍然站起身失聲道:“不好!曉曉有危險!”

說罷,他三步並作兩步拉開門就要往外衝,剛到門口卻硬生生停住了腳步。

清醒過來的耿誌遠痛苦地閉上眼睛長歎道:“唉!我怎麽忘了?曉曉已經不是我的女朋友了,人家已經結婚有了丈夫,再也不需要我保護她了!”

轉回身他又禁不住自嘲道:“真丟人,整天想著別人的老婆……呸!真是沒出息……”

無精打采的回到座位,呆坐半晌後他忽然自言自語道:“對不起,曉曉……我幫不上你的忙了……你得靠自己了……對不起!”

愛恨交織下,耿誌遠再也沒什麽心情去玩遊戲。他從櫃子裏找出一根短簫,試了試音,熟悉了一下口型和指法,緩緩吹起了那首悲傷的《一生所愛》。

悲涼的曲調透過房門傳遍走廊,正在看書的陳瑛側耳傾聽,暗道:“誰在吹這個曲子?院裏還沒聽說誰能有如此雅致的愛好。”

悠揚的簫聲此起彼伏,清冷簫聲中帶著一絲悲愴,聞聽其聲心中不由泛起幾許孤獨和寂寞。陳瑛被這簫聲卷入心境之中,不知不覺間忘掉了煩惱和時間。

一曲吹罷,耿誌遠悵然若斯,心悶依然難解。他不得不又拿起洞簫,吹起了《射雕英雄傳》中的那首《一生有意義》。

陳瑛循著簫聲找尋過去,驚訝的發現是師弟耿誌遠在忘情的吹奏洞簫:“他怎麽會吹洞簫?以前可從來沒聽過,難道是他不願顯露於人?”

待到曲終樂散,耿誌遠持簫傷感之際,陳瑛方才推門而入,驚奇道:“這是你吹的?”

耿誌遠見她進來,趕忙站起身抹了把臉道:“陳姐,胡亂吹了幾聲,讓你見笑了。”

“你這可不是胡亂吹的。”陳瑛莞爾一笑道:“都說一年笛子三年簫,一把胡琴拉斷腰。我看你這簫起碼練了有五六年了。”

陳瑛猜得還真準,從大一時耿誌遠跟著殷雪在絲竹音樂社學習洞簫算起,到今天正好五年多時間。

耿誌遠愁思未解,沒什麽心情跟陳瑛閑聊。陳瑛覺察出他的反常,猶豫再三後還是問道:“你……不會又被人蹬了吧?”

“呃……”耿誌遠忍了忍終究沒有忍住,他實在是需要向人傾訴,訕笑著承認道:“嗯,上次你見過的那個女孩,她瞞著我嫁了人。我知道時已經晚了,來不及挽回了。”

陳瑛回想起那夜見到的絕色美女,深表同情的看著師弟道:“分手了也沒什麽,咱這單位別的不好說,找個媳婦還是不難的。你要是願意,我幫你介紹幾個。”

“不了,謝謝!”分手才一個多月,耿誌遠哪裏有心思另尋新歡?他要是有這想法,何必把蘇卿拒之千裏,畢竟論起姿色卿卿還要勝過魏曉一些。

陳瑛微微一笑道:“你呀,死鴨子上架嘴硬。還是趕緊再找個吧,要不然你是忘不掉她的。”

忘不掉就忘不掉,耿誌遠心道:“高二那年,第一次示愛就被魏曉斷然回絕,我雖然死了心也沒有忘掉她。如今跟她差一點成為夫妻,即便她嫁了人,我這輩子怕是再也忘不掉她……”

陳瑛回身想走,頓了頓又道:“我有個建築學院畢業的高中同學,在寧城建築設計院上班,是個結構工程師,個子高長得又好看,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就介紹你們倆認識。”

“你的高中同學?”耿誌遠心道:“陳姐難道想給我找個姐姐做媳婦?”

陳瑛見他神情不對,頓悟道:“你別誤會,她也是74年的,和你應該差不多大。”

陳瑛給他介紹對象,見還是不見呢?耿誌遠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你這人怎麽這麽磨嘰呀?”陳瑛責怪道:“男子漢大丈夫,見一見怕什麽?成就談,不成就散,這麽簡單的事磨嘰啥呀?”

耿誌遠被她說得臉紅脖子粗,不得不答應道:“那行,見就見吧。”

“快到國慶節了……”陳瑛尋思道:“節前來不及了,節後吧,節後找個時間你們倆見見麵。”

“行,我聽陳姐的安排。”耿誌遠心道:“得,我淪落到相親找對象的地步了。”